红月亮-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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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事情并不像舒扬自信的那么顺利，只不过他太希望顺利些而已。虽然这回丽媛并没怎么反对，可也不是由衷赞同，这他能看出来，要不成功还真不好交代。所以，他抱定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尽量拿出最好的状态对待面试，而且在张青面试后两天和人力资源部谈及薪酬期望问题时只报了丁正己说的“四千到五千”的低限，生怕价开高了人家不干。
其实张青对他的外语并不满意，对他关于如何发展经销网络等等一系列商务问题的解答也不够满意。他本身不懂技术，也知道古香君的所谓“技术”不过是个大专水平，而且扔下快两年了，根本试不出什么来。本想找丁正己面试技术部分，可又怕他们是同学做手脚蒙自己，就另找了个技术支持帮忙。殊不知那位是老丁同志的搭档，细论起来还算大弟子，跟老丁亲自出马并没什么两样。要说舒扬技术上也的确不含糊，几个问题吃豆腐似的一会儿就交了卷，评价不低，加上另外觉得还过得去的两位外语还都不如他，张青也就下决心招了。要知道，这会儿不招，再招至少还得等上半年，人力资源部有他们的计划和指标，即使是大门敞开的现在也必须把握原则；再说，半年以后也不见得就有更好的，这半年又怎么办，总不能就两个女兵去迎接合并网络这么大动作吧。
人力资源部接受了舒扬的薪酬要求，发了聘用函，要求一个月内自行办妥关系。虽然张青表示希望他尽快到位，可舒扬坚持把报到时间压到了最后……技源办调离可不是简单事，一个月够不够都不知道。
“那你就要错过经销商年会了。这可是个特别好的机会。”张青不无遗憾。
“尽量吧。说真的，我也想早点儿过来。”舒扬说。
韩松投的几份简历都没下文，他也没追问。“看看再说吧。”舒扬劝道。“哥们儿，祝贺你。”韩松伸出手，一对成熟有力的手掌脆生生撞到一起，紧紧握住，好像相互给予着力量。
舒扬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决心放纵自己，把如何办理调离的踌躇留给明天，连丽媛“怎么才要四千，傻不傻呀”的责怪及其白眼也都一时间抛在了脑后。
“丽媛你看，月亮，多亮啊！你看哪……”
“不看。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有。”
“可今儿晚上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不回应，他也不强求，兀自欣赏着高悬夜空的月亮，金亮亮的很清晰，没有胖胖的光影。
这是个晴朗异常的夜，浮动着的早春劲风似乎感染了一丝暖意。那一年春天来得好象特别早，刚过十五就暖和起来，冬天似乎被明晃晃的月光挤得不知了去向。“这算不算就过完冬了呢。”他轻声自语，“但愿吧。”他说：“春天到得早，应该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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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春（1）
多事之春
11公主
“我有一种感觉……”曲锋在黑暗中搂着妻子*的肩头，光滑、温暖、富于弹性，“春天来了。”他俯耳低语。
“没错，你又进入发情期了。”妻子动了一下，更深入地往被窝里钻了钻，细小的手掌轻轻抚弄他，“用你感觉，明摆着的，冬天过了就是春天……”
“小样儿的瞎说什么哪！”他拿手指*她的*，作为对抚弄的回敬。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欢爱云雨，曲锋觉得自己表现特别好，她的回应也少有的强烈。风平浪静之后，俩人双双陷入了疲惫的亢奋，*裸纠缠着，摩挲着，悄悄回升着热度，似乎孕育着新一轮风暴。他觉出指间的*又挺立起来，稍稍撤了撤手，她拱了一下，热得发烫的*追将过来。
“小样儿的，到底谁进入发情期了！”他猛吻住她唇，用力抱紧娇躯，在一片嘤咛中再次展开攻势。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春天来了”，而是“我事业的春天来了”。
那天下午，他字斟句酌地打好了辞职报告。欢爱来临前的傍晚，他已经下定决心直接把报告交给梁超，只要他一露头就交。不管同不同意，他都走定了。
促使他下这个决心是由于三方面的原因。一是童悦的问题，这几乎成了最让他头疼的事；二是全面参与月宫公司经营事务的计划；三是资金问题。
凭心而论，“事业春天”的比喻在他还真算不得夸张，他的确看好月宫这次机会：近乎标准的发展历程和经营模式，良好的契机，投缘的合作者……就连决策观念矛盾的不利因素都那么有典型意义，都一样对他构成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有个想法，想通过自己的实践总结一些东西，然后写一本书。这本书应该既成为私有资本在中国模式和环境下发展壮大的指南，也是新的民族经济成长史。从在上海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寻找适当的实践机会，也可以叫做试验田。证券业显然不合适，之所以介入无非是为搞点儿原始积累。大公司不是背景深重就是像北龙似的壁垒森严，几乎摸不进去，更甭说使什么劲了。小公司则大多一看MBA就挂了免客牌。只有月宫的梅副总向他敞开了门。曾子辉及其一千元车马费曾一度让他却步，然而梅副总的晚餐又重新给了他信心，激起了浑身战意。他希望，也相信，抓住这次机会对自己，对月宫都将是里程碑式的决定。他梦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就一套理论，甚至一个学科，为在探索中艰难前行的民族工商业，甚至为整个国家出一分力。到那时候，月宫的名字将响彻商界，成为私营经济的典范。
他本想把一切都讲给妻子听，可层出不穷的爱浪淘干了所有激情，终于没能说出口，甚至连畅想的兴致也被倦意压得抬不起头来。近乎麻木的脑子里只剩下男男女女云里雾里，童悦的问题在夜的昏噩里一点点突现出来，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根疲惫的神经，趋走隆隆睡意。
如果只是想要加入月宫的发展计划，倒也并不一定非退出北龙不可。离开的真正决定性因素多半还在童悦身上。
要说心里话，得承认童悦还是个好姑娘，开朗、活泼，工作起来也认真，并不因为是后台大老板的妹妹，他们叫的“公主”而偷奸耍滑或摆谱。当然，这么一位大小姐脾气一定不会真的很好，可她多少也有点儿离谱。跳跳舞划划拳喝喝酒输了耍赖不奇怪，动不动掀桌子、飙车、往人脑袋上泼热油就过分了。就算对方卖了摇头丸给你朋友，就算人家喝多了没正型摸了你屁股，也不能就砸得满场鸡飞狗跳哇。就算那都是听说或只目睹了片段，不全面，迎中秋聚会上跟梁超那顿闹可是一眼没落下让他看了个正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多事之春（2）
北龙很有人情味，新节旧节都过，每每又发红包又聚会的搞得都很排场。那一回，就因为梁超不让她跟曲锋划拳，这丫头就急了。梁超和曲锋当时都以为她只是醉了，谁也没在意。谁想她硬要曲锋搂着，梁超一着急揪了一把，她顿时就翻了脸，狠狠一摔酒瓶，把腿都扎破了，兜头飞快一缩身，把衣服留在了措不及防的梁超手里，只穿个小文胸就噔噔地跑了。梁超慌了神，攥着衣服追出去，好家伙，围观群众一大堆。童悦红着眼，像个泼妇，冲人群叫：“看什么看！？给你们看！！”竟 “哧啦”一下把胸罩也扯了，疯了似的奔向梁超的黑奔驰，几下把司机揪出来，自己一头扎进去，飞着眼泪一溜烟开跑了。光着身子，腿上流着血。几个保镖全傻在那儿，没一个敢动窝的。“还不赶紧跟着！”梁超声音都颤了。后来童悦好几天没上班，谁也没敢问到底怎么收的场。曲锋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对这场闹剧多少要负些责任。之后不久，梁超找他说准备换个新秘书，打算把童悦配给他当秘书，他婉言谢绝了。
这下又闯了祸，童悦一身正装敲开他办公室，问他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好。他一时没摸着头脑，就说你怎么不好了，挺好的呀。没想这丫头竟哭起来，说那你干吗不要我。他说因为我不需要啊。她就没再说什么，哭了一会儿走了。打那以后，就没见童悦再上过班。可每天都能遇见。她就站在公司外，靠着辆白色宝马车，穿得极考究，什么也不干，只拿眼睛盯他。他先还打招呼，见没回应，心里一毛，就不再招呼了。她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走过去，上车，发动，开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每天如此，一直到天彻底凉下来。他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有两次，宝马车里传出过咳嗽声，听上去是女人。
每每坐进办公室，他就会想到她在外面风雨无阻无缘无由矗立的样子，那把椅子就像长了芒刺。渐渐，他开始害怕上班，特别是一连几星期都没任何工作可做之后，就越发不安稳了，于是开始迟到早退，甚至旷工。也就在那一段，他加紧了和梅副总的接触。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都在别人视线里，他不敢想，心里老是萦绕着一团莫名的恐惧，唯一能感觉欣慰点儿的就是后来没再看见童悦守望的身影。
还是在去月宫之前，一天他回办公室拿工具书，出来时被梁超两个保镖拦住，很客气地带到办公楼附近一家酒吧，一个很高很漂亮很端庄的女人请他坐到自己面前，自称是童悦的大嫂，话说得很客气，语气柔和而友好，说童悦不想充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罪魁，但也不能从幼稚的情感里自拔，希望他理解。“您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请别跟她一般见识。在我的理解中，像您这样的人是充满善意和耐心的。”最后说希望能给童悦一个机会，至少好好谈谈。
可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从何谈起？他知道自己在回避，私下以为不管怎么谈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最好的其实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开，彼此从对方生活里永远消失。北龙是人家的，那就只有自己离开。所以，他放弃了可能 “谈谈”的那次聚会而赴了梅副总的约，可万没想到他们碰杯的镜头竟让童悦尽收眼底。
他没意识到，或者说不大相信童悦会是特意找过来的，觉得不可能。他还不清楚，童悦办不到的事，在她大哥及其代表的群落而言并没什么难的；更不知道，童悦对他的单恋已经触动了这个可能是地下社会里最有势力的家族的每一根神经。所以，和梅副总晚餐后第二天早晨，走向家门口自己的车时，他也就根本没想到旁边挂着大号保险杠的切诺基会一路跟上来，更没想到竟会在郊区公路最僻静的地段突然开足马力把自己一下撞向道边，险些栽进沟里。切诺基吼着老大的油门堵在后面，可他要是不倒车就根本不能驶回正轨。他按喇叭，后边毫无反应，也不见有人下来。当时的情形，只要四轮驱动的切诺基轻轻一抬离合器，他就会被顶进沟里，翻车，甚至爆炸！按喇叭的手迟疑了，手心渗出汗水。
多事之春（3）
手机铃响了，他别无选择地接听。
“本来，您可爱的妻子应该通过这部电话与您讲话，”是那个声音，那个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他压抑着紧张和愤怒，静静听那声音说下去：“但我愚蠢的妹妹好像弄错了，跟您举杯共饮的不是您妻子。别说话，听着……有很多办法可以让您妻子，一位富于才智和美貌的女士，对您跟和您共饮的女士或是其他什么人之间的关系产生所有可能的了解和理解。对此您尽可以展开想象。但我不认为那是好主意，至少现在还不认为。”
“您能下车咱们谈谈吗。”他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完全不是儿戏。
“对不起，我不在那儿。”
“您说谎！”
“住嘴！您面临选择。告诉我您想要的。您都会得到。前提是与您可爱的妻子友好地分手，像许多人那样，用您的善良和宽容挽救一个幼稚的女孩。”
他感觉电话那边忽然有了杂音，其中好像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如果换了是您，会怎么选择？”
“很遗憾，我们无法交换。我倒愿意这个让人头疼的傻丫头跟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童悦！”他忽然提高嗓门，“我知道你在……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不相信你会接受强迫和威逼的结果！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谁也不应该为这场误会负责。你在听吗？告诉你我的选择：我，还有我的爱人，不会因为任何威胁和困难分开。每对真心相爱的夫妇都会这样。他们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不渝的爱情，而不是为得到什么和对谁的惧怕或是同情，就像我和我爱人，你大哥和大嫂，还有，你和你未来真心相爱的人。相信我，我不会抛弃家庭，不会用富贵荣华和贪生怕死玷污你。相信你也不会干傻事。醒过来吧，有个比我好得多的人在等着你，只是你还没找到。你一定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