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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锦衣当国-第74章

小说: 锦衣当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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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公公,外面这些人?”
  蒋中高倒是小心谨慎,伸出手摆了摆,指指外面,直接朝着屋子里走去,王通拍拍额头,自己埋怨了自己性子太急,连忙跟上。
  屋子里没什么家具。只有简单的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壶茶碗,跟着走进来的推官吕万才尽管身份最高,可却主动的伸出手拿起茶壶茶碗开始斟茶递送,王通和蒋中高客气了一下也就受了。
  “王大人,今天小的所见到的这些人里,能叫出三十二个人的名字,还有十一个脸熟,这都是在宫里二十四衙门当差的,不过冷衙门的多些,至于那些禁卫,小的就只有两个能叫出名字的,其他人不熟悉,穿着战袄的有七个。”
  王通伸手揉搓了几把脸,和边上的吕万才对视一眼,装作无意的出声问道:
  “蒋公公,宫内的公公们收纳钱财,可有什么规矩啊!”
  他这话问的颇为冒失,不过蒋中高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般喝了口茶水,尖着声音说道:
  “当差的,有位置的各位,收点好处,在外面买卖里掺个干股拿红利银子,这等事宫里的贵人也都有数,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宫外的官还不是一般的拿钱,坐到那个位置这也算酬答。”
  王通仔细听着,跟着点点头,蒋中高又是说道:
  “不过,这些青袍、绿袍的小崽子,什么职司也没有,就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拿钱,要是宫里的各位祖宗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王大人,店里晚上的饭食还要操办,小的先回去帮忙了。”
  等那蒋中高离开,王通和吕万才又是对视了眼,吕万才把刚才记录的那名册打开,笑着说道:
  “蒋公公好脑子,叫出名字的居然就能叫出当差的衙门,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
  “怎么做到不重要,现在这桩事应该是大事了,我明儿一早就去找邹义邹公公!!”
  王通的手拍在桌子上,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百二十六
  “我已经把家人送回了通州老家,王兄弟,你我如今走在悬崖边上,要事事小心啊!”
  既然名单已经记录下来,吕万才到天黑就告辞离开,临走时说了这句话。
  王通怀里揣着这名单和孙大海一起回去,脑子里面想着吕万才临走说的那句话,现在也算敌我未明,可必要的防备应该做了。
  走到岔路口,王通对孙大海说道:
  “大海,你去把李文远和李虎头叫来,让他们拿着兵器,以后就住在我那里,大海你和你的兄弟们也都搬到新买的大宅那边去,要是银钱上不够只管和我开口。”
  “跟了大人之后,家里老小穿新衣服,吃白面鱼肉,兜里没缺过银子,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孙大海笑着说了句,连忙朝着李文远家里跑去。
  回到家中,桌子上放这个笼屉,上面用白布蒙着。打开看,一碗蒸肉,几个烫面的面饼,一小盆鸡蛋汤还散发着热气。
  正屋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王通自己的卧房人不在的时候都要上锁,还做有暗记,那边倒是没人碰,不过门板擦拭的犹如镜面一般。
  男孩子自己住,不管怎么说也无法收拾的面面俱到,总有些杂乱处,今天则是被整理的整整齐齐。
  马婆子和那些仆妇每天都在美味馆那边忙碌,也没有什么闲工夫来打扫,看这边的模样,王通大概能猜到是那个张红英的劳动成果。
  随便吃了几口,王通在灯下打开那份名单看起来,那蒋中高说人名的时候,却连在何处当差都报了出来,司礼监、内官监、御马监这三个实权的大衙门没有人在名单上,尚衣监、尚膳监、直殿监等有油水的衙门也没有人在,其余的衙门或者是辛苦,或者是专门安排失势、老弱宦官的,名单上在这些衙门当差的,倒是不少。
  神宫监就是管点蜡烛烧香换供奉的,都知监则是抬轿打旗,这浣衣局甚至都不在皇宫内,真不知道把人安排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让王通感觉扎眼的是兵仗局,这是内廷掌管武器的衙门。还有尚宝监和印绶监两个衙门,都是掌管印信和虎符的,这几个衙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要害,这些宦官在这边,那可就是祸害了。
  打开卧房的锁头,王通在炕柜的夹层中翻出了一张供状,这上面是静街虎孙老二所说自己赌场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什么定期有荷官过来向外输钱,有宦官和禁卫过来赢钱,并且有孙老二的画押手印。
  或许任何一份东西拿出去都不值得什么,可两份凑在一起,脑子稍微活泛些的,肯定就能想到这其中的玄奥。
  王通把名单仔细的折叠,和孙老二的供状一同塞进了信封之中,放进夹层之中,那是他自己用匕首在木板上抠出来的缝隙,不是知道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然后弯下腰又把摆在一旁的几块砖打开,从里面的箱子中拿出了那把短火铳,在一边的几个鹿皮袋子中放着火药和铅弹以及各项工具。
  对他来说,现在平静心情的最好方法就是擦拭这把火铳,从里到外的清理。然后装上弹药模拟开火,然后挖出弹药再重复进行这些动作。
  王通现在想想,在澳门的铁匠铺里学打铁造兵器,差不多是目前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就是一门心思的学东西,又有自己的父亲关怀,那里和现在这般,身陷漩涡之中,战战兢兢,没有丝毫的放松。
  熟能生巧,几乎成了本能,王通把没有点燃的火绳挂在铳管后的鸟嘴夹上,然后用通条夯实火药又放入铅丸。
  一切准备停当,王通单手平举火铳对准了正屋的门帘,眯着眼睛开始瞄准,扣动扳机,鸟嘴夹挂着火绳下压,引药池的盖子同时转开,火绳的端头探到了火药之中,如果火绳是点燃的状态,那火铳就应该激发了。
  这短铳颇为沉重,单臂举起若没有一定的训练很快就坚持不住,不过王通练了这么久到能支持。
  正在瞄准门帘出神的时候,外面有人扬声通报道:
  “大人,李文远带着虎头来了。”
  王通晃晃头,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把火铳放进卧房,这才出去打开了院门,一出去看到李文远父子各拿着一根长矛。李文远的腰间还挂着把刀。
  “就住在我对面那房间吧,晚上和马三标住在一起。”
  朝着屋中走去的时候,王通一边安排到,说到这句,脚步却停在了台阶上,平日里太过习惯,居然忘了马三标今晚没有回来。
  以他对城外地头精熟的本事,不过是买个庄子的事情,就算买不下来,行情也应该打听明白了,怎么耽误到现在。
  “虎头,去你马奶奶那边看看,看看你师兄回来没有!”
  李虎头正为来王通这边睡而兴奋,听到王通的吩咐,兴冲冲的答应了一声,跑过去叫人了,马婆子那边有个年轻女子,自己过去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李虎头这样的小孩子就没有问题。
  没多久,李虎头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桃子大口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马奶奶说,他以为三标哥在大人这边了呢?马奶奶还说。要是没回来也不必担心什么,三标哥从前就经常在城外住着不回来。”
  “快去厢房那边准备准备吧,被褥什么的都在炕柜里面,拿出来铺上。”
  王通用手轻拍了下李虎头的脑门,等李虎头进屋,王通神情的严肃和李文远说道:
  “李大哥,最近不太安宁,大哥晚上警醒些。”
  李文远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腰间的腰刀,这等心思通透的角色,恐怕再让他拿兵刃过来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究竟了。王通心中安定了些,想想马三标,忍不住出声说道:
  “眼下都已经在我手下当差,做事还这么由着性子来,等这次回来,一定让他知道规矩。”
  李文远笑着接口说道:
  “三标性子跳脱,没经过什么磨练,再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大人手里可有什么短兵器?”
  李文远劝了一句,又问了这个问题,王通用手在右边的靴子上拍了拍,李文远低声说道:
  “枕头下放一个,在屋中容易拿又隐蔽的地方再放一把,不是谁都能来得及起身抽刀。”
  王通点点头,或许自己想得太多,但牵扯的越来越深,该提防的总要提防,真要等出了事情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一夜无事,不过半夜起来,却明显能感觉到李文远也被惊动,这让王通的心思更加安定了些。
  ……
  “这两份文卷记录着名字和供状,单凭这两份文卷也不能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希望宫内的各位公公能深了想一想,为什么宫外有人定期给宫内的发银子,而且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要害权势的位置。”
  第二天皇城宫门打开,王通早早的在那里等候,见到了照例出宫的邹义,只有两人在屋中的时候,王通阐明了利害。
  邹义仔细看着名单,也在听王通的话,等王通说完,他抬起头苦笑着说道:
  “各位公公也没几位能看到这个的,我马上进宫去见干爹,恐怕这件事义父大人都做不了主,少不得要让冯公公过目。”
  说完站起身收了笑意,抱拳说道:
  “王兄弟你自己要小心防备,这件事闹将开来。恐怕就没这么安静的日子过了。”
  “若是就这么压着,过几天安静日子恐怕就要粉身碎骨,劳烦邹大哥多盯着些吧!”
  王通也是抱拳相送,两人已经是站在一边的同盟,也没那么多客气,邹义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邹义离开,王通在屋子里静了会才走出门,今日里点卯他没有去,生活规律改变,总是有些不习惯。
  王通在街上走了一圈,街坊铺面那些人各个请安问好,王通点头回应,几乎都迈不动步子,如今王通就是这条街上的天,不好好的伺候供奉可不行。
  走到街口拐角那边,再向里拐就是聚义坊所在的那条偏街,在街口摆着个小案子,一个躺椅,孙大海手下的一名锦衣卫就坐在哪,从聚义坊重新开张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在赌坊闹事,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差人来抄拿。
  看到王通过来,那锦衣卫连忙站起身来问好,王通点点头,即便这么早,还能看见三三俩俩的赌徒朝着里面走去,看来生意的确是不错。
  刚想去赌坊里面看看,却听到远远的有人招呼,转头看,却是顺天府的捕快头李贵骑马赶过来。
  马匹跑的很快,李贵神色又有些古怪,王通冲着那锦衣卫摆摆手,自己走到了另一边等待,李贵勒住了马,下马急忙跑过来说道:
  “王大人,今日城外有个庄子派人到衙门来报案,说是抓住曾在他们庄上作恶的匪徒一名,要我们派捕快过去。
  王通眉头一挑,李贵不出所料的说道:
  “那匪徒名叫马三标……”
  一百二十七
  “过来报信的那庄客说,三标兄弟离开那庄子的时候曾经大打出手,打伤了庄头……那庄客说……”
  李贵越说越是吞吐,王通皱皱眉头,插言道:
  “有什么话说就是,事情到了这般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李贵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庄子上的人说马三标跑出来的时候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这几次出城却拿着大笔的金银雇人买地,要不是做盗匪非法的勾当,怎么会这么的豪阔,还说一定做了什么惊人的案子,才会如此!”
  把人打伤了然后跑出来,或许是被欺负的太狠,可马三标是雇工,以下犯上,这个在大明的各级官衙打官司就很难打赢。
  不过这个也可以丢在一旁,打伤了人有没有被打死,以目前王通的身份和关系,花点银子赔偿就是,但王通听出了点蹊跷。
  京城外寻常的庄子,哪里能说出这样头头是道的言语,而且这分明是告诉顺天府要重判,甚至连罪名都已经定好。这个庄子背景不简单。
  “这庄子是谁家的?”
  王通沉声询问,李贵吞吐了半天,听到王通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总算松了一口气,靠近些声音压的更低:
  “要是寻常的庄子,吕大人那边说句话也就放人了,可这家庄子是大人上官的上官,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的庄子,刘都堂那边,我们顺天府怎么得罪的起。”
  居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王通愣住一下,随即懊丧的拍了下巴掌,对李贵说道:
  “你先回去让吕大人先压着这件事,等我消息。”
  李贵点头答应了一声,连忙上马回去,王通对边上那锦衣卫吩咐说道:
  “去叫孙大海、张世强他们一起到我这边来,骑马去,越快越好!”
  这事情要是放在平常,和邹义这边说一下,隔着几层招呼打过去,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想必也会给这个面子。
  可现在不同往日,邹义这边拿着东西正在宫里勾兑,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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