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大将曹彬 >

第32章

大将曹彬-第32章

小说: 大将曹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彬想了一会答道:“新繁距此五十里路,半夜出发;黎明突击;战事顺当的话,到午间就可以回师了。对我们这一路来说,哪一天都可以。”

听他说得这么有把握,王全斌便断然作了决定:“说干就干,今天晚上便动手;这样子,就算消息泄露出去,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乱党无从防备。”

大家都同意了王全斌的办法,接着便又商量会同的时间,联络的讯号;连个幕职官都不用,一切作业上的紧要事项,便已商量停当,因此,这是极端机密的一项行动。

等散出帅府,各人分头布置。刘光乂和曹彬同到营里,却另有一番密议,对于今天所获得的结果。曹彬异常兴奋;三个多月来,他一直想有所效力,对驻屯新繁、似乎有骑虎难下之感的全师雄设法招降。但刘光乂总是劝他慎重;因为秦凤路的将帅,意见分歧,彼此不和,情势本来就很复杂,犯不上插手其间。这算是明哲保身的忠告,而且刘光乂是他的直属长官,不能不加以尊重。

现在有了可以着力的机会了。“副帅,”他先这样问道:“你讨下了中路的任务,想来总胸有成竹,请先说了,我好准备。”

“新繁城小而坚,自然只可智取。”刘光乂说:“上次我们在忠州试过,石炮上发射油坛,另外再加上火箭,把它城里一烧,烧得他们非出城不可。这来,我们再用强弓硬弩,迎头痛击;我想一定可以打一场很漂亮的仗。你说,是不是呢?”

“是!”曹彬蹙着眉说:“不过杀伤太多,于心未安;亦违背了官家的意旨。”,

“兵不可内将,所以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这样子,全师雄负隅顽抗,不得已用此利害的手段,我想官家亦不致怪罪。”

“当然,当然!”曹彬很宛转地说:“如果杀伤不多,亦可破敌,副帅,这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只怕不易。”刘光乂问:“你必有所见?我倒听听你的!”

“全师雄那里的情形,我一直有谍报。此人并非有心作乱;各处乱党,亦是受裹胁的居多,不过,他们那几位,”曹彬是指王全斌、崔彦进、王仁赡等人。“杀过降人,名誉坏了,有心投降的,心存顾忌。副帅这一路从归州领兵来,投降的心诚悦服;所以我在想,用副帅名义招降,必有效验。”

听到一半,刘光乂已是不断点头。“对,对!”他说:“我未曾想到。照你的办法!用我们两个人的名义招降。你看该如何着手,请立刻准备。”

“这须请李、张两位一起来商议。”

李是李进卿、张是张廷翰。这两个步、马军的指挥官,仍在刘光乂隶属之下,精锐犹在,也就是刘光乂敢于自告奋勇,担当中路主攻重任的原因。此时请了来说明经过,很快地商定了进取的方略,各自回营下令,整顿战备,到了上灯时分,都来覆命,说是全军已在待命出发的情况之下了。

五十里路要走半夜,所以步车当先,起更时就已出发;其次是军器战备——由于秘密出击,不便征发民夫,石炮、床子弩、攻城的云梯,概用骡马载运,这一下就得减少马队,抽拨了一部分下来,正好担任成都的城防,所以虽说倾师而出,实际上只动用了三分之二。刘光乂所部只得七千人马;而新繁全师雄的人,少说些也有三万,至少是一与四的比例。

然而这众寡之势,在李进卿与张廷翰看,不算悬殊,入蜀以来,以一敌十,亦是常事;使他们微感不足的是,不能好好厮杀一场,因为曹彬已经严厉告诫,尽量少杀,特别是已在马前乞降的,倘或不能善为保护,必以军法从事。

衔枚疾走,到曙色熹微时,前队已经望得见新繁了。李进卿下令在一条小溪边休息;干粮清水,吃得一饱,再让清晨的秋风扑面一吹,个个精神抖擞,站起身来,重新把腰带扎一扎紧,待命动手。

等曹彬策马而至,与李进卿和张廷翰上了一座小山岗,细细看了形势,他预备把最要紧的石炮设在丛竹林后面,这样,城上就知道了石炮的位置,因为有竹林挡在前面,柔枝弱条、富于弹力,弩箭炮石都不足畏;是个极好的主意,李、张二人,欣然同意。

“不过这等于隔山开炮,距离要计算得好;否则打不到城里,亦归于无用。”

“这一层,都监请放心!”李进卿有把握地答道:“我那里好炮手多得很,决不致有辱使命。”

“那就行了!”曹彬轻快地说:“事不宜迟,立刻备战,早点完事,赶回成都吃晚饭。”

于是李进卿和张廷翰策骑下岗,各自部署;曹彬和刘光乂在后面督阵闲谈,提到王全斌都替他惋惜不止。

“好人不一定是好统帅。”刘光乂感叹着说:“戎马半生,又算长了一层见识。”

“这话我有进一层的看法。”曹彬接口说:“好统帅一定是好人。”

刘光乂有些不以为然,但无法驳得倒曹彬。他本人自觉并非一个坏的统帅,当然更不肯承认是坏人;而曹彬的指挥作战和做人处世,更是如此。眼前两人,就为他的话作了铁版注脚,那还能说什么?

“不过,”刘光乂笑道:“国华,你也好得太过分了。听说你连走路都在当心,怕踩死了蚂蚁。”

“那是人家挖苦我的话。”曹彬笑道:“我虽不喜杀生,又何至于如此!”

“空穴则来风,总有因由吧?”

当然有因由的。事情是这样:曹家所住的庙堂快将倒塌,家人准备雇工重新拆建,曹彬以为不可,他的理由是:时方严冬,墙壁为百虫所蛰,一拆墙则尽皆丧生,“为将杀人,事出无奈。”讲完了这段往事,曹彬又自作一个结论:“我决不以一己喜憎而杀人。平居不杀生,亦无非出于这样的想法。”

“是的。”刘光乂肃然起敬:“我最佩服你的是深体人情;这也还不难,深体人情而不悻于法,实在难得!我常拿你在徐州处置罪吏的故事教人。”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曹彬以军职治理徐州民政,属下有个小吏犯了罪,审问属实,合当杖责。曹彬不教行刑,一顿“当行杖”留到明年再打。有人奇怪,不知他何以要费此手脚?

曹彬这样为人解释,他知道这个小吏,新婚未几;如果当时行杖,他的父母必以为新妇的命不好,朝夕诟辱,这个新娘子就很难在夫家做人了,所以缓刑一年。论到终结,未尝屈法;这就是刘光乂佩眼他的原因。

“我常在想,当初如果你我各领一路;此刻已经班师回朝。现在麻烦可就大了!”刘光乂皱着眉说:“不知哪一天才得回京?回京又不知祸福如何?”

“也想不到许多!于今唯有尽力补过。盼望王都帅,今天好好打一仗。”

“就怕他无用武之地。”刘光乂说:“如果全师雄的兵,都往川东逃;王都帅岂非空等。”

“不会!决不会空等。”

“何以见得?”刘光乂问道:“其有说乎?”

“是的,有个说法。”曹彬答道:“全师雄也有各路探马,听说康延泽在东面,知道他不好惹,自然往西面逃过去!”

“这话不错。其实我们可以送个信给王都帅;就怕伤了他的自尊,反嫌我们多事。”

“副帅说得是!不过王都帅这一次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必不疏忽;到时候我们再跟他联络,请他注意。这样,就无所谓伤他的自尊了!”

说到就做,曹彬立刻把张惠龙叫到身边,指点地形,告诉他将要出现的战事,是怎么样一种景像,到了那时候,他该做些什么?

张惠龙已阅历得很老练了,心领神会地不断称“是”,最后才说了句:“我得跟张指挥使去要一匹快马预备着。”

“对了!要一匹快马;如果张指挥使那里抽不出来,你就骑我的马去。”

“是!”张惠龙行礼告退,自去准备。

看看天色,已过拂晓;张廷翰和李进卿亦在此时接踵来报,一切部署,皆已就绪,只待令下,便可进攻。于是曹彬作了一个口头上的查察,逐项询问,得到了满意的答覆,他向刘光乂作了个请示的眼色。

“仍旧上那座小山岗!”刘光乂道:“那里四下都瞭望得到。”

“副帅,那地方太触目了。”李进卿说:“请副帅、都监,还是到竹林后面去督战。”

“竹林后面倒是万无一失,只是一无所见。”刘光乂固执地:“不要紧;城上的弩箭,射不到我,最多拿几面藤牌挡一挡箭。”

“对了!”曹彬向李进卿说。“你派二十名弟兄,跟我们一起走。”

李进卿自然遵命照办。等刘光乂和曹彬上了小山岗,二十名士兵,各奉大号藤牌,翼卫主将;刘光X 扫视四周,只见城上忙忙碌碌,全师雄的部下,也在备战,但忙得杂乱无章,旗号不整,守卒散漫,看样子不堪一击,那就不须再多作顾虑了,回头说一声:“放箭!”

于是一枝鸣镝,直上青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接着竹林后飞起来一只油坛,曳着纲绳,斜着抛落,落在新繁南城脚下。

“虽不中亦不远矣!”曹彬表示满意:“下一炮一定可以打到城里。”

第一“炮”原是测探距离,看着还差一点,只把石炮的绳子绞紧一些,放松时使得弹力略略增加,自然落入城内。

这时张廷翰的马军已经出动,分东西两队疾驰,铁蹄奔腾,声如密雨,掀起半天灰沙;经过新繁东、西两城门时,朝城上放了一排箭,也不问它有无着落,飞快地越过城垣,然后拨转马头,又冲回阵地。这一往返,原是示威,却也是示敌以并无真个用兵之意,所以看来像是游戏。

接下来就非戏耍了,已发射四枚油坛从竹林后面飞出来,直向新繁城中落下;接着又是四枚——八柄石炮,轮番施放;然后是左右两翼的火箭齐发;它的准头自比石炮来得有把握,十之七八射入城中,但一时没有动静,反是城上的还击,相当利害,居高临下,易显威力、箭技和飞蝗,如雨而至;除却石炮藉竹林的掩护,可以不受影响,此外莫不大感威胁,尤其是马军,目标较大,藤牌护得了人护不了马,张廷翰不能不下令,暂时退后,避到新繁城上的箭所射不到的地方。

刘光乂和曹彬从几面藤牌交护的空隙中,仍能看到全盘战局;但所看重的地方不同,刘光乂注意自己人,曹彬却注视着城上,尽管来势汹汹,其实等于无的放矢,乱射一气,无非糟蹋了箭枝,同时也充分说明了那些被裹胁作乱的“蜀军”,根本就没有什么训练,更缺乏实地作战的经验。这样的敌人,临之以大军,如果照秦朝留下来的计“首功”的制度,以杀人多寡定功劳大小,可以全数消灭,便真个有伤天和了。

曹彬这样在转着念头,自然而然就有了应付的办法,“副帅,”他说。“城中快要起火了j 配合火势,发动反攻,一举可以成功。我看顶要紧的是把声势搞大些,一下子就可以把对方吓倒。”

“慢慢!”刘光乂说:“我军虽被压制,士气不会受影响。如今反倒欲扬先抑的蓄势,等城上箭放得差不多了,我们这里蓄足了劲再动手,事情就更顺利了。”

“是!”曹彬很佩服。“副帅的看法确实高明!”

于是刘光乂又派兵传令李进卿和张廷翰。暂时不加理会,只看鸣摘再响,一齐动手。李、张接到命令,随即转达部下,大家都知道成功就在此一举,个个聚精会神,把自己任务中该准备的事项,检点又检点,静待总攻令下。“

城上射下来的箭少了,稀稀落落,根本不生作用;但刘光乂仍旧不肯下令。这倒不是为了蓄势,而是要使城上的人迷惑,搞不清官军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段辰光也不长,因为城中已冒出黑烟、火光;油坛和火箭的效用已经发生,无法再缓。

“放箭!”刘光乂大喝一声,拔出腰中的剑,向上一挥,同时喊道:“带马!”

话刚出口,鸣镝已起,宋军无不兴高采烈,首先是一直埋伏着的床子弩发挥了威力,直射城头,立刻便倒了好些人。接着油坛和火箭,流星赶月般,射入城中;因为城中原已起火,这时火上加油、油上又加火,霎时间黑烟弥漫,卷舞出无数桔红色的火焰。而宋军的云梯车和马队,亦往前推出;马队只在南城脚下,循东西方向,来回奔驰,而且拉弓在手,却不放箭,这威吓的姿态就相当明显了。

在云梯车后面,另有一队人专门擂鼓,如报赛出会似地,把那三十面大鼓擂出许多令人兴奋的花点子;忽然间一棒锣响,鼓声沉寂;接着是乱锣,这不是收兵的讯号,另有约定;等锣声止住,宋军齐声大喊:“开城投降!”

这样一阵锣:一阵喊;鼓噪声中,一队士兵展开两卷白布,一卷上写着拷栲大的四言句:“归来免死,一视同仁。”另一卷也一样,字句是:“城开三面,逃走不追。”字句两头,一面写个“刘”字,一面写个“曹”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