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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76章

小说: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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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纯一口回绝,回书道:“奉使见王侯牧守,不得先诣,如欲面会,宜出传舍。”

耿纯态度越是坚决,刘扬反而越感安心。耿纯一路见王侯、行赦令,可见并非专门为他而来,之所以要见他,也只是走走过场,代表刘秀向他表达一下朝廷的关爱之情。况且,耿纯一行只有数百骑兵,而他却坐拥数万之众,弟弟刘让和从兄刘细也各拥兵万余人,又是在他的地盘真定,谅耿纯也不敢有丝毫歹心。再者,耿纯又是他的外甥,哪里有外甥敢害舅舅的道理?

刘扬左右盘算,觉得见耿纯一面应该问题不大。上次朝廷派来使者,他拒而不见,这次耿纯来到真定,他要是再不见,刘秀就算是傻瓜,也会猜到他心怀不轨了。刘扬主意已定,率官属前来传舍,诣见耿纯,又命其弟刘让和从兄刘细领轻兵守在门外,以防不测。

耿纯见刘扬,殷勤有加,又献厚礼,又送高帽,很快便将刘扬彻底麻痹。耿纯设宴,不断向刘扬敬酒,又道:“还有两位舅舅站在外面喝西北风,我这个做外甥的,无论如何,不能如此失礼。”刘扬酒兴正浓,不疑有他,命人传入刘让、刘细。二人入内,耿纯亲迎入席,奉为上座,亲为二人斟酒。耿纯举杯,笑容可掬地祝酒道:“愿诸舅此去黄泉,一路好走!”

刘扬等人面色大变,正要突围,传舍门闭,埋伏的甲士一拥而起,当场将刘扬兄弟三人格杀。耿纯手提刘扬人头,勒兵而出,刘扬余众震怖,无敢动者。耿纯于是尽收刘扬之兵,真定就此平定。

刘扬既死,刘秀因其虽有谋反之心,终究没有既成事实,而且又是郭圣通的亲舅舅,自己儿子的亲舅姥爷,先前又有功于自己,心中不免怜悯伤感,续封刘扬之子为真定王。

【No。2 君逼臣反】

按下葫芦起来瓢。刘扬这边刚消停,接着又有渔阳太守彭宠作乱。

刘秀之所以能荡平河北,扫灭王郎,渔阳太守彭宠可谓居功至伟,不仅遣兵送将,助刘秀征战,而且转运粮草,前后不绝。

刘秀称帝之后,彭宠却并未得到应有的提升,官爵还是原来的大将军、建忠侯。而当年他手下的吴汉、王梁二人,却已经分别贵为大司马和大司空,官位反而跃居在他之上。彭宠心中自然难以平衡,不免时常抱怨:“我功当为王!陛下忘我邪?”

彭宠抱怨归抱怨,但还不至于到了必须谋反的程度。彭宠之谋反,完全是被幽州牧朱浮逼上梁山。

朱浮属于典型的政治多动症患者,二十二岁便为幽州牧,少年得志,难免得意轻狂,上任伊始,便广开幕府,招揽四方文人名士多达数百人。而为了留住这些人才,朱浮也是不惜血本,供养优厚,大量征调幽州各郡仓谷,禀赡此辈士人及其家属。

朱浮征调令一出,幽州各郡皆乖乖从命,只有渔阳郡不肯买账。彭宠回复朱浮道:“天下未定,正是用兵之时。如有粮谷,也当优先供应前方将士。此辈名士文人,百无一用,供养何益!”

朱浮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是刘秀身边的红人,根本不把彭宠这样的革命老同志放在眼里,见彭宠拒不从命,当即回书彭宠,加以恫吓辱骂。彭宠也不示弱,立即回书对骂。

朱浮官居幽州牧,名义上乃是彭宠的上司,遭到彭宠如此顶撞,顿感颜面全无,当即向刘秀连上数道秘密奏章,掀彭宠的老底。先检举彭宠不孝,做了渔阳太守之后,派人回老家南阳,只接老婆来快活,不接老妈来享福;又揭发彭宠不仁,彭宠旧友赵宽病死,其妻子家属投奔彭宠,赵宽的仇人赵伯以美奴贿赂彭宠,彭宠贪图美奴,尽杀赵宽全家;最后则图穷匕见,直指彭宠聚兵蓄谷,意在谋反!

刘秀接到朱浮的密报,置之一笑,不予理会。水至清则无鱼,彭宠封疆大吏,即便不孝不仁,私德有亏,眼下用人之际,也不可轻废,至于说彭宠谋反,查无实据,纯属猜测而已。

尽管如此,为求防患于未然,刘秀故意泄露朱浮的密报,使彭宠听闻,以为警告敲打。彭宠闻讯之后,越发恨朱浮入骨。

本年二月,刘秀诏命彭宠入洛阳述职。彭宠接诏,大为惊惧,以为刘秀听了朱浮的谗言,已经不再信任自己,这一去洛阳,只怕有去无回。彭宠义愤难平,上书刘秀,坚决要求和朱浮同入洛阳,在刘秀跟前当面对质。彭宠又致书吴汉、王梁、盖延等昔日旧部,备述朱浮污蔑而自己冤枉,托他们在刘秀面前替他说项。

信息不对称,人心隔肚皮。君臣之关系,有时候好比情侣。幸福的情侣,总是有着相似的信任;不幸的情侣,则各有各的猜疑。彭宠坚持要和朱浮一起来洛阳,在彭宠这边,是因为心中委屈,而在刘秀看来,则是彭宠心中发虚,有意找借口而已。刘秀于是再遣使者,驳回彭宠的请求,坚持要彭宠单独上路。

事后看来,刘秀的这一决定,实在是一个重大失误。好在此时的刘秀,已经有足够的资本犯一些错误。

彭宠见刘秀一味催促,心里越发没底,越发觉得刘秀之所以要让他入京师述职,就是要像对付刘扬那样,趁他尚未谋反,先来个杀之而后快。彭宠有惧内之癖,其妻性情刚毅,每有大事,总是由她替彭宠拿主意。其妻见彭宠唉声叹气,骂道:“天下未定,四方各自为雄。渔阳大郡,兵马最精,就因为区区朱浮,你就要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大好基业?”

彭宠犹豫不决,再和部下亲信商议,亲信无不痛骂朱浮,都劝彭宠不要受诏。直至此时,彭宠依然对刘秀抱有一线希望,上书刘秀,重申道,只要朱浮同行,他马上即可动身来洛阳。

刘秀早年在长安做生意,号称“不二价”,其后和王郎、赤眉军谈判投降,刘秀同样也是一口价,决不妥协。刘秀如今贵为天子,自然更加不能容忍手下讨价还价,于是再遣彭宠堂弟子后兰卿为使者,催促彭宠即刻起程。

当初刘秀还是大司马之时,追击铜马,北至蓟城,彭宠特地从渔阳前往拜谒,刘秀待其恩宠有加,以自己的佩剑相送,拜托他当好北道主人。二人促膝并坐,用乡音交谈,恍如多年老友,宾主尽欢。如今刘秀当了皇帝,只顾死催,对他的处境却毫不体谅,彭宠终于彻底绝了望,对其妻叹道:“可惜,我得到了一个皇上,却失去了一个朋友。”言下怆然,反意遂决。

【No。3 燕王】

河北诸郡,渔阳受战乱影响最小,彭宠就任渔阳太守之后,倚仗渔阳的盐、铁资源,贩谷物,积珍宝,渔阳越发富强。彭宠于是扣留堂弟子后兰卿,发兵而反,拜署将帅,亲率二万余人攻朱浮于蓟城,又分兵徇广阳、上谷、右北平数郡,遣使以美女缯彩贿赂匈奴,邀结和亲,匈奴单于贪其利,以七千骑兵相助彭宠。

朱浮万万没想到,彭宠居然真的胆敢造反,打小报告他在行,打仗却是外行,无奈何之下,只得紧急向刘秀求救。刘秀遣游击将军邓隆来援。邓隆驻军潞南,朱浮驻军雍奴,部署完毕,遣吏汇报刘秀。刘秀听罢,大怒道:“两营相去百里,其势岂可相及?邓、朱二人必败矣。”

果不出刘秀所料,彭宠先攻邓隆,以主力正面迎战,再以轻骑三千自后奇袭,邓隆大败。朱浮相隔太远,驰援不及,只能引兵而退,还守蓟城。

朱浮独守蓟城,自知坚持不了多久,只得厚着脸皮再向刘秀求救,而且狮子大开口,请求刘秀务必御驾亲征。

刘秀接到朱浮之书,心中大感不快。你小子自己闯下的大祸,自己没本事收拾,倒想要我这个皇帝亲自来替你擦屁股,岂有此理!

朝中多有彭宠的门生旧部,而且个个手握重兵,这些人也都暗中替彭宠抱屈,觉得全是朱浮没事挑事,这才激反彭宠。而这些人的意见,刘秀也不能不顾及。

更为关键的是,刘秀的大军集中于黄河南岸,正倾全力于战略价值更高的中原大地,本来就感觉兵力不够用,倘若还要再抽调大军北击彭宠,既耗时日,更将贻误眼前的宝贵战机。而刘秀的麾下将领,很多都是彭宠的旧部,军队主力也都是些河北子弟,一旦调他们攻打彭宠,万一被彭宠策反了过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战争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刘秀只能见死不救,任由朱浮自生自灭,遣使送诏书一封,向朱浮纯表精神上的支持。诏书大意为:往年赤眉军跋扈长安,我料定其军中无谷,必然东归,正入我彀中,果不其然。如今彭宠老贼,我也料定他长久不了,很快就会死在自己人手上,所以你也不用怕。我这边也有困难,军资未丰,粮草匮乏,援兵嘛,恐怕得等到明年的麦子熟了再说。

外援断绝,朱浮自己酿的苦酒,只好自己来喝。事到如今,投降彭宠也是一死,战死也是一死,既然必死,不如战死,至少还能落下一个忠臣之名。

彭宠围攻蓟城,朱浮率众困守。城中粮尽,只能人吃人。朱浮有美妾,最为心爱,然而也不要了,杀来供将士享用。朱浮之妻,妒悍无比,见美妾被杀,喜不自胜,亲自下厨,烹煮美妾之肉。

城中士气日渐低落,朱浮竭力鼓舞,激励将士死守。将士们皆恨朱浮,反唇相讥道:“你养的那些文人名士呢?何不叫他们上阵杀敌?”

眼看已是山穷水尽,幸得上谷太守耿况遣骑来救,朱浮趁机突围出城,南至良乡,部下士卒再也不肯前行,都仇恨地望着朱浮,是朱浮把他们害成今天这步田地,是朱浮害他们的兄弟无辜战死,是朱浮害他们吃同类的尸体。

朱浮一见这阵势,知道部下们很快就要对他动手,今天必然凶多吉少,急忙下马,奔到妻子跟前。妻子也看出情形不妙,见朱浮急奔而来,在生死关头也没忘了带她一起逃,心中大为感动,几欲泪下。朱浮来到妻子面前,妻子正要说话,朱浮迎面就是一刀,深深砍入妻子咽喉。妻子血如泉涌,顿时倒地不起,望向朱浮的眼神,既迷惑又愤怒。朱浮看着妻子,一脸慈悲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替你保全了名节。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你被这些畜生糟蹋。”

朱浮杀完妻子,却也并不自杀,而是奋力突围,竟然侥幸杀开一条血路,亡归洛阳,诣阙请罪。尚书令侯霸上书刘秀,奏朱浮扰乱幽州,激反彭宠,徒劳军师,兵败而不知耻,不肯以身殉国,其罪当杀。刘秀虽恨朱浮轻浮无能,替朝廷惹下这么大麻烦,然而毕竟忠心可嘉,又是自己的嫡系爱将,赦而不杀,改封朱浮为执金吾。执金吾位列九卿,朱浮可谓是因祸得福,不降反升。

彭宠攻拔蓟城,于是自立为燕王。

上谷太守耿况,同样为刘秀立下大功,而其封赏也薄。彭宠以此为说辞,历数刘秀刻薄寡恩,几度遣使者邀耿况同反。耿况和彭宠不同,其封赏虽薄,但长子耿弇却跟在刘秀身边,正受重用,因此不为所动,彭宠的使者,来一个斩一个。

涿郡太守张丰痴迷方术,某日有道士翩然而至,求见张丰,称其当为天子。张丰吓一大跳,问:“你有何证据?”道士一笑,送张丰五彩锦囊一只,内裹石头一枚,系于张丰肘上,道:“石中有玉玺,以此为证。”张丰大喜,重赏道士,遂于建武三年(公元二十七年)六月举郡而反,自称无上大将军,与彭宠联兵。幽州局势愈见混乱。

【No。4 不义之侯】

时转事移,幽州曾经是刘秀的陕北,如今陕北丢了,刘秀却也并不着急。此时的幽州,对刘秀已经失去了非争不可的战略意义。

直到建武四年(公元二十八年)四月,刘秀终于从中原腾出手来,遣嫡系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等领中原兵入幽州,收复失地。

祭遵先入涿郡,击张丰,一战擒之。张丰被俘,自以为天命所归,心中犹存幻想,诱祭遵道:“我肘石之中有玉玺,我命当为天子。你放了我,日后我得了天下,分国一半给你。”祭遵大笑,取张丰肘石,以剑斫之,石碎,石中何来玉玺?连玉也没有!张丰这才明白上了道士的大当,仰天叹曰:“当死无恨!”

祭遵既杀张丰,前屯良乡,刘喜屯阳乡,威逼渔阳。彭宠引匈奴骑兵来击,耿况使其次子耿舒半道奇袭,大破匈奴兵,斩匈奴两王,彭宠退走。

祭遵留镇幽州,与彭宠相拒岁余,大小十数战,连战连胜,彭宠党羽见彭宠大势已去,渐次来降。

彭宠之妻常做噩梦,又多见怪变,问于卜筮、望气者。卜筮、望气者皆言,将有刀兵之祸,从内而起。彭宠堂弟子后兰卿曾替彭宠在洛阳为人质,彭宠因此疑之,命子后兰卿领兵居外,防而备之。

建武五年(公元二十九年)三月,蓟城。彭宠有斋戒之习,独处便室,不觉睡去。奴仆子密等三人潜入室中,捆彭宠于床,彭宠醒而挣扎,三人也不客气,立即拳脚相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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