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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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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阿哥听到有人在帐外高声,不由皱眉,不想没等他心里不爽快,就听到“赵昌”二字。
  赵昌虽只是八品首领太监,但是这两年在御前当差,十六阿哥也是相熟的。虽不能与魏珠分庭相争,但是他身为梁九功的养孙,正合了康熙顾念老臣的心思,连魏珠也要礼让三分。
  “进吧!”十六阿哥心中疑惑,开口道。
  赵昌这会儿已经不见慌乱,近前先是给十六阿哥请安,而后方低声道:“十六爷,奴婢要急事密禀。”
  十六阿哥听了,笑容在脸上凝固,挥了挥手,打发赵昌与门口侍立的两个小太监下去。
  赵昌这时才露出几分惶恐,身子前倾,附耳道:“十六爷,皇上昏厥,魏总管使奴婢请十六爷传太医。”
  不过一句话,却惊得十六阿哥立时起身。
  他瞪着赵昌,脑子里飞速运转,似是要辩明这句话到底是何意。若是皇父真有万一,自己近前,是福是祸?
  魏珠平素虽与自己亲近,却无其他干系,他使人来找自己,有何目的?
  就听“扑通”一声,赵昌已经双膝跪下,带着颤音道:“十六爷……耽搁不得……”
  十六阿哥闻言,身子一颤,满脑子顾忌立时散去。
  那位虽是皇上,却也是他的皇阿玛。若是因他计较得失,有了闪失,那他就算苟延残喘,这辈子也不得安生。
  “听大总管的,你去传太医,我去瞧皇阿玛!”想着皇阿玛不知如何,十六阿哥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到御前。
  他急冲冲的吩咐赵昌一句,便疾步出了帐子。
  出了帐子十几步,就见十七阿哥、弘历、恒生迎面而来。
  见十六阿哥大踏步而来,三人都停了脚步,一边侧身避让,一边给十六阿哥见礼。
  十六阿哥眼睛直直的,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御帐,哪里还顾得上看别的。
  只“嗯”了一声,算是见过,而后他脚步不停息的从三人身边走过。
  十七阿哥向来与他交好,鲜少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生出几分惶然。
  弘历却是望着十六阿哥帐子地方向半晌,方回过头,道:“十七叔,赵昌从十六叔帐子里出来,往西北去了,估计是皇玛法传十六叔。”
  十七阿哥凝神远望,瞧着十六阿哥的身影,确实往御帐方向,才算放下心,对弘历道:“你们在校场也耍许久了,快回去用早膳,别忘了叫人预备碗姜汤发发汗。”
  十七阿哥的帐子就在近前,弘历躬身应了,带着恒生两个,同十七阿哥别过……
  十七阿哥目送两小离去,而后方眯着眼,望了望东边的御帐。
  金轮初生,朝霞似血,红光满天,莫名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遛完弯儿,回到帐子中。
  昨日他递的折子,除了一条,都被驳回部议。不过,现下就孙渣齐与他两个在南苑,也议不起来,还得等回到京中再说。
  身在南苑,案牍之上只有些邸报与公文,并不需要向往年那样盯着各司的年帐。一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轻省起来。
  得了半日闲,是在帐子里偷懒,还是寻十六阿哥他们去练练骑射,省得明日围猎时丢脸,曹颙摸了摸下巴,寻思着……
  第989章 日落(二)
  曹颙并没有去故意打探,但是中午时分,还是听到上不豫的消息。
  圣驾回驻畅春园,除了十六阿哥之外,其他随扈皇子阿哥继续在留在南苑,参与行围。
  康熙年将七旬,来南苑半月款待喀尔喀诸王,已经极尽荣宠。
  他此次回畅春园,也没有在蒙古王公中引起太大波动。因为大喇嘛还不若康熙,只在南苑驻扎两日,便回京去黄寺安置。
  其他奉旨来参加行围的满汉臣子,听了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异色。谁都晓得昨日下了场大雪,雪后天气更冷,皇上龙体尊贵,受不得行营苦寒,也是有的。
  只有曹颙,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喝茶。
  惊诧之下,他险些掉了杯子。
  只有他晓得,康熙驾崩就在六十一年的年底,明年就是雍正元年。
  曹颙站起身来。心中惊涛骇浪。
  他踱来踱去,却只能等待。
  二等伯,二品户部侍郎,在外官眼中算是高官显爵,在京城权贵云集之地,实算不得什么。
  隆科多有能力康熙驾崩后封锁九门,控制京畿政局。
  对于这点,曹颙从不怀疑。
  这九门提督是俗称,并非只节制九门守卫,还是步军都统衙门的主官。这步军都统衙门,辖制满蒙八旗步军,同时还节制南北中巡捕三营,既绿营马步兵。
  除了内城,南城与畅春园所在的城北,都是巡捕营防守之地。
  京畿兵力,隆科多掌握三分之一。
  若是在京城有臣子能翻云覆雨,只有隆科多能一人能做到。
  雍正登基三年,只有加恩隆科多的,半点不敢削减他的权利,除了对他有所顾及外,也是借他震慑宗室与八旗权贵。
  看这些日子隆科多对李四儿,已经是宠到极点。
  而这个李四儿,观其以往行事,绝不是良善之人。若是她真因曹家拒婚而嫉恨曹家的,那对曹家还真是个大麻烦。
  连雍正都要一口一个“舅舅”,做足恭敬状,岂是曹家能抗衡的。
  曹颙直抚额,原盼着雍正上台,结束夺嫡大戏,朝局能平静些。谁想这临了临了,又跑出个李四儿,让曹家犯了小人。
  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佟家女儿如何,就凭佟家盛极而衰,曹家就不能与之结亲。
  这个李四儿不是在肖想简亲王府的格格做媳妇么?看来,得祸水东引才好。过几日,初瑜生辰,是否让她对完颜氏透个话过去。
  虽说这样有挑拨嫌疑,但是不是做君子,就能避开小人的。
  曹颙正胡思乱想,就见有人挑了帘子进来,正是喘着粗气的十七阿哥。
  见曹颙神情阴晴不定,十七阿哥道:“孚若,理藩院的赏银请下来没有?”
  曹颙闻言,瞥了书桌地方向一眼,苦笑道:“还没。孙尚书已经署名,只是昨儿没见着四爷,所以折子没递到御前。”
  十七阿哥闻言。皱眉道:“这可怎么好,明日就开始该撒银子了?”
  曹颙心下一动,道:“十七爷,要不现下去寻四爷?”
  十七阿哥目光微闪,随即点头,道:“也对,干着急有什么用?咱们去寻他。”
  曹颙走到书桌前,将那个理藩院请银子的折子的拿了,随同十七阿哥出了帐子。
  十七阿哥的脚步甚快,曹颙紧赶慢赶,才跟得上他。他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急切,眉头紧蹙,带了几分凝重。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曹颙脚下飞快,心思急转。
  十七阿哥寻自己,不像是为银子,更像是为了寻四阿哥找个说辞。
  这些皇子们,对于康熙的龙体不豫,怕也是惴惴不安。
  却是扑了个空,四阿哥并不在帐子里。
  十七阿哥露出几分急切,追问在帐子里值守的太监。
  这太监叫陈福,是雍亲王府得用的内侍,在王府中的地位虽比不上王府内总管苏培盛,但是这两年也常在四阿哥身边侍候。
  只是他年岁不大,资历没有苏培盛老,所以没有苏培盛的傲慢,待十七阿哥与曹颙还算恭敬:“十七爷,奴婢还是方才那句话,奴婢实不晓得。我们主子送圣驾出南苑后,回过来一遭,只坐了片刻,就出去了,具体去何处,主子没留话。”
  曹颙在旁听了,有些奇怪。
  十七阿哥已经来过四阿哥帐子?那这会儿又过来,是何意?
  “我可是急事儿寻你们主子!”十七阿哥坐下来,一副等人的架势,气冲冲的说道:“这眼看到下晌饭的功夫,你们主子总不能不吃饭吧?”
  陈福不敢说什么,只好叫小太监去泡茶。
  他确实不晓得四阿哥何处去,但是身为奴才,也不好让十七阿哥一个皇子干等。要是有什么赶紧事儿耽搁,他怎么担待得起。
  但是也不能使人没头苍蝇的出去乱找,他有点为难,一时不知怎么是好。
  因差事的缘故,曹颙这些日子来过四阿哥帐子几遭,同这个陈福还算相熟。见他似有为难,就在旁解释一句:“有个户部折子干系到理藩院的,要等着四爷审阅后递到御前。昨日我就该等的,是我疏忽了。”
  陈福听了,只是户部衙门的事儿,这才松了口气,冲曹颙感激的点点头。
  这会儿功夫,十七阿哥的情绪也稳定些,对曹颙道:“早就跟孚若打了招呼,孚若竟拖到今日,这不是生生叫人着急么?”
  他的口气中带了几分抱怨,望向曹颙的目光还是如常。
  曹颙点头称是,心里却是明白,十七阿哥这番话是像陈福解释的。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宦官体残,性子健全的少,多阴险毒辣之人。十七阿哥久在宫禁,自是晓得不能轻易得罪他们。
  陈福常在四阿哥身边,却没有感染四阿哥的刻板,反而是个心思通透、性子伶俐之人。
  见十七阿哥将火气压下,他看了眼立在书案旁的座钟,而后亲自奉茶,送到十七阿哥手边,笑着说道:“十七爷别急,这都快要未正(下午两点)了,我们爷差不多也该回来用膳。”
  十七阿哥点点头,道:“你们主子这些日子还斋戒么?”
  陈福点点头,道:“自来了南苑,我们爷就一直茹素。我们爷慈悲,见不得杀生,这围猎又是杀戮之事,我们爷早晚都要颂一个时辰的经。”
  曹颙听了,心里直抽抽。
  四阿哥信佛不假,行的却是怒目金刚之事,同“慈悲”实在扯不到一堆儿去。
  十七阿哥听了,却是颇有几分趣味,对曹颙道:“也就是四哥,才能这般虔诚。换做是我,三天不吃肉,五脏庙就要反天了……”
  这说着,就听到帐外有脚步声,十七阿哥不由止住话,望向帐门口。
  挑了帘子进来的,正是板着脸的四阿哥。
  十七阿哥与曹颙皆起身见礼,四阿哥见他们在帐子里,微微一怔,随后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
  “你们……寻我……”四阿哥点头回礼,回了主座,宾主坐下,而后才沉声问道。
  有十七阿哥在,曹颙并不着急作答。
  十七阿哥起身道:“四哥,是喀尔喀围猎后赏银之事!明儿就要用到了,户部还没将银子请下来。”
  四阿哥闻言,望向曹颙:“你昨日来寻我,就是为了此事?”
  曹颙起身道:“回四爷的话,正是。只是四爷不在,卑职就回去了。本当昨晚再来请四爷示下,是卑职疏忽了。”说着,他拿出折子,双手送到四阿哥跟前。
  四阿哥看着他,接过折子,原本刻板的脸色瞬间竟有些柔和。不过,转瞬之间,又回到老样子,使得曹颙要怀疑自己看错。
  即便这折子昨日他看过,今早送到御前,也没有什么用。
  皇父龙体不豫……
  皇父离开南苑前,只见了十六阿哥与太医,没有传召旁人。
  四阿哥心中有些不安,偏生那几个太医,直接随圣驾去畅春园。十六阿哥也只是露了一面,众目睽睽之下,又有旁人在,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目光相对之际,十六阿哥的嘴唇快速的动了一下。
  为?魏?纬?危?
  四阿哥骇然,生怕自己看错,直直的盯着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却颇有顾忌,不敢再有什么动作,骑马扈从圣驾出了围场……
  直到方才,四阿哥才得了准确消息。
  圣驾在早膳前就传了太医,并没有传早膳,而后圣驾中午才出京,可是除了进御药,御帐也没传午膳。
  即便是病得厉害些,总要进些膳食的;连膳食都没传,那就不仅仅是病得厉害,怕是进不了米水。
  想到此处,四阿哥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寻隆科多打探消息。
  隆科多那里也没有准信儿,两人狐疑不定,实不敢妄动。
  没想到回到帐子,曹颙送上个折子来。
  既是这笔银钱催得这么急,那么他去畅春园求陛见,也在情理之中。
  四阿哥挑了挑眉,刚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他怎么忘了,皇阿玛年老后最是多疑,若是老爷子没自己想象中的病重,给自己按个“刺探病情”、“居心叵测”的罪名,那岂不是冤枉?
  小心谨慎了数十年,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是当沉得着气。
  “既是理藩院等和急用,就请曹大人跑趟御前,请皇上示下。”四阿哥思想清楚,将折子重新递还给曹颙,说道。
  曹颙接过折子,有些犹豫。
  这龙体不豫,才从南苑行营走没多久。这会儿功夫,曹颙要是快马往畅春园的话,说不定没到畅春园就能追上圣驾。
  只是,这样。是不是打扰圣驾“清净”?
  这个时候凑上去,说不得就要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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