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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潜在的异族-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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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们的罪恶血缘!”

“你相信我?”巴毕充满着渴望,“你会帮助——”

特伊把秃亮、硕大的头果断地点了点。

“我会好好查一查的。”他说,“今晚我和你一起去那个山洞,听奎恩再讲讲,或许看看那个神秘术箱里的东西。如果奎恩说的也像你说的一样令人信服,我会站在你的一边,巴毕——直到花完我的最后一分钱,干到最后一口气。”

“谢谢,老板!”巴毕激动无比,“有你的帮助,我们也许还有机会。”

“我们要灭了他们!”特伊斩钉截铁地大声宣布,“你算是找对了人,巴毕——我从未被任何人打败过。给我半小时时间做准备,我要告诉罗德娜,说我要去修补政治篱笆墙;她呢,可以自己去瓦尔文的晚会。卫生间在那儿,你想洗冼的话,用就是了。”

巴毕看着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看上去和山姆·奎恩一样的憔悴,一样的疲惫,胡须满脸,衣服又脏又烂。还有别的让他吃惊的,自已镜子里的模样,使他联想起大蟒蛇看见的那些龇牙咧嘴的魔幻骷髅架,是不是镜子出了毛病——他肯定自己压根儿没长得像这副模样过。

突然,一种直觉打断了巴毕在镜子前的迷撼。他快步回到书斋,小心地拿起大写字台上的电话,刚好听见特伊在说什么。

“派克吗?我给你找到个人。

那个巴毕,那个跑出格兰哈文的家伙,撞倒一个叫蒙瑞克的女人的。

他曾在我这儿干过,你知道的,现在他跑到我特洛伊山庄的家里来了。毫无疑问,这家伙应该去州精神病收容所——他刚才一直对我大讲特讲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的疯话,你能不能马上来抓他走?”

“没问题,特伊先生。”警官说,”二十分钟之内。”

“留神点儿。”特伊说,“我觉得他可能很危险,我想法让他呆在二楼书斋里。”

“好的,特伊先生。”

“还有一件事儿,派克。巴毕说他见过山姆·奎恩——你们正在缉拿的基金会杀人犯。他说山姆·奎恩藏在劳雷尔峡谷的一个山洞里,在黑熊峡谷上面。这条小道消息可能不错——巴毕和山姆·奎恩是老朋友,他们可能协同作案。稍微规劝一下,说不定巴毕会领着你们去山洞呢。”

“谢谢,特伊先生!””没什么,派克。你知道《星报》意味着法律和秩序。我所希望的只是最先目睹绿色木箱里的东西。不过你快点儿,好吧?我可不走喜欢巴毕的那副样子,”

“好的,特伊先生——”

巴毕轻轻放回听筒。墙上油画中的裸体摆动着歇斯底里的舞姿,室内一层灰蒙蒙越来越浓的迷雾,他感到麻木,有些站立不稳。他背叛了山姆·奎恩——可能也背叛了黑暗之子。

这可怕的失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当然是山姆·奎恩要他来的——可是他没敢告诉奎恩,艾溥露·贝尔是魔幻女巫,和普斯敦是密友,他害怕告诉山姆·奎恩的事情太多了,而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晚了吗?

一个果敢的新方案在巴毕心中产生了。他侧耳听了一阵,脱下鞋轻轻走出书斋。特伊卧室的房门半开着,他瞧见矮胖敦实的特伊正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把自动手枪,抓在短粗的手里,转过身来。

柜子上方挂着一幅红头发女郎的画像,是艾溥露·贝尔,巴毕顿时一阵狂怒,希望自己再变成那只大蟒蛇。但是,不——他努力驱走变形的欲望,他再不想变了。

巴毕悄然无声地跑下楼梯,从旁门溜出楼房。基金会的黑色轿车车身溅满泥泞,仍停在路边,他飞快地发动引擎,把车开上高速公路,才打开车灯,他紧张极了,浑身不住地颤抖。

巴毕踏下加速器,一路向西驶去。也许他还能挽回所犯下的愚蠢错误,如果他能够赶在警官派克和他的人马前回山洞,山姆·奎恩还可能相信他,他们也许能把珍贵的木箱搬回车上,一块儿逃跑。现在特伊已经知道了奎恩的计划,他们必须远离克拉伦登——因为普斯敦·特伊很像就是黑暗之子。

随着夜幕的降临,雷鸣闪电平息了,可寒冷的南风夹杂着毛毛细雨仍在继续,巴毕加大油门,雨刮来不及刮清湿漉漉的挡风玻璃,泥泞的道路一片模糊不清,局促惊恐的感觉向他阵阵袭来,万一不小心撞到路边的镶路石上,山姆·奎恩的计划就全完了。

开上劳雷尔峡谷的岔路后,巴毕放慢了车速,觉得有什么在一路跟踪着。从雨水模糊的后视镜看不到有车灯尾随,但是敏感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停车,也不要转弯,只能向前,快点儿。

巴毕当然知道是什么在车后——好像他已经看到了绿莹莹发光的眼睛,在身后一闪一闪似的,艾溥露·贝尔在后面,可能又变成了白狼的横样,在普斯敦·特伊那儿时,她没有露面,那是因为特伊是部族的首领。而现在她要和巴毕一道回去,弄死山姆·奎恩。

黑暗之子胜利了。

多么凄凉无助,巴毕手握着方向盘,身体却不停地战栗,精神恍忽地漂浮游荡着,思维抓不住也跟不上他们黑暗计谋的细节,但是他知道,再生的魔幻部族是无法战胜的。他不能再回山姆·奎恩那儿,给艾溥露·贝尔可乘之机;也不能再回克拉伦登——那意味着在州立精神病收容所那些墙上镶着衬垫的重病房间里惨度余生;巴毕的车子毫无目的地向前飞跑着。

他驱车向西上了山坡,因为他不能回去,车灯在雨里照出一道模糊的光柱,光柱里并色人物列队行进——蒙瑞克双目失明的妻子,瘦高的个子,面目恐惧,牵着她的大黄狗,手持银制匕首;老爷了本·斯特,骨节扭曲的大手颤抖得无法点燃烟斗,忽然在光柱里消失;胖胖的斯宾维克妈妈,趴在矮胖的斯宾维克爸爸肩头恸哭不止;诺拉·奎恩,金黄色的头发乱莲蓬的,圆圆的脸上泪水横流,手里牵着小帕蒂,孩子固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速度计指针指到了七十英里,车开上第一座山头时,真空驱动雨刷一下子不动了,雨水“哗哗”地顺着挡风玻璃向下流,怒吼着的汽车颠跳起来,在泥泞的路上打了个旋,挡泥板掠起一道白色的水墙。一辆没开车灯的农用卡车突然钻出水雾,巴毕猛打方向盘,车子勉强擦着卡车车身而过。

指针指到了八十英里。

但是狡猾的白母狼,巴毕知道,就在身后——自由思维网络,驾风驱云,想要多快就有多快。他朝后视镜张望着,一直按住加速器。巴毕用眼睛看不到什么,可他的思维感觉得到,险恶的绿眼睛不断地向他暗送秋波。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巴毕却仍小减车速,威力无比的猛虎巴毕就是这样追逐莱克斯·斯特的,他回想着在猛虎巴毕的眼睛里,即使是夜幕笼罩的山峰仍然显得一清二楚;噩梦徐徐出现了。

他再次成为毛耸耸的灰狼,咬碎了帕蒂·奎恩的小狗的骨头;他是大蟒蛇,窜上基金会的大楼,夺去了尼克·斯宾维克年轻的生命;他是猛虎,驮着裸露着身体的女巫,狂舞在这条路上,抓住莱克斯·斯特,撕开了他的喉咙。

巴毕按住加速器不放,任凭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舞驰,好像这样才可以逃脱邪恶梦境的追逐。他不让自己去想像山姆·奎恩正等在漏雨的山洞里——直等到警官派克的人去抓他,只顾拼命地奔逃。

因为有一股琢磨不定的病态渴望在悄然侵入,这种渴望比能感觉到跟随在身后的母狼更让他惶惶不安。后视镜的镜角处贴着一个小小的不干胶翼龙贴画——已灭绝的带翅膀的大个儿爬行动物是一个石油公司的标志;贴画上标示着上次检修时的行车里程数,那个会飞的大蜥蜴类怪物在巴毕眼前慢慢变得活灵活现。

他想着这么庞大的、长着翅膀的大恐龙一定会是很得意的变形,他可以用锋利的牙齿和大爪子毁掉所有的敌人,然后展开双翅,和艾溥露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些不堪忍受的混乱和麻烦。停住车——可那是病态的疯狂欲望,巴毕竭力抵御着它的诱惑。

车继续在山路上飞也似的奔逃,逃开内心的恐惧,可车灯光柱照射出的雨帘如同一道屏障。禁锢住巴毕,他追逐着自己丢失的健全神志——找到实实在在的真实,让他的思维得以有个着落——然而,脱缰般狂躁的思想像被关进车笼里的古代囚犯,毫无边际地,漫无目的地拼命踏着踏板,却不可能到达任何地方。

艾溥露·贝尔真的用黑色咒法迷惑了他吗——或仅仅是正常的女人诱惑?眼前所有亡命逃离的恐惧来自阿拉山的那个木箱——还是敏特酒吧的酒瓶子?他是偏执狂还是凶手——或什么都不是?山姆·奎恩真的是凶手,犯罪动机起源于那只箱子里的珍宝,从考古专家变成了杀人罪犯,编造了所有故事妄图狡辩?普斯敦·特伊真的是黑暗之子吗?蒙瑞克的瞎眼妻子真的疯了吗?她要跟山姆·奎恩说什么?巴毕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使劲儿踩住油门不放。

他疲倦地回忆着,山姆·奎恩曾警告过他,魔幻变异就是恐怖和疯狂,他现在再也无法得到安宁了,再也找不到天堂,哪里都没有。秘密杀手将一直跟踪他,因为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汽车冲上了最后一道山梁,继续向前沿山路俯冲而下,车灯照亮了前面闪烁的黄色信号灯,巴毕知道萨迪思山到了,他脑子里浮现出前面路上的U字形弯道,猛虎巴毕就是在那儿抓住了盖然性的链结,撕开了莱克斯·新特喉咙。他感到了满是泥泞的车轮,已经在危硷的路谢上开始颠簸打滑;他不需要特别的感知,便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但他还是没有放慢车速。

“见你的鬼!”他嘟囔着,知道母狼在不远出尾随着,“就不让你追上我!”

巴毕得意地干笑几声,笑母狼猩红嘴唇的媚态;笑警官派克和他的人马;笑州立精神病收容所里那些墙上镶着衬垫的重病房间。他向雨水模糊的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寻衅似的向黑暗之子微微一笑,秘密的杀手们再也别想抓住他!巴毕把脚踏在油门上,一直踩到底,U字形弯道在雨中依稀可见。

“见你的鬼,艾溥露!”车轮打滑得厉害,可巴毕却不去管它。

“你休想再让我变。”

车子打着滑冲到路边,一下子甩出车道。方向盘在巴毕手中打着旋,他干脆松开了手,车身撞上一大块砾石,从路面上弹起,旋转着栽下黑糊糊的山涧。巴毕愉快地放松了,等待着最后的“喀嚓”断裂声。

“再见喽。”他低声向白母狼道别。

第二十章黑暗之子

疼痛没有巴毕想像的那么厉害,汽车旋转着裁下山涧的时间似乎经历了很久,才最终与一块花岗岩石相撞,遭到重创的金属发出惨烈的怪叫,好像在藐视人类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巴毕的身体被车身卡住,撕扯,拉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痛苦几乎是惟一的感觉,但他却几乎感觉不到死亡的来临。

昏厥只是瞬间的,巴毕很快又恢复了知觉。一个前轮仍在他眼前打着旋,他听得见轴承的搅动声渐渐平静下来,油和水溅落在附近,汽油的味道很强烈,他真有点儿担心起火,慢慢从车身残骸的重压下抽出身来。

没有严重的骨折,他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奇怪的是青肿疼痛的身体,竟然没有一处出血。一阵冷风吹来,巴毕打了个寒战,踉跄着向公路上走去,突然白母狼的嗥叫从头顶上空传来。

巴毕拼命想挣脱母狼鬼魅般得胜的嚎啕,可却没有力气迈动脚步,无奈地瘫软在湿辘漉的乱石堆里,再也站不起身。他仰面朝天靠着滴水的砾石,抬头望着皮毛溜滑的母狼。

“喂,巴毕!”母狼停在汽车刚才掉下山涧的弯处,用讥讽的目光看着巴毕。声音是艾溥露的,听上去很欢快,有点儿幸灾乐祸,“哦,你想跑掉?”

巴毕抓起一把碎石子,无力地向她抛去。

“去你的该死的!”他呜咽着,“死你都不让吗?”

母狼没有理会他的恼怒,也不在意他投过来的几颗碎石子,迈着轻盈优雅的步子跳下石壁。巴毕想自己站起来,可又没有一点儿力气,他听见母狼脚掌轻轻踏地的声响,闻见了她潮湿皮毛的沁人香味,感觉到了她温暖的舌头在舔舐着他的脸。

“滚开!”他忍着痒坐起身,无力地推开母狼,“你究竟想怎么着?”

“只不过是当你需要时帮助你,巴毕。”她用两条后腿蹲坐在巴毕面前,露着雪白的犬牙微笑着,“我跟你到这儿,抓住盖然性的链结,好能帮助你呀,我知道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还会迷茫,不过你很快就会好的。”

“嗬!”巴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说的?”

他靠在岩石上,眼睛盯着母狼。母狼抬起一只前爪,绿眼睛里闪烁着亲昵的目光。即使是只狼,她仍是那么美丽,像红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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