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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试问东流水-第43章

小说: 试问东流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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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清洛想起一事来,抬起头望着萧慎思,犹豫了一下,萧慎思觉得手心一空,见她似有话要说,微笑道:“三弟,你想说什么?”
  “大哥,你,你别怪二哥,是我求他,求他瞒着你的。”清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萧慎思淡淡一笑:“傻瓜,我怎么会怪他呢?我都要感谢他,如果一开始他就说出你是女儿之身,那你怎能留在军营,怎能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又怎能结为兄弟?”想起两人同营共宿的时光,也觉有些难为情,顿了顿才轻声说道:“三弟,大哥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当日与你们沙场共同对敌,豪爽之情无以言表,被那同生共死的‘义’字所感动,才与你们结为异姓兄弟。之后我们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把你们看成自己的手足一般,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自己的手足犯了错误,难道还要将它们斩去不成?”
  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也觉有些支持不住,歇了歇才续道:“三弟,我相信,二弟他瞒着我一定有他的考虑。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你想想,这一路上他救了我们多少次,他的恩义我都放在心底,他的心我也看在眼里,你放心,我不会心存芥蒂的,他永远都是我萧慎思的好兄弟。”
  门口阴影处,林归远已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脚早已麻木,心却一直悠悠荡荡,悬在半空,直至听到萧慎思这几句话,才落了下来。
  他是睡梦中听到清洛的哭泣声醒转来的,以为大哥伤势有变化,外衣都不及披上便赶了过来。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萧慎思和清洛充满柔情的对白,一时怔住,立于门口阴影处,呆呆地看着二人相依相偎,不禁魂断神伤,一时心存歉疚,一时痛不欲生,一时又自怜自艾。一颗心就如悬在半空,飘飘荡荡,没有着落。
  及至萧慎思这一番话传入耳中,便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是啊,大哥以义相待,三妹以诚相托,自己怎能再心含杂念,亵渎这份手足之情。自己对三妹一片痴情自可昭于日月,却不必去计较成败得失,只要三人在一起,只要这份情义还在,纵使三妹最后选择了大哥,自己也要祝福他们。自己不是一直想看三妹甜美的笑容吗?那就尽全力让她笑吧,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幸福,我林归远就是孤独一生,又有何妨?!
  深呼吸,再深呼吸,林归远终于平静下来,嘴角挂上淡定的笑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笑道:“大哥,我就想着你应该要醒过来了,还好,你没令我失望。”
  清洛见林归远进来,忙站起来唤道:“二哥。”
  林归远一边走向床前一边说道:“大哥,三妹这几夜可是一直守在你床前,幸亏你醒过来,不然我都怕她再也不能好好睡上一觉。”
  萧慎思凝望着他,微笑道:“二弟也辛苦了,一切全靠二弟。”
  林归远伸手探上他的脉搏,细察他体内情况,片刻后开心笑道:“大哥,你这条命看来又捡回来了一次,只是捡得费力了一些,我真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要用到我这个‘神医’才好。”
  清洛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二哥自吹自擂,也不害臊!”
  林归远朗声笑道:“三妹,你倒说说,二哥我哪里自吹自擂了!这全蓟都城的百姓可都是深深的怀念着我这个‘林神医’呢!”
  萧慎思恢复得相当快,加上林归远妙手回春,到了午时,已可稍稍坐起,和众人轻轻说笑,有正等人见他一刻好似一刻,也是十分高兴,一时室内只闻欢声笑语,众人都不去想此时身在何处,又该如何逃离险境,都满足的享受着这份几日来难得的快乐。
  只是萧慎思慢慢恢复元气后,便将这事放在心里想了又想。他一向善于谋略,迅速分析着燕皇的真实想法。现在看来,燕皇一是怀疑林归远是他离散的长子,所以罢手不杀众人,并将他们软禁在此;第二个原因想来应是燕皇想招安自己,毕竟燕军内部刚遭重创,燕流光及武将一派彻底垮台,军心不稳,如果能将天朝大将萧慎思招降,那将是十分振奋军心的事情,也是打击天朝士气的绝佳机会。想到此节,他不禁有些发愁,自己重伤初愈,又守卫森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严竣形势呢?
  清洛知他甚深,见他眉头略略锁起,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便低声劝道:“大哥,你说的,万事自有天定,你刚醒过来,不要想得太多了,免得伤了身子。”
  萧慎思见她担心,微微一笑,将话题岔了开去。
  这一日未时,清洛决定暂不随林归远前去与燕皇下棋,只是追到门口,细细地叮嘱了林归远两句,又返到屋内守在萧慎思床边。
  林归远见大哥醒来,心情大定,加上将一直耿耿于心的杂念抛弃,决定坦然面对这份感情和友情,大脑无比清醒,竟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水准,与燕皇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燕皇本是漫不经心的落着子,却逐渐被林归远凌厉的攻势逼住,不由有些惊讶,盯着林归远看了一阵,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林公子今日气势大盛,不知是何缘故?”
  林归远轻轻一笑,并不回答,将手中黑子落在了“平”位三九路上。
  燕皇应了白子,又闲闲地道:“那小丫头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你来啊?”
  林归远听他提及清洛,心头一颤,下子便有些犹豫,一时不知是该下于“平”位二八路还是该落于“平”位五六路上。
  燕皇见他举棋不定,倾过身子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小丫头?”
  林归远被他揭破心事,心一抖,头脑有些迷糊,竟将手中棋子下在了“平”位三七路上,一时懊悔不及,抬起头来狠狠的盯了燕皇一眼。
  燕皇却笑得极为开心:“年少慕艾,人之常情,林公子何必害羞?只是有了这个情字,你这局棋可是输了。”
  林归远眼见被他扰乱心神,错下一着,全盘皆输,心中极是愤懑,但又不敢过份惹怒于他,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窗外。
  燕皇看着他脸上薄怒神情,嘴角微微向下抿起,倔强之态象极了她,不由一时看得痴了。
  过得一阵,燕皇悠悠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既然喜欢她,就应向她表白,可不要错过了。只是切记要坦诚相待,万事不要欺瞒于她,以免积错难返,铸成大恨。”
  林归远听他言中之意甚是真诚,回过头来,见到燕皇关怀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两人愣得片刻,终是燕皇先恢复正常,微笑道:“林公子,萧将军是不是已经醒了?”
  林归远顿时警觉地望着他,冷冷地道:“陛下想做什么?”
  燕皇呵呵大笑,站起身来:“朕不想做什么,朕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说着袍袖一挥,向屋外行去。
  林归远连忙跟上,出得寒林,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你别太得意,大哥他不会答应你的。”
  燕皇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直奔漱华宫而去。

  四五、沙场烽火连胡月

  林归远犹豫再三,追上燕皇,轻声说道:“求陛下放了他们,我会告诉你那人的下落。”
  燕皇猛地回过头来:“何人?”
  “就是,就是教我武功的那人。”
  “他在哪里?”
  “你放了他们,我就告诉你。”
  燕皇直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不必了,朕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真是伟大,想着牺牲自己,救出你大哥,只是不知你大哥是不是也象你这般重情重义。”
  林归远去后,清洛便将有正等人赶去休息,美其名曰让他们早日养好身体,蓄精养锐,好早日想办法逃走。有正几人自是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出房而去。
  清洛被他们笑得满面通红,回转到萧慎思床边坐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萧慎思却觉得有些疲倦,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清洛轻手轻脚地替他将被子掖好,也依在床边打着盹,雪儿此时已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迷蒙中清洛隐约听到院外传来侍卫们宏亮的“参见陛下”和上百人齐齐跪地的声音,心一惊,跳了起来,萧慎思也猛然睁开了眼睛,心中想道:终于来了!
  萧慎思沉声道:“三弟,你扶我起来。”
  清洛本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听他话语中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忙俯身掀开锦被,将萧慎思轻轻扶起。萧慎思脚一落地,便觉有些头重脚轻,身形晃了一晃,清洛忙双手搂住他的腰间,防他跌倒。此时她的头正好依在萧慎思胸前,忽觉一股若有若无、时轻时浓的男子体香将她淹没,一时双颊滚烫,脚也有些发软,使不上丝毫力气。
  萧慎思觉得有些奇怪,唤道:“三弟?”清洛一惊,清醒过来,忙摇摇头,将他扶至桌前坐下。又转身去拿白裘披风,心中奇道:大哥身上什么气味这么好闻?她低下头来,轻轻替萧慎思系上披风,再细心的闻了闻,那股香气竟似已萦绕在她的心头,挥洒不去。
  她这边情思缠绵,萧慎思却早已打起全部精神,提起全部斗志,准备应付这场自出生以来最严竣也最复杂的“战斗”。
  林归远将燕皇领至内室门前,有正几人早已在门口严阵以待,眼睛齐唰唰地盯着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敌人。
  燕皇呵呵一笑:“朕还以为走错地方,进了天朝的军营了!”
  这时房门“咿呀”打开,清洛走了出来,向燕皇盈盈行礼道:“燕皇陛下,将军请您进去。”
  燕皇傲然扫了众人一眼,抬脚迈入房中。
  萧慎思眼神炯炯地望着迈进房来的燕皇,两人目光相触,便如两把利剑相交,火花四溅,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股威严与高傲,同时微微一笑。
  萧慎思并不站起,抱拳道:“燕皇陛下,请恕萧某不能起身相迎,请坐。”
  燕皇却不急着坐下,慢慢以一种极有韵律的步伐踱了过来,那步伐声听在萧慎思的耳中,便如战鼓齐鸣,萧慎思心中高度警惕,知燕皇正欲先声夺人,瓦解自己的斗志,遂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受他的步伐影响,保持到最沉静的状态。
  燕皇慢慢踱到萧慎思身边,俯下身来问道:“不知萧将军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慎思并不抬头看他,目光直视前方,沉声答道:“蒙燕皇陛下赐教,萧某永世难忘。”
  燕皇本拟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摧毁萧慎思的心理防线,但萧慎思并不从下而上仰视他,顿令他生出一种招已递出,却不见了敌人的感觉,一时有些悻悻然,轻哼一声,袍袖一拂,转至萧慎思对面坐下。
  这时清洛、林归远及有正等人齐齐站到了萧慎思的身后,拱卫着他,十数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燕皇。燕皇微微一笑:“朕有话要同萧将军说,其他人都出去吧。”
  这几人哪肯出去,反而站得更紧了一些。萧慎思眼光直视燕皇,轻轻摆了摆手:“我也有话要与燕皇陛下谈,大家先出去吧。”
  众人听他发话,才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清洛经过燕皇身边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燕皇一愣,觉得她那目光好象在哪见过,如此熟悉。不及细想,清洛已擦身而过,轻轻带上了房门。
  萧慎思与燕皇对视片刻,谁都不肯率先说话,就好象两个高手过招,均深谙后发制人的真谛,全力戒备中细心寻找着对方气场中的弱点,以期一招致胜。
  过得片刻,燕皇见萧慎思沉着坚毅的表情,眸中刚强不屈的光芒,不由有些心痒,恨不得将这人即刻揽入自己帐下,终缓缓开口说道:“今日得见萧将军风采,朕甚感欣喜,萧将军不愧为抵御我燕国多年的厉害人物。”
  萧慎思微微一笑:“多谢燕皇陛下赞誉,萧某不胜荣幸。萧某几次得见陛下威荣,又蒙陛下赐教,定当铭记于心。”
  两人目光再次相遇,萧慎思觉得似有一股老辣劲霸的剑气攻来,攻向自己心灵最薄弱之处,忙强迫自己想起幼时在铁笼中面对饿狼的感觉,不管饿狼眼中发出的是何种信号,也不管自己究竟有没有退路,总要坚强地斗争下去,绝对不能屈服。
  燕皇盯着他片刻,面露笑容,诚声说道:“萧将军是聪明人,那朕也就不兜圈子了,朕只想问一句:萧将军愿不愿意成为我燕国兵马大元帅,与朕一起创下万世基业?”
  萧慎思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缓缓道:“萧某也敢问陛下一句,今春可敢与我天朝沙场对垒,决一死战?”
  燕皇轻哼一声:“你萧慎思现在朕手中,朕有何不敢?”
  萧慎思纵声大笑:“陛下这句话只怕是说出来安慰自己的吧。”
  燕皇面露不悦:“萧将军太放肆了,你现为我阶下之囚,还有何狂妄的资格?”
  萧慎思盯着燕皇,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今日来劝降萧某,萧某便知陛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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