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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复唐-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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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孙儿一定!”刘冕见到这阵势,终于确信刘仁轨的确是不行了。他这是在拼了最后一口气在说话。于是刘冕跪倒在榻前。对外面大声吼道:“爹、娘,快来!”
  一声大吼,将全家都惊动了。刘俊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见到这副情形立马就放声大哭起来:“爹!——”
  满屋仆役丫鬟也纷纷到来,全都跪倒在了门外。
  刘仁轨仍然抓着刘冕的双肩。声音粗重的对刘俊道:“俊儿。你今后凡事要与冕儿商议行事!老夫去后,你便舍弃长安的一切回老家躬耕。不得有误!”
  “是,孩儿记下!”刘俊号淘大哭,跪在了榻前。柳氏也陪跪在了一旁跟着掉起了眼泪。
  刘仁轨地声音越来越粗重,眼看着出气儿比进气儿多。最后,他突然松开刘冕的肩头,直挺挺的朝后面倒去。
  “爹!”
  “爷爷!”
  “老太公!”冕紧紧握着刘仁轨枯瘦如树皮的手,将头靠在他躺睡的榻上,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老爷子,终于还是去了。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刘冕知道李唐皇室的叛乱对他的刺激很大。本来就命悬一线的老爷子,听到李唐皇室叛乱的消息后立马一命呜呼。可见他地心中是既伤感又愤懑。
  老爷子,最终还是没有失去自己的本色,到临死前一刻仍然记得自己是李唐之臣!
  一家人都在失声痛哭,好似全没了主张。刘仁轨的身体在渐渐变冷,刘冕松开了他的手将他放进被褥里,站起身来道:“爹,我们来操持祖父大人的丧事吧。”
  “呜呜呜……好、好。”刘俊哭得好不伤心,早已是泪眼滂沱不能自已。柳氏在一旁拿着手帕儿不停的给他擦眼泪,自己也跟着嘤嘤的低哭。
  刘冕轻叹了一声走出门外,将跪在地上的管家老张等人唤起来,吩咐他们去准备丧事用具。棺材寿衣等物要马上准备妥当,灵堂也要快点扎进来。刘家一向信佛,要去请高僧为超渡做法。另外,最重要的就是马上派人给洛阳朝廷报个讯儿。
  刘俊伤心欲绝,一切大小事物全由刘冕在持操。一家子的奴仆丫鬟全都打起了小跑。韦团儿生怕刘冕伤心,哪里都没有去,就在他身边陪着。
  刘冕不消停地忙碌了一两个时辰,方才偷个空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呆呆的坐在那里出了神。
  “将军,请节哀……”韦团儿怯生生的递上来一杯茶水,低声相劝。
  “我没事。”刘冕接过茶杯来小啜了一口,转眼看向韦团儿说道,“葬礼这种事情我并不太在行。刚才我办了这许多事情,有何疏露没有?”
  “婢子也不是太懂。”韦团儿摇了一摇头,“不过婢子见过以往朝廷重臣过世之后的葬礼。但凡生前地好友同僚都要一一通知到,请他们前来吊唁。”
  刘冕一拍脑瓜子:“我怎么将这层给忘了?嗯……看来,也只好用我地名帖去请人了。你马上准备文房四宝并多取一些名帖来,我马上书写然后送出来。”
  韦团儿急声道:“将军也不必焦急。其实只要通知到一两个重要之人,其余的相互之间就已经可以转告了。婢子曾听闻文昌右相苏良嗣与老太公是挚交,而且二人都一起留守西京。若能通知到他,一切就有着落了。”
  “对、对,还是团儿想得周到,聪明!”刘冕连声道,“那我现在就写名帖,马上亲自去苏良嗣地府上报信。刚刚已经派了人去洛阳送信了,相信要好几天才能到。长安这边的臣僚,就请苏良嗣来通传张罗吧。”
  韦团儿受了夸奖欣然的一笑,马上快步去取文房四宝与名帖了。
  刘冕长吁一口气瘫坐下来,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想道:“老爷子终于还是走了。从今天起,老刘家就要靠我来撑着了……”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34章 奇闻怪见
  老张那个仆人们办事还是很利落到位。没多久,刘仁轨就换上了寿服装敛起来,灵堂也布置妥当了。刘冕这才拿着自己的名贴去拜访苏良嗣。
  苏良嗣,前不久被封为温国公、文昌右相,和刘仁轨一起留守西京。也是当朝元老之一,与刘仁轨私交甚厚。刘冕也曾多次听刘仁轨提起此人,说他为人刚烈耿直,注重礼治,在高朝朝时就累受重用做到到关内刺史。武太后称制后,对他也比较信任。和刘仁轨一样,苏良嗣也是个老头儿,在朝堂之上名望卓著。
  刘冕很顺利的见到了苏良嗣,他正好下了朝堂在家歇息。听闻刘仁轨逝世之后,苏良嗣惶然大惊:“什么,正则兄仙逝了?”他也是年过八旬了,满头的银白头发,胡须都是雪白。相比于出身行伍的刘仁轨,身板儿还显得羸弱了许多,精神头却挺好。
  刘冕对苏良嗣拱手拜道:“苏相公,我家祖父在世时就曾多次言及,他与苏相公乃是挚交。如今祖父仙逝,晚辈头一个来通知苏相公。”
  “哦,好,我知道了。”苏良嗣眉头皱起,神色间也多有伤感的感慨道,“一世良勋国之栋梁就这么走了,哎……唔,你就是刘冕?”
  “正是晚辈。”刘冕拱手回道。“嗯,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苏良嗣掳着胡须,微然点头眼神炯炯的看着刘冕,“正则虽然仙去,老刘爱却还有个好孙儿,老夫嫉妒啊!是了,正则的葬礼不可含糊,按理来说当由朝廷主持操办。可眼下太后和皇帝都在神都,往来通传要些时日。因此,老夫就暂时做主来料理你祖父的葬礼了。”
  “多谢苏相公!”刘冕拱手拜谢。
  “不必多礼。”苏良嗣又慨然长叹。“我与正则数十年交情。如今他先我而去,我自当为他略尽绵薄之力。换着是我先去,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好了,你且先去办一件事情——亲到太平公主府上报信。余下的事情,老夫来料理。”
  “去太平公主府上?”刘冕有点疑惑的问道。
  “对。”苏良嗣肯定的点头,“你祖父是西京留守当朝宰相。他去世的理当最先报知朝廷。如今太后与皇帝都不在西京,所以只好最先报予太平公主知道。只要她露个面表个态,老夫再要如何调用人力物力也就顺当了。明白了吗?”
  “晚辈明白了。晚辈马上就去太平公主府上拜会!”刘冕拱手应过,马上离开了苏良嗣家径直往太平公主府上而去。他心想,武则天这时候将太平公主留在西京,是不是也有意让她脱身这若干地纷争之外呢?再或者,是太平公主自己主动要求留在西京,连朝廷的望朝大典都没有参加?这个苏良嗣初次接触下来。给人的感觉很平淡,看来也是个城府挺深的人物。
  运气还不错,太平公主正好在府里。刘冕照样费了一些周章方才入内拜见,可这一回见到太平公主,却发现她一脸的忧郁神色。
  太平公主依然高贵大方的端坐,身边却不见薛绍。刘冕将刘仁轨去世一事相告,太平公主也有点吃惊。但马上就镇定下来道:“刘相公地葬事,一切经费开支当由朝廷负担。在母后与皇帝接手之前,就暂时委托苏良嗣来主持操办吧。朝堂之上的事儿我一般不干预,但这种事情还是能拿些主意。刘冕,你就照我的话传给苏良嗣,让他将刘相公的葬礼办得热闹一点才好。”
  “谢公主。”刘冕拜谢。
  太平公主眉间始终有股忧郁神色散之不去,这时淡然的挥了挥手:“你祖父去了,你要节哀,更要稳着点保重自己。明日我会前去吊唁的,今天有点累了。你且先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刘冕疑惑的看了太平公主几眼,拜礼退出。他心想,太平公主究竟有什么心事呢?罢了,人家地私事我管不着。
  刘冕回到家里时,发现家中已经有了许多人。一大帮子朝臣官吏都排队站在府中院子里,等着上前吊唁刘仁轨。刘俊夫妇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回礼,灵堂旁边还有几个僧侣在敲着木鱼念经了。
  刘冕马上披起麻孝来到灵堂前,向前来拜唁的人回礼。那些朝臣刘冕认识的没有几个,但从服饰上看品衔都不是太高。刘冕这个四品中郎将在那里回礼,弄得他们都有点诚惶诚恐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长唤:“文昌右相、温国公苏良嗣到!——”
  众人闻言都一齐朝那边望去,刘冕也快步迎了上来拜见苏良嗣。苏良嗣满副伤怀的长声道:“正则兄啊,你为何如此行色匆匆,都不让老弟来送你一程,哎!”众官员也一同唏嘘感叹。
  苏良嗣上前拜了礼进了香。还特意在刘仁轨的棺椁边看了几眼。连声长叹还流下了一些眼泪。稍后他招手将刘冕唤出来道:“太平公主如何说?”
  “太平公主只道让苏相公暂时主持我祖父大人的葬礼。”刘冕又补充一句,“她说。按理说来我祖父的葬礼当由朝廷操办。”
  “嗯,如此便好。”苏良嗣忧伤地摇头叹道,“老夫刚刚去了一趟皇城,将事儿都安排下去了。稍后就会有大慈恩寺的高僧来迎正则兄的灵柩。这几个无名小僧哪里配给正则兄超渡,让他们散了吧。正则兄的葬事,就在大慈恩寺举行。”
  “一切全凭苏相公做主。”刘冕拱手拜谢。
  “不必多礼。”苏良嗣细下打量了刘冕几眼,点点头道,“我与你祖父的交情非比寻常。你就叫我苏世翁吧。如若愿意,叫我一声爷爷倒也无妨。”
  “晚辈且敢!”
  当晚,大慈恩寺果然派来十余名高僧,将刘仁轨的灵柩请到了大慈恩寺最负盛名的玄奘三藏院,由玄奘法师的高徒普光禅师主持葬颂。
  大慈恩寺是皇家寺院,建得气势磅礴恢弘大气,刘冕早年也曾来过一回。刘仁轨的葬礼取在这里进行,足以显示他的身份尊贵。
  苏良嗣如此安排也可说是用心良苦。本来李唐最是崇信道教,李家也曾一向以太上老君李耳地后裔自居。可是武氏称制后更加推崇佛教,苏良嗣安排大慈恩寺来主持刘仁轨的葬礼,也多少有点向武氏献媚的意图。其实刘仁轨生前对于佛道之事并不感兴趣。
  等得灵柩和法堂安排妥当,已是半夜。刘冕着实有些累了,但又想父亲的身体明显不如自己,于是刘冕让刘俊夫妇去歇息,自己留在了法堂和一群僧侣守灵。
  夜半时分,佛号与木鱼声不停。刘冕就跪在刘仁轨的灵柩前听经守灵,韦团儿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也不肯去歇息。
  那些僧侣们念的梵音有点像催眠曲,刘冕本来就累了,听了许久不禁有点昏昏欲睡。正当有些走神儿的时候,走来一名僧侣跪坐到他的身边低声道:“阿弥陀佛,小僧有请将军更衣。”
  “哦。”刘冕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准备起身。法堂这地方庄严持重,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僧侣来请守灵地家属去更衣(上厕所),平时是不好随意走动的。
  刘冕走出灵堂外,那名僧人快步跟上来低声道:“将军莫非不认得小僧了?”
  刘冕略微惊疑,细下打量了那名佛僧几眼,果然眼熟。细下再一打量,不禁惊道:“你不是……冯小宝冯公子吗,何时剃度做了僧人了?”
  这名僧侣,居然是日前在洛阳与刘冕有过数面之缘的药材商人——冯小宝!
  冯小宝双手合十淡然微笑:“阿弥陀佛——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刘将军何不与小僧到禅室小叙片刻?”
  “也好……”刘冕还真有点迷惑不解了。
  冯小宝递个亮光光的头头,穿一席僧袍,而且是身份不低的僧袍,完全变了个样儿,也难怪刘冕一时没认出来。他走在前面将刘冕请到一间禅室,二人分宾主坐了下来。
  冯小宝抬起衣袖来抖了一抖僧袍,自我解嘲地笑道:“刘将军,在下这副模样是不是多有几分滑稽?”
  “不,像模像样,颇有几分得道高僧地架式。”刘冕也笑道,“冯公子,你何时做了僧人?”
  “大约半个月前吧!”冯小宝笑得有点无奈,上前来给刘冕倒上一杯茶水道,“小可游走江湖懒散惯了,哪里受得了佛门清净之苦?小可……也是出于无奈呀!”
  刘冕疑惑的低声道:“冯公子有何苦衷何不说来听听,看看在下能否帮上你地忙呢?”
  “这……”冯小宝连连摇头苦笑,“不可说、不可说呀!”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35章 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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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小宝尴尬的拍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一个劲儿的傻笑。刘冕颇感怪异,又不好问得太急切,唯恐表现得太过三八了惹人烦。
  末了还是冯小宝自己开腔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来这大慈恩寺有半月了。整天就见到脑壳发光的大秃驴小秃驴,好不烦闷。刘将军你别怪啊,我这人生得粗鄙不会说话。今日见到刘将军,小可心里着实高兴呢!”
  刘冕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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