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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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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了好几声,添香才悠悠醒来,看着曹硕的面孔,却是有些愣住。
  “哼!”兆佳氏冷声道:“这天还大亮呢,当我是死人不成?”
  添香这才缓过神来,忙从曹硕怀里起身,惊慌失措的低着头冲兆佳氏福了福,下去了。
  看着添香离开,曹硕转过头来,对兆佳氏道:“母亲,添香如今双身子,还在是京里待产吧,城外庄子虽是幽雅,到底不如京里便宜。”
  兆佳氏的脸已经黑得怕人,对曹硕道:“你倒是个仁义孩子,知道心疼人,如此这般,却是将你媳妇置于何的?怨不得她不肯回来,想必是受不得你的轻慢,才会如此。原还当你那丫头是个本分懂事的,却是看走了眼。轮不到你多嘴,早早送到庄子上去。等孩子生了,早点打发了是正经。”
  兆佳氏说的,同吴雅氏倒是一个意思,“留子去母”。
  曹硕闻言,看了眼边上的曹颂,带着几分祈求。
  曹颂正在跑神,没有留意到弟弟的眼神求助。
  看到添香跪在地上,晓得她有了身孕以后,曹颂心里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想起从没见过的曹颐生母来。
  他原还担心母亲为了替如慧出头,将添香撵出去,见只是将她送到庄子中,才算是放下心来。
  不想,这边又成了“去母留子”,曹颂有些无语了,心里想着,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曹硕求助无望,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双膝跪了,低着头道:“母亲,都是儿子的过失,使得在表姐伤心,让母亲与舅舅舅母操心。”
  “说得比唱的好听,既是晓得错了,你还该想想,怎么好好待媳妇,还要这般全心维护个婢子?”兆佳氏的声音有些尖锐。
  曹硕扬起头,道:“母亲,是儿子无德无才,委屈了表姐。儿子羞愧难安,情愿和离。”说到这里,想起如慧那般决绝的身体,心里也同塞了棉花似的难受。
  “和离?”兆佳氏气得差点仰脖,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往曹硕身上摔过来:“混账东西,这叫什么话,欺人太甚?你这是埋汰哪个,那是你姥姥家,是你舅舅家,混账……”
  第543章 成长(下)
  兆佳氏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晃悠着,有些坐不稳。
  绿菊眼尖,忙上前扶住,低声问道:“太太?”
  曹颂见了,站起身来,望向曹硕的目光了满是责备。
  曹硕说的这般硬气,并不单单是为了添香,其中也有成全如慧之意。
  夫妻三月,虽说并不像哥哥嫂子那般琴瑟相合,到底是少年夫妻,吵闹过后,也有相得之处。就是如慧之前提出的“约法三章”,曹硕也是心甘情愿答应的。
  而后出了添香有孕之事,曹硕也甚是意外。
  没有因就没有果,如慧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忤逆长辈固然不对,但是根源却是在曹硕身上。
  他食言而肥,才有其后的恶果,委实没有脸面去怪罪如慧。
  待到如慧流了孩子,他心里也是不好受。想要安慰几句,但是看到如慧厌弃的眼神时,他却只有落荒而逃。
  如慧自幼娇生惯养,饮食本是极为挑剔。没有孩子后,她却似换了个人似的,来者不拒,饭量也增了不少。
  曹硕不是傻子,心里也曾有所疑惑。
  如慧小产后,虽说极少往主院去,但是对于那边的消息也是留心。大家说起来,多是说“太太大好”,不过她的眉目间却仍是难掩悲色。
  虽说没有人当面埋怨过如慧,但是她自己却将自己逼迫的过甚。
  成全如慧,好像是曹硕唯一能做的。
  兆佳氏哪里会知道年轻人这些弯弯道道,只觉得儿子色迷心窍,为了个丫头,连媳妇儿也不要了,真真的郁闷死人。
  之前没有想着立时责备添香,兆佳氏不过是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想着如慧身子不好,子嗣上本就艰难。有了庶子后,也省得她心里为孩子着急。
  另外,兆佳氏也存了私心,那就是想要打压打压长媳的气焰,好将紫兰理直气壮的送过去。
  哥哥就这一个嫡女,要是在自己眼跟前受了委屈,那她可是没有脸面回娘家了。
  还能为了个丫头,让侄女成了“弃妇”不成?
  想到这里,兆佳氏皱眉。对绿菊吩咐道:“去,叫于安家的带几个婆子,将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叉出去,装什么奶奶,这般不检点,还不晓得肚子里是谁的种!”
  众人闻言,都不禁变了脸色。
  这样说话,却是连添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认了,哪里还有添香的活路。
  兆佳氏说完话扶了额头,眯缝了眼睛养神,脑袋里却是嗡嗡直响。
  “还是太太懂得‘规矩’,行事果决啊。这有了身子的丫头,生出小子来,要分一份家产;生出闺女来,还得预备一份嫁妆。看来还是太太的法子好,直接使人伢子卖了去,小子也好,闺女也好,都便宜旁人家去吧……”
  “只是媳妇还想要再掂量掂量,省的万一这往后闺女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国公夫人、将军妇人什么的,我这便宜的娘,想当再当不上,该怎么着……”
  兆佳氏抬起头来,神情愕然,脸上苍白的不见丁点儿血色,哆嗦哆嗦嘴唇,目光有些涣散。
  曹颂与曹硕还在为添香求情,兆佳氏却看也不看他们没,只望着西墙上供着的丈夫小影发呆。
  “母亲,儿子已经给表姐留了‘放妻书’……”
  这句话,兆佳氏听没听到不晓得,曹颂却是听到了的。
  实没想到事情为何到了这般的步,他看着跪在炕前的弟弟,觉得头疼不已……
  同曹颂一般头疼的还有侍郎府的吴雅氏,坐在炕边,看着炕桌上的“放妻书”,她的身子不由僵住。
  虽说晓得闺女受了委屈,但是毕竟是婚姻大事,也不是可以儿戏的。
  吴雅氏还指望过些日子,闺女气消了,再好好劝劝。至于女婿护着的那个丫头,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还有兆佳氏去料理。
  自打那日如慧说要和离后,女婿又来了两遭。
  吴雅氏有心成全,便让下人们给小两口倒地方,指望这两个孩子能消除嫌隙。没想到,这不声不响的,连文书已经预备好了。
  吴雅氏有些发蒙,如慧已经歪了身子,搂了母亲的腰身,腻在她怀里,轻声道:“额娘别担心,女儿求仁得仁,心里欢喜得紧……”
  吴雅氏闻言,已是红了眼圈,一边摸索着女儿的后背,一边恨恨道:“这混帐小子,哪个给他拿的主意?还当他晓得悔改,我还给他包了葫芦馅儿的饺子,真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早知如此,还什么饺子,直接来包耗子药,落得个大家清净……”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如慧晓得母亲早先是待见曹硕这个姑爷的,眼下除了失望,还有就是为自己难过。
  虽是无缘继续做夫妻,但是如慧心中对曹硕也没有多大怨恨。
  “额娘别怪他,他不是坏人。那天额娘使人送来的饺子,他都吃了,还说是头一遭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世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他说他没福气,要不就给额娘做儿子……”如慧嘴里说着,心中却是后悔不已。
  恶言是刀子一般的存在,自己已是见识了其威力,伤人伤己不说,还付出了惨痛代价。
  相处这些日子,曹硕是有不对之处,但是如慧也晓得他的包容与忍让。就是他留下的“放妻书”,上面所列也都是他自己的过失无礼什么的,没有半点如慧的不是。
  到底上自己失了涵养,这些日子每次相见都不禁出言嘲讽,这其中也有迁怒之意,却没有想想自己的悲喜,为何要他人负责。
  听了女儿为曹硕说话,吴雅氏想起过去自己拿女婿当宝儿似的,越发怨恨,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怠慢我的闺女,不是福薄是什么?我倒是要看看,这般宠妾灭妻,失了纲常之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屋子里尽是吴雅氏的唠叨声,如慧将脑袋埋进母亲怀里,半晌方喃喃道:“额娘,是女儿的过失么?女儿没出息,实不愿背负忤逆之媳的名声过一辈子……”
  有一句话,如慧却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将她当草的男人,她委实不稀罕……
  就在二房为了曹硕两口子的事儿焦头烂额时,西府那边也听到了风声。
  虽说是是非非的,也有如慧的不是,但是李氏对她却是无法产生恶感。同丈夫说起此事时,她是倾向于“家和万事兴”的,希望小两口早日好起来。
  到底是分了家,曹寅也不好轻易干涉二房家务。他的意思,是要先等等看,瞧瞧曹颂如何行事再决定是不是端出亲长的架子来,震慑一下侄子门。
  初瑜原是同情如慧的,不过看到天佑与恒生两个,想着自己也有熬成婆婆的日子,她的心情就有些不一样。
  看到天慧时,她又想起自己的闺女往后也要做人媳妇,要是受了委屈,那不是让他们夫妻两个心疼死。
  忧虑之下,初瑜不禁担心起孩子们的将来。
  曹颙瞧见妻子神情恍惚的,问起原由来,晓得是担心孩子们的将来,真是哭笑不得。
  最大的天佑现下也不过是四岁,离娶媳妇儿还有十几二十年,初瑜担心的委实早些。
  自打如慧进门,曹颙就为堂弟与弟媳妇两个悬着心,怕两人的后代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想过两人会分开。
  侍郎府是如慧的娘家,也是曹颂兄弟的舅家,要是真因两个小儿女的缘故,使得两家生了嫌隙,终是不好。
  不过,既是曹寅都在静观其变,那曹颙更是没有说话的立场。况且他最近,正在为了驿站驿道费神,整日里埋首案牍,熟悉各省驿站驿道的情况。
  内务府那边,早年主事阿哥是四阿哥,后来是八阿哥,现下是十六阿哥,听说十七阿哥平素也多少长在内务府。
  这两年,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念叨了几回,道是往后开府后同曹颙合伙做买卖,那样就不用担心爵位高低,就有银子花了。
  曹颙听了,只是笑,并没有应答。
  除了两位阿哥没有开府,还不宜张罗外,曹颙也怕太过招摇,引得外人侧目。
  虽说他同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交好是众所周知之事,但是毕竟没有利益交合,不会让人忌惮。
  十三阿哥那边,搅和在一块的事儿已经是不少,但是外人晓得,也挑不出曹颙什么,不过是赞他一声,觉得他仁义,不势利。
  倘若曹颙得寸进尺,同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搅合在一块,且不说别人会如何揣测,就说康熙,也未必容得下……
  这次领的秘旨,真是天赐良机。
  不是不相信康熙的用人眼光,只是因这些年康熙的纵容,使得满清官场贪污成风,清官凤毛麟角一般。
  就算曹颙想出赚钱的法子,要是没有妥当人执行,说不定就要伦为贪官压榨民脂民膏的手段。
  换做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则不同,既是皇帝指派的活,自然不用再担心引起他侧目。
  银子不银子的暂且不说,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没有爵位,生母名分低,要是能因此受到康熙的嘉奖,日子也能比现下好过些。
  曹颙的千万银子计划尚未作完,朝廷里却是风云突变。
  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密,威逼哈密回王,一时间朝野震惊。
  自打康熙三十六年准噶尔部前首领噶尔丹亡故后,这天下已经是太平了将近二十年。
  对于战事,朝廷中自是有主张“下旨意申斥”的,也有积极主战的。
  兵部的几位理事王爷,都是摩拳霍霍的模样,整日里围着回疆的地图,满脸的雀跃之色。仿佛他们都是满洲巴图鲁,只要他们出马,别说上平定区区叛乱,就是开疆僻土也不在话下。
  八旗男儿,谁不想恢复祖上荣光,为子孙后代赚份军功。
  曹颙却没有那么乐观,原来策妄阿喇布坦康熙五十四年就动了,但却是到康熙六十一年还没有平定下来。
  还是国库没银子闹的,哈密在京城几千里外,距离兰州也是千里之遥,想要平定谈何容易。
  曹颙有些理解康熙愁银子的缘故了,人穷志短固然不假,一个国家没有银子,这对外的处境便也会尴尬起来。
  那些八旗权贵们,都想着捞军功,却是没有考虑到朝廷现状。因此,他们的义愤填膺也变得可笑起来。
  不过,在听了四阿哥御前应对的一句话后,曹颙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了。
  “当日天兵诛殛噶尔丹时,即应将策妄阿喇布坦一同剿灭。今乃渐渐狂悖,居心险诈,背负圣恩,种种不恭,至于侵扰我哈密,干犯王章,于国法难以宽贷,自当用兵扑灭,以彰天讨!”四阿哥哥神情肃穆,铿锵有声。
  战争,有的时候考虑的是供给,有个时候倚仗的便是这男儿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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