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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永乐风云-第206章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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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陛下所惦记者,不仅仅只是纪纲!”杨荣顿了一顿,小声道,“两位刚才没听陛下说吗?纪纲不过一锦衣缇帅,他害死了皇上,也无可能当皇帝。但汉王可是陛下的嫡次子,这龙椅纪纲不能坐,他却是坐得的!仆料想,皇上早就怀疑:纪纲真要走私的话,未必只是为了钱财,或许还另有异谋。所以陛下在要擒拿沈文度,以证明纪纲是否参与走私的同时,还想知道,如果纪纲牵涉其间,那一向与他同气连枝的汉王有没有参与?为释此惑,他老人家就用了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见二人仍是一副不明就里之状,杨荣便继续道,“陛下密捕沈文度,是要从他的供词中,判定纪纲是否是幕后黑手。不是,那万事俱休;要是,那这天下大搜的布置就可以再一次起到分辨汉王忠奸的作用!汉王若果真谋逆,他得知朝廷搜捕沈文度后,必然寝食难安。毕竟一旦沈文度被擒,纪纲也难逃法网。纪纲落马,汉王的阴谋自然也会跟着暴露!汉王既知此理,那他就只剩下一条路——抢在沈文度被擒之前,狗急跳墙,拼死一搏!由此,皇上便能验明其心迹!”说完这里,杨荣笑笑,道:“当然,若汉王没有参与,那他自不会关心沈文度之死活,接下来肯定也是老老实实。而皇上由此也就可以认定他并无贰心!”

听了杨荣的分析,夏元吉恍然大悟,不由摇头道:“陛下此计是环环相扣,每步都含着两手准备,可谓机锋迭藏。此等谋算,实非常人可及!”

不过金幼孜仍有一惑不解:“既然皇上怀疑汉王,那在确定纪纲罪恶后,直接把他拿下问个明白不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谋逆是何等罪名?纪纲就算承认走私,也只会推说是为了钱财,至于谋逆则是万万不会认的!他不认,汉王更不会认!如此一来,最多也就只能证明汉王、纪纲参与走私仅仅是为了贪图钱财。”

金幼孜道:“就算只是贪图钱财,以军国利器资敌,这罪状也够他二人死上一百回的了!”

“换做别人,自是如此。”说到这里,杨荣叹口气道,“可皇上是人啊!要是别人,那不管是谋逆还是贪财,都可以一刀子下去了事。可他是靖难中屡立功勋的汉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皇上对他感情甚深,要仅仅只是贪财,那皇上也许还想放他一马,但如果是谋逆,那就只能另当别论!正因为汉王和别人不同,所以皇上必须要查明其心迹,才能做最后决断!”

“唉……”金幼孜也叹息着连连摇头。夏元吉也是一阵感叹,末了又对杨荣道:“照你说来,汉王是忠是奸,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可要是汉王确有逆谋,但却偏偏沉得住气,不露出马脚,那结果反倒显出他的忠诚了!”

“其一,汉王生性狂躁,值此性命攸关之际,他不可能稳如泰山!其二,皇上绝不会坐视干等。先前他老人家说不回南京,仆还不明其故,但现在想来,其实内中大有深意。而且仆所料不差的话,接下来皇上还会有后手。只要汉王当真有谋逆之图,到时候他肯定会憋将不住,铤而走险!”



杨荣的判断没有错。半年后,永乐下旨,改封汉王朱高煦于青州,命其择时就藩。未己,又命工部制汉王仪仗,先送青州。接着,到永乐十五年三月,见高煦迟迟未有动静,永乐再下敕旨,催促高煦往居青州。

青州地处鲁北,距北京不过数百里,一旦就藩,高煦从此将彻底脱离朝堂不说,还处于北军的严密监视下,稍有异动,便有可能大军压境。永乐这番安排,明显是煞费了苦心。接到永乐催行敕旨后,高煦立刻拜发奏本,请父皇允其留于京中,但随即遭到永乐的严词拒绝。至此,朱高煦被逼到了绝境。

煦园暖阁内,高煦将史复、周宣、庄敬、枚青等汉藩心腹召到了一起。高煦阴沉着脸,将四人扫视一遍,半晌方冷冷问道:“尔等说说,父皇究竟为何要逼本王去青州?”

“会不会是陛下知道了王爷走私的事?”周宣犹豫地道。

“绝无可能!”枚青断然否定道,“此事若发,使长就不是去青州这么简单了!再说沈文度不是在逃吗?只要他不落网,就牵扯不到纪缇帅,更牵扯不到王爷身上!”

“会不会是从沈府下人那里挖到了什么?”庄敬蹙着眉头道,“沈府一门数十口,都在当日的查抄当中被抓,他们中间或许有些知道些情况!”

“那也应该先捕拿纪缇帅!现在纪缇帅都还好好地待在北京,怎么板子先打到王爷头上了?”枚青又道。

“恐怕没这么简单。”史复思索许久,总结道,“皇上连番催逼王爷就藩,此事或是表明,他也许还真从沈府下人那里听到了些传闻。只不过下人们所知有限,不足以证明缇帅和王爷参与其间,所以皇上虽心有猜疑,但未能最终确定,故作此折中安排,以防万一!”

殿内众人的脸一下变得雪白。如果史复的判断无差,那高煦就已经身处嫌疑——而这还是在沈文度逃匿的情况下。现在朝廷仍在大张旗鼓地搜捕沈文度下落,万一他被擒,那接下来汉藩将面临的形势,会比当下还要糟糕!甚至跌落深渊万劫不复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大家再也坐不住了!

“王爷!”枚青首先进言,“不能再拖了,动手吧!要再犹疑下去,那就来不及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庄敬也从旁撺掇。

“动手吧!成败在此一举!”周宣赳赳道。

高煦浑身一震,随即陷入深思。

本来,高煦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要趁着父皇北征漠北,在南京城里放手一搏。孰料已是箭在弦上之际,永乐突然提前班师,这使得他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这一年多来,他便一直在是否动手之间摇摆不定。但现在,他必须做出抉择。

其实高煦并不想拼死一搏,毕竟父皇已经回到了北京,再要动手,不仅难以聚附人心,而且还会面临着父皇亲率北军征讨的威胁。但随着形势的发展,他却发现自己已被逼到不得不动手的地步。

首先要面临的威胁就是沈文度。沈文度的下落不明,使他时刻处于危险当中。尽管他已暗中搜捕沈文度,但父皇也同样在做此事。而朝廷的力量远胜自己,这也就是说,这场搜捕的比拼中,自己输掉的可能性要大得多。高煦明白,沈文度落网之日,就是自己东窗事发之时。而经过刚才史复分析,高煦突然意识到:一旦事情败落,自己的下场之惨恐怕会远超之前预想。

而另一个隐患来自于自己手下的汉藩三护卫。汉藩三护卫共有正军一万九千人,这在众藩王中已是首屈一指。不过自打算兵谏后,高煦便一直谋划着扩军。这一年多来,高煦趁永乐不在南京,凭着走私攫取的丰厚回报,将护卫军户中那些本不算兵士的贴户也征召起来,供应粮饷,授予军器、按时操练。如此一来,他手下亲军虽名义上未有增加,但实际上已达到了近三万之多!这多出来的一万兵马,固然大大增强了汉藩的实力,但开销也是猛增。自北征开始,走私精铁已经不可能,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养这多出来的一万军士,高煦已将之前走私赚的钱财消耗几近,再不动手,那他就将坐吃山空,只能解散这支费尽心机组织起来的额外护军,让他们屯田做工,自谋生路。

而最直接的麻烦就是永乐的就藩旨意。观父皇态度,自己去青州就藩已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易。而一旦离开京师这个中枢要地,那所谓的玄武门之变也就彻底成了镜花水月,从今以后,自己再无登鼎之望。这对于被欲望烧红了眼的高煦来说,无疑比让他死还难受。诸多因素集合到一起,高煦别无选择。

高煦把目光投向史复,史复沉思半晌,也轻轻点了点头。高煦遂一拳砸向桌面,恶狠狠地道:“好!上天入狱,在此一搏!”

高煦做出决定,房内众人士气大振,接下来大家便开始谋划兵变事宜。

首先是分析形势。现在北征虽已结束,但随征的南京京卫仍随永乐驻在北京,交趾的京军也未回朝,故朝廷在京师仍只有十卫兵马。而高煦这边,由于扩军成功,兵力已达三万之众,加上庄敬手下的锦衣卫和海外勾结的倭寇,汉藩在南京城内的实力较两年前不仅未有削弱,反而还有所增强。

接下来便是如何布置兵变。这一点众人没有花费心思,两年前那个曾经搁浅的兵变方略依然存在高煦他们的脑海中,现在只需照办出来,故技重施即可。

真正让众人为难的,如何让天下归心!在两年前的那场图谋中,高煦原是打算让永乐和瞻基丧命漠北,自己则在南京除掉大哥高炽。这样一来,他身为皇次子,理所当然地就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天下文武纵心有不服,也不得不俯首听命。但现在,事情却变得十分棘手。

随着永乐的提前班师,高煦借瓦剌之手除掉父皇和朱瞻基的计划已经破产。本来,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永乐回到南京后,自己也可以效法唐太宗,杀太子后逼父皇退位,甚至将他二人一锅端掉。如此风险虽然很大,但只要筹划得宜,也不是没有机会。

可现在父皇人在北京,当监国太子的大哥却在南京,这就给高煦出了个难题。除非能将永乐和高炽同时除掉,否则凭着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份,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朱高煦定为乱臣贼子,继而集合天下之力把他除掉。而两京相隔三千里,汉藩实力也有限,想做到两头兼顾,简直难于登天!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难题,那兵谏就无从谈起!但要解决,又谈何容易?众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但都想不到一个妥善的办法。高煦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

过了许久,史复才叹口气,道:“此节凭我汉藩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看纪缇帅那边有没有办法!”

“纪纲?”众人一愣。纪纲现今身在北京,锦衣卫在北京的番子也不少,史复这么说,无疑是要把对付永乐的希望寄托在纪纲和他手下的缇骑身上。

“这个太冒失了吧!他哪有那么大的能耐?”高煦立刻摇头。在南京兵变,汉藩将发动汉府三护卫、庄敬控制的南京缇骑,以及勾结的海外倭寇。这么大的势力,对付一个朱高炽和区区十卫驻军,高煦还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而眼下北京不仅有永乐亲自坐镇,还有大批北军、北京京卫以及随驾北上的南京京卫,总兵力超过二十万;而反观纪纲,不仅眼下受到了永乐的怀疑,手下能控制的缇骑也不过两千,而且这些人马还只能因势利导,想直接唆使他们向皇帝开刀那是绝无可能!如此悬殊的差距,怎么看纪纲都不会有丝毫胜算。

“王爷忘了跟纪纲的嘱托了吗?”史复微微一笑道,“纪纲非等闲之辈。这一年多下来,其之经营必已大见成效。”

高煦略有些迟疑地道:“就那些乱哄哄的工匠,真能派得上用场?”

“这叫浑水摸鱼,只要精心策划,出其不意,或有奇效亦未可知!”

“可是,纪纲他敢吗?”

“他不敢也得敢!”史复肯定地道,“沈文度对他的危害更甚于王爷。姓沈的落到皇上手里,头一个要死的就是他!”

高煦将目光投向其他三人。枚青和周宣略一思忖,便坚定地点了点头。庄敬则显得有些犹豫。史复见其神色,遂道:“庄副帅,若非如此,纪缇帅终究还是难逃一劫。而到那时,不光缇帅,就是这里的人,包括你,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庄敬心中一凛,犹疑片刻,也轻轻点了点头。高煦见状,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他又道:“可此事毕竟风险太大。要是纪纲那边不能得手,咱们就算把南京闹个天翻地覆也是枉然!”

“所以咱们得有两手准备!”史复道,“其实,王爷要想坐上这蟠龙宝座,除了逼皇上逊位,还有另一种途径!”

“你是指……”

史复沉着地道:“即便纪纲逼宫失败,但只要天下归心于王爷,那皇上就算不愿,也只能徒唤奈何!”

“你这简直是梦呓!”高煦一听大失所望,道,“有父皇在,谁会听我号令?要真能如此,本王早就大功告成了,何至于拖到今日?”周宣他们也是大摇其头,认为史复此言简直是异想天开。

史复却是一笑:“以前臣亦以为绝无可能。然后来反复思之,发现其实未必!”

“此话怎讲?”

“藩王!”史复一脸镇定地道,“今上以反对削藩起兵,自登基以后,虽表面上颇顾亲情,但暗地里,其对藩王之忌惮戒备并不逊于建文君。这些年里,其以处事暴虐为由,连削岷、齐二藩,又夺代藩三护卫,连至亲如周王,亦曾降书切责。去岁末,皇上又以行在要地,亟需充实军力为由,选调秦、晋、周、肃、等四王护卫亲军各五千人赴真定操练,将来常驻北京。这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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