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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访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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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一团漆黑。

是以,我是摸索著,才继续向下走去,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我眼前一片漆黑,而且,那地窖显然是密不透风的,因为我感到了异样的闷郁。

我的上衣还在那人手中,尚幸我习惯将打火机放在裤子的小袋中,我先仰头向上听了听,听不见有甚么动静,我才打著了打火机。

火光一闪,我看到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地窖,墙上凹凸不平,堆著一些杂物,我先找到了一个电灯开关,著亮了灯,灯光很黯谈,我坐了下来,设想著那人究竟会怎样对付我。

我想,他第一步,一定先去弄走我的车子,使别人不知道我来到这里。

第二步呢?他一定会改变他自己的容貌,因为他已经从那张画像上,知道他已被警方注意了。第三步,他当然是要对付我了!

他会杀我么?看来他未必愿意下手,因为他有如果有决心杀我的话,早就下手了,不必将我禁闭在这个地窖之中,但是他如果不杀我的话,他有甚么办法呢?换了我是他,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我的身上,在隐隐冒著冷汗,因为我已经想到,他是一定要杀我的!

他刚才之所以不下手,自然是出乎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突然到了连供他思索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之故,等到他定下神来之际,他就会来杀我了!

而我,既然已想到了这一点,自然不能束手待毙,等他来杀我!

我开始搬动一些箱子,堆起来,造成一个障碍,那样,当他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就算我的手中没有武器,至少也可以暂时掩蔽─下。

在搬动箱子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双已经生了锈的哑铃,有十公斤重,那倒也是─件不错的武器,我将之握在手,挥舞了几下。

然后,我抛出一块木板,砸碎了灯泡。因为我若是在黑暗中,那人便不容易找到我。

灯泡碎裂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来,但是我却并没有对发出声响会引到人来救我寄以任何希望。因为刚才那人已发过一枪,连枪声也没有惊动人,何况是在地窖中碎了一只灯泡。

事实上,这里是郊外,一幢房子之间,都有相当的距离,就算杰克知道我失踪,要派人来找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当我尽可能做好自卫的措施之后,我渐渐地静下来。

显然我的所谓“预防措施”,在一个持有枪械的凶徒之前,是十分可笑的,但是那总使我略为有了一点安全感,可以使我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我拼命在思索著那人的身份,但是我却一点也想不出。他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人。而且,我虽然已找到了这个人,但是对于鲍伯尔死亡案中的种种疑点Qī。shū。ωǎng。,还是一点没有进展。

我躲在木箱之后,大约有十分钟之久,几乎没有移动过身子,而外面也一点动静也没有。

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我的双腿有点麻痹,我就转了─个身。

而就在我一转身之间,我不禁陡地一呆!

在我的身后,我看到了一丝光芒,好像是由个甚么极窄的隙缝中透出来的。

那丝光茫十分微弱,如果我不是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久了,对光线已是特别敏感的话,我是根本看不到那一丝光芒的。

我呆了一呆,那地方有光芒,那自然是有通道,或许,那只是地窖墙上的一道裂缝,但即使是一道裂缝也好,总使我有一个离开这里的希望!

我连忙向前走了过去,我的双手,摸到了粗糙的石墙,这时,那一线光芒看来更真切了,的确,那是从一个极窄的隙缝之中透出来的。

我双手沿著那光芒,慢慢地抚摸著,很愉快地,我便发现那是一条笔直的隙缝,有的地方很紧密,所以没有光透出,但有的地方却没有那么紧密,光便透了过来。

我又呆了片刻,一道两公尺上下,笔直的隙缝,那是甚么呢?我继续摸索著,当我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突出点之际,我几乎尖叫了出来。

那是一道暗门!

在地窖中,有一道暗门,我可以由这道暗门,离开这个地窖!

那时候,我心中的高兴,真是难以形容,我先是旋转著那圆形的突出点,但是没有用,接著,我又试著用力按下那圆形的突出点。

这一下,我听到“拍”地一声响,那道暗门,已弹开了一些。

暗门一弹开,强烈的光线直射我的双眼,光线是那么强烈,使我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一刹那间,甚么也看不到。

而且,自门内,一股极冷的冷风,涌了出来,那股冷风是如此之寒玲,以致使我在刹那间,身子把不住剧烈地发起抖来。

在刹那间,我心中的惊骇,实在是难以言喻的。光亮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我在黑暗中久了,就算是普通的光线,也会使我不能适应,可是,寒冷又是怎么一回事?何以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强烈的一股寒冷,向我正面袭了过来?

在那刹间,我根本不可能去考虑究竟为了甚么,我只是急促地向后,退了开去,我接连退出了几步,才勉强定了定神。

那时候,在那扇门中,寒冷仍然在不断地涌出来,然而,除了寒冷之外,既然没有甚么别的动静,我自然也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我开始可以打量眼前的情形了,在那扇门外,并非我想像的街道,而是另一间房间。

那间房间十分大,房间中所有一切,不是白色,就是金器的闪亮色,我看到很多柜子,看到一张像是医院手术床也似的床,也看到了很多玻璃橱。

那间房间的光线十分强烈,全部天花板上,都是强光灯。

而寒冷就是那间房间中涌出来!

我呆了不到一分钟,便向内直闯进去,才一走进,我便又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实在太冷了,我也立即注意到墙上所接的一只巨型的温度计,这间房间内的温度,是摄氏零下二十度!

那是一间冻房!

在那时候,我真的糊涂了,我绝不是脑筋不灵活的人,但是,在地下秘密设置一间冻房,却是为了甚么,我再也想不出来。

看来,这像是一间工作室,或者具体一些说,这像是一个医生的工作室,因为在墙上。挂著不少挂图,都是和人体构造有关的。而且,在一只玻璃橱中,有很多大的玻璃瓶。

神经衰弱的人,看到那些玻璃瓶中浸著的东西,会晕过去,那全是零零碎碎的人体器官,有两只瓶中,浸在甲醛内的,是两个头盖骨被揭开的人头、人脑的结构,清楚可见!

我虽然神经并不衰弱,但是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下,看到了这些东西,我上下两排牙齿,也不禁互叩发出“得得”的声响来。

我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使我的胸口一阵发痛,我来到了一张大桌子前,拉开了几个抽屉,我并没有发现甚么。

房间中的寒冷,实在使我有点熬不住了,我的手指也开始麻木。但是我既然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所在,自无离去之理。

我搓著手,呵著气,又来到了─列柜子之前,那是一列钢柜,每一个都有七呎来高,两呎来宽,而且都上著锁。我的手指,虽然因为寒冷而有点麻木,但是要弄开那样的锁,还不是甚么难事。我用了一根钢丝,化了两分钟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四倍时间)。就弄开了其中的─扇门,我拉开了那扇钢门,一阵更甚的冷气,扑面而来。

我又后退了─步,而当我看清了钢柜中的东西时,我上下两排牙齿的相叩声,紧密得像是骤雨打在铁皮上一样。

在那钢柜中,直挺挺地站著一个死人!

那钢柜的四壁,全是厚厚的冰花,那一双双的钢柜的用途,是要来储放死人的,如果每一个钢柜中,都有─个死人,那么,在这个地下冻房中,就收藏了二十个死人!

我立时合上了钢柜的门,而且退出了那冻房,回到了地窖之中。

由于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好,是以地窑中也变得很冷了,但是比起那冻房来总要好得多了。

那时,我的心中,乱到了极点。我一直未能知道那个秃顶人是甚么人,如今,我可以说是已发现了他的秘密,但是我的心中更混乱了,因为,我更加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了,就算他是一个医生,他为甚么要收藏著那么多死人?那些死人,他自然是非法收藏的。但是,他的目的,又是为了甚么呢?

我在黑暗之中,想了很久,仍然一点结果也没有,而地窖中,又渐渐变得闷热起来,我的身上又开始冒冷汗。那人仍没有来的迹象。

我上了楼梯,用力顶著那扇活板,但是─点用处也没有,活板一定已被扣住了,我无法离开,只好又摸索著走了回来。

我在走了回来之后,坐在我事先布置好的障碍物之中,又想了好一会,但是我的脑中,实在太混乱了,是以简直甚么也不能想。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得那冻房之中,传来了几下“拍拍”的声响。

地窖之中虽然闷热,然而当我听到那些“拍拍”的声响时,我也不禁毛发直竖,遍体生寒!

那冻房中并没有人,自然,有死人,但是死人是不会发出声响来的!

我倏地转过身来,望住了那冻房的门,在黑暗之中,我其实只能看到一线光芒,当然,我不明白在冻房之中,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而我也几乎没有勇气走过去看个究竟,我呆了片刻,又听得冻房中传来了“吱”的─声响,那一下声响,听来像是有甚么人,移开了一件甚么东西一样。

我立时大声喝道:“甚么人?”

我之所以那样大声呼喝,其实并不是想真正得到回答,而只不过是自己替自己壮壮胆而已。

我在呼喝了一声之后,并没有再听到甚么声响,但我的胆子,倒是壮了不少,我向那扇门走去,摸索到了那圆形的按钮,又按开了那扇门。第五部:生死恩怨

当我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才我打开过的那只钢柜的门,打开著。

我不必怀疑我自己的记忆力,当时,我是曾将那扇门关上的。

可能我当时太惊骇了,并没有将那扇柜门的锁碰上。

而且,这时,也真的不必怀疑甚么了,因为那钢柜中是空的。

几分钟之前,钢柜中还直挺挺地站著一个冻藏著的死人,但是现在,那钢柜是空的!

我的身上,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的视线几乎无法离开那空了的钢柜。

而当我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空的钢柜时,我看到有一个人,坐在桌前的一张转椅上。

那人背对著我,我只能看到椅背上露出的头部,那人的头发是白的。

但是我又立即发现,那人的头发,并不是花白的,那些白色的,只不过是霜花;他是从那个温度极低的冷藏柜中出来的,他就是那个死人!

我的心中乱到了极点,但是我却还可以想到一点,死人是不会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的。

那人虽然在几分钟之前,还是在那个冷藏柜中,但是他可能不是死人,他可能是在从事某种试验,更可能,他是被强迫进行著某种试验的。

一想到这一点,我全身每一根绷紧了的神经,都立时松驰了下来。

刚才,我是紧张得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的,但这时,我一开口,语调甚至十分轻松,我道:“朋友,难道你不怕冷么?”

我一面说,一面已向前走去,那人仍然坐著不动,而当我来到了那人的面前时,我又呆住了。

坐在椅上的,实实在在,是一个死人,他睁著眼,但是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他的面色,是一种要命的青灰色,那是个死人!

而这个死人,这时却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听刚才那下声响,他在坐下那张椅子之前,似乎还曾将椅子移动了一下,是以我才听到“吱”地一声响的。

我僵立了片刻,在那刹间,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才好,我全身冰冷,好不容易,我才扬起手来,在那人的面前,摇了两下。

那人─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胆子大了些,我将手放在那人的鼻端,那人根本没有呼吸,他是一个死人,不但是一个死人,而且,─定已死了很久了!

对于死人,我多少也有一点经验,现在坐在椅上的那个死人,他的皮肤,已经呈出一种深灰色,毛孔特别显著,一个人,若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天,是决不会呈现这种情形的。

但是,这个死人,却才从冷藏柜中,走了出来,移开椅子,坐在椅子上。

这间冻房本来就冷得叫人发抖,而在这时候,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

实实在在,我这时的发抖,倒并不是为了害怕,死人虽然给人以极恐怖的感觉,但是死人比起活人来,却差得远了,真正要叫人提心吊胆,说不定甚么时候,一面笑著,一面就给你一刀子的,决不会是死人,而是活人。

但是我那时,仍然不住地发著抖,我之所以发抖,是因为事情实在太奇诡了!

我现在已可以肯定一点:那个半秃的男子,一定有─种甚么奇异的方法,可以使死人有活动的能力,这真正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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