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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将明-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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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密谍带着他们上了山,用了二十几天的时间终于穿越了崇山峻岭,等程名振明白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河东地面上。
在一个农庄里,他们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这里已经备好了马,休息了两天之后队伍继续上路,这次一路往北方疾驰,依然昼伏夜行,又十天到了太原,王启年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之后队伍继续启程,又是一番艰苦跋涉之后,队伍出现在了一座并不如何雄伟的关口外面。
而让程名振惊讶的无以复加的是,他看到的场面让他永生难忘。
在这座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娘子关的城外,大概十万突厥狼骑选择了投降。太原李家的队伍就在城外驻扎着,连营密密麻麻的连绵出去十几里,各营的中原人马戒备森严,对城外的突厥狼骑已经形成了合围。
而让人感到更加惊讶的是,太原李家的人似乎并没有介入受降的事。因为到了这里之后程名振听到的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燕王李闲,听到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十万狼骑投降,却只肯投降燕王李闲。
李家的人不是傻子,十万狼骑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没有伸手去抢,这事处处透着一股诡异。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进了娘子关之后程名振才终于弄清楚。而因为这件事,他实在无法表达自己对燕王李闲的看法了。
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突厥狼骑为什么投降?阿史那埃利佛怎么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我的局
程名振见到燕王李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虽然一路上关于燕王的事没少向王启年询问,燕王的相貌,喜好,甚至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这些都是一路上他和王启年闲谈时候的话题,可当他见到李闲的时候还是震惊于对方的年轻和俊美。
看到他微微张开的嘴,王启年得意的笑了笑低声道:“我就说,你见了燕王会大吃一惊的,说句实在话,就燕王这相貌,是个男人就会羡慕嫉妒,若燕王是女子的话,只怕凡是女人也会羡慕嫉妒还要加上恨。”
程名振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吃惊于燕王的年轻和样貌,我是吃惊于单膝跪在燕王面前的那几个人。最主要的是,坐在李闲身边的那个女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两个是站在客厅外面等着人进去禀报的空闲,因为李闲正在房子里见客,他们也就没好打扰。依着王启年的意思是想给伟大到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往前推五百年往后推五百年无人可及万一的燕王殿下一个惊喜,所以队伍进城之后王启年没有让人急着通报,而是自己带着程名振直接找到了燕王的驻地。
“跪着的那几个都是突厥人。”
王启年炫耀的说道:“你没和突厥人交过手,估摸着也没见过塞北蛮人,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啊,你看见那几个突厥人身穿的铁甲了么?你看铁盔上插着的是什么东西,就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比如这几个人都是插得洁白的天鹅翎子,就说明这几个人的身份极高,应该是突厥人的叶护,也就是相当于原来大隋的大将军。”
程名振摇了摇头道:“我最感兴趣的是燕王身边坐着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能和燕王坐在一起,为什么那几个突厥人对她那么尊重?”
“这你就不知道了!”
王启年嘿嘿笑了笑,一脸欠揍的表情压低声音道:“你说的那个穿貂绒大氅的女子,她是草原上的圣女,名字叫做阿史那朵朵,是我们燕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我记得跟你说过,燕王之伟大无敌并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便是对付女人那也是绝对的高手。在我们燕云军铁骑征服草原之前,伟大的燕王殿下已经征服了草原上的圣女。”
“草原圣女,就是那个格桑梅朵?她不是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的女儿么,怎么会在这里?”
程名振惊讶的问道。
“你也听过这个名字?”
王启年得意的说道:“你的运气在于,为你解答疑惑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王启年,我就不管你要解答问题的费用了,回头你找个好点的酒楼请我喝一杯,当然如果你执意找几个舞女歌姬来助兴的话,我也勉为其难的接受。”
“说重点!”
“当初阿史那朵朵在草原上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难,那个时候燕王还在燕山上,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后来她回到草原上也就没了什么来往。再后来,她在王庭好像被阿史那咄吉世逼婚,逃到了中原就住在我们燕云寨,可是住了好一阵子呢,你想想,孤男寡女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什么什么的自然就烧得炙热澎湃了哈。”
“我估计着这妮子是回到草原上后是度日如年啊,肯定是忍不住相思之苦这才跑来找我家燕王一诉衷情的。”
程名振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不去茶楼酒肆说故事,真是屈才了。”
“你不信?”
王启年鄙视的看了程名振一眼认真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程名振同样认真的问道:“你像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么?”
“以貌取人者,真小人也!”
王启年愤恨的嘟囔了一句,转头再也不理程名振。
而这时,屋子里面的谈话显然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燕王李闲站起来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突厥将军随即点头,然后对阿史那朵朵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起身往外面走来,王启年和程名振连忙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身穿铁甲的突厥将军鱼贯而出。等那几个突厥人走了,王启年整理了一下衣服,用特有的嗓音高呼了一声:“臣王启年求见主公!”
“滚进来”
李闲笑着骂了一句,之前眉宇间的凝重在听到王启年这一嗓子喊之后也变得淡了一些。
王启年嘿嘿笑了笑,小跑着进了房门。
程名振跟在王启年后面,缓步而入。
“主公啊,可想死我了。”
“你先一边呆着去,一会儿我有话问你。这位便是程名振程将军么?久仰大名!”
李闲抱拳道。
程名振连忙施礼道:“草民程名振,拜见燕王。”
……
李闲安排雄阔海带着程名振先熟悉一下环境,又让嘉儿先在娘子关内给程名振的家眷安排好住所。等程名振走了之后,面色冷淡平静的阿史那朵朵也告辞离去,李闲在椅子上坐下来勾了勾手指,王启年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道:“主公,这么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换一句,今儿我心情不怎么好,你先想几句让我舒坦的词,如果说不好我就让你回洺州再给我偷个人回来。”
“偷谁啊?”
“窦建德”
“我还是想几个词让您舒坦舒坦,窦建德这会儿估摸着巴不得我去偷他呢。主公啊,其实您这是为难属下了,您说让我说什么好呢,赞美您的英俊潇洒,可天底下最美的词汇都用在您身上也不过是在阐述一件事实,绝不是赞美。赞美您的智慧,可我搜肠刮肚想尽词汇也一个都用不上,因为所有的词汇用在您身上都不足以描述您智慧的万一。”
“这几句话不错”
李闲笑了笑说道。
“这个真不是奉承话,我保证。”
王启年认真的说道。
“行了。”
李闲摆了摆手说道:“说说,这段日子在洺州怎么样,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无惊无险无聊无趣”
王启年有些得瑟的说道:“在洺州这段日子不能每日聆听主公您的教诲,感觉浑身上下的不自在。在您英明的领导下,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事情都在计划之内进行,没有一点不顺利的地方。所以说起来有些无惊无险无聊无趣,不如在您身边的日子快活。”
“就没有一点让你高兴的事?”
“有……就是花银子花爽了啊。”
王启年砸砸嘴回味道。
李闲眉头微微一挑,嘴角上露出一抹微笑。王启年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大声辩解道:“主公啊,这可是都是该花的银子,属下在洺州的时候除了应酬之外,每日只吃糠咽菜,绝没乱出手过一个肉好。”
然后他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腹委屈道:“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李闲白了他一眼问道:“前几日我让人计算了一下你这一年来花了多少银子,倒是也不算太多……只花了你九百年的俸禄,王启年啊,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花了这么多银子怎么就带回来一个程名振,王伏宝呢?”
“王伏宝……”
王启年苦笑道:“我那个本家,不是花银子就能弄过来的人。不过主公您放心,这次窦建德也算是元气大伤,他手下第一重臣宋正本死了,孔德绍也会紧跟着完蛋,夏国的朝廷已经乱了套,窦建德估摸着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得吐血。至于王伏宝……属下安排了后手,窦建德早晚要除掉他,那个时候密谍会接他过来。不过这个人死心眼,只怕宁死也不会背弃窦建德……”
……
唐军大营
已经到了后半夜,李建成那座宽阔的大帐里依然灯火通明,包括屈突通,刘文静,陈寅寿等一干重臣都在。众人皆是正襟危坐,不时看一眼居中而坐脸色阴沉的李建成。
“二十几万大军将突厥人堵在这里,最后竟然落个这样的结局……”
李建成苦笑了一声道:“早知道当日就不设这个局,李闲这次非但没有将那五千精骑拼尽,反而凭白得了这么大个好处,惠宁那边我也不好去解释,这个坑挖出来却是咱们自己跳了进去。”
陈寅寿摇了摇头叹道:“殿下不必自责,谁会想到李闲触手竟然伸的的那么长。当初他带兵到太原的时候,臣心里就想着有什么不妥,现在才看出来原来他从一开始图谋的就是草原,这次虽然咱们栽了个小跟头,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李闲的布置,他似乎志向不在中原,这对于唐王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我在想……”
李建成张了张嘴,还是将心里的秘密压了回去。他在心中想着,李闲手握重兵,怎么可能对中原江山毫无觊觎之心?除非……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他不想到头来自己的努力都成了影,最后都成了别人的嫁衣裳。所以他在逃避,他要逃到草原上去,既不想承认那个秘密,又不想被人摆布。
安之……
李建成在心中想到,如果你真的知道了那秘密,何必非要躲出去,难道在中原做王,还不如在草原陪着蛮人牧马放羊?还是你觉得,你会不容于李家。又或是,你觉得李家不会容你?安之,你到底打算如何?
与此同时,在娘子关中的李慧宁也没有睡,她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颌怔怔出神。想起今日进城的那个突厥女子,她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紧。
“安之……你到底打算如何?”
她轻声自语,眉头紧锁。
在李闲的房中,阿史那朵朵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香茶,抬起头眼神平淡的看了李闲一眼问道:“你到底打算如何?”
“我打算……
李闲微笑着说道:“自己从一个局里挣出来,然后把很多很多人拉进另一个局里……我的局。”
第五百二十六章你现在惧怕他
阿史那朵朵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她的两支纤纤柔荑握着茶杯。似乎是有些疲倦,所以将身子完全靠进椅子里。她没有说话,等待着李闲给她一个答案。她从草原上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想问问李闲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叶怀袖本来的意思是她回来一趟,但阿史那朵朵却执意要来。
“如果有个人,从一出生就是别人棋局中的一个棋子,他人生的每一步似乎都无法摆脱别人的控制,这个人是不是悲哀的?”
阿史那朵朵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个棋子不知道自己是个棋子,或许就没有了悲哀。”
“对啊……”
李闲感叹道:“可惜的是,虽然他知道的晚了十几年,但还是原原本本的弄清楚了棋子的身份。”
“还是不应该悲哀,应该把棋局搅乱了。想我死者,那就让其死在我前面。视我如棋子者,我便掀翻了那棋局将下棋者打下地狱。”
李闲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撇嘴,看着阿史那朵朵笑道:“这世间中人或许有一大半是如此想的,一小半会在悲哀中得过且过。豪言壮语人皆能说,却自欺欺人者居多。只是那一大半满怀激情的人大部分都只是想想,真正能将想法付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人就是这个样子,有句老话不是很应景,但说的很有道理……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
“在极少一部分付诸行动的人中,能坚持走一半路程的人只占一成。这剩下的一成人,也未必能走到尽头。”
“你可知何故?”
李闲问。
阿史那朵朵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没有抱着决死之心?”
李闲看着阿史那朵朵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决死之心是极扯淡的四个字,既然已经打算死了还挣脱个什么劲?做棋子还能享受一阵子荣华富贵,说不得还能得个小园子养养花种种菜混吃等死。没事溜溜狗放放鹰,只要什么都不去想心里也就没什么不甘委屈。”
他站起来走到桌案边上,化开有些冻硬了的墨,选了一支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大字,一气呵成,笔走龙蛇。
阿史那朵朵有些不舍的离开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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