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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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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了。我无论如何,必须先离开这险地才好。至于柱儿性命,只好听凭老天爷安排好了。他想到这里,轻轻从树上下来,站在后院中,默默打算。我纵然离开和家,这大街上全有革命军,我也走不开啊。方才看他们杀死家人的情形,凡是说北京话的,俱有危险。幸好我在南京多年,变口音倒还容易。只是想回汉口,恐怕很难。他们一定派大队人马守住江岸,我便插翅也飞不过长江去。这事却怎么处呢?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久在这里等死。只好先逃出来,再做计较。
  想到这里,便轻轻纵上墙头。向四下看,所喜下面并无人迹,连忙跳至街心。忽然心里一动,忙从背后把文明杖抽出来,放在地下,这个劳什子,是万万带不得的。又将卷起的长衣放下,省得被人看见,疑惑我是梁上君子。又摸了摸身上,并不曾带着一个钱。手提包还在和宅的书房中,此时想回去取,如何敢冒这个险呢?只可听天由命,到时候再打主意。虎臣此时心中,真是说不出来的难过。有意大着胆子,向街上走去,少时天光一亮,必定被人获住,左右为难。忽然急中生智,我索性躺在街心,假装有病,俟等查街的人将我获住,我只说投亲不遇,犯了旧病,因此卧倒街上,无人过问,这样不但保住生命,或者还能得着机会逃出境外,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便趴伏在大街,不止地哼哼。果然过了不大工夫,天光已亮,但听得远远有呼哨的声音。少时履声橐橐,仿佛有人已经来到身旁。一个操湖北口音的说道:“哎呀!这是个什么人?为何大清早起卧在道旁?弟兄们将他叫起来,问一个清白。”紧跟着有一个军士,弯下身子,推了虎臣两把,说道:“快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地下躺着?”虎臣一面哼哼着,微微睁开两眼,做出很惊疑的样子,要勉强起来,却又起不来,操着南京口音说:“老爷可怜我这遇难的人吧,我是南京下关的人,来这里投亲不遇,身上又缺了盘费。昨晚行至此间,眼前一发黑,便躺下动弹不得。老爷们救命,给我一口水喝,再帮我几个盘费钱,我急速乘船回上海去,就感恩不尽了。”旁边的小军官听他这样说,很露出惋惜的神气,说:“你们看他的相貌体格,俱都不错,如今流落在这里,倒着实可怜。你们将他架起来,先安置在咱们二哨的办公室里,给他一点茶水干粮。救人一命,也算功德无量啊。”旁边一个当兵的很不以这话为然,说:“陈老爷,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往营盘里架?他倘若是奸细,在这革命时代,军令森严,岂不是自找麻烦。依我说先得搜一搜他身上,看有什么可疑的证据没有?”那军官点点头,说也好,你就搜吧。军士果然蹲在地上,向虎臣身上摸索了一番。摸了多时,连一枚铜元,一张字纸,也不曾搜出来。那军官哼了一声,说你还不放心吗?快把他架起来走吧。两个兵士,将虎臣架起来才要走,忽见墙边放着一支文明手杖,对军官道:“老爷你看那是什么?”军官伸手拾起来,便知道里边藏有兵刃,按住了弹簧,倏地抽出来,却是明晃晃一柄东洋利刃。此时,那先说话的兵士立刻笑逐颜开,仿佛得着证明一般,向军官说道:“老爷你看如何?”军官很从容地将刀插入杖里,然后向虎臣问道:“这是你的兵器吗?”虎臣忙答应:“是的,不瞒老爷说,这是小人家传之物,每逢出门时候,总要携在身边,以为防身之宝,老爷看着它好,小人情愿送与老爷,做一个玩物吧。”军官一壁走着,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既是你传家东西,我怎好要呢!”
  虎臣随着他在大街上行走,只见各街各巷,全有军队荷枪逡巡,一股肃杀森严之气,令人看着可怕。只见前面一座楼上,高揭着很长的白旗,旗子上面,龙飞凤舞,墨渍淋漓,写着五个大字:“还我旧山河”。再向前走,是巡道的衙门,衙门外的两杆大旗上,写的是“光复汉族,驱逐胡儿”。虎臣见了这种种标志,早已吓得心胆俱碎。心里盘算,万没想到武汉这地方居然出了这样英雄,一夜的工夫,竟自大功告成,立起革命的基础来。要照这样,只怕清朝的气数已尽,没有挽回的指望了。最可怜的是我那主帅瑞方,无缘无故拿出四十万现款来,打点了这宗差事,目前是否已到四川,尚不知道,沿路之上,一定凶多吉少。偏偏这位姨太太,又卧病在汉口,金钱衣服,俱在她一个人手中。大帅受怎样困苦,她是满不在意,却大捧地拿出洋钱来,给那骗人的妖妇。结果,连我同柱儿全受了带累。柱儿的性命如何,目前还拿不定。我虽然假装有病,幸免于难,到底前途如何,更没有丝毫把握。最要紧的,设法先回汉口,从姨太太手中讨几个钱。速赶到四川,去寻大帅,劝他早早回来,不要卷入旋涡,白白送了命。
  虎臣是一壁走着,一壁盘算,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座庙中,便是二哨的办公处。军士们将他架至一间屋中,便是那陈哨官的卧室。放他躺在床上,沏了一碗白糖水,给他喝了。虎臣向伺候的军士和颜悦色地问道:“老总这样辛苦,我心里实在不安,但不知这位哨官老爷他贵姓大名?是什么地方的人?”军士道:“我们这位老爷,姓陈名学贵,是汉阳的人。他从前在吴军门部下,当过教练官,后来吴军门到江南去了,他便改投在李统领部下。李统领因为他操练娴熟,格外抬举,便补了这二哨的缺。昨天革命成功,陈老爷奋勇助攻督署,李统领又加他一个稽查衔,派他在街市上巡查。活该是你走好运,遇着了我们这位陈老爷。他向来是最肯方便人的,所以将你架到自己营中,还派专人伺候你,这真是福星照命。要遇到别位老爷的手里,保不住拿你当奸细办了,还许送掉性命呢!”虎臣心中暗暗说了一声惭愧,面子上却做出惊恐感激的样子说:“难得陈老爷待人这样恩厚,将来如有机会,赴汤蹈火,也要报答他老人家。”
  随又向兵士追问:昨天晚上李统领怎样起的义,总督衙门是怎样攻破的,难道镇标张统领也不出来抵抗吗?军士笑道:“这话说起来很长。你要知道,湖北全省的军权,表面上虽然操在张豹手中,骨子里面,却全是我们李统领的人。听说三个月以前,就有了预备了。我们统领手下,有三位大将,就是荀文、姜赞文、章兴文。这三位的本事,大得很呢!偏偏又遇着不知死活的祥呈,爱财如命,终日变着方法在我们军界里敲钱。凡营官以上的,每月全有报效,如其不然,便即刻撤差,毫不客气。连我们统领,也不知被他敲了多少次竹杠,其余大小官员,更不必说了。你想一想,既不发饷,还要往大家身上要钱,谁能卖老婆去巴结他呀!只落得怨声载道,叫苦连天。这种军心,还不好鼓动吗?本来湖北的军人,早就下了种子,‘排满兴汉’四个字,是人人脑子里有的。再遇着这种时机,有人一鼓动,就不难立时爆发。昨天晚上大家围攻督署,那督署的卫队,并没有一个人肯出来抵抗,反倒做了引路先锋。最可笑的是总督祥呈,还躺在七姨太太房中吸大烟呢!我们大家在大堂上放了一排枪,然后由荀司令发出口号,将军队散布在督署内外。荀司令领着一队人攻进后宅,大喊叫祥呈出来答话,可怜他钻进床底下,哪敢出头。后来高低挨着屋子去搜,从七姨太太房中将他搜出来。他二人在床下还伏着不动,是由两个弟兄硬拉腿给拉出来的。这位总督两湖的大帅,面无人色,只伏在地上给荀司令叩头,什么老爷大人,什么祖宗亲爹,只求保全他的性命。倒是那位七姨太太很有骨气,指着荀司令大骂,说你们全是朝廷的命官,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造反,还敢来威逼大帅!你眼前不要太得意,早晚朝廷发兵来剿,把你们这些人活擒住,碎剐凌迟,那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荀司令冷笑道:没想到你这妇人,倒有如此大胆,也算难得。但是你为什么要嫁祥呈这个脓包呢?你要知道,我们此举,正是下合民意,上顺天心。满人窃据中夏,快三百年了。我们汉人,受种种虐待,好容易人心觉悟,大家同心协力,恢复我们的旧山河。你还拿朝廷两个字来吓唬谁?我本当将你这贱人一枪打死,姑念你胆量不小,暂行留你的性命。我只先和祥呈算账。你这数月以来,克扣军饷,贪图贿赂,所有的银子现在哪里?还有你那总督的印信,也得一并交出来。如若迟疑,休怪我不给你留面子。祥呈为人本是爱财如命,听说要他拿银子,便有点迟疑不决,白瞪着两眼,半晌答不上一句话来。荀司令骂道:你这看财奴,死神临头,还不肯说一句痛快话。你难道赖着就能白白地放你过去吗?祥呈又央告道:我情愿叫藩司将数月积欠的军饷,一律发清。就请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荀司令大笑道:你这时候才想起欠饷来,已经晚了。我们大家是为兴复汉族,驱逐胡儿,并非是为区区欠饷。至于藩库里面有多少银子,当然由我们革命军政府处理一切,难道还能由着你行使两湖总督的职权吗?后来祥呈也不知怎么说错了一句话,把荀司令招恼了,抽出指挥刀来,劈面便是一刀。幸亏祥呈躲闪得快,未曾劈中头颅,却把左耳砍去了一半,立时鲜血淋漓,疼得祥呈在地上乱滚乱叫。荀司令派督署卫队,暂将祥呈一家人驱入后花园,圈禁在一处,不许自由行动。然后将督署搜检了一番,只现洋钱一项,搜出一百多万。其余珍珠细软,不计其数,俱都上了封条,听候李统领处置。又在督署门前,悬起革命的五色旗帜,请李统领在署中主持一切,把阖城的文武官僚,俱都传来。大家会议,听说大家公举提学使王彭年,暂时管理民政,主持一切。王学使再三推辞,不敢承当。后来激怒了章兴文,拔出刀来说道:你是汉族的男儿不是?我们凌千险,冒万难,为汉族争光。你这懦夫毫无心肝,还想做满清的忠臣,我今天非杀你不可。不但杀了你,连你一家大小,斩草除根,索性同满奴一律对待,看你怕也不怕。王彭年一看这神气,早吓得魂不附体,连说我情愿担任,章将军你快不要杀人。大家见他承认,又哈哈大笑,说大人真明白,本来你不担任,还有谁能担任?听说他今天已经接任了。民政长的告示,全发出来了。李统领已经给各省去了电报,请求一致宣告独立,做排满兴汉的表示。至于以后如何,连我也不知了。”
  虎臣听这军人唠唠叨叨,说了这一大篇,心想越闹越大了,我无论如何,得先脱离这地方,给我家主帅报一个信,好叫他早早逃生,别被他们杀了才好呢。他正在踌躇间,哨官陈学贵从外边回来,先到自己屋中,问虎臣的病可好了吗?虎臣再三致谢,说小人这是宿病,只要犯过去,将息半天,自然就会好的。承陈老爷这样优待,我得怎样才能报答你呢?学贵笑道:“我既然救你,你也用不着报答。我今问你一个人,你可认得吗?”虎臣道:“不知老爷问的是谁?”学贵道:“你既是南京人,南京巡防营营长王文豹,你可认得他这个人吗?”虎臣笑道:“岂但认得,我们还是旧同事呢,当日在巡防营,他当哨长,我当什长,我们在一个哨中,彼此非常亲密。后来我因为改业为商,才抛弃了营盘的饭碗,但是逢年过节,我还寻他去谈一谈。他待旧朋友很好,见了面总要留着吃饭,不知陈老爷打听他做什么?”虎臣这一套话,确乎不是鬼话。因为他自幼从军,实在同王文豹是旧友。不过他随瑞方到南京时,已经是堂堂督署的武巡捕。文豹在巡防营中,仅仅是一个小哨官。虎臣很替他出力,在巡防统领吴军门跟前,一再给他说好话,因此才提升了营长。在陈学贵面前,如何敢说实话?因此只承认同文豹是同事,其余的话,却一字没敢提。反倒追问学贵打听他做什么。这正是虎臣乖觉地方。陈学贵信以为实,不觉鼓掌道:“妙极了!这样我不妨对你实说吧。那王文豹亦是汉阳人,我们同乡,只是没有甚厚的交情。我听说他确是一条好汉。如今革命已经成功,最要紧的是得把南京取过来,顶好有一个人肯做内应,这事便易如反掌。王文豹是一个最适宜的人,而且手下又有兵。他如果肯反正,南京便唾手而得。如今须有一人肯冒险去游说他,这真是一件奇功,无意中却落在老兄身上,真真是妙极。”虎臣连说:“不敢当,陈老爷你怎的同小人论起兄弟来?”学贵笑说:“我们全是军界中人,不论兄弟,论什么呢?方才是小弟疏忽了,也忘了请教贵姓台甫,怎么称呼。”虎臣随口应道:“小人姓季名叫一飞。”学贵道:“你以后不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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