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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帝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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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端起翠玉盏抿了口茶,好似没看见他们眼中的焦灼,径自开口问道:“徐绩家中如何了?”

    几人正是满腹心思,被她这一问,不禁一楞。

    徐绩虽然才不出众,却因长年浸润朝政,又有迎今上入京的从龙之功,这才做了首辅,其余几人口中不说,心中却甚是鄙夷他这种贰臣叛徒。

    他们听说徐绩遇害,都只是派人去府上吊唁,如今乍听皇后问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虽然是前朝旧臣,却能顺应天命,辅佐新朝,这一点可说是功不可没。”

    皇后款款说道:“徐夫人遭遇丧夫丧子之痛,唯一的爱女也应选宫中,可说是孤苦伶仃,我看着甚为不忍,你们各家的夫人和女公子若是有暇,也该多多照应才是。”

    众人唯唯称是,皇后由云氏夫人说起,谈及云时在姑墨的大捷,话题一转,又论及了此次的军费开支。

    几人见此阵仗,纷纷以目示意,其中刘荀最为年长,也是今上器重的谋臣,他干咳一声,委婉道:“此次战事封赏不少,国库中虽然仍有赢余,却也架不住多方支用——江南今岁水患连连,江州又有蝗灾警讯,惟今之计,朝廷施政需缓,不宜有什么大动作。”

    皇后闻听此言,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将茶盏放下,“刘卿这话说得奇,国库空虚,正要开源节流,新政十二条刚刚颁布,犹如久旱甘露一般,又怎么谈得上什么大动作——难道看着百姓饿死才是正理吗?”

    “娘娘,新政十二条虽然不乏真知灼见,却是与民无益哪!”

    一旁的李赢年少气盛,禁不住喊了出口。

    皇后手中一凝,面沉如水,那一抹笑容也化为冰冷,“怎么个与民无益,我倒是想听听清楚!”

    “启禀娘娘,这十二条看似革新弊政,消去冗繁,却是用事太激,用时太急,用人……也太偏!”

    李赢背上冷汗直下,却仍咬牙把话说完。

    皇后听完已是大怒,却仍隐忍不发,她抬起头,凤眸中不怒自威,光芒摄人,阁臣谁也不敢跟她对视。

    “你们如今居身中枢,却是越发因循守旧……哼,也罢,我们也不必耽于口舌之争,且看成效好了!”

    她端起茶盏,却不就饮,一旁宫人会意,于是上前轻道:“娘娘已经疲倦,请改日再来吧!”

    几人无奈,鱼贯而出,从中庭而出,到了照壁前,才听李赢低声怒道:“牝鸡司晨!”

    众人心中一凛,无不变色,环顾四周无人,惊恐之外,却都深已为然。

    “我们殚精竭虑,推翻了景渊帝,以为救民于水火,却没曾想……”

    刘荀捋着长须,怅然叹息道,其他人亦是面带愁绪,无言以对。

    *****

    梨尚院中,日已近午,今日的课程便告一段落。

    秀女们络绎出门,乘了自己的小轿离去,片刻工夫,只剩下宝锦一人。

    论起身份,她不过是一介乐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轿辇接送。

    她朝前走了一段,却听身后有人唤道:“玉染!”

    愕然回身,却是那位若羌的明月公主。

    她紧走两步,与宝锦并肩而行。

    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袂,明月的身上环佩轻响,丁冬悦耳。

    已今初冬,她却只着一袭红锦长袍,红得似火焰一般,一头青丝也不梳髻,只是纷纷落下,以金蝶扣卷,白玉般的耳垂上缀有大颗髓玉,粉光莹莹,摄人魂魄。

    她肌肤似雪,眉目深刻,自有一种塞外绝丽。

    “我曾经见过你父王一面。“

    半晌静默后,明月终于开口了。

    “城破之时,他已经自尽。“

    宝锦低声答道。

    明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这没头没脑的突兀一句,宝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明月又道:“若我父王也能知些廉耻,我宁可去教司坊,也不愿受此礼遇。”

    这话几近大逆,已十分危险,宝锦望着前方——她的居处已近,正要辞别,却听身旁砰的一声,很是沉重。

    她回眼去看,却见明月已摔倒在地,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全身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

    宝锦俯身就要把她扶起,刚一接触,却好似浑身都坠入了冰窖之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快去叫太医——”

    她急声呼唤经过的侍卫,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攥住——

    “不要叫太医!”

    这沉痛的,撕心裂肺的一声,几乎让人心颤。

    明月雪白的牙齿都在打战,她勉强露出一道微笑来,“不要让我丢人现眼了……”

    宝锦捉过她的手腕,微一把脉,不禁变色——

    “这脉息……!”

    她扶紧了明月,一字一句问道:“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

    明月笑得宁静,眼中染上了绝望的死寂,“十六根金针刺我的背后重穴,就是想费了我的武功——他们还怕我在龙床上杀了当今圣上呢!”

    “他们……是谁?”

    宝锦艰涩地问道。

    “当然是……我的父王,母后,还有……兄弟姐妹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相怜

    第十六章相怜空旷的夹道上,这一瞬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宝锦缓缓抬头,琉璃瓦的明光刺得她眼生痛。

    她牢牢握着那一双冰冷的手,因为惊愕,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来。

    “真是不甘心哪……”

    明月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着说道,笑容美不胜收,“我曾于千军中来去自如,也曾亲赴大漠深处探险,如今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忍受经脉的寒毒发作……人生如此,也实在可笑!”

    “为什么?!亲生骨肉也要下这样的狠手?!”

    宝锦骇然低喊道。

    “因为只要我在若羌一日,就不会容忍他们这般低三下四地称臣,若羌虽是小国,却也该有自己的尊严……”

    明月的眼中射出凛然光芒,苍白的面容上染上无穷自信,“而我手中掌握的,却是若羌的大部兵马!”

    “是这样!”

    宝锦想起自己看过的宗卷,道是若羌有位公主深谙武略,曾以千人驱散来袭的瓦剌骑兵。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吗?

    “把我这废人送入宫中,一则安心,二则,我这张脸还能看,还能给他们换些圣眷!”

    明月的唇边露出阴冷微笑,眼中光芒逐渐黯淡,她望着远处跑来的侍卫和医官,低低道:“不过是白费功夫,谁也救不了我……”

    宝锦低低攥着她的手,心中千万道念头闪过,她咬紧了唇,却浑然不觉身边的嘈杂。

    “这是怎么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昏乱中惊醒,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侍卫和医官在身旁围了一圈,圈外一人,头戴玉制梁冠,着一袭绣金蟒袍,雍容华贵之下,却透出别样的清俊儒雅。

    “靖王殿下!”

    众人一齐上前参见,云时命他们起身,看着这混乱一幕,他第二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锦抬起头,云时看入她的眼中,为那份清冷幽凛而微微一惊——

    “是你!”

    他百感交集地低声道。

    “明月公主……身体虚弱,所以晕倒了。”

    她缓缓说道,嘴唇静静开合,语声如飞雪溅水,让人心生悚然。

    “把她抬到附近殿中,先行诊治要紧。”

    云时虽然觉得气氛诡异,仍指挥众人开始施救。

    一阵忙乱后,太医虽知有异,却仍含糊其辞,不多时,明月有所好转,自有她院中的侍婢将她搀扶回去。

    宝锦见事已了,也不惊动旁人,自行出殿回返。

    到了殿门前,却见云时已等候多时了。

    两人走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馨园的林中小道,眼看北五所已在眼前,云时才拉过了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云时沉声道,方才虽然混乱,他却一眼瞥见,心中大痛。

    原本洁白柔嫩的纤纤玉指,因这几日频繁的练琴而伤痕累累,被锐利琴弦划破的地方,犹有血痕斑斑。

    “他们竟敢这么作践你?!”

    云时眼中冒出凛然火光,咬牙道。

    “宫中乐官都是技艺娴熟,只我一人是新进的……”

    宝锦淡淡道,谈起那些若有若无的刁难排挤,只是一句带过。

    “混帐……”

    云时又怒又急,沉吟片刻,毅然道:“我来想办法,定要设法把你从宫中调出……”

    “然后再回教司坊?!”

    宝锦轻嘲地笑了,“靖王,你身为今上的义弟和好友,应该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我父王悖逆不从,他正好拿我杀鸡儆猴,又怎么会让我好受?!”

    她语声淡漠,眼中清辉潋滟,冷然中带着奇异的凄楚,一双重眸让云时几乎沉溺。

    爱恋与心痛在这瞬交织在他心头,又因这重眸想起母亲的身亡,云时心中昏乱纷繁,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却也无言以对。

    宝锦懵懂不知,犹自冷笑道:“靖王殿下知道了这层利害,也不要想着救我于水火了——你难道要以下抗上不成?!”

    “你住口!”

    再也忍耐不住胸中的岩浆,云时咬牙低喝,宝锦只觉得胳膊上禁箍似的剧痛,身子一轻,被云时拽入树后,羽毛似的靠在树干上。

    “你听着,无论如何,无论要与谁抗衡,我都要救你出来!”

    云时深深凝望着她,语声坚如磐石,决然沉稳。

    在宝锦惊愕茫然的目光里,他悍烈的黑眸逐渐平静下来,仿佛一根甭紧的弦缓缓松下,他低低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

    高大的阴影从上方投下,他微微俯身,两人的面庞逐渐靠近——

    灼热的唇印上她的,他的身躯有着冬日的松木清香,宝锦睁大了眼,在这一瞬惊得手足无措。

    “你们在做什么?!!”

    阴冷莫测的低喝声在不远处响起,云时全身一颤,毅然回头——

    “陛下?!”

正文 第十七章 交锋

    第十七章交锋只见皇帝着一袭玄缎常服,正站在花径外三丈远。

    淡金日光下,他袍服上的翟纹龙饰烨然生辉,映得眼光也越发冷冽。

    他缓缓行来,广袖玉冠,映着身后落英缤纷,好似神仙中人。

    只那眉目间的阴骛森寒,让人心中一颤。

    他深沉的黑眸看着两人亲密贴近的身躯,最后凝定在云时紧握的手掌上——

    “二弟……“

    他终于开口,却是好久不用的义军中称谓。

    “你看上了她?!”

    声音不高,也听不出什么喜怒,却偏有一道凛然冰冷,让人心中刺痛。

    云时咬牙不语,林间凋落的秋叶仿佛也受他心境所扰,纠缠乱飞起来,半晌,他决然抬头,“是!”

    皇帝的目光在这瞬越发凌厉,云时迎着这份刺痛,向前踱了一步,声音不改平日的清澈平静——

    “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望住了他,目光深邃难测,他冷笑道:“朕往日赐你美人,你都坚辞不受,如今却是非她不要吗?!”

    他看向宝锦,后者只觉那黑眸中一片冰冷,下一瞬,一道强大的手劲将她拽出,不顾她的挣扎,朝着林外而去。

    “姑墨国的其他人随你取用,除去她以外……”

    皇帝的声音,漫然传来,云时僵立不动,手间青筋甭出,一拳捶在树上,惊得飞鸟直匝四起,一时叶落如雨,疯狂地打在他的脸上。

    ****

    张巡自被擢为皇帝的亲信太监,对他的秉性也算有了些了解——今上虽然阴晴莫测,在女色上头,却一直不甚乐衷,就连这次选秀,亦是在重臣的催促之下举行的。

    这一日他正在殿中督导,却听廊下微微有人声嘈杂,随即,殿门被粗暴推开,他愕然抬头,却见今上拖着一位女子径自而入。

    他不顾对方的惊呼,将她摔落地上,轻瞥了一眼四周,宫人们心领神会,匆匆而出。

    殿门随即紧闭,龙涎香的熏染下,满殿皆是寂静无声。

    宝锦跪了半晌,青金石的地面磕得她双膝酸痛,却仍是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

    她想起方才被拖曳着长驱直入,阖宫上下宫女太监的惊诧目光,心中越发苦涩——

    这一幕片刻之后便会传遍六宫,到时候,会是何等的轩然大波……

    清晰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双锦靴伫立眼前。

    “在林间与人偷欢,这就是你们王室的家教吗?!”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语声中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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