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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永乐风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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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王宁?”建文君臣脑海中同时冒出王宁的名字。这两次勋戚生事,就数王宁闹得最欢,次次都充当出头鸟的角色。仅以表现看,王宁最有可能跟燕藩一条心。

不过很快,大家又觉得不太可能。王宁归心燕藩不假,可他这人是个标准的二杆子,逞能斗狠倒是在行,耍阴谋使手段并非他的长项。最重要的是,内奸通常都是躲在暗处煽风点火,有哪个会傻乎乎地把自己摆到台面上引人注目呢?

可若不是王宁,那是谁就更不好说了。燕王是太祖亲子,又当了十几年的亲王,朝中勋戚与其交好者数不胜数。亲近的如魏国公徐家,三兄弟都是燕王内弟;其他的像驸马都尉王宁、武定侯郭英都与其交情不错,甚至连建文认为最可靠的曹国公李景隆和驸马都尉梅殷,当年和燕王也都颇有交往。即便抛开勋戚不说,就是普通大臣,和燕王有过交结的也不在少数。如果仅凭与燕王有交情,便怀疑其是内奸的话,那朝堂上的右班大臣中有一大半都脱不开嫌疑。

“查!”齐泰呲着牙蹦出这么一句,“但凡为燕王张目的,一个一个往下查,直到找到那个为首者!”

“必须查!”黄子澄也恨恨地附和道,“若仅就是传个话透了消息倒也罢了。此人暗中挑拨离间,纠集勋戚向陛下逼宫,实是居心叵测,歹毒无比!不查个明白,朝廷难得安生!”

建文一阵苦笑。齐、黄之话倒是快意,但他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为燕王张目的人有多少?勋戚一大半都或多或少的参预其间,果真一查那还了得?眼下勋戚们已成了一堆干柴,自己再去惹他们,顷刻间就能激起熊熊烈火。

明查不行,暗访呢?思忖再三,建文仍摇了摇头。齐泰对勋戚这个圈子内的事或许不太了解,而他建文却是一清二楚。像鼓动舆论这种事,虽免不了得有心设计,但其实不需要太多组织。勋戚们早有滋事之心,缺的只是一个由头而已。这种情况下,蓄谋者只需在勋戚间聚会时,于酒酣耳热之际发发牢骚,并“不经意”地将使皇帝难堪的诸般小伎俩以“听闻”、“据说”为名头加以提及,顷刻间便能得到一帮酒徒们的共鸣。其后,这股子坏水便能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在整个勋戚圈子里流淌开来,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并在有王宁这种“挑事儿人”出头后被其他人望风跟进。搞清楚勋戚间这套“造谣滋事”的流程后,外人就会发现,要想查访始作俑者实是难于登天,就连勋戚自己对谁先倡议也是不甚了了。贸然暗访,不但无可能查出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更让众勋戚感到愤怒和恐慌,进而引发更大的祸患!

“漫天撒网,必将激起祸端!盲目查访万万不可。”方孝孺也不认同齐泰和黄子澄的办法,紧接着,他拿出了自己的建议,“陛下可密谕曹国公,让他多加留意,待有了线索,再行查证不迟!”

“慢慢查访,那得查到什么时候?”齐泰忿忿道,“现在朝中勋戚吵翻了天,若再不寻出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燕藩三子又哪留得住?”

“齐大人说的有道理!”齐泰一说完,黄子澄也想到什么,忙对建文道,“眼下此奸鼓动勋戚,所图无非是为燕藩三子而已!既如此,陛下何不反戈一击,索性大张旗鼓地搜寻内奸?只要缇骑大出,在京中造出声势,那勋戚们纵有不满,也是人人自危,奸贼本人必也会收敛起来。没了勋戚鼓噪,燕藩三子如何能回北平?只要能扣住燕藩三子,便叫勋戚们怨恨也是值得!”

“不错!绝不能让奸人得逞,扣住燕藩三子,朝廷便立于不败之地!”齐泰当即附和。他本就是个刚烈的人,黄子澄这种针锋相对的想法很符合他的性格。

方孝孺与齐、黄二卿各执一词,且各有道理,建文一下也没了主张。

“二位大人为何一定要扣燕藩三子?”就在建文犹豫间,方孝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方先生这是何意?”齐、黄万没料到方孝孺会有此问,一时惊讶不已,“燕藩三子在京,则燕王不敢谋反。这其间道理,难道方先生不知?”

“孝孺固知这些!”方孝孺目光炯炯道,“只是敢问二位,朝廷有何名目继续扣他们?”

“这……”齐泰和黄子澄一时哑了口。现在湘王自焚,他们两个负责削藩的大臣已饱受指责,若再强扣燕藩三子不放,那勋戚也必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到时候物议汹汹之下,皇上恐也招架不住,只能将他们两个罢官免职,以平物议。

齐泰和黄子澄当然不想丢乌纱帽,何况值此关键时期,二人的去职简直就意味着削燕乃至整个削藩的失败。更有甚者,勋戚一旦得势,方孝孺的改制也是前景黯淡,连建文那本就不多的威势也会再遭重创,那结果很可能就是满盘皆输!想到这一层,齐泰和黄子澄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见齐黄神色,方孝孺微微一笑,转而对建文道:“陛下。依臣看,再强扣燕藩三子,必使朝局大乱,对削藩大业也是不利。与其如此,皇上不如索性将计就计,放燕藩三子北返,使燕王放开手脚,早日举事!”

“什么!”建文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若只说放燕藩三子以平物议,那建文虽不情愿,但心中明白这其实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可这促燕藩谋反又从何谈起?一直以来,燕王谋反就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让他始终投鼠忌器,不敢强行削燕。而今方孝孺却说要促燕王谋反,这话建文听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一旁的齐泰、黄子澄心中直想:这方先生该不会是昏头了吧!

好半天,建文方回过神来。咽下口唾沫,建文干巴巴地道:“方先生所言何意?这将计就计又是什么意思?能否说明白些?”

方孝孺又一笑,从容不迫地道:“臣猜想,陛下一直不敢削燕,原因无非有二:其一、燕王一旦举事,朝廷措手不及;其二,燕王与周、齐诸王不同,其有大功于国,威望素著,平日又小心谨慎,少有过失,朝廷削之无名!”

“不错!”建文点头赞同,但又道,“这与迫燕藩谋反有何关系?”

“大有关联!”方孝孺锵锵道,“原先陛下登基未久,故对燕王自然是投鼠忌器。然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北平城中七卫皆握张昺、谢贵之手,宋忠、马宣、余瑱、耿璿、徐凯等将皆拥大兵,屯于北平四周。朝廷与燕藩,可谓是强弱已分。故投鼠忌器一虑,已不复存在!”

“可师出无名奈何?”黄子澄紧接着问道。

“此正孝孺请放燕藩三子之目的所在!”方孝孺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皇上抚治天下,一举一动皆为万民表率,自需端言正行,所作决议,必须与正道相符。既如此,凭着燕王的大功,只要燕藩反状一日不明,朝廷便一日不能削燕。此间因由,陛下与二位大人应都明白!”

建文默默点头。方孝孺的话正说中了他心中的隐忧。别看齐泰整天不断向北平派兵,但真到要建文强行下旨削燕的那一天,他还真不见得敢下这个手!天下悠悠之口,再加上史笔如铁,这两条铁血皇帝朱元璋可以不在乎,但根基浅薄、且又深受孔孟熏陶的建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

见建文点头,方孝孺信心大涨,继续大声言道:“其实不光陛下与二位大人,就是燕王,对此也是清楚得很。如今他表面上一副乞怜之状,以博取天下公论;暗中却鼓动京中勋戚,为其在朝堂上争鸣!而朝廷却碍于大义,对其无可奈何!若长此下去,天下民心必倾向燕王,就是朝堂之上,勋戚也会声势日隆,对陛下生胁迫之心!故而,臣请放归燕藩三子,便是要使燕藩尽快谋反!只要燕王反旗一举,其不轨之心便昭然若揭,大义名分便也落到朝廷这边。到时候再行削燕,便是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正所谓师出有名耳!”

“原来如此!”方孝孺说完,建文心中豁然开朗:放燕藩三子北返,促燕王谋反,以正朝廷削燕之名!这果然是难得的连环好计!正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先他一直以为放燕藩三子是绝对赔本的买卖,但现在听方孝孺一说,这其间其实也隐含着莫大的好处!

“只是北平军马尚未完全就绪,若燕王即刻造反,恐也会惹上麻烦!”齐泰突然插口道。经方孝孺一说,他也觉得放燕藩三子北归可行。但若果真如此,朝廷与燕藩兵戈相见就在所难免了。齐泰是兵部尚书,到时候要在用兵方面出了乱子,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故而不得不有所小心。

“齐本兵①勿忧!”方孝孺笑道,“从皇上下诏到三子陛辞,再加上北返路上花的功夫,这么算下来,三子到北平怎么着也到六月了。就算燕王即刻举事,朝廷也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齐大人尽可借此时间准备!”

一个月时间不算太充足,但抓紧一下也够用了,再说燕王一见到三个儿子就举事的可能性也不大。想了一想,齐泰点点头,不再说话。

“先生果是好计!”建文夸了一句,忽然又道,“可若放了三子,四叔仍就不反,那又奈何?果真如此,朕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燕藩不会不反!”孝孺坚定地道,“眼下四王被削,朝廷削藩之意已无所隐瞒。燕王乃枭雄之姿,岂会坐以待毙?仅以其二月进京的表现看,此人是铁了心抗拒削藩!既如此,一旦山穷水尽,他必会拼死一搏!”说到这里,方孝孺话锋一转,幽幽道,“当然,为防其继续隐忍,皇上还需用些别的法子,迫其尽快举事!”

“什么法子?”建文赶紧问道。

方孝孺却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建文道:“昨日西平侯沐晟送来的奏疏,陛下可有留意?”

“沐晟奏疏?”建文先是一愣,片刻后马上反应过来,“先生之言,莫不是要杀鸡儆猴?”

“不是杀鸡儆猴,是杀鸡逼猴!”方孝孺眼中精光一闪,沉着道,“逼得这只猴子心惊胆颤,不得不狗急跳墙!”

“好一个杀鸡逼猴!”建文大声一赞,心中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隻然而起,对三臣朗朗道,“就依方先生之言!先放三子北归,继而杀鸡逼猴!”说到这里,建文冷冷一笑道:“这次定要逼得四叔不得不孤注一掷,一举鼎定削燕大局!”

“圣上英明!”这一次,三位大臣齐齐躬身。

“内奸一事,交由曹国公暗中摸查!”

“遵旨!”

“还有一点!”建文想了一想,又嘱咐道,“逼燕王谋反一事,可暗中告与张昺和谢贵,使其有所准备。至于其余人等,切勿泄露半分!”逼藩王谋反,这要传出去,恐又会掀起轩然大波,建文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臣等明白!”三臣赶紧应答。



待三臣告退,建文想了想,遂令摆驾坤宁宫。两日前,太子朱文奎偶感风寒,皇后已派人来说了几次,自己忙于应付勋戚,一直没功夫过去。今天事情好歹告一段落,自己怎么着也得抽时间看看儿子了。

到得坤宁宫,马皇后出来接驾,建文一瞧,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粉衫少女——不是徐妙锦却又是谁?

“你怎么过来了?”建文一愕道,“不是命你无旨不得出府么?”

“是臣妾传她进宫的!”马皇后生怕建文责罚妙锦,忙解释道,“奎儿最喜欢妙锦,此番卧病在床,臣妾便斗胆让她过来看看,也让奎儿高兴高兴!”

马后借着文奎病势给妙锦开脱,可妙锦却丝毫不领情,瞪着建文便气鼓鼓道:“姐姐扯什么奎儿,我出府本来就是光明正大,不怕这皇帝老爷说三道四!”

“朕没下旨,你就出府,还说是光明正大?”建文奇道。

“当然是光明正大了啦!”妙锦嘴一撇道,“你不是说无旨不得出府么?那便是说,有旨就可出府了!我今日是得娘娘的懿旨出府,可有违你之令?反正你又未说这旨仅指圣旨,那便只要是旨就行了。对不?”

建文气的干瞪眼:这丫头一肚子鬼算计,连这也能生拉硬套地说出个理来!

见建文无言,妙锦更觉得意,继续胡吹乱侃道:“不光是懿旨和圣旨,就连亲王的令旨,不也算旨么?就算你和娘娘都不下旨,我待安王姐夫到府里时要道令旨,照样能出得门来,是不?”

“好了好了!”建文哭笑不得。他虽然禁了妙锦的足,不过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过去,那点恼怒也早就烟消云散。此刻再见妙锦,并又听到她那“头头是道”的胡言乱语,建文不但不恼,心中反倒觉得有些亲切。摇摇头,建文呵呵一笑道:“就算你说的对行不?也罢,朕错怪了你,便跟你道个歉,从今日起,无论什么圣旨、懿旨、令旨,统统作废,你爱出府便出府,无人拦你了!”

“咿呀!”妙锦惊喜的大叫。其实她嘴上虽犟,但心中还是有点小小忐忑的。此刻建文不但不怪罪,还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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