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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锦衣夜行-第7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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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奉圣命,监督他离京,候朱高煦的车驾队伍离开金陵,又派一队锦衣卫乔装改扮,一路暗中监视随行,等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回转京城。
  陈瑛已经入狱,由于朝廷没有对外公布汉王结党,蓄养刺客,谋杀国公,篡夺储君的罪行,此番被囚禁西华门,继而驱赶出京,迫其就藩所用的罪名只是酒醉行凶,打死朝中武将,陈瑛的罪行与汉王息息相关,也就不能公诸于众。
  纪纲体察上意,已吩咐纪悠南对陈瑛用刑。锦衣卫的刑罚,如果想要置人于死地,再强壮的汉子也支撑不住,血肉之躯,如何与刑具相抗?更何况陈瑛一个文人,三木之下,用不了多久,陈瑛一定会被折磨至死,到时报给皇上一句:“陈瑛暴病,猝死狱中”也就是了。
  纪纲这么些年来,在朝中最大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浔,一个是陈瑛,原本看似扳之不倒的陈瑛已落在他的手中,注定要丧命在他手中,这不禁增加了纪纲的信心,他信马游缰,不期然地便想到了夏浔:什么时候,能把夏浔也下了大狱呢?
  纪纲策马而行,一路想着,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杨旭,若有朝一日,我也扳倒了你,一定亲手对你用刑、送你归天,以全你我故人之谊!哼……”
  纪纲带着笑,轻轻抬起头,就见对面有几匹马正缓缓驰来,因见他带人行来,刚刚勒马站住,几名侍卫中间拱卫着一人,正是一向便服的夏浔。纪纲微微一怔,随即便堆起一脸令人心悸的笑来,轻轻一磕马腹,迎上前去,抱拳道:“国公,从哪里来?”
  夏浔道:“送一位朋友出城,纪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纪纲答道:“巧得很,下官也是送人出城,送汉王离京!”
  夏浔“哦”了一声,淡淡地道:“哦,汉王今日就藩了么?”
  纪纲道:“是啊,刚刚离京,下官奉圣命,相送汉王一路出城。国公,您请!”
  纪纲一拨马头,与夏浔同向而行,落后他半个马身,睨了夏浔背影一眼,语含深意地道:“今日送汉王出城,下官感慨良多啊,就在三天之前,汉王还威风不可一世,连太子都要惧他三分。谁能想得到,仅仅三天,他就黯然离京,仓惶北去。汉王遭遇,足为今日风光无限、飞扬跋扈者戒了。”
  夏浔忍不住揶揄道:“想不到纪大人也会生起出尘之念!不识货,半世苦;不识人,一世苦!人不自识,苦上加苦。风光无限并没有错,错的是人一得志,就忘乎所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些不该由自己做出的事情,那么大祸临头,也就不远了。”
  纪纲乜了他一眼,问道:“国公想来是识己甚明了?”
  夏浔不答,勒住马,回首道:“纪大人还认得十年前的自己么?”
  四目相对,仿佛一簇火花,在两人眸中蓬然炸起。
  就在这时,马蹄得得,一个声音说道:“好巧!好巧!正要去寻国公和纪指挥大人,想不到就在这儿一块儿碰上了!”
  第956章 便宜了谁?
  夏浔和纪纲扭头一看,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沐丝,后边还有四名骑马的宫中侍卫,见二人向他看来,沐丝忙道:“国公爷,纪大人,皇上召您二位谨身殿见驾呢。”
  夏浔眉毛一挑,问道:“要我与纪纲同去?”
  沐丝陪笑道:“正是!”
  夏浔和纪纲对视一眼,目中不无惊奇。
  到了宫门广场处,二人就得下马步行了,一俟进了皇宫,纪纲窥个机会,凑近沐丝,低声问道:“沐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有何要事啊?”说着顺手就塞过一卷厚厚的宝钞。
  沐丝是木恩的人,但是宫里安全事务的主要负责人是纪纲,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厂和锦衣卫远未闹到水火不能相融的地步,这个面子,纪纲不怕他不给。
  沐丝顺手袖了宝钞,低声道:“纪大人,不是咱家有意相瞒,确实不知道啊。”
  纪纲哦了一声,眼珠一转,问道:“那么,皇上传旨之前,可召见过什么人?”
  沐丝摇头道:“不曾!”
  纪纲又问:“那么皇上传旨之前,在处理什么事情?”
  沐丝道:“哦,之前,皇上正在处理有关北京宫城营建、京营屯扎和河道疏浚这些事情!”
  纪纲点点头,道:“有劳公公。”
  沐丝忙道:“不敢不敢,纪大人客气了。”
  夏浔耳力极好,一旁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听沐丝说罢,心中便想:“皇上召见,会是为了迁都之事么?眼下来说,皇上最关注的就是迁都,召我前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了。只是,他召我和纪纲一同前来,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们两个去办的,想来该与迁都之事有关了……”
  夏浔想到这里时,纪纲也想到了,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谨身殿前,沐丝高声唱名:“皇上,杨旭、纪纲宣到!”
  宫里有小太监赶出来,往廊下一站,应道:“宣杨旭、纪纲觐见!”
  夏浔低了低头,举步走了进去,纪纲忙也随在他身后,一同进了谨身殿。
  “臣杨旭见驾!”
  “臣纪纲见驾!”
  “呵呵,你们来了啊!”
  朱棣放下手中一份奏章,和颜悦色地道:“免礼,平身。来人啊,给两位爱卿看座。”
  两张椅子搬上来,一瞬撇儿地放在殿右侧。二人谢了座,在椅上坐了。夏浔每回到谨身殿见驾都有座位,还不觉什么,纪纲却是头一回享受这种待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只欠了半个屁股坐了,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的样子。他迫不及待地想问皇上召他来有何事,只是夏浔在这儿,轮不到他先开口,只得耐心等着。
  夏浔道:“今日皇上召见,不知有何事吩咐与臣,亦或有事相询呢?”
  朱棣笑容一敛,正容道:“正有一件大事,要你二人去做!”
  纪纲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皇上但请吩咐!”
  朱棣摆手道:“坐下!坐下!听朕慢慢说!”
  朱棣肃然道:“现在朝中头等大事,就是迁都。北京正在加紧营建,而关外,鞑靼被朕御驾亲征之后,已元气大伤,暂时不足为虑。而瓦剌,却是此消彼长。对关外游牧民族的同化和吸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急于一时,眼下,应当保持鞑靼和瓦剌的实力均衡。”
  朱棣往椅上靠了靠,说道:“本来,朕打算御驾亲征,利用瓦剌擅立可汗一事,再狠狠地打它一下子,削弱瓦剌,以免它利用地利、人和,不断侵蚀鞑靼领土,吞并鞑靼部落,从而对我大明构成威胁。不过,现在有了万松岭,似乎可以用些其他手段达到目的!”
  朱棣的腰杆儿又挺拔了些,说道:“朕非穷兵黩武之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朕也是乐见其成的!”
  夏浔拱手道:“皇上圣明,那么皇上打算怎么做呢?”
  朱棣道:“这个万松岭如果利用得好,将比十万大军还有用,所以他的存在,乃是我大明第一军机秘要,如今朝中除了朕,也就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朕打算,修建北京,筹划迁都的同时,就着手解决瓦剌。如此一来,等朕迁都北京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实施北进计划,将我大明直接控制的疆域,向北方推进一大步!所以……”
  朱棣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夏浔与纪纲忙也随之站起,夏浔站得还比较自然,纪纲双腿并紧,胸膛挺起,仿佛一杆标枪似的。
  朱棣道:“朕不用御驾亲征了,也不用伤亡我大明将士,损耗我大明粮草,只需驱虎斗狼,便可达到目的,一举两得。朕命你二人前往北京,就近指挥,策划这桩大事。公开的名义么,杨旭就说是赴北京视察营建宫城,并督促为朕的皇后择选风水佳地以营建陵寝。
  纪纲则去天津,在那里营建锦衣卫都指挥使衙门。未来的锦衣卫衙门,就设在那儿!同时在那边吸收清白良民,加入锦衣卫,事先便在北京培养出一支精干得力的锦衣队伍,朝廷迁到北京,是一桩大事,难免会有异族久蓄野心者和朝中不甘心北迁的人捣乱,这支队伍,就是朕巩固北京的拳头!”
  纪纲听得呆住,原本肃立如标枪的身子不禁垮下来。
  朱棣扫了他们一眼,问道:“有没有问题?”
  夏浔道:“没有!”
  朱棣点点头,道:“详细计划,朕回头再与你们仔细商措。此去北京,营建宫城、择选皇陵,建立锦衣卫衙门,这些事说是幌子,却也只是相当于你们需要负责的瓦剌之事而言。实则此事一样不容懈怠,这几件事,没有一件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所以,你们此去北京,除了可以带上最得力的人手,还可以带几个侍妾家人随行侍候,呵呵,皇帝不差饿兵,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夏浔道:“谢皇上!”
  纪纲嗫嚅地问道:“皇上,臣……臣赴北京公干,金陵这边……该……该如何是好?”
  朱棣若无其事地道:“这边就叫由塞哈智负责吧。塞哈智性情憨直了些,不及你做事机灵,不过近来朝廷动荡不已,也该平静一下了,有塞哈智坐镇锦衣卫,足矣。还有其他的事么?”
  “没……没有了。”
  “嗯,朕这里还有几份加急的奏章没有处理完,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臣等告退。”
  夏浔施礼如仪,悄然退下,纪纲跟牵线木偶一般,夏浔作揖他也作揖,夏浔迈步他也迈步,随在夏浔身后,一块儿退了出去。
  夏浔迈着四平八稳的太平步,一直走到宫门外,扭头一看,纪纲还跟他的身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夏浔不禁笑道:“纪大人!”
  纪纲两眼发直,恍若未闻。
  夏浔大声叫道:“纪纲!”
  纪纲一惊,霍地看向夏浔:“啊?”
  夏浔呵呵笑道:“自皇上登基大宝,你我二人,这是头一回并肩作战呐!”
  纪纲呐呐地道:“啊!喔喔,是啊……”
  夏浔又道:“皇上圣明啊!”
  纪纲应声虫儿似地道:“是啊,是啊,皇上圣明!”
  夏浔左看他一眼,右看他一眼,突然问道:“既然皇上圣明,天下有此明主,纪大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不开心了么?”
  纪纲摸摸脸庞,努力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哈哈,下官哪有不开心呀,哈哈,呵呵……”
  夏浔大笑着扬长而去:“呵呵,哈哈……”
  
  一条清凉的小河蜿蜒如玉带,绕进了秣陵镇上谢府后院。
  这是夏浔重建庄园的时候特意引进来的,小河穿过后花园,再从院子另一侧的水门出去,在河水上搭建两架曲桥,为这院子增添了几分秀美的颜色。
  在花草假山、修竹丛中,还修建了一幢小木屋,这幢小木屋是仿照他在青州的浴室而修建的,只是稍稍有些差别,小木屋架设在小河上面,河水淙淙地从木屋下流淌而过,浴室中除了一个烧热水的浴池,还有一方直接透视河水的地方,大小也如池面,夏天时候,可以直接站在这清清泉水中沐浴。
  此时正值深秋,不过中午时分,金陵天气依旧十分闷热,小樱就宽了衣裳,直接站在河水中,清澈的河水从她足踝间流淌而过,水光中,那双玉足白得仿佛透明的玉雕一般。
  小樱濯洗着自己的身体,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湿了,粘在象牙般细白光滑的粉背上,舀起一瓢水,从圆润的肩头浇下去,那清澈的河水沿着跌宕起伏的身体曲线流淌下去,她忽然看见自己投映在一面铜镜里的胴体,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那雪白细嫩的少女的身子,充满了诱惑,她的躯干是完美的沙漏型,翘乳细腰,肌肤如雪,简直连女人看了都要动心。镜子搁在一个架子上,只照见了上半身,她把足跟踮起,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努力绷直,于是镜中便又出现了一截圆润雪白如同玉柱的大腿,轻轻动动身子,浑圆的臀部就像一轮明月,俏生生地映在镜里。
  小樱轻轻托付住自己胸前的一对玉球,看着镜中纤腰的腰下那轮浑圆迷人的明月,轻轻咬着杏脯般鲜嫩的一双薄唇,幽幽地想:“这身子,将来会便宜了谁呢?”
  好不幽怨地叹一口气,小樱抬起秀美的足从河水里出来,开始擦拭身子,穿戴整齐。
  一齐及腰的长发缎子似的披着,小樱用一只牛角梳轻轻地梳理着,怏怏地踏进花厅,只见祖母和母亲都在,厅中竟然还有客人,小樱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子,并不觉得披头散发见个外客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家中从无来客,竟有人来不觉稀奇,定睛一看,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正跟母亲大人胡吹海擂的家伙竟然就是夏浔。
  小樱一喜,嘴角翘起,双眼弯如弦月,随即嘴唇狠狠一抿,弦月变成满月,板起俏脸,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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