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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朱门风流-第509章

小说: 朱门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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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那颗很少动用的金印皇后之宝,这两样东西代表的正是皇后在后宫的无上权威。
  “交托给你,我就放心了。”张皇后看着抱着匣子屈膝行礼的朱宁,长长舒了一口气,又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放手去做,我不是那些耳根子软没担当的女人,决不会听人嚼舌头。除了嫔妃,那些尚未出阁的公主你也一并管一管,别让她们闹出事情来。这几天你就住在坤宁宫东暖阁,那儿的人都是可靠的。”
  出了乾清宫,朱宁抱紧了怀中那个雕漆匣子,忍不住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都已经是这个节骨眼上了,朱瞻基和张越……他们俩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十四卷 定乾坤 第043章 崩
  明初天子素来勤政,朱棣尽管比不上父亲朱元璋那样事必躬亲,但只要不是北巡或是北征这样出门在外,朝会几乎是风雨无阻,哪怕晚年宫女搀扶,他这一大清早也必定会出现在奉天门。朱高炽在精力上远逊于祖父和父亲,但登基大半年以来也都是勉力参加每次朝会,罢朝只是偶尔。于是,此次天子连续七八日不朝,据说是身体微恙,可上上下下的人谁都不信,就连民间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这天傍晚,在外头闲逛了一天的杨稷方才回到了家门前。听管家杨忠说父亲还没回来,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当下也不下车,索性对杨忠吩咐道:“你进去说一声,我亲自去长安左门接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老爷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见杨稷撂下这话就头也不回地吩咐车夫出发,杨忠不由得愣在了那儿,直到人走得无影无踪,他方才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随即拔腿就往里头向主母报信,心中着实欢喜欣慰。自打到了京城,大少爷虽说常常在外头厮混,却是不像从前那般争强斗狠,如今还能记挂着老爷,这真是万千之幸,什么都换不来的好事。
  杨稷却不理会别人怎么看他。刚到京城的那些天,他满心以为父亲乃是天子信臣,自己就可以在路上横着走,结果好容易搭上几个对路子的公子哥,别人竟是瞧不起他!直到如今新君登基,父亲不哼不哈一跃就升了官,先是正三品礼部侍郎,然后是正二品太子少傅,他在外头亦是扬眉吐气,这才品出了点真正大家公子的滋味来。
  可要是真像外头那些人传说的那样,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岂不是到了头?
  长安左门位于大明门之东,红墙黄瓦,三阙门楼,文武百官入宫都得在此地下马下轿之后步行。这会儿已经是下值时分,陆陆续续有不少全套官服打扮的官员从里头出来,有的骑马,有的骑骡,有的坐车……长安街一侧等着的各色家人就渐渐少了。
  杨稷坐在车上等了好一会,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跳下车来,竟是在车前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就在他走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他终于看见里头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一个箭步迎了上去:“爹!”
  坐了一整天,这一路从内阁直房出来,杨士奇只觉得两腿灌了铅似的,若不是旁边有个小太监搀扶着,他几乎都难以捱到这儿。听到这一声唤,他方才认出了不远处的儿子,顿时吃了一惊。等到迈过那汉白玉门槛出了长安左门,他方才对那个小太监摆了摆手,又搭住了杨稷伸出来的手,缓缓走向了马车。
  “你怎么来了?”
  “爹,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么?”杨稷殷勤地把父亲扶上了车,自己也顺势爬了上去,随即就放下了车帘。见杨士奇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只不出声,他连忙从旁边的木桶中取出了一块用冰块捂着的干净软巾递了过去,口中又说道,“外头这些天谣言多极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那杀千刀的说什么……说爹爹你们几个就和当年的黄子澄齐泰差不多!”
  他的声音一下子压得极低,完全没注意到杨士奇的脸色:“爹,不是我多嘴,如今的情势和建文年间何等相似?皇太子年轻,外头有藩王叔父虎视眈眈……”
  “你给我住口,这种大事也是你能掺和的?”杨士奇又惊又怒,一口喝住了还要再往下说的儿子,鲜少露出怒容的脸亦是绷得紧紧的,“这些天不许再出门,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你懂得什么朝堂大事,就胡乱拿从前做比方?既然知道这些天是非多,你就该知道,这时候你要是被人抓着把柄,谁都救不了你!”
  满腔热情被这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杨稷自是心头不忿,但父亲毕竟是多年积威,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心里嘀咕个不停。等到了家门前,他刚刚把杨士奇搀扶下了车,就听见巷子后头传来了一阵马蹄疾驰声。
  “杨老大人!”
  那匹马驮着人飞也似地冲了过来,还未停稳,上头一个太监便一跃而下。他三步并两步奔乐上前,向杨士奇长揖一礼,随即便恭恭敬敬地说:“皇上有命,宣您乾清宫觐见!”
  尽管只是这么短短一句话,杨士奇却是心中剧震。应了之后,他竟是也不用杨稷搀扶,强撑着手上了马车。回头看到要跟上来的杨稷,他便沉声吩咐道:“你留在家里陪你母亲,不许出门。杨忠,给我好好看着他,若是他走出门一步,回头我唯你是问!”
  这一路回去又到了长安左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早已等候在此地的两个小太监把杨士奇扶下车,随即便一左一右架着他往里头行去。毕竟,杨士奇已经六十开外,照他走路这架势,从长安左门到午门就能走上一刻钟,到了乾清宫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会儿由着那两人架着自己健步如飞,用不着使力的他少不得在心中想着乾清宫的情形。
  是皇帝已经醒了过来,预备让他们草拟遗诏?还是皇帝已经驾崩,张皇后召他们料理后事?抑或是太医院的那些御医总算是发挥出了妙手回春的本领,让皇帝转危为安?
  心浮气躁的他直到被人架着上了乾清宫前的最后一级台阶,这才把那些杂乱思绪都丢到了一边。在人指引下熟门熟路地进了那间屋子,他就看到内阁众人都到齐了,无论是往日常常带笑的杨荣金幼孜,还是一贯冷脸的杜桢,抑或是因坐牢多年而脸色发白的黄淮,此时此刻全都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除此之外,蹇义和夏原吉也同样在场,两人俱是忧心忡忡。见此情形,他少不得也坐下来等。
  “诸位大人,皇上宣召!”
  听到宣召两个字,一个个在人前四平八稳的老大人纷纷站起身来,见传旨的赫然是刘永诚,众人那颗心都悬了起来。按照约定俗成的顺序,蹇义夏原吉入内之后,杨士奇方才入内,紧跟着便是黄淮,然后是杨荣金幼孜,最后才是杜桢。走在最后的杜桢听到前头的黄淮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又看到他那脊背颇有些佝偻,不禁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黄淮在锦衣卫大牢中一呆就是十年,如今皇帝固然信赖,但这身体却是得慢慢养着。倘若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日后的新君可还会惦记着他在牢中苦捱的那些岁月?
  张皇后亲自把朱高炽扶起坐直,又指挥宫女在他腰后塞了两个软垫,见他面色煞白满头大汗,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却不能露在面上。看到众人进屋下拜行礼,她只得代丈夫宣了一声平身,待众人都站起身来,她便出声提醒道:“皇上,人都到齐了。”
  这是朱高炽病倒十日以来第一次见外臣。他这些天时昏时醒,往往说不了几句话便再度失去意识,御医往往是日以继夜地在乾清宫伺候。前时他倒是醒了颇长一段时间,却只是和张皇后长谈了一回,又听她的建议宣召了朱宁,但没见着人就再次昏睡了过去。如今,即便不看那些御医小心翼翼的脸色,他自己也已经知道那些人不敢宣诸于口的事实。
  多少年了,他一直盼望着能够摆脱储君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至少不用那么诚惶诚恐地度过每一天,可这种好日子才不过大半年,他竟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祖父活到了七十高龄,他的父亲也支撑到了六十出头,他如今尚且年不满五十!想到这大半年来的雄心壮志,想到这半年来的放纵无度,他不禁狠狠咬了咬牙。
  “皇上。”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张皇后的声音,朱高炽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此次宣召来的众人,他便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传召诸卿来,便是为了朕的后事。杨卿拟诏之后,若是朕大渐之时太子未归,则一切如常仪,勿让外人得知实情。朝堂一应事宜由诸卿拟票,听凭皇后朱批处分。且待太子归来,尔等当侍他如侍朕!”
  勉强这番话说完,朱高炽竟是又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摇摇欲坠。旁边的张皇后见势不妙,慌忙目示院判史权。当此时,史权也顾不得其他,咬咬牙便在皇帝百会、巨阙、神阙三穴扎下针去,随即又在中脘和足三里下针,见这位至尊好容易又睁开了眼睛,他这才满头大汗地退到了一边。
  “杨卿,拟诏!”
  尽管这儿有两位杨姓的内阁学士,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这是指杨士奇。因朱棣晚年宠信杨荣,在众人面前常常称其为杨学士而不名,如今朱高炽也就仍沿用了此称,可平日处决大事或是拟诏,却是常常以杨士奇代笔。这会儿看见两个太监将高几锦墩搬到了自己面前,旋即飞快地送上文房四宝,又在旁边伺候磨墨,杨士奇不敢再犹疑,躬身一礼后便坐下了。
  比起朱棣临终大渐时说得多写得少,朱高炽此时虽勉力支撑,却是一字一句极其详细。下首的杨士奇一面记一面随手润色,好容易等到朱高炽说完了,他的草稿也已经完成,继而便下笔如有神似的奋笔疾书了起来。他本就是词采精到的文人,不一会儿便草拟完了遗诏,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见没有什么失当,就交给了等在旁边的司礼监少监范弘。
  “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业,君临天下甫及逾年,上惟皇考太宗皇帝山陵未远,迫切哀诚;下惟海内北南凋瘵未复,忧劳夙夜。时用遘疾,奄至大渐。夫死生者,昼夜常理,往圣同辙,奚足哀念。惟宗社生民必有君主,长子皇太子天禀仁厚,孝友英明,先帝夙期其大器,臣民咸钦其令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灵之统,抚亿兆之众。
  朕既临御日,浅恩泽未浃于民,不忍复有重劳山陵。制度务从俭约,丧制用日易月,中外皆以二十七日释服,无禁嫁娶音乐。在外亲王藩屏为重,不可辄离本国,各处总兵镇守备御重臣及文武大小官员,亦毋擅离职守。闻哀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悉免赴阙行礼。皇考太宗皇帝服制仍遵去年八月之令。
  呜呼,南北供亿之劳,军民俱困四方,向仰咸属南京,斯亦吾之素心。君国子民宜从众志,凡中外文武群臣,咸尽忠秉节佐辅嗣君,永宁我国生民,朕无憾矣。诏告中外咸使闻知。”
  勉强提起精神看完了这遗诏,朱高炽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屋子里那跳动的烛火,他只觉得眼前又渐渐模糊了下来,耳边叫唤的声音也全都消逝了去。他竭尽全力朝张皇后伸出了右手,然而,却不等那只熟悉的手抓着自己,他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知觉。
  乾清宫中一片哀恸的时候,朱宁却不在坤宁宫。虽说答应了张皇后,但她并无意在这兴许将成为先帝后宫的地方树什么权威。只是,刚刚传来的消息非比寻常,她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法放过这么一件勾当。
  比起朱元璋和朱棣,朱高炽的嫔妃并不多,其中大多是东宫旧人。这其中,东六宫长宁宫中住的郭贵妃不但位分仅次于皇后,而且还先后生育了三个儿子,又是武定侯的孙女,远非其他嫔妃可比。
  长宁宫是一处两进院子,这会儿里头侍候的宫女太监全都站在第一处院子的石影壁下,个个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以前郭贵妃得宠的时候,他们进进出出都是昂着头,但自从皇帝在这儿昏厥被人抬了出去,东西六宫全数封闭,他们就知道风水已转,纵使自家主人身份尊贵,外家也非比寻常,这一关恐怕也难过得很。
  见郭贵妃面色苍白地站在那儿,朱宁不禁皱了皱眉。她也没有回头去看张皇后的那两位尚宫,只是冷冷问道:“郭贵妃,可是你煽动王婕妤闹的事?”
  “郡主既然说是,那便是了,妾没什么可辩解的。”由于六宫均为先帝戴孝,郭贵妃穿得极其简朴,头上竟是只有荆钗绒花。此时此刻,她死死绞着双手,好半晌才迸出了一句话,“东西六宫封闭,这是皇后懿旨,妾不能亦不敢说什么,但妾等既为六宫嫔御,自然想知道皇上如今情形如何。况且……”
  她一下子抬起了头,满是怒火的眸子死死盯着朱宁:“仁孝皇后过世,张贵妃王贵妃相继掌管过六宫事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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