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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宠妻有术-狂妃休逃-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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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肖复到哪里,都不影响他直接统领肖衣卫,什么事都不会耽搁,楚云铮一定会让肖复离京的。苏晗心里有了定论,便又叮嘱道:“到了哪里,记得给师祖和师父写信报平安,尤其师父,他是面冷心热的人,心里定是很记挂你的。”
  “我会的。”香绮潇见苏晗虽然语声温和,面带微笑,眼底却是郁郁寡欢,便握住了苏晗的手,低声道,“师姐,若是心里实在难受,我帮你可好?明面上不能处置的人,出了闪失而丧命的事情总是有的。这种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不必,不必。”苏晗连连摇头,“我只是对这世态炎凉心生疲惫,缓些时日便好了。你不必记挂我,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归根结底,杀了秦朗又有何用呢?杀了他,说不定就是下一件憾事。人生难免有这等进退两难之事。香绮潇心内唏嘘,和苏晗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了府中。
  肖复正命人带马,要出门的样子,见到香绮潇,笑道:“你在府中等我几日,我出去打理些事情,忙完了便回来接你,启程离京。”
  香绮潇已经习惯了他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笑应下,也没多问。
  在肖复回府之前的几日内,香绮潇仍旧每日到骁骑营将士陵前祭拜,每日皆见秦朗。
  最后一日,香绮潇离开之际,将一坛酒放到秦朗身侧的地上,瞥一眼他面前已燃成灰烬的冥币,转身离开之际,道:“骁骑营的人大抵是喜饮酒的,日后可多带些酒水来看他们。”
  秦朗转头,目送着她渐行渐远。此时不知,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她。
  ——
  腊月下旬,楚云铮在偏殿见了这些时日被肖衣卫看押起来的李忠。
  因为要面见圣颜,有人强行给李忠打理了仪容,换了件干净的锦袍。李忠走进偏殿,不跪,不语。
  便有太监厉声斥责,要李忠下跪。
  楚云铮却抬手制止,问道:“因何不跪?”
  李忠朗声道:“大丈夫跪天地父母,跪君王,不跪枭雄佞臣!”
  楚云铮唇角逸出一抹笑,又问:“面圣之前,因何不死?”人若想死,其实容易得很。在称帝之后,他命人把李忠软禁,并未约束他的言行。这等愚忠之人,实在是鸡肋一般,用之无趣,弃之不妥,若自尽倒好了。
  李忠眸光一黯,因何不死?自然是想看到转机,看大周挽回败局,只是左等右等,等至此时,亦未等到。继而,他冷声道:“既已逼死了前朝帝王,难道还怕杀我一介武夫么?”
  “杀你,成全你的忠义之名?”楚云铮笑着摇头,“见朕之前你没死,日后想死也死不成了。”
  李忠心头一沉。
  楚云铮将一道圣旨抛在李忠脚下,沉声道:“即日启程,回祖籍任职七品县令。在任期间,可病死老死,不可自尽而死。你在,朕不计前嫌,你死,灭九族。此道旨意,你族人将一一过目。取忠义还是孝道,由你定夺。”
  李忠面色一僵,犹如置身冰窖。居然连死的权利、死的资格都没了。
  楚云铮步下玉阶,缓步走到李忠面前,眸光睿智锋利,似是看到了他心底,“忠义分两种,认贼作父而义无反顾者,是为愚忠;心怀苍生而投明弃暗者,是为贤士。在你来看,改朝换代是为了什么?新帝登基,便只是为了这一把龙椅么?”
  眼前人周身似旋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得李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言片语。他却一字一句听到了心底。
  “你一心效忠民不聊生的前朝,朕便要你活着、看着,看我朝日益强盛、天下太平。到那时,你可以死,因为你该死!”楚云铮转身吩咐太监,“带他去。”
  李忠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原以为,当朝天子会效法前人,上演一出礼贤下士的戏,而他也对这猜想有了宁死不屈的心理准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却不想,新帝甚至不计较皇家礼数,且施了手段,逼他活着,并无屈尊降贵的闲情。而要他活着,却是要他等着看到太平盛世。
  所谓天子,到底该是什么样的品行?
  所谓臣子,要效忠的究竟是坐在龙椅上的人,还是天下苍生?
  新帝的话语,无疑是要他思考这些问题,而他也意识到了,并且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
  在此之前,他认为,自己如今的一切福禄都是前朝皇帝给予的,所以该誓死效忠大周。如今看来,为官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李忠走出皇宫的时候,步伐已不似来时那般决然了。
  楚云铮这一日,又处理了蓝辉祖的这些年来的同党,曾有过贪赃枉法行径的,杀,只是立场有问题的,或是降职发落到地方为官,或是夺去官职永不叙用。
  午后,不少大臣进宫来为部分官员求情,楚云铮一律驳回。做皇帝和做好人是两码事,留下混水摸鱼之辈又有什么益处?
  随后,派出去削藩、平乱的利文瑾、卫荻涛等人皆有捷报传来,楚云铮心里轻松了几分,大局已定,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为百姓着想,改变民生疾苦了。
  黄昏时,得知苏晗已经搬进了他的寝宫飞霜殿,心情更为愉悦,即刻回到了寝宫。
  苏晗正在宫内四下观看。重新修缮过的宫殿,奢华而不失典雅,且已把后殿居室布置妥当,是留给明汐的。见到楚云铮,她便笑道:“如此一来,以后会不会被人诟病?自来大臣最忌讳的便是帝王专宠一人。”
  “我最忌讳的却是他们多嘴多舌。”楚云铮蹙了蹙眉。如今刚安稳一点,言官便开始互掐了,恁的让人心烦。已回寝宫,他便懒得去想朝堂上的事,拥着苏晗走进寝室,寝室西侧是暖阁,如今明汐还小,他便将小人儿安置在了暖阁内,“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苏晗看着被布置得格外温馨的暖阁,自然很是满意,“如今就等着明汐过来了,也不知这一路上她有没有生病,天这么冷……”
  “有太夫人和三弟妹照看着,没事。若有什么事,云钊早就送信过来了。”楚云铮凝视着她这些日子愈发瘦削的容颜,眼中现出疼惜,“我日日想着你舒心如意,如今却只苦了你。”语声一顿,他正色问道,“小无赖,我知你并不爱这份荣华。你有没有后悔过?”
  “遗憾,我有。可是为何后悔?”苏晗笑看着他,目光澄澈,“没有你的话,我怕是一生也不会懂得去保护别人、宽恕别人,更不会做到以大局为重。以往我只是个会杀人的将军、不懂事的王妃,而这一路下来,我才觉得,自己配得起以往将军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有了明汐,她是我一生的珍宝,而若没有你,我不会得到。”
  “我只怕你会觉得如今时日难捱。”
  “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我想要的,其实就是一份自由自在的日子,可人只要活着,到哪里都会有纷争。既如此,我们就站在这最高处,保护我们在意的人,铲除我们痛恨的人,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苏晗握住了他的手,笑容宛若三月暖阳,“师父一早就料到了你会有如今荣华,我对今日,亦不是毫无准备的。放宽心,好么?”
  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拥抱。他此生,最幸运的事不是称帝,而是有她和明汐相伴。如果心是空的,那么即便坐拥天下,也是寂寞的可悲的。有人分享的荣华,才是锦绣之路。
  过了两日,苏晗朝思暮想的明汐终于到了京城,楚云钊、利文清及太夫人、苏陌自然也在同一天到了京城。
  楚云铮和苏晗一起迎至宫门外。
  看到抱着明汐的太夫人,苏晗加快脚步,嘴里唤道:“娘!”怕母亲多礼,忙赶至近前,握了握太夫人的手,示意不需行礼——要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三拜九叩,她实在是接受不来。继而,她急切地将明汐接到怀里,柔声问道:“明汐,想不想娘亲?”话音未落,眼角便现出了晶莹的水光。
  几个月的分别后,明汐长高了不少,轮廓愈发清晰,黑漆漆的头发已经扎了小辫子,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衣饰,煞是喜人。见到苏晗,只是茫然地看着,全无反应。
  苏晗心里就急了起来,生怕女儿把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连声地和她说着话。
  太夫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走到楚云铮近前,就要跪地参拜,双膝弯曲的同时,手臂已被镇定有力的手扶住。
  楚云铮笑意温和:“不必多礼。”
  太夫人于心不安,“这怎么使得?岂不是坏了礼数?”以往楚云铮不计较这些,她倒没觉得如何。可今时不同往日,天子凌驾于万民之上,焉有不计礼数之说。
  楚云铮笑着瞥一眼苏晗的身影,“若计较这些虚礼,皇后如何心安?到何时,您也是我二人的亲人,日后见君王朝臣皆免跪拜之礼。”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太夫人喃喃说着,心头澎湃着喜悦与感激。
  楚云铮又问了几句路上的情形,便听到了明汐唤“娘亲”的动听语声和苏晗的笑声。
  随后,明汐小手指向楚云铮,“爹爹。”
  苏晗又是笑又是无奈,“你忘了谁都忘不了他。”
  楚云铮连忙笑着走上前去,把女儿接到怀里,“外面风大天寒,到宫里说话。”继而就问明汐,“路上冷不冷?”
  明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冷。”
  “是谁带你来的?”
  “嗯……嗯……”明汐忽闪着眼睛,边想边道,“外祖母,舅舅,叔父,婶娘,翡翠,红玉。”
  楚云铮语声中满是笑意,“居然会说这么多话了,告诉爹爹,谁教你说的?”
  “嗯,是,是外祖母、舅舅……”明汐似是嫌反复说这些太累,顿了一顿,总结道,“好多人呢!”
  楚云铮朗声笑了起来。
  苏晗搀扶着太夫人,母女二人跟在楚云铮身后,听着父女两人的一问一答,皆是忍不住笑。
  回到飞霜殿,楚云铮略坐了坐,便起身要去御书房见楚云钊,明汐却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我不,我要爹爹。”
  楚云铮倒也干脆,“那便随爹爹一同前去!”说着,随便拿了苏晗刚脱下来的狐裘,裹住明汐就往外走。
  太夫人看得满脸欢喜,苏晗却是看得直皱眉——如今某人贵为天子了,若还是那样宠着明汐,真不知明汐以后会骄纵成什么样。
  命人上茶之后,苏晗就拉着太夫人问长问短,却只字不提自己从辽国到京城的经过。
  太夫人在途中就听利文清说了骁骑营的事,知道苏晗心里还没缓过来,自然不会去问,便细细讲述了辽国那边的事情。
  苏晗由此得知,在楚云铮称帝、蓝静笗得知蓝辉祖已丧命之后,自知可能被父亲牵连获罪,便服毒自尽。蓝静笗自来就厌恶楚云铭和静太妃,临死之际,拉了这二人做垫背的,一起赴了黄泉路。
  “说起来真是哭笑不得,”太夫人说着话,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她留下的遗书,你看看吧。”
  苏晗接到手里,看罢忍不住笑。
  蓝静笗的遗愿便是要楚云铮惩戒行径不轨的两名官员——她在南方曾与一名地方官员花前月下,而那官员最终娶的,却还是指腹为婚的女子;之后,她在成为楚云铭的妾室之前,心绪抑郁,到酒楼里借酒消愁,巧遇一名国子监后生,之后被那后生毁了清白之身。
  不过是不甘心所致的最后的声讨,苏晗想,在这之前,蓝静笗未必就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不好,甚至,她可能是庆幸过与这两人的际遇的——不论谁,都要比性情阴郁的楚云铭会哄她开心。其实也是个可怜可悲的人。
  蓝家的这些女子,似乎也只有一个蓝静竹还算是正常的,再怎么样,蓝静竹也不曾真的做错过什么事,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仅此而已。至于其余等人,苏晗怀疑是蓝辉祖营造的家庭环境太差,从而使得儿女皆因此而变得自负、偏执,从而酿成了一生的悲剧。
  苏晗把书信放到一旁,问起成傲天和叶无涯,“我师祖、师父近况如何?”继而落寞地一笑,“他们大概是怕我被猜忌,这些日子也不曾来信。”
  “都好,都好。”太夫人道,“在启程之前,陌儿每日都和他们相见,都好着呢,你放心吧。”
  苏晗点了点头,又问太夫人要不要去见苏月,道:“我是想着,她留在宫里,在我眼前,即便想生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制止,便没有把她放出去,娘,您觉得这样可妥当?”
  太夫人叹息一声,“你能这样待她,只怕她还是不知足。我就不去见她了,她能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若还去相见,就是迂腐不化了,我有你和陌儿就够了。”
  苏晗也就没多说什么。如今苏月已经陷入绝望,见了太夫人,不知会演出什么样的戏码哄骗太夫人。太夫人能这样处事,自然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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