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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汉口当年:码头帮风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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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来后直接搁到阁间里去了。”

“知道了,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吴汉成扫视了整个现场,码头夫们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的问话,这令他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受关注的快感。每个人都好像在脑袋瓜子里搜索着什么,可什么也猜不着,于是有的抠抠脑勺,有的晃晃脑袋,总之都被吴汉成的一连串追问搞糊涂了。

吴汉成最后非常严肃地问:“那么她的脚怎么还是干净的?就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张小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确信,于是追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们在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光屁股光脚的,你们没有让她掉到地上,也没有给她洗过脚,所以,她现在的脚是什么样的,死之前脚就应该是什么样的。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现在的脚还是干净的,几乎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可是,昨晚天下着雨,地上到处是泥巴,她赤着脚上吊怎么可能不弄脏脚呢?”

“吴汉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张小钱极力阻止吴汉成说下去。

可是正在兴头上的吴汉成像一匹在草原上狂奔的野马,哪里拉扯得住,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接着慷慨激昂地说: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武伟的女儿不是自己上吊的,是别人把他吊死在上边的。”

“吴汉成,我警告你不要再说了,大家都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吴汉成显然把张小钱的话当成是放屁,并且是一个不响不香又不臭的屁。吴汉成高昂起头,停顿片刻,气宇轩昂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第二,是别人勒死了她,然后把她挂在李大佬的家门口,他们是想做什么?很显然,是想陷害李大佬。”

就在吴汉成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阵啧啧称叹声。

张小钱毕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继续站在吴汉成的对立面只会让弟兄们怀疑到自己头上,不仅把他当成是杀人凶手,而且还是陷害李大汉的小人。所以,张小钱改口说了一句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话。

“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说,吴汉成就是我的师傅,虽然他可以算是我的晚辈。”说完,他哈哈大笑,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地拉着吴汉成的手,向码头夫们庄严宣告:“从今天开始,我,张小钱,拜吴汉成为师。请马大佬,李大佬和弟兄们作证,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马志向猛地拍起了巴掌,说:“好哦,好哦,好哦。”

马志向就是这么一个人,把什么问题都想得非常简单,他从来没有自己的立场,也少有自己的喜悦和悲伤,他总是站在最朴实的立场上,替别人高兴,替别人忧伤。所以,他以为张小钱真服了吴汉成,还在替吴汉成感到高兴呢。

李大汉则如释重负,扬起幸福的笑容,并向吴汉成树起了大拇指。同时,李大汉也意识到,这个张小钱实在不简单,俗话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没准,这个陷害自己的人就是张小钱,否则,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怎么会出人意料地拜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吴汉成为师?

仅仅因为一次凑巧的英明断案,就使得吴汉成在接驾嘴码头帮一举成名,有的码头夫甚至称赞吴汉成为小诸葛。从此以后,码头夫们只要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都来问吴汉成。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很快又让吴汉成名誉扫地,沦为笑柄。有一天,汉口纺织厂从英国进口的一座原装大机床运抵接驾嘴码头,纺织厂负责接货的人随口问了一句:

“这座机床有多重?”

在场的几十个码头夫都被问蒙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称过这么庞大的东西,一个个直摇头。这时,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把小诸葛喊来。”

吴汉成来了之后,想都没想就自作聪明地说:

“曹丕称象的故事你们该知道吧,大象太重,连磅秤都称不了,可曹丕想了个办法把大象牵到船上,大水位的地方做个记号,然后把大象牵出来,往船舱里加砂子,等水位到记号那里的时候,砂子的重量就是大象的重量。”

“哦,我知道了,在船在做个记号,等机床被运上码头的时候往里加砂子。”

吴汉成哈哈大笑,说:

“你说的办法已经过时了,大象是活的,不能把它砍成一块一块的,可机床不一样,机床是死的,可以把机床拆了,分成几十个零件一个个地称不就知道了?”

“吴汉成不亏是小诸葛,就是聪明。”

然而,就在码头夫们拿起扳手准备拆卸大机床的时候,张小钱过来了。

“你们在干嘛?”

“拆机床。”

“拆机床干嘛?”

“称机床到底有几重,这还是小诸葛出的主意,他就是聪明,总是能够想出我们都想不到的办法。”

“聪明个屁。”张小钱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蠢货,商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5000kg,也就是五吨,你们却还要拆开来称,你们愚蠢不愚蠢,你们蠢到屁眼去了。”

“我们不懂英文。”

“你们不懂小诸葛也不懂?他如果不懂英文,你们凭什么管他叫小诸葛?”

当时,吴汉成真恨不得跳进水里淹死算了。可是,倔强的他咬了咬牙,心想:死了算干什么好汉,一定不能再自以为是了,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聪明,和张小钱的差距还远着呢。不过,我一定要超过张小钱。吴汉成说到做到,只念过两年学堂的他一口气跑到书馆,买了本《孙子兵法》回来,只要有空,他都会把《孙子兵法》翻开来看,后来,他又陆陆继续地读了《老子》、《史记》之类的书,使得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诸葛。

第七章  汉口清道局长(1。汗

对李大汉“审讯”过后,接驾嘴码头帮大会就开始了第二项议程,也就是投票产生轮值局长人选。应当说,随着衙门对码头的放任不管,当时的汉口码头帮已经逐渐学会了如何自治,特别是接驾嘴码头帮已经具备了民主的雏形,每个码头夫都平等地拥有重大事情的决策权力,上到选举头佬,下至处置犯了帮规的弟兄,码头夫们都有发言权和表决权。

据说,接驾嘴码头帮的帮规包含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不完全记载):

1。码头是立命之本,誓死效忠本帮。这类似于我们现在常说的国家利益、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职守,说的是忠诚的问题。

2。码头不定期召开大会决定重大事项,包括选举头佬。这是在赋予码头夫的决策权和选举权。

3。帮规由码头夫共同制订,头佬执行。这是明确头佬的地位在码头帮大会之下,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这非常民主,可以说,就是后来的中华民国的民主程度都远远没有达到接驾嘴码头帮的层次。这也是为什么接驾嘴码头帮经历200多年都能够稳坐钓鱼台,而在同一时期的满清乃至民国政府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4。不欺压百姓,不奸淫掳掠,不夺人妻女,不与官府对抗。这一条规定其实是糊弄人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因为如果码头帮做到了不欺压百姓,不奸掳掠,码头帮就不应该叫码头帮,而是码头寺或码头观了。最令我难过的是,就是打死我也没办法写出这部小说了,最起码,这部小说的可读性就会大打折扣。

5。弟兄如手足,不出卖弟兄。大多数码头帮之所以称霸一时或者一方,都是因为帮内非常团结,帮内部很少有人出卖自己的弟兄。但没有无缝的鸡蛋,为了避免出卖弟兄的事情发生,码头帮对出卖弟兄的人的处罚非常严格甚至用残酷来形容都还不够。据说,20世纪初,汉口的一个码头帮发生了一件出卖弟兄的事情,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头佬把这个出卖弟兄的码头夫的心从胸腔里扯了出来,挂在胸膛外面,心被挖出来的瞬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可就在选举快要开始的时候,有个码头夫慌乱地向货场中央奔跑过来,他大声地呼喊道:

“不好了,出事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快说。”李大汉迫切地问。

“不急,慢慢说。”马志向以他一贯的口吻说。

“刚才我发现武伟他女儿不见了。”

“谁会偷一具尸首,你再找找看。”张小钱满脸狐疑地说。张小钱当时一定非常担心,偷武伟的女儿的人一定是想把裸尸案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才偷走了她的尸首。那么,是谁干的呢?他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大汉,他想,这事一定是李大汉安排别人做的,否则,尸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

“我找了——”

“我让你接着找。”张小钱面带厉色地说。

“不是,我找了——”

“我都说了,接着再找。”张小钱暴跳起来。

“我找了,并且在货场最里边的缝隙里找到了。”

“找到了还来禀报个屁。”张小钱恨不得要吃人。

众人大笑。

“可我发现老九正趴在她的身上,他在——”

吴汉成的心头一紧,他这才意识到老九是有奸尸的嗜好的。

据说,老九有几大不良嗜好,其中最大的不良嗜好就是强奸,而且,老九不喜欢强奸活人,而是死尸。后人还说,老九的这一嗜好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养成的,原因是他非常早熟,14岁的时候就在大哥的带领下逛窖子嫖妓,渐渐地,他们觉得嫖妓不过瘾,于是又闯进工厂的宿舍里强暴女工。有一回,在完事之后,被强暴的女工说了一句令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话,惹得老九当时就掐死了她。这句话对老九的打击非常她,从此以后,老九担心被强暴的女人再拿这句话来刺激他,伤他的自尊,于是,他索性先把人杀了,然后再强暴,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一个嗜好。吴汉成在张公堤上当伙计的那段时期,老九就是出了名的奸尸魔王。

“什么?你说老九他,他还在她的身上吗?”张小钱问。

“在的。”

张小钱吩咐道:“带路。你们几个人跟我来。”

当时接驾嘴码头帮的货场非常大。不仅包含现在的集家嘴码头的货场,而且,连码头旁的长途客运站也属于当时接驾嘴码头货场的范围,长约两三百米,宽约二三十米。所以,当各种货物堆放在货场里的时候,货场就成了一座偌大的迷宫,无论在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很难察觉。

没一会儿,赤裸着下体的老九被几个码头夫架了回来。老九的玩艺还挺争气地挺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打头的是张小钱,他指着老九的下体说:

“就是这个变态的杂种,残害了武伟的女儿,还险些害了咱们的弟兄,要不是现在他的瘾又犯了,武伟女儿

的冤案算是永远掉进黑窟窿了,永远没办法洗清了。”

“不是我,我冤枉啊,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奸了她的尸,这不,还没有奸完呢。”

“你还狡辩,看你那不争气的玩艺,像根棍子竖在那儿,见了男人,都不知道收敛点。”张小钱瞄了一眼李大汉,然后阴阳怪气地问老九:

“老九,你是什么时候到码头来的?”

“刚来没几长时间。”

“谁招你进来的?”

“李大佬。”

“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谁?”

“吴汉成。”

“那就好,既然你是李大佬招进来的,你的事就交给李大佬来处置。”

当时,吴汉成本来想救老九一把,可是老九死性不改,现在又裁到了张小钱的手上,吴汉成就是想帮自己的小兄弟,也没有半点办法了。因为接驾嘴码头帮的帮规里就有“弟兄如手足”这一条,既然弟兄如手足,又怎么能够强奸弟兄的女儿呢,更何况,奸污的还是人家的尸首。

实在是丢人现眼。不光丢了老九自己的脸,当然,他本身就没什么脸面可言,更重要的是,他丢了吴汉成的脸,尤其是李大汉的脸。在当时那个万分关键的时刻,李大汉的脸就是清道局长的宝座,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老九怎能叫李大汉不气愤?

“不用说了,按帮规处置。”

李大汉的话音刚落,这几个码头夫就把一个麻布袋往老九的头上一套,再塞进去几块砖头,然后系上了麻袋口。

“慢着,弟兄们,我和老五很小的时候就是兄弟,我来送他最后一程。”老五说。

说完,老五不由分说地把麻袋扛到了肩上。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老五,李大汉,汉成,你们要救我呀。汉成,老五,你们要救我啊,亏我们还是兄弟,你们要救我啊。冤枉啊。”

“帮规重于山,你知道吗?你奸了人家武伟的女儿的尸体,你就必须接受帮规的处置,我们没办法救你。”

老五什么也没说,只见他扛着老九,朝江边飞快地奔去,可他抓住麻袋的手,已经在不经意间解开了麻袋的口。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老五的手仍然紧紧地捏住袋口。

众目睽睽之下,老五已经来到了龙王庙。

“老九,这就是你的命,这就是命,你知道吗?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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