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

第87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87章

小说: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朝廷一定是要起用的,怎么会终老林泉呢?”子城摇头道:“不中用了。当年强国的雄心,早就消磨净尽了,如今唯有闭门种菜,以饯余年。兴国大业,只能望之诸君,老夫得为一盛世老农,余愿足矣。”说罢又哈哈大笑。宝芬又追问:“金丝猴的来历,承宫保指教,晚生受益良多。还有那银丝猴呢?宫保何不一气说清,晚生也好顿开茅塞。”子城道:“这话说起来很长。还是先伯文诚公当左帅平西之时,总管粮台,随同出征在新疆地方。正赶上雨雪连绵,天气非常寒冷,大有堕指裂肤之苦。先伯身体素弱,哪里禁得起这样酷寒。彼时带的皮衣服倒实在不少,什么猞猁、倭刀、海龙、玄狐,全穿遍了,哪里济得一点事。后来实在无法,只可派人在本地收买御寒的皮衣。买了几件,也都寻常。高低是一个喇嘛僧,秘密对先伯说:‘钦差要寻御寒衣服,除非是这庙中主事的大喇嘛,他有一件银丝猴僧袍,乃是无价之宝。这件袍子尺寸很大,要披起来,连头带脚全裹在袍子里边。不要说在屋中不知寒冷,便是卧在山坡雪道上,可以安然睡觉,睡醒了还要出汗。’先伯听说有这御寒衣服,自然要托这说话的喇嘛僧出银去买。喇嘛僧却摇头摆手,连说不成功不成功,这件东西乃是大喇嘛心爱之物,无论花多少钱,也是买不来的。先伯很为难,说照这样,可怎么好呢?喇嘛僧秘密献策,说除非钦差能应我一件事,我便能将这东西取了来。先伯道,只要你能取来,无论什么事,只要与人无害,我便能帮你做成。喇嘛僧道:‘小僧出家,并非出自本愿。只因此地人全在僧籍,大喇嘛看中了谁,便强迫叫谁出家,无论何人,不敢违拗。小僧先代,本做过尚书,只因得罪皇上,远戍新疆,万里荷戈,来至此地。后来尚书死了,无力还家,后代子孙便在此落户,已经四五辈了。虽然沦为贫贱,却仍然辈辈读书。可怜到了小僧这一辈,却被大喇嘛硬要去为僧,小僧引为终身恨事。钦差大人,如能开天地父母之恩,将小僧拔出僧籍,并将我一家老幼带回中原,小僧情愿将那银丝猴皮袍盗出来,献与钦差大人,作为进见之礼。’先伯听了大为赞赏,说难得你这样有志气,真乃下幽谷而升乔木,不管此物能拿来与不能拿来,本官必将你带回中原,并将你全家一同带去。喇嘛僧再三致谢,方才去了。
  这一天晨光始动,喇嘛僧领着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前来谒见先伯。先伯当时接见,才知道银丝猴皮袍已经随他带来。先伯喜出望外,忙取出细看,是一件黄哔叽僧袍,里面挂的皮桶,其白如银,毛头甚厚,平结在一处,如天衣无缝,分不出丝缕来。用针挑出猴毛一根,足有六七寸长,扯直后一放手,它仍然缩回去,团结在一处,并无丝毫痕迹。先伯看了,爱不释手,立时披到身上。不大工夫,觉得一股温暖之气透入肌肤,直沁心脾,霎时间连五脏六腑全和暖起来。其实这件衣服,我也曾披过一次,到底它那暖性与众不同,真当得起和平深厚四字。至于金丝猴,就未免来得暴一点了。”宝芬又问那喇嘛僧后来怎样安置呢?子城道:“此人姓陈名国华,后来由先伯委了他一个押运委员,把头发也留起来了。他的家眷,却派了四名护兵,护送着来到我们老家,叫家人带他找了一所房子,暂为安置。直待西夏已平,陈国华也保了知县,归河南候补。他还做过一任辉县呢!不信,请李老父台回去查一查县志,那历任知县姓名录中,准有此人。他报的却是浙江籍。”李光典忙接着说道:“不错,果然有这么一个人。”
  宝芬到此时,一个脑子里满贮的是金丝猴、银丝猴,恨不即刻向子城将这两件衣裳要过来,披在身上,才如了他的志愿。自己却又张不开口,后来实在急了,只得老着脸说道:“常言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到底老前辈府上世代簪缨,所以才有这种稀世之宝。晚生真是寒酸措大,哪里看见过这样好东西。今天也是天假之缘,可以饱一饱眼福了。”子城摸着胡子笑道:“公祖真是有福不在忙。那一件金丝猴皮袄,恰恰存在这辉县园中,我这就差人取来,请公祖赏识赏识。”说着由子阶发出暗令,叫了一个家人来,正是从前伺候庄中堂的小兴儿。子城吩咐道:“兴儿,你到园北后楼十三号,寻六姨太太的使女秋鹃,叫她开开皮衣箱子,将箱底上那件金丝猴粗布面皮袄取出来,用包袱包好,即刻送到凉亭上。快去快去。”说着将随身带的一把小钥匙交给他。小兴儿答应一声,扭头去了。不大工夫,果然将衣裳取来。子城亲手打开,提出来给宝芬看。只见金光闪烁,照眼生致。又用手担着毛儿给宝芬看,说:“你看这毛儿,其细如丝,其柔如脂,其黄如金,一根毛足有七八寸长,却不散不乱。这真是无价之宝!”宝芬看了又看,除啧啧称羡之外,更答不上一句话来,意思间恨不得即刻将这件衣裳披到身上,才算如了心头之愿。子城何等精明,哪有看不出的道理,故意说道:“咳,这件衣裳也算事非其主了。我是一个傲啸烟霞隐居避世的人,还穿这种衣服做什么?可惜遇不着一位衣服知己。这件衣服如果遇着知己,我情愿双手奉送给他,决不吝惜。”此时宝芬真忍不住了,朝着子城深深请了一个大安,嘻嘻笑道:“老宫保,老前辈,老世叔!你老人家既然想替这件宝贝衣裳寻一位知己,小侄便好毛遂自荐。别的事小侄不敢担承,要说给衣服做知己,小侄却自信可以当之无愧。老世叔如肯把这件衣裳赏给小侄,小侄拿回家去,一定要朝参夕拜,鲜花供养,特给它做一只金丝楠的箱子,好收藏这件金丝猴皮袄。老世叔请想,总可对得过这件衣裳了。”子城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公祖何不早说,我直接痛快地送给你就完了,何必绕这许多弯子呢?”宝芬发急道:“老世叔,为何这样公祖公祖的叫个不住,这不是有意折寿我吗?”子城只得改口叫他的号道:“叔芳,你不可误会,谁叫你做了我们省的行政长官呢?我怎敢对本省长官失了礼仪!”宝芬道:“我们旗人没有那些讲究。你们这一群汉杓子,总是酸酸款款,叫人肉麻。”几句话将子城兄弟同李光典,全招笑了。
  宝芬乘势往子城手中把皮袄接过来,便想往身上披。子阶忙拦住道:“我的大中丞,你怎么六月披裘?再说你一身的汗,尚未落下,披在身上,岂不把这件衣服糟蹋了吗?”宝芬停住手,却很踌躇的,意思间还是想披一披。子城便替他出主意道:“我们携来的有雨衣,你先把雨衣穿上,然后再穿皮袄,就不怕汗了。”一句话提醒了宝芬,连说妙极妙极。此时李光典巴结上司,情愿尽长班的责任,先取过雨衣来,替宝芬穿好,然后将这件又肥又大的金丝猴,披在宝芬身上。宝芬的身材本比项宫保高三寸,只是没有项宫保魁梧,披起来略微的短一点,却也对付着可以穿得。子城在旁边看着,心中好笑。这三伏的天气,一件金丝猴皮袄披在身上,真可称亘古未有之奇闻,可见你的程度比旱魃还高出十倍。但不知披的主儿,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者得意之余,觉不出热来,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再细看宝芬脸上的神色,只见他满头大汗,全有豆粒大小,好似戴了一顶珠冠,口中气喘如牛,还一个劲地在亭内摇摇摆摆,表示他那一番得意。旁边看的人,连小兴儿同掌船的,莫不掩口,仿佛看电影中的怪物,较比看卓别林尤觉滑稽可笑。到底项子城深识大礼,恐怕他热死在自己园中,一个封疆大员,如何担当得起?倘然朝廷疑惑,是我害死他,以后便有老大不便。我何必无是无非的,寻这个对头?忙向李光典道:“你还不快替抚帅脱下来,这样热的天气,倘然捂出一个好歹来,你担得起吗?”一句话提醒了李光典,连忙过去解扣剥衣,小兴儿也帮着。及至脱下来,宝芬觉着头一沉,眼一黑,扑地便倒了。霎时间,大家全吓慌了手脚。子城却很镇定的,说:“不妨事。你们将他抬至亭子外边,用凉风吹一吹,立刻就好了。”大家遵照而行。果然不大工夫,宝芬已醒转过来。小兴儿又开了一瓶荷兰汽水,斟出一盅来,端着请他喝下去,即刻精神恢复。
  从此,子城留他在园中住了两日,用话套出他的来意来,便恳他复奏时,多说几句好话。宝芬得了金丝猴的贿赂,自然是满口应承,无可不可,并且在辉县就将复折拟好,亲手呈与项宫保过目。子城又将他原折中不妥之处,又更换了几句,然后眼看着缮写清楚。好在宝芬此次出巡,原把印带出来,是预备查办子城,如有不妥之处,立时就可拜折。没想到真用着了,不过是为人利用,不是他自己用罢了。项子城拿出一件金丝猴皮袄来,便将这天大的事化作烟云,枭雄的手段,诚然不可企及。但是旗人的贪小利忘大事,完全无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闲言少叙。却说宝芬在项子城花园中将复折办好,便即刻由这里拜发了。子城见折子已经发出,方才放了心,又同宝芬周旋了两天,他这才带着随员回开封去了。摄政王接到宝芬的复折,仔细阅看。见他内中所叙,总是说项子城足疾甚剧,需人而行,近来在家中闭门思过,从不同外界往来。而且门户萧条,以养鱼种菜为活,布衣蔬食,终老林泉,已久无仕宦的思想。奴才随时试探,每提起朝廷来,该大臣感激涕零,自言世受国恩,未尽报效万一,如今以足疾渐成废人,有负皇上曲赐矜全之德。奴才观该大臣所言,出于至诚,自未便壅于上闻,云云。摄政王见了,将信将疑的,把胸中嫉视之心,总算减去了一半。少时庄之山入见,便将这复折给他看。之山看完了,叹道:“子城世受皇恩,他无论怎样没心肝,也不至对于我圣清怀抱异志。王爷自请万安,臣之山敢以百口保之。”摄政王听了这套话,将心中的猜忌已然去了八九分。
  不料之山去后,偏偏陆军部尚书铁木贤、陆军部侍郎兼步军统领善辅,因为禁卫军统领问题,一同见摄政王。王爷因为他二人是自己的心腹,便把宝芬的复折递给他们观看。铁木贤看完了,从鼻子中哼了一声道:“宝芬这东西,实是废物!他不但不能体贴朝廷的意思,反倒给项子城作辩护人。这种人,真乃太无心肝!他愣敢下断语,说项子城闭门思过,终老林泉。试问他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这不是小孩子话吗?”善辅接着说道:“这也难怪。宝芬本来是一个庸才,凭项子城那样诡诈机变,要玩耍他,还不是弄之股掌之上吗?只消几碗米汤灌下去,管保叫他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折子,据奴才看,未必不是项子城的手笔,不过叫他出名盖印就是了。”摄政王被这两人用话一激,不觉又生起气来,拍着桌子,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我这就下旨意,革宝芬的职。”善辅忙谏道:“王爷请息雷霆之怒,这件事也不可太操切了。一者宝芬虽然糊涂,总是满洲的大员,既无大过,岂可自剪羽翼;二者打草惊蛇,益使项子城心中不安,他倘然铤而走险,朝廷岂不从此多事。依奴才的主意,面子上对项子城大度包荒,使其不疑,骨子里将兵权全收入满人手中,使他们汉人没有造反的余地,这是最好的法子。千万不可彰明较著,与汉人为敌。”铁木贤也赞成此议,说:“奴才们今天来见王爷,就是因为禁卫军统领冯国华本是项子城的部下,此人精于兵法,骁勇善战,是今世的韩信。他统带禁卫军,将来恐怕有些不便。虽然善辅有节制该军之权,到时候他受节制不受节制,谁也没有这个把握,总是早早想法子,更换更换才好。”摄政王听了,很踌躇地问道:“更换谁呢?咱们满人中,有胜任的人吗?”善辅道:“冯国华专能收买军心,这一万多禁卫军,同他感情极好,要骤然换人,还怕带不了呢。依奴才的主意,暂时先不必换人,最好由亲贵中派一位作监军使兼管粮饷,便可操纵一切,不怕他不受指挥了。”摄政王道:“这个主意不错,就派载滔去吧。”说罢拿起笔来,便写了一道上谕:载滔着兼充禁卫军监军使,总管粮饷事宜,钦此。
  你道这载滔是谁?原来是摄政王的亲胞弟。摄政王一共弟兄四人,大爷便是光绪皇帝,乃醇亲王正福晋所生,二爷便是摄政王载沣,三爷是贝勒载洵,四爷是贝勒载滔。这兄弟三人,是醇王侧福晋所生。载沣当过几年军机大臣,虽然懦弱无能,倒还是规规矩矩,不敢任性胡为。到了载洵、载滔,可就大大不然了。载洵的脾气是视财如命,终日持筹握算,专会赚钱,甚至十元八元,他全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