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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708章

小说: 重生于康熙末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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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哥所,弘皙贝勒住处。
  嫡夫人博尔济吉特氏塔娜坐在主位之上,听着太医回话。内宅女眷之中,有位即将临盆,有位才有了身孕。
  太医今日过来,就是为二位把脉。
  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繁衍子嗣是弘皙的责任。从科尔沁嫁到宫廷的塔娜,也越发越有“贤妻”的做派。
  前些年,对于每次选秀后,分过来的新人,她心中还有妒意,熬了这些年下来,已经能坦然处之。
  在她嫁过来之前,弘皙身边就有侧室侍妾,但是直到她三年无所出,才有人诞下丈夫的长子。
  这个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儿,原本是有些娇纵,却不是不通世事的傻瓜。单凭这一点,她对她那个丈夫表哥,就存了感激。
  加上二阿哥“二废”,这边的处境也尴尬,塔娜不愿丈夫为内宅之事分心,越发越有“贤妻”做派。
  虽说上面有婆母,但是同公公一道囚禁在咸安宫,不用她朝夕侍奉;后宫其他嫔妃,也鲜少同这边往来;往来的,只有尚未分府的几位皇子福晋。
  如今一来,塔娜的日子,倒是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打发太医下去后,她走到门前,看着院子里的几盆芭蕉与夹竹桃。宫里防火防盗,阿哥所是没有大树。
  已经是三月,草原上冰雪消融,也该有些春意。
  想到这个,她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露出几分寂寞。虽说晓得一入宫门深四海,但是对于那令人魂牵梦系的草原的思念,已经深深的印在她的骨子里。
  她真想自己是草原上的鸿雁,自由翱翔,而不是在这红墙里,慢慢枯萎。
  弘皙踏进院子时,正好看到此景。从被人奉承的皇长孙、未来的太子爷,到罪人之子,这巨大的落差,使得这个原本性子招摇的年轻人变了许多。
  “夫人。”弘皙露出几分笑意,道:“这是在赏花,要不然明儿使人从外头弄几盘花来?”说话间,他打量着妻子的神色。
  “爷回来了。”塔娜已经收起思绪,脸上一派雍容。
  身上背负黄金家族与爱新觉罗的血脉,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将脆弱的那面露在人前。
  弘皙见状,暗暗的皱了一下眉。
  人心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但凡种下怀疑的种子,就能生出丑陋的嫉妒。
  “恭喜爷,章氏也有了,强氏的胎也稳,希望这次她们能给爷生两个小阿哥。”塔娜一边唤人给丈夫更衣,一边平静的向丈夫道喜。
  她从来不会向其他人家的正房那样,唤丈夫的侍妾为“妹妹”,也没有人敢斗胆称呼她“姐姐”。
  见她这般平静,弘皙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是越发嫉恨他心中那位假想敌。
  他甚至忍不住想问妻子一句,是不是因他不再是太子的儿子,就瞧他不起,否则为什么能这么平静,是“大度”,还是因为没有心。
  “啊……”就听塔娜低声道:“爷怎么了?”
  原来,弘皙失神之下,已经双手把住塔娜的手臂,力道大了些,使得塔娜皱眉。
  “没事,辛苦夫人了。”弘皙这才省过神来,忙放下手,挤出几分笑。
  “爷若是得空,去瞧着强氏与章氏吧。尤其是章氏,是第一胎,好像是怕得慌,瞧着怪可怜的。”塔娜说道。
  弘皙混乱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夫人还记得那年春天的赛马么?平郡王府的格格找了许多镶红旗子弟……还是输给了你……”
  “宝雅……”塔娜闻言,陷入回忆:“那是四十八年的事儿……当初宝雅还抱怨,将蒙古说得一无是处。没想到,如今我到了京里,她去了蒙古……爷怎么想起这个……”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丈夫。
  弘皙也不知道自己个儿为什么想起这个,早在两人正式指婚前,他就晓得三姑母家这个彪悍的小表妹是自己的未婚妻。
  当时,他还瞧不起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蒙古格格,只觉得自己的正妻应该是如嫡母瓜尔佳氏那样雍容华贵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己,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这一年年过去,看着这个女子在眼前一点点蜕变,他竟生出怅然若失之心。
  夫妻两个这般对望,气氛有些古怪,幸好有内侍来禀告,道是三阿哥来了。
  这里的“三阿哥”,当然不是得封诚亲王的三皇子,而是弘皙的异母弟弘晋。
  “二废”太子时,弘晋也成亲了,在阿哥所这边住,所以并没有随同父母囚禁。他比弘皙小两岁,生母位分低,自幼就是弘皙的小跟班;长大后,失了父亲庇护,他越发依赖兄长。
  弘皙去见弟弟,塔娜觉得乏了,回房小憩。夫妻两个,背对背,渐行渐远。
  弘晋的脸色,有些难看,见了哥哥,站起身来,望了望门口侍立的小太监。
  弘皙见状,晓得弟弟有话说,摆摆手打发人下去,引着弟弟转过屏风,到静室里说话。
  “哥,宫外传来消息,老君观那边有些不对头,这两日观外出现不少生面孔,不知是哪个府的。”弘晋带了几分急切,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都不缺投赌徒,尤其是在权利场上。
  太子虽被废除,太子党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烟消云散,但是不知何时,围绕在弘皙身边,也有了“皇孙党”。
  那道高高的宫墙,并不能隔断权谋者的博弈之心。如同十四阿哥在宫外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一样,弘皙的真正活动范围,也不会是这小小的阿哥所。
  西郊道君观,就是弘皙宫外势力的一个据点。
  弘皙闻言,心中一沉,问道:“都统衙门那边……”
  “杜田本有一子一女,去年冬天都卖了人伢子。儿子年岁小,今年正月病死了,这次出面做苦主的是女儿杜梅。”弘晋听到哥哥发问,一口气回道。
  弘皙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对于杜田家的大概,他心里有数,所以才使人推波助澜一把,诱得杜田去告曹家。
  谁会想到,这个杜田是个死脑筋,竟还来个横尸“伸冤”。不过如此一来,似乎效果越好。
  对于弟弟所说老君观一事,弘皙也不敢怠慢。毕竟身处嫌疑之地,这些年他也不敢向其他皇子那样扩充势力,门下的人手实是有限,禁不起折损。
  “让李横那小子留心些,看看是何方人手,要是实在不行,就想着带人撤出西郊。”弘皙凝神思量一遭,说道。
  弘晋应了,出去使人往宫外传话去了……
  转眼,到了日暮时分。
  曹颙用了晚饭,只觉得今夜甚是漫长。他陪着妻子说了几句话,又教天慧背了两句长诗,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这个世上,谁该死,谁又真正无辜。
  所谓的“官司”,曹颙倒是无需担心。这次的事,是曹家名声受损,要是按照律法看,曹家并没有违背律法,由曹家的管家出面,已经将事情料理完毕。
  初瑜看出丈夫心不在焉,唤了奶子,将天慧抱到东屋安置去了。
  “额驸,差事累?”她带了几分关切问道。
  曹颙抬起头来,看着妻子,却是说不出话。不愿说实话吓到她,也懒得扯谎骗她。他揉了揉眉心,道:“许是早晨起早了,有些乏,安置吧。”
  初瑜闻言,使人去端洗脚水。
  这时,就听到廊下有人禀道:“大爷,老爷使奴婢来传话,请大爷到前院书房说话。”
  曹颙闻言一愣,已经从炕上起身。
  “额驸……喝两口茶提提神吧。”虽不晓得公公何事找曹颙,但是想到丈夫露出的疲惫,初瑜忙亲自倒了半盏浓茶,送到丈夫手中。
  曹颙送到嘴边喝了,虽有些苦味儿,但是确实使人清醒不少。
  正是月初,天上只有一弯浅浅的月牙。
  到了书房,曹颙就见曹寅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不是他经常下的围棋,而是象棋。
  “父亲。”曹颙躬身道。
  曹寅指了指眼前,道:“来,杀一盘。”
  见父亲没有说话的意思,曹颙就坐在他对面。父子二人缄默无声,专注在棋盘上。
  若说在围棋上,曹颙还能勉力一试;对于象棋,他却是个地道的“臭棋篓子”。
  上辈子与宿舍同学偶尔玩时,是对方让一套车马炮还不能赢的主;这辈子,这权贵之家附庸风雅,都是以围棋为主,象棋接触得更是有限,一点水平也没有见长。
  说起来,父子二人,围棋下过无数局,象棋还是头一遭。
  同围棋相比,象棋的杀机明显许多,给对方防备的时间也多。曹颙虽不在意输赢,但是既是父亲想下棋,那就专心迎战,想让自己输得慢些,省的扫了父亲的兴致。
  他虽说不善攻击,但是胜在心思缜密,防守甚严。要是曹寅想要胜局,也得纠缠个一时半刻。
  没想到曹寅开头看着漂亮,下了半局后,竟出了个昏招,露出个大破绽。
  曹颙盯着棋盘,综观全局,看清确实不是陷阱,一个炮过去,拿下红马。棋盘上的局势,已经逆转,随着曹寅接下来的连连败退,曹颙则是步步逼近。
  一局下来,竟是曹颙赢了。
  曹颙撂下棋子,盯着棋盘,只觉得不可思议。
  曹寅已经抬起头来,看着儿子,半晌方说道:“曹甲、曹乙可用,我已经吩咐他们随魏黑同去。”
  曹颙闻言一愣,实不知父亲为何会晓得此事。
  “难得你主动出手,为父心痒,忍不住想要为你掠阵,颙儿不会嫌弃为父多事吧。”曹寅看着日益成熟的儿子,心中生出几分自豪。
  “父亲不会怪儿子鲁莽吧?”曹颙见被父亲晓得自己的安排,有些忐忑的问道。
  曹寅摇摇头,笑着说道:“能想到先引三阿哥府的人去西郊做掩护,大善。就算那边出事,弘皙疑你,也拿不定主意,定会战战兢兢,堤防四处。”
  曹颙苦笑,他何曾不想快意恩仇。
  这般周折,倒不是为了蒙弘皙,而是为了龙椅上的那位。就算曹家挨欺负了,弘皙是皇孙身份,想要明着报复对方,也是不臣之举。
  “你虽不善攻,但是善防。往后,遇事要静下心来想一想。棋局也好,战场也罢,有的时候不是争输赢,而是看谁的定力好。定力好,等到对手有破绽,就是自己的胜机。这次弘皙用的,就是这一招。”曹寅看着儿子,说道:“你可长了教训?”
  见父亲教导,曹颙站起身来,仔细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不是想要太平,想要自在,就能太平,就能自在的,保不齐就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也没什么恼的,因为对方动手的时候,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
  这一晚,西郊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
  第747章 骇猴
  二房,前厅。
  熊仁躬身站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偷偷的瞄了眼上位的曹颂。今儿曹颂休沐,不用到衙门当差。
  自从几日前,闹出杜田之事,熊仁就有些心里没底。直到跟着西府大管家跑了几趟衙门,将事情了结,他才算松了口气。
  除了二总管熊仁,东府大总管于安,还有几位头面管事、铺子掌柜、庄头都在,站了半屋子。
  能熬到管事这个身份的,都是二房的老人,自是晓得曹颂这位主子爷不是脾气好的。曹颂性子暴躁,打小就是出名的,只是因跟在曹颙后头,有兄长束着,所以才不显。
  曹颂坐在主位上,黑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人。熊仁心中暗暗叫苦,晓得自己尊了太太的命,违逆了二爷,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没想到,曹颂并没有看他,而。是慢悠悠的开口道:“哪个是白二?”
  白二是鼓楼铺子的管事,因年岁轻、资历浅,原是站在第二排的。听曹颂发问,他才躬身上前两步,道:“小的是白二,见过二爷。”
  曹颂打量了他两眼,转向于安。道:“他是你外甥?听说是你举荐给太太使唤的?”
  于安也是看着曹颂长大的,哪里能看不出二爷反常,硬着头皮道:“是小的保举给太太的,他原在前院当差,负责采买上的差事。”
  曹颂冷哼一声,道:“来人,将这逆主的刁奴拉下去,打五十板子。”
  不仅白二蒙了,连于安也糊涂了。原还以为二爷是为了前几日的事要收拾熊仁,怎么又扯到白二身上。
  “二爷,小的冤枉,小的不敢啊……”还是白二乖觉,屈膝跪下,道。
  “‘冤枉’、‘不敢’?”曹颂冷笑两声,道:“爷早吩咐叫收了两处铺子,拖延到这个功夫,还敢喊冤?当爷的话是放屁?给爷打。”
  白二还想喊冤,他是大管家的外甥,拉着他下去的人,也不敢太厮巴。
  曹颂见状,只觉得气个半死,指了白二道:“就在院子里打,要是不把这奴才打得屁股开花,你们就陪着五十大板!”
  有这句话,谁还敢不上心,往白二嘴里塞了个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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