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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将明-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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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杀入敌阵,心高气傲的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这种挫败感。
所以,他决心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不输于李闲。
刘武周是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册封的定杨可汗,也就是百姓们口中说的儿皇帝。对于这种人,中原百姓的对其之恨尤甚于恨突厥人。从大业十二年刘武周起兵开始,他就不断的引突厥狼骑入关,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中原百姓死于狼骑的铁蹄之下,更不知道有多少纯洁女子被掠入草原做了猪狗不如的奴隶。
李世民确定,只要自己杀了刘武周,那自己的声望绝对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唐军中的威望除了他父亲李渊之外再也无人可及。
所以,李世民只盯着那面刘字大旗,被他超过去的那些溃兵他看都不看一眼余轻骑跟在他身后也不理会那些吓坏了的残兵败将,那些溃兵自然有后面的大队唐军步兵来收拾。
刘武周不住的回头张望,眼见着唐军的大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他面无血色。他在心里不住的懊恼后悔,心说如果跟着突厥人的大队人马一块退走也不至于会被李世民那个黄口小儿追的如此狼狈。
如今他手下能用的士兵不足五千,大部分士兵都已经仓皇逃走,有的人知道大势已去甚至连逃走都不敢,直接跪倒在官道两侧举着兵器求饶。
刘武周愤恨不已,心说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唐军的骑兵速度极快而且乘胜而来,只追了半个时辰李世民便撵上了刘武周的骑兵后队】气旺盛的唐军骑兵刀子一样从后面将刘武周军切开,李世民为刀尖,他左边是刘弘基,右边是魏文通,三个人武力都极勇猛,砍瓜切菜一样将前面挡着的刘武周军骑兵放翻落马。
尤其是魏文通更是憋着一股气,他本是大隋雁门关守将虎贲郎将王智辩麾下的别将,刘武周在马邑杀王仁恭造反,他随雁门郡丞陈孝意和虎贲郎将王智辩率军进剿,刘武周根本就不是隋军的对手,可刘武周却恬不知耻的向突厥人称臣,引狼骑入关,隋军被围魏文通寡不敌众只得败走。他知道自己回朝廷也难逃一死,索性从了贼造反,后来随军加入瓦岗寨,瓦岗寨与燕云寨激战兵败后他又假死逃走,带着一批人跑到了河东落草为寇,他本想去投奔河东守将屈突通,可屈突通却败在刘文静和李慧宁的手里,他只好再次遁走藏了起来。
恰好李世民率军北上驰援太原,沿途经过魏文通的山寨便顺手剿了。魏文通知道李渊已经攻克长安尊杨侑为帝,知道大隋气数已尽,他索性又投靠了李世民,因为武艺精湛少有人敌被李世民封为先锋大将。
今日一战,他一看到刘武周的旗子心里的火就腾的一下窜了起来。
当初若不是刘武周引狼骑入关,他又怎么会有后来落草为寇的狼狈经历?李世民想杀刘武周立威,他更想杀了刘武周复仇!
所以今日这一战,魏文通格外的卖力看着就要追上刘武周的战马,魏文通大喊一声挥刀加速,竟然超越了李世民直奔刘武周杀了过去武周听到喊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被吓出了一声的冷汗。当初他在马邑,魏文通在雁门,两个人近在咫尺又怎么会不知道魏文通的武艺?
刘武周叫了一声我命休矣,回身用马槊胡乱的捅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旁边杀来一员大将,一槊将魏文通的大刀磕开怒吼道:“无耻小儿,休伤我主!”
刘武周惊慌失措中看了一眼立刻大喜,来人正是他手下第一勇将尉迟恭!
魏文通被尉迟恭拦住大怒,挥刀砍落,尉迟恭挺槊与他战在一处,刘武周抽了机会催马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李世民被尉迟恭手下的骑兵拦住,杀散敌兵之后哪里还能看到刘武周的影子。他勒住战马观战,见刘武周手下那员大将竟然将魏文通逼的连连后退让他心里一震,要知道魏文通可是他麾下第一猛将,竟然抵不住那贼将的一条长槊!
“问清楚那人姓名,不要放箭,我要生擒此人!”
李世民大声吩咐道。
他手下亲兵立刻高声呼喊道:“我家大将军问好汉姓名!”
尉迟恭一槊逼退魏文通,昂首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有本事你们赢了爷爷手里这条长槊!”
李世民朗声道:“刘武周已败再无回天之力,他弃你而去,你何必还要做困兽之斗,你可愿归顺于我?”
“归顺个屁!我尉迟恭岂是不忠不义之人!”
他怒喝一声,竟然挺槊杀向李世民!
第五百一十一章怪只怪她有十万兵
世间百姓数以千万计,又有多少人见过一万多颗人头堆积在一起的场面?但李闲军中却有不少人见到过,在他们看来,这种场面似曾相识。那是在大隋第一次东征高句丽的时候,三十万府兵被人堵住退路,从萨水到马訾水这一路上随处可见隋军的无头尸体,而隋军士兵的人头都被高句丽士兵残忍的割了下来堆积成佛塔的摸样。
尤其是在萨水,十万府兵战死,高句丽士兵竟然在萨水两岸堆积起来绵延数里的无头尸体河堤。那些被割下来的人头则被堆积成佛塔,河南岸有三四座,河北岸有五六座,每一座佛塔都堆积了上万的人头。那天,萨水数十里长的一段河水全都是殷红的颜色,还能看到不少残肢断臂顺着水往下游飘。
今天,曾经参加过第一次征伐高句丽的士兵们再一次看到了用人头堆积起来的佛塔,而且还是他们亲手堆起来的。只是此时的心境和第一次征伐辽东的时候完全相反,那个时候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而此时,他们的心境就和高句丽人当时的心境一模一样。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带着血丝,看起来就如同嗜血的野兽一样÷实上,他们因为杀人而变得暴戾,也在杀人中宣泄暴戾,燕云精骑和后续赶上来的步兵对那些已经投降的突厥狼骑展开了屠杀,没有人露出丝毫的怜悯。
因为在屠杀之前,大家都听说了一件事。
亲卫营将军伏虎奴被突厥人割去了人头,铁獠狼将军险些战死。
这个消息在军中如水波荡漾开一样迅速的传开,燕云军的士兵们随即变得疯狂。伏虎奴被突厥将军阿史那虎臣割了脑袋,那么他们就把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突厥人都割了脑袋。场面看起来变得混乱但却并没有失控,方圆几里内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杀尽了那一个万人队的狼骑,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堆佛塔,杀了人和没轮的上杀人的士兵们疯狂的将人头和尸体堆积起来,一侧是一个看起来异厨狞恐怖的人头坟包,另一侧则顺着官道搭建无头尸体组成的城墙。
所有参加过第一次东征高句丽的士兵几乎都生出错觉,他们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辽东的战场上,只是从被杀者变成了杀人者,可谁心里都没有恐惧,疯狂的杀人之后甚至还有一种令人迷醉的畅快。
有人曾经说过,军营是最稳定也最不稳定的地方。无数血气方刚的士兵聚集在一起,他们是镇压一切暴…动的力量。而当他们的心中充满暴戾的时候,将爆发出一股仿似能毁灭世界的威力。所以,懂得领兵的将领往往都会在隔一段时间就让士兵们宣泄一次心中的压抑和暴戾的情绪,而最好的宣泄的办法就是杀死面前所有的敌人。
历史上有很多以杀人著称的名将,提起这些名字人们往往在敬仰的同时带着一些憎恨厌恶”俘虏,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多英雄的举动。但普通百姓又怎么会了解,在某些时候杀俘虏是一种必然的事,根本无法阻止。
当一场恶战结束之后,胜利的一方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死去了太多的兄弟,活下来的士兵们怎么可能忍受的了敌人投降便没有了仇恨这种事?刚刚杀了他们不少兄弟的敌人投降了,非但不能再杀死敌人还要分出粮食养活敌人,一旦这种怨气在士兵们中蔓延出来,即便你是最善于领兵的将军也没办法做到不杀人就能平息。
而今天,李闲心中的暴戾超过任何一个人。
他不会阻止手下士兵们去割人头,也不会阻止他们将突厥人的人头和尸体分别垒成佛塔和城墙。
而李建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除了干呕之外他再也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
当那座血淋淋的人头塔搭建起来之后,李建成等来了另一个不怎么让人高兴的消息∝公李世民率军追击刘武周残军,因为被刘武周手下第一勇将尉迟恭阻拦,刘武周带着不足三千残兵逃走。
虽然刘武周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马,可如果他一旦回到了马邑郡很快就能再拉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他若控制了马邑,突厥人也就有了逃回草原上的大门。
“秦公现在在哪里?”
李建成冷着脸问来报信的信使。
“秦公带兵一路往马邑郡追过去了,命卑职来想您禀报。”
李建成点了点头,看了远处李闲的背影一眼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走,咱们回太原城。”
……
已经到了深夜,在燕云军临时大营最大那座帐篷里,团一口骑兵来回奔行数百里从太原城内运过来的棺材,棺材前面摆放着香烛纸钱还有几样贡品,大帐中火把通明,一块巨大的白布上是李闲亲手写的一个很大很大的奠字。
穿了一身白衣的李闲负手站在棺材旁边,看着棺材里躺着的已经永远陷入熟睡中的亲人。李建成说的不错,唐军中那个老仵作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将伏虎奴的头颅缝合在脖子上,又整理过之后若是不仔细去看,真的看不出脖子上有一道断口。但看不出不代表没有,这刀伤不仅仅是在伏虎奴的脖子上,还割在了很多人的心里。
比如张仲坚,比如陈雀儿,比如铁獠狼,比如达溪长儒,比如……李闲。李闲甚至想象不出,如果张仲坚知道了伏虎奴战死了会是怎样的一种悲伤愤怒。
“下次能不能别这样?这辈子没有下次了,下辈子能不能别这样?”
李闲靠着棺材,看着伏虎奴的脸喝了一口酒低声道:“你知道不知道被人割了脑袋的样子有多丑?你已经很丑了,你就算自己不嫌弃也得替我们想想对不?你就不能小心一点?你冲向那些突厥人的时候身边只有不到三百人,以不到三百人的兵力你想屠了突厥一个狼骑的万人队,你怎么能自大到这个地步?”
“如果突厥人真的那么怂包,我会费心费力的设这个局来困死阿史那咄吉世?三百人就能屠灭一个万人队了,我派一万人给你,你岂不是就敢打算把千万计的草原人杀绝了?白痴!笨蛋!”
李闲看起来有些醉,没灌进嘴里的酒顺着下颌往下掉。
“你他娘的就这么死了?你他娘的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你跟我说过很多次,你想铁浮屠的哥哥们了。可你想他们就非得急着去看他们?难道老子想你了也要学你一样被人割了脑袋?你他娘的死了,谁还架着我爬孙寡妇家的院墙?谁还跟我争论是屁股白还是奶…子白?”
“虎奴哥!”
李闲缓缓的跪了下来,郑重肃穆的磕了三个头。
“当初没有你我活不到今日,今日有我你却没能善终,虎奴哥,是我错了。明知道你的性子,我就不该让你带兵追的太凶!”
李闲很少下跪,跪过的都是曾经救过他的兄长们。
磕完了头,李闲就那么坐在棺材旁边冷硬的地上,他的手抚摸着棺材喃喃道:“当初在大兴城杀出来的时候,你才和我如今差不多大小,进城的时候你带了一柄刀子,出城的时候后背上多了一个我。就因为我一直在你背后缠着,这么多年你的生活中很少有你自己,你没有娶妻生子,大家都劝你你却说不想祸害了谁家闺女。虎奴哥,其实我知道,你是怕成了家就有了牵绊,再也不能和兄弟们在一起了对吗?”
“我答应过你,将来在长安城里建一座陵园。”
李闲将酒囊里所有的酒一口气灌进去,然后拍了拍棺材说道:“我会做到。”
正在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亲兵拦住了一个燕云军斥候示意他不要打扰到李闲,听到声音李闲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缓步走到了大帐外面。
“什么事?”
“主公!”
那斥候躬身道:“属下刚刚探听来的消息,突厥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白天死了。他将汗位传给了他弟弟阿史那埃利佛,突厥随军的萨满仓促做了一场法事,然后称阿史那埃利佛处罗可汗,突厥大军已经连夜奔苇泽关的方向杀了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唐军到现在还没有举动。”
“侯君集!”
李闲回身叫了一声,一直守在大帐外面的侯君集立刻过来问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连夜去太原城里,问问李建成打算派谁去驰援苇泽关。”
“主公,这件事咱们插手不大好?”
侯君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不大好?”
李闲叹了口气道:“如果突厥人打下了苇泽关,那就是大不好!”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快步跑进来躬身道:“主公,唐王世子李建成派人来了。”
“叫进来!”
不多时,一个校尉穿戴的汉子快步走进来,躬身对李闲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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