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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北洋军阀史话-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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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梁某个人之电,嘱其借用日款及改在北京交涉。如有此事,则士诒受责何辞!否则,以感情之冲动,供他人利用,为事实之牺牲,牵动政潮,贻误大局,徒为忌我者所笑,爱我者所悲;逮真相判明,业已噬脐无及,则误国之责,必有任之者,而恐非士诒也。现距华会闭幕不过数日,已至最后奋斗之期,若非内外一心,急起直追,势必无及。迭接三代表报告,知三代表及英美两方已表明谣诼之虚诬,知我并无改变前议及移地交涉之事,英美调人已重事接洽。惟事钜期迫,非有真正后盾,三代表亦莫由奏功,今将士诒个人对于此事之希望,略陈两项于下:(一)坚持立刻赎回办法,由政府及国民速即筹集现款,以备交付。(二)依上项办法,胶济路即应完全收回,无须附带条件,其用人等项,即无庸议。此为最简单直捷之方法,果使我同胞坚持定见,万众一心,虽当捉襟见肘之时,必有集腋成裘之望,表示我四万万人群策群力,即在此日。诒虽驽庸,誓当破釜沉舟,毁家纾难,力图共济!以棉力所及,尽当担任筹措国内款项三百万元,以为倡始。人之欲善,谁不如我!仅本外交公开之原理,借征公众意思之从违。士诒对于此案,决以民意为依归。前此各方指摘之言,不特无所容心,且当引为争论。惟冀全国一致,渡此难关,免失友邦期望之殷,用树政治刷新之础,庶国际地位,国内形势,尚有增进挽回之一日。士诒即以此电为征求全国公意之方,亦正我国民试验外交能力之日。邦人君子,幸有以教之!”
从这通电来看,似乎梁士诒确是被诬,可是政治这玩意的可怕也就在此,一跳入火坑,一受到诬指,百身莫赎,百口莫辩。
1月12日吴佩孚再发通电文曰:
“天降丧乱,蟊窃内讧,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梁士诒以洪宪罪魁,幸逃显戮,营私结党,盗贼揆席,虺蛇为心,燕隼巢幕,奴性不泯,媚骨天成,甫入阁门,首以市政督办畀诸国贼陆宗舆,以市政所属建筑财产,抵押日本,借款一千万元,供其登台之用。以卖国成绩最优之曹汝霖为实业专使,实行其葵心向日政策,以资熟手。更用赌魁张弧之谋,以盐税作抵,发行九千万公债,以二千万还日本借与边防军之款,以五千万还国内银行,此债票系一种定时有价证券,票收期内,款取将来,彼从此可自由操纵国内银行,而制其死命。借日款赎还胶济路,各部总长均极反对,独梁、叶、张弧,不以为然。盖梁与日使交涉,欲以胶济路表面还中国,实际将债票完全押与日本银行,名为交路,实则仍在日手,华会代表来电,反对北京与日使直接交涉,而梁则扣电不发,以破坏我华会代表之势力,使英美各友邦,爱莫能助。综观其登台十日,卖国成绩已如斯卓著,设令其长此尸位,吾国尚有寸土乎?吾民尚有噍类乎?燕啄皇孙,汉祚将尽,斯人不去,国不得安,倘再恋栈贻羞,可谓颜之孔厚。请问今日之国民,孰认卖国之内阁!”
15日,吴佩孚电梁士诒迫其下野。电云:
“鲁案关系国家存亡,全国士民抵死挽救,鄙人本诸公意,不获已而迭次通电,迫于乡国情切,对公不免有烦激过当之语。乃公不以逆耳见责,反以闻过则喜,更许鄙人为直谅之友,休休有容,诚不愧相国风度。鄙人朴野不文,不禁有亵渎之感。公之元电,心平气和,尤不能不叹为涵养过人。赫赫总揆,民具尔瞻。鲁案经过,事实具在,华盛顿之恶耗,是否子虚?侨民之呼号,是否讹传?三代表之训令,是否捏造?余、蒋二代表之来电,是否厚诬?政府盐务九千万之借款,是否并无其事?我公既皆以流言视之,爱公者亦当以流言视之。惟鄙人亦爱公者之一,敢进最后之忠告。世界各国通例,凡内阁为人民不信任者,即自请辞职,以谢国人。公夙澹泊,尤重廉耻,疆吏既不见谅。国人又不相容,公非皇皇热中者流,何必恋栈贻羞,开罪疆吏国人!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公应迅速下野,以明心地坦白。前途正远,来日方长,去后留思,东山再起,又何惜争此一时虚权,而蒙他日之实祸耶?笑骂任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以公明哲,谅不出此。承许谅直,敢进诤言。天寒岁暮,诸希自爱!”
梁士诒究竟有没有面允日使直接谈判和允借日款,现在来追述,真是历史上的一大谜底,如果根本没有这件事,则梁士诒蒙不白之冤,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以梁士诒的足智多谋,经验丰富,竟然变成政治牺牲品,可见政治这玩意太可怕了,一个人在大“势”上居于不利地位,任令你有多大本领也逃不过此劫的。
当时的政潮根本原因好像在于梁有没有面允日使和训令三位出席华盛顿会的中国代表,这本来很容易彻查。问题是这并不是政潮的根本原因,只不过是大家拿它来做文章而已。
吴佩孚抓住这个问题倒阁,形势上居于极有利地位,梁则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梁的后台张作霖虽然为梁辩护,可是有气无力,不如吴方面的声雄势大。张在此期间曾拍电给徐世昌,略云:
“……作霖上次到京,随曹使之后,促成内阁,诚以华会关头,内阁一日不成,国本一日不固,故勉为赞襄,乃以胶济问题梁内阁甫经宣布进行,而吴使竟不加谅解,肆意讥弹,歌日通电,其措词是否失当,姑不具论,或亦因爱国热忱,迫而出此,亦未可知。惟若不问是非,辄加攻击,试问当局者将何所措手?国事何望?应请主持正论,宣布国人,俾当局者得以从容展布,克竟全功。……”
吴佩孚不仅针对梁士诒,而且兼及其副手叶恭绰,吴于1月9日发出佳电,反对交通部用日本技师,和日本电料架设沪、宁、汉长途电话,迫交通总长叶恭绰于10日通电说明原委,电云:(小说下载网|。。)
“读吴巡阅使佳日通电,殊深诧异!查交部所拟沪、宁、汉长途电话办法,系民国八年所定,并非恭绰任内经手。恭绰视事方及半月,诸务倥偬,未暇过问此事,更未由催促进行,特此声明,以免误会。至原电措辞,未及尊重彼此人格,殊为可惜,怒不致辩,统希鉴察!”
吴拿胶济路和国权问题作文章倒阁,使梁阁只有招架之功。1月14日交通部电促全国国民筹款赎路。1月17日全国商教联合会、联合京师总商会、京师农会、北京教育会、全国报界联合会、全国学生联合会共同组织“救国赎路集金会”。使赎路风潮如火如荼。
1月19日吴佩孚领衔,江苏、江西、湖北、山东、河南、陕西六省督军省长列名,电请免梁士诒内阁总理。徐世昌接到这通电报即亲批“交院”二字,照理攻击国务院总理的电报,总统只可以存档,不应批交总理,这一批,等于暗示不支持梁阁,因此梁士诒乃持该电谒徐世昌面请辞职,梁觉得徐一点不肯支持梁阁自然颇有牢骚,徐则唯唯诺诺,毫无明朗表示,于是梁士诒乃面请辞职,愤然离开总统府。
北洋时代的“电报战”是当时一大特色,文章高手都在电报中推陈出新,大显身手。吴佩孚这次倒阁就是使用的电报战,今天一篇新式“驱鳄鱼文”,明天一篇仿“讨武则天檄”。与吴佩孚相呼应的,有田中玉的庚电(8日),萧耀南的文电(12日)和铣电(16日),齐燮元的覃电(13日),陈光远的元电(13日),赵倜的铣电(16日),冯玉祥的巧电(18日)。
直系领袖曹锟没有讨梁的通电,也许他是碍于亲家张作霖的情面。
最妙的是山东第一混成旅旅长张克瑶发表了一篇“讨梁士诒檄”,通篇套用“讨武则天檄”,使人读完为之忍俊不禁。
梁士诒却表现出相国风度,他的中国书读得很通,当然了解中国人所称的相国胸怀,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容则大”。所以他对各式各样讨伐他的檄文都逆来顺受。他称吴佩孚为“吾国之一奇男子”,又说“自己生平好交直谅之友,争论敢不拜嘉”。吴佩孚针对他这风度,讥笑他是“笑骂由人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吴佩孚这时真是旭日东升,天之骄子,三年前他猛攻龚心湛内阁,龚阁因之垮台,是对皖系作战的先声。现在他猛攻梁士诒内阁,梁也摇摇欲坠,这次是他对奉系宣战的前奏。在这前奏曲中吴佩孚一直抓住上风,他的电报战有声有色,人人叫好,而张作霖却只有招架之功,拿了难题做不出好文章来,仅仅以私人名义劝梁士诒鼓起勇气来,不要灰心。
梁士诒辞职,徐世昌只批了准假,梁也想看一个时期,所以半推半就地请假到天津去。徐世昌当时想请北洋元老王士珍组阁,王自然敬谢不敏,王士珍在北洋老将姜桂题去世后,曾由北京政府派为德威上将军,管理将军府事务,他本来一直住在正定,不常到北京是非之地,由于兼理将军府事务,所以才到北京来的。
外交总长颜惠庆奉派第二次代理国务总理,因为梁士诒并未辞职,名义上仍是梁内阁,所以颜惠庆这次的“代揆”在性质上和第一次不同。他表示仍和上次一样,为了避免无政府状态,所以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同时他宣称代理阁揆之期到华盛顿会议闭幕之日为止。
华盛顿会议闭幕后,倒阁问题已不重要,因为奉系正调兵遣将,吴佩孚也积极布置,双方即将兵戎相见,北京政府由谁来主持已不重要了。

一八六、曹、张、吴三角之间
直系领袖曹锟,坐镇保定,成为北京的太上政府,颐指气使,权倾中外。大家都知道,他所恃的是吴佩孚。而吴对于曹的左右及作风则极为不满,可是吴为人重道义,他既是曹的部下,对曹始终很恭顺,只能做到同流而不合污。
10年冬天农历10月21日是曹锟的六旬大庆。民国初年军政首长做寿是件大事,六旬已是高寿了,这位曹三爷又是功业鼎盛之期,自然更要热闹一番。一时保定车水马龙,富贵荣华,热闹非凡。先一星期就由四省经略使署传谕北方著名男女优伶前来保定堂会。
民国11年,直奉两系关系恶化,奉系认为完全是吴佩孚一手造成,而直系领袖曹锟的左右也有同感。在张作霖来说,他不喜欢吴佩孚是因为吴佩孚不该和他并驾齐驱,他觉得吴的资格很浅,怎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事实上,直皖战后吴佩孚的发言权有时还超过了张作霖。吴佩孚驻节洛阳,洛阳几乎成为全国政治的中心。吴佩孚一发言,总有很多人叫好、鼓掌,随声附和,这是让关外王最反感的。同时,奉张认为洛吴处处跟他过不去,尤其是在对梁士诒内阁的攻击,分明就是箭头对着张作霖自己。
奉张越是对吴佩孚不满,但吴佩孚的发言权却越是一天比一天高。毫无问题,这位吴秀才很会抓着大问题发挥。从衡阳驻兵时起,他以一个小小师长脱颖而出,青云直上 ,得心应手,事事如意。张老帅看着这个北洋后进,越看越不顺眼,可是吴秀才已成局面,奉张越不满意他,他越得意。
曹锟在保定虽然倚赖吴佩孚,可是也对吴佩孚的洛阳局面存有戒心。尤其是曹三爷的左右,时时把吴佩孚的专横向曹进谗,曹锟的兄弟曹锐和曹锳也对吴极为不满,还有曹锟所私宠的一群小人,更把吴看做眼中之钉。
奉系了解曹吴之间可以分化,所以便拼命在曹锟身上下功夫,不断强调直奉之间的问题完全是吴佩孚一手造成的,如果不压制吴,将来直奉之战必然不可避免,而直奉之战将必两败俱伤,徒给南方和皖系造机会。
曹锟的长处是:他自己原是一个忠厚长者,虽然无用,却能信任吴佩孚,有时候他虽然不喜欢吴,但是大前题下一切都信赖和尊重吴。直系当时能一枝独秀 ,这是很大的关键。
直奉之间局势紧张时,双方的亲信都奔走调解,希望避免战争。北洋耆要如赵尔巽、张锡銮、王士珍、张绍曾、鲍贵卿、孟恩远、车庆云、曹锐、王承斌、秦华等往来奔走,希望双方悬崖勒马。可是奉张早已积极布置,而洛吴也认为难免一战,因此双方都各走极端。
奉张这时的用兵计划在于包围洛吴,一面和广东方面接洽,由粤方分兵出湘、鄂、赣;张勋的旧部与张文生则会师安徽,田中玉响应于山东,陈树藩进攻陕西,同时极力拉拢河南的赵倜、赵杰两兄弟,希望他们反吴,乘虚捣毁洛阳基地。奉系的大军则纷纷入关,分驻军粮城、独流、津沽、密云、古北口、津浦线之良王庄、马厂、芦台等地。
奉直大战如箭在弦,双方都能放而不能收,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已成了。
奉张对吴佩孚所采取的攻势,照理说是很厉害的,因为这时奉张已和孙中山取得联系,又和皖系有秘密往还,外间盛传所谓孙段张的三角同盟正接近事实。奉张希望孙中山的北伐军出师后,就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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