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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00章

小说: 重生于康熙末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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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佳氏听了,有些不耐烦,嘟囔道:“好话还能当饭吃不成?那白家小姐,你表姨母也见过,模样、人品都没挑,哪点配不上老四?”
  “要是模样、人品无差,怎么选秀就被撂了牌子?表姨母说话向来没谱。母亲又不是不晓得,哪里能信?”曹颂说道。
  兆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方道:“要是你不放心,改日寻个由子,我去相看相看?万一是如意的,也省得错过一门好亲。”
  “要是母亲觉得实在好,那就说给小五。左右小五整日里舞文弄墨的,没有出仕之心。”曹颂随口说道。
  兆佳氏一听。不禁着恼,指着曹颂说道:“黑心的东西,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是不是你媳妇惦记着家产,怕小五分了她的,怂恿你这般说?小五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还要给人做上门女婿?她就装做老实,也是个不安分的,就是个败家的东西!”
  见母亲说得难听,曹颂有些坐不住,道:“母亲,这都哪儿跟哪儿!儿子不过顺着母亲的话,随口一说罢了,怎么又牵到静惠身上了?小五不错不假,老四又差到哪儿去了?也是母亲的儿子。就算不为老四想想,母亲也体恤体恤儿子。若是让老四出去做赘婿,儿子可没脸见大伯哥哥他们。外人不知道的,还得说儿子薄待手足。皇上他老人家最是仁厚,见不得这个。要是这名声出去,儿子的前程也断送了。与其等着遭人厌弃,还不若儿子现下就辞了侍卫缺,日子还能太平些。”
  兆佳氏到底是女人家,虽说心里打着小算盘,大事上还是依赖长子。
  听了曹颂的话,她讪讪的,道:“至于么?皇上他老人家在管着天下大事,还能管谁家娶媳妇不成?”
  曹颂说了这些话,也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盏,一口饮尽,道:“这京里因兄弟不和闹得灰头土脸的还少了?”
  兆佳氏笑着说道:“这不能,老四向来听你的话,你这哥哥对小兄弟们也没得说。”
  曹颂摇摇头,道:“那是以前,若是我兄弟真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那就不是我兄弟了。省得往后生出侄儿、侄女,都是别人家的姓,心里堵着慌。就算是往后到了地下,父亲也要给我一顿大棒子。”
  “可惜了,听说他们家的庄子就四、五处。”兆佳氏带着几分惋惜说道:“既然白家不行,那周指挥使家的闺女呢?”
  曹颂晓得母亲贪财的性子,心里颇为无奈,但还是说道:“老四才华出众,听说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对他甚为器重,日后说不得给母亲赚个凤冠霞帔。这新妇的人选,怎么也不能太低了不是?左右老四今年才十六,母亲也不必太着急,慢慢挑合适的就是。周家的那个,上次母亲不是就说不妥当么?庶出,容貌也平平,兄弟也不成材,二十多岁了,还在官学混日子。”
  曹颂心里,实不相信母亲的眼光。这些日子,他也留心合适的人家。除了姑娘人品相貌之外,也希望能找个正经人家。
  老四既想科举出仕,往后在官场上除了族人照应,要是能有实力雄厚的妻族,也能省不少力。
  曹颙的同僚出自上三旗,多是满族大姓子弟,也有不少人家家里有待嫁的闺女、侄女、妹妹、外甥女儿。
  只是其中家世、相貌都不错的,都在选秀时留了牌子,亲事不得自专。剩下的,要么攀不上,要么这样、那样的不足,一时半会儿没有太合心的。
  兆佳氏听儿子这番话是实心实意的为庶弟着想,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两眼,道:“你向来大大咧咧的,怎么会操心起这个来?大恩就是大仇,小心养出个白眼狼来。”
  “母亲,老四向来本分老实,对母亲也是孝顺的。母亲就看在儿子面上,看顾一些,姨娘那边也优容些。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儿子在外当差也踏实。”曹颂口苦婆心的说道。
  兆佳氏听了,神色一僵,没有好气道:“还要怎么优容,当祖宗供起来不成?你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向着外人说话?那是什么狗屁家人,是我心坎上的刺儿。”说到最后,眼圈已经红了,哽咽着道:“说了不纳妾,结果我这还没怀上,就先偷上了我的丫头。好不容易生了你们姐弟三个,又收了个宝蝶。翡翠是老太太给的不假,谁逼着你父亲进洞房了?四姐儿与五儿相差不到半年。我大着肚子,看着你父亲搂着小老婆,哪一日不是在眼泪里泡着?如今倒好,我还得装贤良,供奉仇人。”
  听兆佳氏提及旧事,曹颂不晓得如何开口,子不言父过,这是老理儿。
  不过,他心里也颇为触动。
  自小从书里看到的,都是以男子为尊。女人三从四德,只有妒妇,才会反对丈夫纳妾。
  曹家长房、二房,除了曹颙不同之外,其他成年男丁都是有妾的。
  只是,真的是妻妾和睦,其乐融融么?
  思及这些,想到厢房里住着的紫兰,曹颂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兆佳氏说完,觉得心里舒坦不少,拿帕子擦了眼泪,道:“许是我要老了,近些日子晚上老睡不着觉,一闭眼睛就能看见你父亲。”
  “都是在屋子里闷的,母亲没事多出去溜达溜达,有想吃的,也同儿子说。”曹颂说道。
  兆佳氏见儿子这般体贴,颇感欣慰,看着他道:“到底是长大了,往后,我就要靠你了。”
  娘俩个在屋子里说话,绿菊带着个小丫鬟,在门外侍立听命。虽说低着头,但是她的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这里头不仅说的是曹项的亲事,还关系到她的终身。
  要是曹项真的出门做赘婿,她就是想要做妾,也成了奢想。
  人人皆有私心,虽然她晓得四爷要是结门好亲,对仕途有益。但是也怕对方出身好性子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
  就算她侍候兆佳氏多年,外祖母又是兆佳氏的奶子。但是奴婢到底是奴婢,没听说谁家奴婢能翻了天去。
  这些日子,成天听兆佳氏念叨曹项的亲事,绿菊也是倍感煎熬。这会儿听着兆佳氏诉苦,想到妻妾难以相安,她心里也是乱成一团。
  正想着,就听到门帘响,曹颂已经打里屋出来。
  看到绿菊,曹颂止了脚步,问道:“前些日子太医开的安神地方子,太太还用呢么?”
  绿菊摇摇头,道:“太太嫌味儿难闻,停了那个。现下用的是大太太给的药膳方子,用人参、鹿茸加上山药熬粥。”
  虽说看不上绿菊的外祖母,但是曹颂对绿菊印象颇好,晓得她是懂事能干的,道:“二奶奶身子不舒坦,太太这边,就要劳你多费些心思,我们几个做儿子的,反而不如你在太太身边伺候晓得冷暖。说起来,我们都当谢你。”
  绿菊在忙俯身道:“都是奴婢应做的,不敢当二爷的夸。”
  曹颂见她不骄不躁,稳重大方,点了点头,道:“还好有你在太太跟前侍候,也能少些是非。”说着,已经抬步而去。
  绿菊看着曹颂的背影,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二爷是二房家长,若是往后四爷真是宠爱自己失了分寸,那第一个发作自己的也是二爷。
  做丫鬟这些年,她晓得如何拿捏分寸;做妾室通房,对她来说,虽比不上刀山火海,但是每每想起也是让她不寒而栗……
  东跨院,上房。
  静惠虽未显怀,但是已换了宽松的衣服,坐在炕上。
  玉蜻与紫兰两个坐在凳子上,在这边陪着说话。玉蜻手里拿着针线活计,是个绣了一半的红肚兜,上面是童子踩莲抱鲤的图案。
  红的绿莲金鲤,看着甚是喜气,针脚也极为密实,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静惠看在眼里,道:“也不能整日老做这个,仔细伤了眼睛。还有大半年孩子才落地,急什么?”
  其实说起来,玉蜻比曹颂还年长,更不要说是静惠。只是规矩如此,只好姐姐妹妹的定了名分。
  玉蜻脸上已经添了笑意,歪着头道:“奶奶,算算日子,小主子是冬天生。除了肚兜兜,还有小袄小裤子呢。料子棉花,奴婢都预备好了的,过些日子请奶奶来选花样子。”
  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浅了许多,看着是白白的一条,有粉遮着,看着并不如过去那般扎眼。只是她心思重,不爱在人前呆着,轻易不出这个院子。
  二十出头的人,跟个老妪似的,鬓角里也有了白头发。
  静惠见了,心里不落忍,道:“上回的珍珠膏用完了么?前几日我同三姑娘说了,要是她那边还有的话,再给咱们预备一份。”
  玉蜻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劳烦奶奶惦记。还有大半瓶呢。确实是好东西,奴婢觉得,这脸都细发了不少。若是再有了,奶奶留着用吧,省得给奴婢也是糟蹋。”
  “别舍不得,每天多用些,要是能将这疤痕都去了,可不是比什么都强?”静惠说道。
  玉蜻哆嗦哆嗦嘴唇,没有再说什么,慢慢的点了点头。
  紫兰毕竟是新来之人,加上还没有圆房,行事分外小心恭敬。
  见静惠与玉蜻两个,相处时并不算亲密,但是却彼此顾及照应,没有唇刀舌枪,也没有明争暗斗。
  紫兰看在眼里,心里也踏实不少。
  虽说这些日子兆佳氏使人叫她过去上房几遭,话里话外也没少“教导”,但是紫兰已拿定了主意,谨记身份,安分守己过日子,不掺和到太太与奶奶的婆媳交锋中,省得里外不是人,遭人厌弃。
  因此,她不仅待静惠恭敬,对玉蜻也一口一个“姐姐”,丝毫不敢拿大。
  曹颂回来时,就见这幅“妻妾和睦”的景象。
  换作往常,他指定还要得意,认为自己有福气;今日,听了母亲的哭诉,眼前这一切就显得有些刺眼。
  见曹颂进来,玉蜻与紫兰都站起身来,静惠也起身要下炕。
  曹颂上前两步,按住妻子,道:“不是嚷着这两日脚酸么,还是坐着吧。”
  “坐了半晌了,腿都有些麻。”静惠说着,见曹颂尚未更衣,吩咐丫鬟出去端水。
  “是么?那我扶你溜达溜达。”曹颂一听,没了主意,开口问道。
  见他这般小心,静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不至于扶着,还没那么娇贵。”
  到底是在玉蜻与紫兰面前,曹颂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凑到玉蜻跟前,看了看她手中的活计,道:“鲤鱼绣完了?前几日看,还是就一个鱼尾巴呢。”
  静惠想起一事,道:“爷看见四叔了么?方才四叔来过,好像有什么事儿,问他也不说。”
  丫鬟们已经端水上来,曹颂梳洗更衣,就去寻曹项去了。
  曹项在书房里,已经坐立难安,像是怀里揣了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挠心。
  已出孝半月,他这边因等着恩师的回复,还没有跟家人开口。
  好不容易,这两日刚得了准信,他出仕补缺的保奏已经到了吏部,就听到兆佳氏给他议亲的消息。
  他晓得,最后还得兄长拍板,就等着哥哥回来。
  事到眼前,他也有些忐忑。
  身为曹家子弟,他所作所为,颇为自私自利,实算不上一个好弟弟、好兄长。
  只是人生不满百,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在这个家里抑郁了十几年,实不想让自己的儿孙在这儿摒着气活着。
  出人头的,娶个情投意合的妻子,生双可爱儿女,好生侍奉生母,就是他打小以来的愿望。
  虽说世人眼里,科举是正途,但是榜上有名,想要外放的话,也是从七品做起,同这次一样,还耽搁了两年。
  外放做官尚好,哥哥教训一番,还会应的;娶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拿主意不合规矩,还不晓得哥哥会如何?
  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曹项忙丢下书,奔到书房门口。
  “老四,找我什么事儿?”曹颂见他出来,笑着问道。
  “二哥,来了……快坐……喝茶……”曹项颇为紧张,请曹颂进来落座。
  曹颂坐下,抬起头来,见曹硕慌里慌张、小脸惨白,笑着说道:“怎么唬成这样?这是得了消息,怕自己个儿被‘嫁’出去给人家做女婿?”
  曹项闻言,露出愕然之色。道:“二哥,太太那边定了?”
  “定了,刚还同我商量给你预备什么‘嫁妆’。”曹颂见他如此,故意板着脸,打趣道。
  就听“扑通”一声,曹项已经双膝着的,道:“二哥,请恕弟弟难以从命,弟弟已经与人有了白首之约。”
  曹颂听了,不由稀奇,拉曹项起来,道:“逗你的,瞧这傻样儿。”说到这里,笑着打量打量曹项道:“这黄毛还没褪干净,就晓得惦记人家闺女?说说看,哪家的闺秀?要是门当户对,人品也好,哥哥就托人给你保媒去。”
  曹项看了曹颂的眼睛,道:“哥哥……是太太身边的绿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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