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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东汉末年立志传-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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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陈蓦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见唐馨儿时而闷闷不乐,哪里还会猜不出来,是故提前知会了刘辟、龚都二人,叫他们帮忙置办一下所需的东西。
    且不说陈蓦走到屋内与唐姬商量成婚之事,与此同时,在颍川城内荀府,此刻正相当的热闹喜庆,因为他们久在长安为官的族人,荀彧的侄子荀攸回到了家中……
    当时荀彧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门口有人传来一声轻笑,探头一望,眼中顿时露出喜色。
    “公达?且坐,且坐,你何时回来的?”
    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长衫、头戴文冠的士子从屋外走入,正是在朝中担任黄门侍郎的荀攸、荀公达。
    “方才回到颍川,文若,别来无恙!”
    从辈分上说,荀攸需要称呼荀彧为叔叔,但其实他比荀彧还要大五岁,因为年龄相近,是故两人的关系极为密切,私底下以表字互称,即便是荀攸在朝中为官时,两人也有书信来往。
    “坐坐!”荀彧请荀攸坐下,又叫下人奉上茶水,笑道,“公达不是在朝中任黄门侍郎么,如何得闲回归家乡,莫不是弃了官?”
    “正是!”荀攸听罢点了点头,沉吟说道,“近期朝中不稳啊,先是天子驾崩,后有董卓乱国……”
    “听说是王司徒说服了吕布,将董卓杀了?”荀彧好奇问道。
    “唔,确有此事!”荀攸点了点头,随即皱眉说道,“只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从何而来?”
    “文若不知,那王子师久在朝中,乃是朝中元老,自视清高,向来看不起武夫,而传闻那吕布杀父求荣,杀了义父丁建阳而投奔董卓,如此一来,以王允秉性,如何会自降身份去笼络那吕布呢?实在不解!”
    “公达的意思是,莫非其中另有内情?”
    荀攸摇了摇头,笑道,“嗨,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朝中不稳倒是事实,雒阳一把大火,烧毁了皇室几十年宗庙,也动摇了大汉数百年根基,我辞官时,朝中大小事物皆听王子师发落,此人虽看似随和,然秉性顽固,竟不顾朝中百官求情杀了为董卓之死哭叹的蔡中侍……”
    荀彧惊声说道,“莫不是蔡邕蔡祭酒?”
    “正是!”说着,荀攸便将此事悉数告诉荀彧。
    “嘶!”荀彧惊地倒抽一口冷气,骇然说道,“蔡伯喈乃是我士子典范,竟不想遭此不测……”
    “唔,王子师虽说是皇室忠臣,只是有时为人处世实在不讲情面,可怜蔡中侍之女年方十六,没不想家门遭此祸事……”
    “公达说的可是那位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蔡府千金?”
    “唔,名琰,字昭姬,攸在长安时侥幸得见一面,当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不过早已出阁,文若莫要痴心妄想了!”
    荀彧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公达莫要取笑,彧不过是忽然想起罢了……”
    “当真?”
    “当真!罢了罢了,且不说此事,不知朝中近期有何变故?”
    荀彧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摇头说道,“无非是董卓被杀,西凉军反攻长安,逼地王子师坠楼自杀……”
    “可惜了,王司徒虽说秉性顽固,却不失是大汉忠臣!”
    “可不是嘛!汉室威望,每况愈下……”
    “唉!”
    “哦,对了,倒是有件稀罕事,在我辞官之前,也曾有一人辞官,可不是攸这样的小官啊……”
    “何人?”
    “便是鼎鼎有名的颍川黄巾,奋威将军,陈蓦!”
    “诛杀董卓的功臣?”
    “对!”
    荀彧轻笑一声,摇头说道,“武人想来注重官职,似他这样的,倒是有些稀罕……”
    正说着,忽然屋外匆匆走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双手捧着一根金簪,递给荀彧,口中说道,“二公子,数日前,有人在城中典当了此物……”
    荀彧接过金簪细细一看,只见那簪子做工精致,尤其是上面所雕刻的青鸾,格外细致传神,不像是寻常之物。
    身旁荀攸好奇地张望了一眼,惊讶说道,“咦,此簪好似是皇室之物……”
    “当真?”荀攸皱眉问道。
    “文若且看簪上所雕青鸾,在皇室之中,皇后、太后皆以凤为尊,其余嫔妃为百鸟,至于这青鸾,想来应当是太子妃之物……”
    “太子妃?”荀彧笑着摇了摇头,好笑说道,“公达莫不是想说有一位太子妃流落民间,居于颍川?”
    只见荀攸微微一思忖,脸上神色骤变,喃喃说道,“并非没有可能……”
    “唔?”
    荀彧愣了愣,望了眼荀攸,又望了一眼手中的簪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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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黄巾之名(三)
    唐馨儿为自己付出了许多,牺牲了许多,这一点陈蓦非常清楚。
    以世俗的眼光看来,两人的身份差距十分悬殊,唐馨儿是官宦名门之后,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吃珍馐、穿绫罗,她匣中随便一件不起眼的首饰,其价值或许是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赚到的财富,而陈蓦则仅仅只是一个布衣,虽说朝廷已经赦免了他曾经所犯下的罪,但也无法掩饰他是颍川黄巾的事实,他,是一名反贼!
    而这一切,唐馨儿都不在乎,她不在乎曾经的绫罗变成了粗布,也甘愿亲自下厨弄得一脸尘灰,为的仅仅是爱郎的一日三餐。
    或许有人会说,若不是陈蓦,恐怕唐馨儿早已死在雒阳,但若不是她对陈蓦用情之深,又如何能忍受时下的清贫呢,为何历史中有不少官位显赫大臣在被罢官后自缚而死,道理十分简单,因为他们习惯了蜜水、菜肴,习惯了挥霍无度,骤然间粗茶淡饭对他们而言简直比死还要难受,毕竟从简到奢易,由奢至简难,难如登天。
    就拿唐馨儿来说,洗衣做饭、打扫屋子,这对于曾经的她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她却并非道过一声委屈。
    望着她眉宇含笑地在厅中缝制嫁衣,陈蓦心中十分感慨。
    唐馨儿是一位极其难得的女子,端庄、贤惠、温柔,懂道理、明世故,知书达理、通晓琴棋书画,又兼天生丽质,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能娶她,对于陈蓦无疑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对于婚事,两人商量了一下,陈蓦本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但是唐馨儿却认为此刻非常时期,不宜大张旗鼓,一切从简就好,叫上刘辟、龚都他们百来号人,热闹一番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弄得满城皆知。
    因为在颍川人生地不熟,两人都没有相好的亲友,所以也不必四处下请帖,但是陈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与唐馨儿成婚的那一天,家中却是人满为患,除了刘辟这百来号弟兄外,还有几位意想不到的贵客。
    “大哥,荀家派人向您祝贺来了!”
    那时,因为是新婚,唐馨儿未免有些紧张,陈蓦正在内室安慰她,就在这时,刘辟探头探脑地闯了进来,一脸诡异神色。
    荀家?
    陈蓦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何人?”
    “一个叫荀彧,一个叫荀攸,此刻正在院门外等着呢……对了大哥,荀家真是有钱啊,您猜他们送了什么做贺礼,一对翡翠玉马,一箱金珠,还有好些绸缎,啧啧……”
    “荀文若?”陈蓦思忖一下,回头对唐馨儿说道,“我且出去看看究竟!”
    “嗯,我郎且去……”
    告别了唐馨儿,陈蓦与刘辟走出屋外,果然见到院门外站着两个人,不时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院内的百来个人,或许他们正在诧异,这小小的院子,究竟如何才能塞下这么些人。
    也难怪,毕竟刘辟手底下的弟兄一听说陈蓦成婚,争着要来吃酒,谁也不让,也至于陈蓦这小小的院子是人满为患。
    紧步走了过去,陈蓦对荀彧抱拳说道,“二公子,别来无恙!”
    荀彧儒雅一笑,拱手拜道,“彧一切安好,多谢莫贤弟……”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歉意说道,“彧见贤弟年幼,姑且讨个大,不知……”
    陈蓦对于荀彧倒是颇有好感,半开玩笑地说道,“能与荀家攀上几丝关系,如此岂不是一件幸事?”
    话音刚落,就听荀彧身旁一位身穿儒衫的士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于他人来或许如此,而对于将军,恐怕未必吧?”
    陈蓦愣了愣,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却见那人拱手拜道,“在下荀攸,字公达,当初在朝中任黄门侍郎时曾经有幸见过将军几面,只是荀攸当时官职卑微,将军不记得罢了!”
    陈蓦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勉强说道,“在下不知先生说的是什么,在下不曾去过长安,也不曾当做什么将军……”
    “当真?”荀攸轻笑一声,一字一顿说道,“在下即便忘却了他人,也不至于忘却将军,奋威将军,陈蓦!”
    陈蓦的眼神骤然一紧,旁边刘辟看得真切,连忙叫弟兄关上了院门,百来号齐刷刷将荀彧、荀攸二人团团围住,有的甚至已经拔出了随身所带的兵刃,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一边频频观望陈蓦脸色。
    见院内百来个人拍案而起,荀彧不禁苦笑出声,转头对荀攸说道,“哎呀,公达,不是说好我们今日只为祝贺而来嘛!”
    荀攸哈哈一笑,仿佛看不到那些握刀的莽夫般,笑容自若地对陈蓦说道,“莫怪莫怪,攸只是玩心忽起,不过将军如此恐怕也并非待客之道吧?”
    见荀彧、荀攸二人神色自若,陈蓦心中暗暗赞叹一句,瞪了一眼刘辟,只见刘辟缩了缩脑袋,招呼着自己百来个弟兄又坐了下来。
    四下一望,荀攸开个玩笑说道,“将军这是打算放过我等?难道将军不怕片刻之后便有卫兵至?”
    在荀彧无可奈何的目光中,陈蓦淡淡说道,“陈某相信两位只为道贺而来,即便有卫兵至,陈某也自信能够从容脱身!”
    一句话说得荀攸为之动容,抚掌赞道,“久闻将军虎威,攸佩服、佩服!”
    苦笑着摇了摇头,荀彧拱手对陈蓦说道,“将军匿名隐居颍川,想来是心有苦衷,愚兄来此之前曾与公达说好,故作不知,只是公达非要试试将军器量,失礼之处,还望将军多多包涵……”
    “不敢!”
    “今日彧此来,一来是为祝贺将军新婚,二来是为感谢将军前些日子搭救内人之恩情……”
    “唔?”陈蓦愣了愣。
    只见荀彧似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院内的大汉,轻笑说道,“将军无需隐瞒,虽我荀家称不上豪门望族,然而在颍川,多少知晓一些风吹草动,能在宵禁时分混出城去,却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份本事,呵呵,恐怕唯有将军才能办到……是故,听闻将军新婚,彧稍备薄礼,前来庆贺!”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军且安心,彧叔侄二人虽明将军,却未告知他人,将军且放心在颍川居住!至于将军这些家仆、门客,唔,还望将军多加看管,若是有何困难,不妨告知彧,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彧绝不推辞!”
    陈蓦意外地望着荀彧,因为荀彧的话意分明是不追究刘辟之前与荀家的误会,更甚者,只要刘辟等人在城内不惹事生非,他们便不过问,就当不知。
    其实也难怪荀彧如此礼让,一来是他对陈蓦的印象也不错,二来,陈蓦搭救了他的妻子,至于第三点嘛,要知道颍川文人虽多,却少有武人,而周边地域却又强盗频起,有陈蓦在颍川,自然可保颍川无事,因此,荀彧便姑息了刘辟这一窝黄巾。
    陈蓦思忖一下,抱拳一礼,心照不宣,请荀彧、荀攸入院,刚要转身,却见有一个身影从旁边跑过,抢过了荀彧的座位坐下,拍着桌子喊道,“酒来酒来!”
    见那人身穿紫色儒衫、手握酒葫芦,陈蓦心下大愕,那不是前些日子在街上与那位算卦先生对弈的儒士么?
    刘辟一见那人如此无礼,当即走过去提着那人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扰事?”
    只见那儒士嬉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如何是闹事?听闻贵府有人成婚,嘉只为祝贺而来,如此大喜之日,难道足下要用强将在下赶出去不成?”
    刘辟哑然无语,愣了半响,忽然说道,“那……贺礼何在?”
    只见那儒士将手中酒葫芦望桌上一放,笑嘻嘻说道,“好罢好罢,予了你便是!”
    刘辟愕然瞧着那酒葫芦,半响才明白对方是在戏弄自己,正要发怒,却见一旁有人无奈笑道,“郭奉孝啊郭奉孝,彧每每请你到府上饮酒,你只推脱事物繁忙,不便脱身,今日撞见,你如何辩解?”说话的正是荀彧。
    刘辟转头一看,见手中提着这人仿佛是荀彧好友,遂放开了手。
    只见那儒士整了整衣衫,望着荀彧嬉笑说道,“嘉乃布衣,无存功名、鲜有名望,无何来颜面踏荀家门槛?”
    荀彧苦笑摇头,转头对陈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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