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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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祸患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但这个“隐微”之中的“祸患”,始终没有逃过刘秀的眼睛,他再三提醒大哥注意安全。
可惜,刘縯太自信,太固执,他认为联军中没有人敢对自己下手。
可惜,刘秀新婚不久即被支开,被派出差北上,去攻城略地。更始政权刚开张,粗活儿、重活儿多的是。这时候的刘秀,除了反复提醒大哥,他还能做什么呢?
性格决定刘縯只能被黑
事情正如刘秀判断的那样,大体上还是按照王匡、刘玄等人的预定方案发展的。
王匡等人要暗算刘縯是铁了心了,只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什么方法上,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灵活掌握,至于理由,好办。
在上次宴会上,一切都设计好了,由于刘玄的优柔寡断错失机会。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们铁了心,刘縯被黑掉只是时间问题,理由随便一抓一大把。况且话又说回来,难道搞阴谋诡计还需要理由吗?
暗算一个人的理由也往往有很多,别管能不能见人,特别是所谓的理由纯粹成了借口的时候,可以说俯拾即是。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縯手下有个爱将,名叫刘稷,也是刘氏宗室。他勇冠三军,能征惯战,经常冲锋陷阵,有众人难挡之勇,跟着刘縯立了不战功少功,名声也很响亮。
不过,他与刘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疾恶如仇、心直口快。
具有这种特点的人是很容易被暗算的。
几个月前,刘稷正在鲁阳(今河南鲁山)率兵打仗,一听后面家里刘玄称帝了,十分恼火,直言不讳地说:“本来发动大家起来打天下的,是刘縯兄弟,现在的这个更始将军算什么?”
他这话鲜明地表达了对联军内部矛盾的立场,和对刘玄一帮人的轻蔑。其实,这话也是当时大多数联军将士的真实想法,但是大家都不说出来,包括刘縯、刘秀兄弟,以及邓晨等人,也暂时认了。
这话传到刘玄他们那儿,他们自然十分忌恨。王匡、刘玄、朱鲔等人决定把圈套编大一点儿,把陷阱挖大一点儿,把这二刘一并毁了。
有一天,刘玄以皇帝的名义发布命令,任命刘稷为“抗威将军”。
在更始王朝的干部职位名单中,并没有这个职位。刘玄他们搞这个任命,重在侮辱刘稷。反正王朝刚开张,什么事情也没有章法,包括人事任免在内,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刘稷断然拒绝接受这个任命。
刘玄等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玄立即以抗命为由,亲自率领诸将和数千士卒来到刘稷的住处,把他逮捕,并下令斩首。
这听起来像是个游戏,但的的确确是历史上记载确凿的事实。
刘玄和他的操纵者虽然控制了联军大权,但由于能力水平实在太次,不仅粗活儿重活儿干不好,连搞阴谋诡计都很笨拙,把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杀伐搞得像小孩子玩过家家。
刘縯一看自己的爱将就要无端遭此毒手,立即上前据理以争。紧接着,朱鲔、李轶敦促刘玄,立即连刘縯一并逮捕。当天,刘縯、刘稷两位不可多得的旷世良将同时遇难。
与别人一起暗算刘縯,是刘玄最有种的一次冒险。
刘玄从家乡逃跑、诈死的历史,说来确实不太光彩。他当上一哥的这几个月,也都是在王匡、朱鲔、张卬等人的控制之下。他就像一个拙劣的演员,既胆小,也没有什么演技,又没有任何准备,被人一把推上了舞台,只好硬着头皮撑住。至于怎么演,还必须看那几个推他上台的人的脸色。
这次搞阴谋,他终于憋足了劲儿,被别人手把手教着,把刘縯给砍了!
不过,刘玄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做这样大的动作了,不久,他甚至连表演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这个丑陋的舞台不久就被人给拆了!
刘縯被暗算事件,是“劣币驱逐良币效应”的典型案例,是贤愚错位现象的极端化。
更始王朝通过这个事件公开表明,自己是个不想好的政权,政治目标就是争权夺利。
刘玄在刘縯被杀后,立即任命自己的堂兄刘赐为大司徒,填补刘縯的空缺。
这时候,刘秀刚刚告别新婚妻子阴丽华,乘昆阳大捷的余威,受命北上进击颍川。
第十章 忍忍忍,刘秀的痛苦表演
刘秀搞阳谋不搞阴谋。
几乎所有的史家都承认,刘秀不愧是天才的演员,他把同胞手足被害的万分痛苦成功地埋在心底,在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元23年6月,刘秀的蜜月还没有度完,就接受命令出差北上,任务是在颍川郡境内扩大势力范围,那儿还在王莽的手里。
更始王朝开张快半年了,还在南阳郡境内磨叽,全靠刘縯、刘秀、王常等人经常出差去开疆拓土。
刘秀攻克颍阳(今河南许昌西)并没有费太大劲儿,但他随即折向西南进攻父城(今河南平顶山北)时,却遭到顽强的抵抗。
他率军连攻不下,只好暂时屯兵该县的巾车乡,一边修整,一边谋划克敌之计。
天上掉下个冯异,人才也会滚雪球
王莽政权已经日薄西山,而父城还能跟刘秀过招,完全是因为城里有个像岑彭一样出色的基层干部,他名叫冯异。
冯异,是颍川父城人,从小时候起就喜欢读书,精通《左氏春秋》《孙子兵法》,是很有学问的。刘秀刚起兵时,冯异已经官至颍川郡郡掾,巡守父城等五个县。
刘秀这趟出差来这儿时,冯异奉命与父城县长苗萌一起坚守城池,抵抗刘秀。由于冯异指挥调度有方,父城的防守十分坚固,刘秀一时还拿不下来。
冯异身为副厅级干部,处理问题比岑彭县长稍高一点儿。
日前,当刘縯率联军主力猛攻宛城时,岑县长创造了军事防守的奇迹。现在,刘秀大军压境,冯异表现出人在极端复杂政治环境下的超凡智慧。
冯异的作为,无论在新莽的干部队伍中,在更始王朝暂时的经营活动中,还是在刘秀君临天下的道路上,都显得十分抢眼。
有一天,冯异出城巡察,碰巧被刘秀的手下抓获。
冯异的堂兄冯孝,同乡好友丁琳、吕晏等已经在刘秀手下工作,知道这个情况,就共同向刘秀推荐冯异。刘秀正是用人之际,就决定亲自考察一下他。
见了冯异,刘秀跟他谈得很投机,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起发展。
冯异早就听说刘秀的威名,这几天亲眼看到他的部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所到之处受到老百姓的欢迎,也很钦佩。
但他毕竟不是池中之物,见识也不一般,他诚恳地对刘秀说:“我留在军中,不过是一个人,不见得能有多大的作用。况且,我的老母亲还在城里。我希望能回去,为您守住这五城,来效力报德。”
刘秀听了,觉得有道理,说:“好的。”就放了他。
按照一般的道理,两军对决,一方把对方的主帅抓住了,是不可能放的,尤其是战事还没有分出高下的时候。
第一,怎么就那么巧,冯异一出城巡察就被刘秀的手下给逮住了?
两军正在对砍,刘秀挟昆阳大捷之勇,手下对敌人自然不会留情。而冯异坚守父城,能把刘秀的利刃给磕回去,肯定也是不惜力的。在这种情况下,冯异作为一个巡守五城的副厅级干部、守军主帅,明知敌人在面前,岂能轻易出城,轻车简从,做了俘虏?
联系刚刚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实,冯异出城,找上门去被俘,就是去试探虚实,谋划进退!甚至还可以推测,很可能父城县长苗萌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第二,刘秀和冯异本来正在率众对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达成了互信和共识?
这是两位卓越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心灵默契。
大家只要看看两人深入交谈之后,冯异的一番话就不难发现,他不仅谦逊,厚道,而且很务实。他对刘秀说的这番话表明:一来我是孝子,老母亲还在城里,我必须保护孝母亲的安全;二来我与其一个人为你效力,不如拉来更多的队伍,为你扩大地盘。
这就是说,冯异不仅早就听到了刘秀的大名,也耳闻目睹了刘秀的为人和治军,觉得王莽败亡在即,明主就在眼前,打定主意要跟刘秀干了。
刘秀对人对事的洞察力不同常人,他虽然性格内敛,城府颇深,但识人用人向来用的是推心置腹之诚。
况且,目前看来,刘秀认为处理冯异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让他回去。
如果冯异狡诈,留他是个累赘,不仅要管他吃喝,还得派人防着他;杀他也不仁义,会让朋友心寒,敌人胆寒,增加以后打仗的难度;再者,他就是回去耍什么花招也没有大讲究,因为王莽的基层干部,到今天已经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了。
当然,如果冯异是真心的,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冯异离开刘秀,很快就回到父城。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苗萌,或者与之商量,看具体怎么操作,来归顺刘秀。
他就像考察归来一样,把对刘秀的印象平平实实地叙述之后,向苗萌明确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现在天下纷争,各路将帅大都崛起于草野,横暴无道,只有刘秀治军严谨,从不掳掠老百姓。我看他的言行举止,绝不是庸庸碌碌的人,可以归附。”
苗县长听了,果断地表态:“在这个关头,我们生死与共,一切听您安排。”
大家明白了吧,冯异、苗萌三言两语,便决定了父城等五城的命运。
这时候,王莽军政合一的基层政权体系已经支离破碎,像岑彭、冯异这样能独当一面的基层干部实在是凤毛麟角,郡县两级跟联军过招时阵脚都有点儿乱。
反正这时候,颍川五城全都跟着冯异、苗萌归顺了刘秀。
这样,刘秀与冯异谋定,不费一兵一矢,拿下了颍川。
不仅如此,冯异还向刘秀推荐了几个能干的人,如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他们都是冯异的同乡,从此成为刘秀的基层干部。
特别是铫期,他与冯异一样,从此忠贞不贰地追随刘秀打天下,立下了不世的功业,历尽艰辛,享尽荣华,也落得青史留名。
冯异送给刘秀的见面礼,不能说不丰厚。
冯异与苗萌携手归顺刘秀,还至少说明这样几个情况:
一是二人私交深厚,超出一般的副厅级与正县级干部之间的工作关系,后来刘秀对二人同时重用;二是他俩虽然都是王莽的基层干部,但肯定是持不同政见者,在普天下波涛汹涌的反莽复汉潮流中,已有择主而从的心机,而且已有相当的默契,冯异出城故意被俘,就是他们这种默契的一个组成部分;三是冯异在刘秀面前的表态一定非常诚恳,不仅他对自己“归据五城,以效功报德”的建议很有把握,也得到了刘秀的认可,而且他与刘秀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相知和互信。
乱世如此,人生飘忽,刘秀能与冯异同心携手,双方非是高手不可。
但是,正当刘秀在颍川大展拳脚的时候,后方传来噩耗:大哥刘縯遇难。
刘秀极为震惊和悲愤!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急忙从父城连夜赶回宛城。
韬光之术——刘秀的成功之道
刘秀连夜赶回宛城,立即成为联军各派势力关注的焦点:他要干什么?
大家明里议论纷纷,暗里猜测种种。
有的希望他立即站出来为刘縯报仇,把刘玄那个窝囊废从一哥的位子上拉下来,把王匡、朱鲔、李轶那些幕后策划者给砍了,这些人多是舂陵子弟;有的想要他惹点事儿,然后刘玄等人顺手把他也给黑了,这些多是原绿林军中的新市、平林兵将士;当然,也有人看笑话。
这样,刘秀接下来有什么表现,成为联军上下关注的焦点,大家都纷纷打算从中寻找自己的出路。
第二天一大早,在大家的疑惑中,刘秀匆匆忙忙去拜见刘玄。他诚惶诚恐地谢罪,只讲自己和刘縯的过失;对大哥被害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和谴责。
刘玄等人先是吃惊,继而心情稍稍平静:这个刘老三不敢动粗!
刘秀从刘玄的住处出来,刘縯原来的部属连忙迎上前去,对刘縯遇难表示沉痛的哀悼,并多方安慰他,有的还问他下面该怎么办。
刘秀只是不断地大声讲自己的过失,并不与他们窃窃私语。
几天来,刘秀除了在公开场合与人简单地寒暄,对更始权贵从无不敬之意,从不吹嘘昆阳的战功,也不为大哥服丧,饮食起居、言谈举止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他更没有私下与人串联,没有像王涉暗算王莽、刘玄暗算刘縯那样,搞什么小动作。
但是,每当个人独处,或夜深人静之际,刘秀就以泪洗面,不喝酒,不吃肉,陷入对大哥的无限怀念和对反莽复汉大业的深刻忧虑。
应该说,刘秀目前正处于一个极为复杂危险的境地:
王匡、刘玄集团的力量占据绝对控制地位,本来就较为弱小的舂陵集团因为少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