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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帝色无疆-第59章

小说: 帝色无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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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园正房大门敞开,连镌久站在门槛外一步处。长发披散,外衣松垮,显然是刚穿上的,苍白的面孔瘦了一圈,别有种清癯俊秀。
  “罪臣连镌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泉纯墨色的眸子如万丈幽潭,收拢万般情绪。人却是大步上前,托起他道:“连相何罪之有?”
  “在皇上忧劳之际,臣不但不能在一旁分忧解劳,还惊动圣驾前来,实在是罪该万死。”连镌久神情恳恳,连明泉都稍稍动容,“连相何出此言?说起来,连相这次的伤势还有朕之过失。”
  连镌久却打断她,一手扶着门框道:“外面风大,皇上不如入内再谈。”
  连树叶都不屑摇的风,很大么?既然他喜欢打马虎眼,她也只好奉陪到底。明泉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双手却配合着扶住他,柔声道:“是朕疏忽,连相大病初愈,不宜久站。”边说边相携朝里走去。
  远处看,倒是君臣和谐的画面。

  探望(中)

  卧房书香萦绕,字画铺墙,若非还有一张床和梳妆台,明泉几乎以为是书房了。
  她负手站在一副美人画前,低声念道:“美人如花处处香。”
  连镌久咳嗽一声,面上轻染红晕,“皇上见笑了。”
  “尝闻连相风流倜傥,果然不错。”她见他有些尴尬,连忙换个话题,“连相伤势如何?朕派来的御医之会回禀无大碍三个字,连个伤口大小都说不清楚,简直废物。”无大碍三个字说得颇有力。
  连镌久从容道:“皇上息怒。臣不过是肩胛中了一箭……”他声音微微一拖,“的确已无大碍。只须调养即可。”
  “连相乃朕之臂助,你调养几日,朕便失了一只手般。”
  “臣自是竭尽所能,尽快还朝。”
  明泉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可须朕也竭尽所能一下?”
  连镌久屈膝行礼道:“皇上言重。”
  她急忙扶起,“何以行此大礼?”原本笑吟吟的眸子对上他的,渐渐沉淀下来,隐含期许,“当年先皇遗诏由朕即位,说实话,不止是满朝错愕,连朕都惊诧不已。朕至今都记得连卿当时手捧遗旨,扶朕坐上龙座时的样子。”
  连镌久低头看地,额前鬓旁的发丝垂落下来,在空中轻荡。
  “争天下,靠的是军队,是武将。但坐天下,靠的是治理,是文臣。”
  明泉苦笑一声,“朕如今是坐着天下,却又争着天下,哪样都丢不得也放不得。”
  连镌久慢慢抬起头来,一句话斟酌再三才出口,“武可保家卫国,文能齐家治国,历来明君皆是文治武功两面出众,缺一不可。皇上能如是想,正是具备明君之质。”
  “那连相觉得高阳王可具备这两项了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九天神雷般劈下。
  连镌久眼睛都不眨道:“臣只知当日先皇遗诏所书即位者,乃是皇上。”
  “高阳王文滔武略,自小比太子还要强上几分的。”明泉低喃一句,随即轻笑,“听闻兰郡王曾有天生王者之美誉。不知连相可见过?”
  “兰郡王赴京六次,臣有幸接风五次。”唯一漏掉的一次是蓝晓雅刚出世时,由其父抱着来报喜。那时他还在御史台。
  “其人如何?”
  “谈吐样貌人品,皆不俗。”
  明泉含笑道:“比之安莲如何?”
  “春花秋月,各有所长。”连镌久停了一下才道,“不过皇夫姿容皎若明月,清若醇泉,恐怕世上难有出其左右者。”
  明泉转头看着墙上的画,“连相的美人身姿描绘得极是妖娆。”
  话题被这么一打岔,连镌久不觉一楞道:“谢皇上赞赏。”
  “蓝郡王在送朕去胜州时向朕提出了联姻之策。”她话题又是一改,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连镌久眼中眸光一闪,立即道:“臣以为不妥。”话甫出口,又有点懊恼。这话冲得太快,稍欠婉转。
  明泉却显得很高兴,“朕也是这么以为的。”
  连镌久本准备了万般说辞来挽回自己的直言,但听她不但没问为什么,还马上附和,显然早有预料。之前说什么描绘妖娆,不过是分散他注意,不给他思虑周全的余地。心里的警钟猛敲几下,几月不见,皇上套话的修为显然又高了一层楼。
  “若非如此,朕也不会一回京就册封安莲为皇夫。”她神色略显懊恼,“可惜旨下的匆忙,好多事都得补起来。”
  “臣愿为皇上分忧。”他识相地将事情包揽下来。
  明泉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尴尬道:“不过历史上大婚得如此乱七八糟的皇帝,恐怕也只有朕了吧。”病中头昏昏的,只想把事务分担一部分出去。仪式匆忙不说,连搬迁凤章宫这等重大之事都漏了,更不用说宴请百官等琐事。
  “皇上与皇夫珠联璧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必在乎此区区俗礼。”
  “连相何以以为兰郡王与朕就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连镌久成竹在胸,“适才皇上说,争天下,用军队。坐天下,以治理。皇上将凤座设于龙座之侧,显然意于皇夫……同坐天下。”他轻扫明泉一眼,见她并无不悦,接着道,“兰郡王封地缅州,手握军队,但在朝中结交不深。而皇夫,背靠安家,与朝中关系千丝万缕,皇上可倚重之处甚多。”
  “可提防之处也甚多,是么?”明泉淡然道。
  连镌久抿唇不语。
  “连相在朝中不也盘根错节,门人甚多?”明泉笑道,“难道朕也要一一提防?”
  他从容跪下,“臣愿告老。”
  明泉摆手,面容上带了一丝疲惫,“记得帝师曾对朕说过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不否认,自登基以来,朕一直都提防着连相。”
  连镌久身体微震,抬起头来。
  “帝师的八个字说来简单,做来极难。尤其连相的树大,枝叶又茂。那时的朕,眼睛被那一片片的绿叶遒枝蒙蔽,难免有些小家子气。还请连相,包涵。”
  “皇上……”连镌久动容。
  “此次微服,朕感触良多。”明泉慢慢伸出手掌,“连相可愿与朕抛开过往,君臣同心,一同开创一个受万世景仰的大宣盛世?”
  连镌久深深磕下头去,“臣万死不辞!”
  明泉将他轻轻扶起,“安家也罢,连家也罢,只要君臣同心,为国为民,朕都一视同仁。所谓内举不必亲,连相以后大可不必抑制本族。若有人才,只管举荐便是。”
  连镌久眼中泪花微漾,“臣遵旨。”
  她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拱手道:“恭喜连相,门人金科及第。”
  连镌久楞了下,“什么?”
  “那个钟鼎可不是墨莲社社员,没想到当初墨莲社夸下海口,要将所作诗句自己归档宣典,竟真的做到了。”
  连镌久脸色一变,眼看又要跪下,明泉却早先一步将他扶住,“又不是什么大事,连相何必介怀。”她叹了口气,“说起来,若非欧阳成器将墨莲社里里外外摸了个透,朕也不会知道原来墨莲社成立之时乃是荣锦七年五月,那时安莲尚未出仕。”
  “所以皇上便猜想到臣?”
  “这天下有这般势力的本就不多,墨莲社创社之人出自江南,与连相算是同乡,而名字中又带了个莲字……”
  连镌久苦笑道:“其实当初墨莲社不过是个以文会友的学社,只是后来……”
  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朝中敌对之人也越来越多……“朕明白。”
  “不过后来社中不少人都是仰慕皇夫之名而来不假。”
  而你也名正言顺拿安莲之名当幌子也不假。
  “皇上稍等。”连镌久走到里屋,从床上翻出两块令牌,跪下手举过头递给明泉,“请皇上收纳。”
  明泉先是扶起他,今日她已扶了不下数回,因此动作格外顺畅。再接过两块令牌,拿在手里翻看,一块令牌通体黑色,上面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在云中出没,“尊龙令?”
  “不错,当初先皇将帝轻骑调守京城,并将此令交给臣,就是提防有人图谋不轨。如今此事已了,交还皇上再合适不过。”
  明泉拿起另一块牌子,比尊龙令略小,青铜铸造,一面刻着一朵莲花,一面是墨莲二字。
  “此令可调动墨莲社的暗探。”
  墨莲社还有暗探?明泉收起心中小小的惊讶,笑道:“却不知社的负责之人是谁?”连镌久镇日忙于国事,许多事肯定不是亲力亲为。
  “他叫夏淳淳,是臣故友之子。”
  明泉微讶,“是他?”
  “皇上见过?”
  “恩,数面之缘。”明泉将墨莲社令牌收好,将尊龙令递还连镌久,“此令还是交于连相掌管……”
  连镌久退后一步,“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连相?”
  “臣一介文臣,实是不宜再领此令。”
  明泉闻言,脸上怅然深锁,“可惜,我泱泱大宣武将有缺。”
  “皇上何不办武举?”
  “武举?”
  “其实大宣向来崇文轻武,许多兵法人才埋没深山,往往一世都无出人头地的机会。皇上若办武举,以武功、兵法、战术等为科举之题,将这些人才招揽入朝,我大宣又何愁无将可用?”
  明泉大喜,“连相实乃朕之良师!朕这就去办……”她匆匆走了两步,才有些尴尬地回头,“连相身体……”
  “臣已无大碍,后日即能还朝。”他笑着补充道,“明日是休朝日。”
  “那朕在金銮殿恭候连相。”
  “臣恭送皇上。”
  明泉与连镌久相携出来,其乐融融。严实等人只是远远跟着。一路出来也未碰到其他人,显然是连镌久让他们避开了。
  到了府邸门口,明泉指着那辆礼车,笑道:“还望连相不要治朕一个贿赂之罪才好。”
  连镌久也笑道:“皇上的贿赂,臣收的安枕。”
  两人又寒暄几句,明泉才恋恋不舍地坐车去了。
  车到转角,停着另一辆载满礼物的车,明泉坐在车里淡淡道:“去杨尚书府。”
  车轮缓缓滚动,明泉突然道:“可知那门房叫什么名字?”
  严实道:“姓屠,名昌,字茂盛,徐山人氏。”
  明泉心中诧异。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眼中流露几分赞许,“一会儿去姜有故那里传口谕,给他安插个七品官做做。”
  “遵旨。”
  一车礼物加一个七品小官换回一个墨莲社和一块尊龙令,实在划算。
  明泉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探望(下)

  杨焕之的尚书府离这里不远,过了两条巷子便是。
  规模比连相府自是小了不少,不过门口却热闹得多,七八辆马车拉载的礼物叠得三人高。门口有两个家丁正在一辆辆地清点。
  明泉笑道:“没想到杨尚书朝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私底下生意却这么好。”
  黄正武等人见她虽面上笑容可掬,话里却透着丝丝寒气,因此都不敢搭话。
  明泉正要举步,旁边突然出来一辆轿子悠悠然地擦身而过。
  她脑中灵光一闪,对黄正武道:“拦下来。”
  一个侍卫一个纵跃跳至轿前。
  轿夫大惊,齐齐向后退了几步,轿子一个没抬稳,砰砰两声落到地上。
  “啊。”轿子中发出一个吃痛的男声。
  轿夫又惊又怕,不敢看轿子里面,只对着侍卫佯喝道:“什么人?”
  明泉掩嘴笑道,“故人。”
  轿帘被猛地掀起,沈南风穿着官袍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顾不得揉差点被摔成四半的屁股,到了明泉跟前就要下拜。
  “沈大人。”明泉两手将他手肘托住,“染天这厢有礼了。”
  沈南风想起这里不是皇宫,明泉乃是私访,连忙道:“谢姑娘有礼。”因他曾与明泉一同微服去过高绰君的故居,因此知道她微服时的名字。
  明泉见那杨府门口的两个家丁正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立刻大声笑道:“沈大人也是来探望杨大人的?正好同路啊。”
  沈南风不敢揉屁股,只好搓着腰杆赔笑道:“不错不错,正好正好。”
  明泉点点头,对黄正武等人道:“你们在门外候着。”便往杨府里头走去。
  那两个家丁认得沈南风乃是住在隔壁府沈儒良大人的长子,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因此不敢拦他们,只是留下一个看东西,另一个一溜烟跑进去通报。
  沈南风伸头望了眼近在咫尺,只有一墙之隔的家门,摇头暗叹了口气,跟在明泉身后走了进去。看来今天去杯莫停与朋友小酌几杯的约会爽定了。
  杨府的格局简单,基本与宅子初落成时相差无几。明泉见几处宅院呈现败落,墙外青苔密布,藤蔓错绕,想起门外那几车高的礼物,不由低哼了一声。
  走到一处别院门口,突听尖锐的嗓门大骂道:“滚你奶奶的混球!”
  明泉的脚步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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