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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锦衣夜行-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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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生存!
  夏浔刚到,就丢给他们一个难解的题!
  思索着对他们的家族来说生死倏关的大问题,大家都纷纷停箸,似乎眼前丰盛的酒菜也不那么香了。
  夏浔说完了话却很自在,侍候在左边的西琳姑娘端起酒杯,眸波潋滟,神情娇媚地送到他的唇边。一口酒刚喝下,右手边的让娜姑娘已经抄起小刀,细细切下一片肥美的羊羔肉,殷勤地递过来。夏浔左边一口酒,右边一口肉,连双手都不用动。
  他的双手只是顺势搭在两位姑娘圆润、结实的小蛮腰上。啧,这手感还真不错,于是夏浔的一双大手便顺势摸挲起来。与民同乐嘛!这多平易近人……
  第763章 阳关逢故人
  这接风宴,吃得最轻松的无疑就是夏浔。
  敦煌各部首领、世家大族们对当前时局的关注远较夏浔更为强烈。
  他们世居敦煌,荣华富贵皆源自于此,他们是最不希望一个强大的充满破坏力的势力来到这里,对他们的家园造成不可修复的巨大创伤的。
  可是现在帖木儿帝国与大明帝国即将一战,他们既无法左右这场战争,自己的家园又成了战场,那么就必须得在这两个强大势力之间寻找一个可以依托的对象。
  本来,他们地处大明边域,大明现在的羁縻政策对他们的固有权益损害也很小,他们是愿意依附于大明的,可是也正因为这种半臣半客的自由身份,所以一旦帖木儿大军赶到,为求自保,他们投靠帖木儿,同样没有心理障碍,他们打得本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意。
  然而,夏浔这番话,他们就不能不审慎地考虑自己的态度了。
  做墙头草,难!
  投奔帖木儿,势必得被帖木儿驱赶着冲在第一线,与大明作战,那么一旦帖木儿兵败退回撒马尔罕,大明岂能不清算他们的罪行?
  如果投奔大明,眼下辅国公已经表明了态度,大明军队是不可能放弃雄关险隘不守,跑到沙漠里来跟帖木儿硬碰硬的,那么他们要么退入沙漠跟帖木儿打游击,要么就得退到嘉峪关内,接受明军的庇护,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骑兵势必也要接受明廷的指挥,参与作战。
  总之,不管投向哪一边,对这场东西两大武力集团的碰撞,他们都休想作壁上观,参战是一定的,现在只看他们选择投奔哪一方。
  因此,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大明的武力是否真如夏浔所说那般强大,是否足以对抗那位迄今未尝一败的跛子大帝,为了掌握更准确的情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塞哈智和风裂炎作为突破口。
  同目光精明、性情沉稳的夏浔比起来,这两个家伙却不像是个能守秘的。他们轮番向塞哈智和风裂炎敬酒、与之热情攀谈,想尽一切办法从他们嘴里套问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旁敲侧击地印证夏浔透露的一切。
  这场酒宴,他们吃的比谁都累。
  大漠落日,一片金黄。
  酒席散了,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夏浔被安排在昆季的府邸。
  这个居处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仅这一个院落就占地十多亩,只是冬季的院落实在没甚么好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空旷的土地,或许春夏之季,这里花红草绿,深秋时节硕果累累,充满美丽的田园风光,而此时却只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院子里的建筑不多,外墙多是泥坯,从前院过来的主通道很长,整个通道上都覆盖着葡萄架,从远处望来,覆盖着白雪的一面因被阳光映成了一片金黄,仿佛无数道纠缠在一起的金蛇,一旦走到下边,望上去却是干巴巴的枝干。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庄,然而进到室内,则是另一番景象,衾帷床席,无一不是南北东西各地珍贵,房中家具、陈设、古董、玉器,各种摆设也是极尽奢华,可那富丽堂皇中却又不显一丝俗气,当真是别有洞天。
  唐赛儿坐在夏浔房间的炕沿儿上,膝上放着一盘果脯,悠着两条小腿儿正自得其乐,门帘儿一掀,夏浔走进来,赛儿大喜,立即放下果盘,雀跃着跑过去:“干爹!”
  夏浔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问道:“吃东西了么?”
  唐赛儿道:“吃过了,不过一个人吃东西好没趣呀。”
  夏浔打个哈哈道:“要是叫你和干爹赴那勾心斗角宴,你会觉得更没趣的。”
  他走到炕边坐下,唐赛儿就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拿过那盘果脯,从蜜饯盘子里挑了一枚玛瑙色的蜜枣脯儿,用两根手指拈着,献宝似的递向夏浔的嘴巴:“干爹,你尝尝,可甜呢!”
  夏浔笑着受了干女儿的孝心,拍拍她的小屁股道:“乖,一边坐着,干爹还有事情要做呢!”
  说着话儿的当口,已将舞衣换去的西琳、让娜走进来,向夏浔盈盈下拜:“老爷!”
  夏浔道:“你们坐吧,刚才在席上,你们已经听说那些人的身份了。现在,把你们了解的有关他们和他们家族的情况,跟我好好的说说。”
  两女面面相觑,叫她们歌舞娱人,那是自幼学就的本事,现在这么正儿八经的坐在老爷面前参谋他的大事,两人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何说起了。
  夏浔见了,不禁笑道:“不用紧张,就当聊家常吧。你们也不用刻意地筛选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先说什么人后说什么人,只要你们听过的、见过的,不管大事小事、公事私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不定哪一句就有大用处!”
  受此鼓励,两女有了勇气,西琳微一思索,欣然道:“啊!老爷,奴婢想到一个,就是坐在右边第四个位置的那个嬴战,当初,奴婢姐妹二人就是嬴战大人从别失八里把我们买回来的,他家的情形我知道一些。”
  “嬴战?好,你说说看!”
  
  嬴战悄悄地闪进了一座庭院。
  房中,一张花纹古朴的妆台,桌角一盏釉瓷的兰花灯,张开的花瓣就是盛放灯油的地方,里边的花蕊处则是灯芯,上边罩了纱状的灯罩,明亮柔和的灯光,映着一个身着晚装的妙龄少妇。
  她穿着半透明的蝉翼纱背子睡袍,凸乳细腰,明艳妩媚,正慵懒地坐在妆台前卸着妆饰。
  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名贵的首饰,钗钿钏镯,质料均是金银明珠、宝石美玉,无一不是珍品,任何一件拿出来,到金陵城中最大的珠宝斋去卖,都可价值巨万,现在它们却只随意地扔在桌上。
  对面,是一面清光莹然,毫发毕现的青铜古镜,镜中映着一张美丽的脸庞,朱颜真真,粉靥若玉。从后面看,她那葫芦状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臀部薄纱绷紧,丰腴粉嫩的臀肉在薄纱下透出若隐若现的肉色,中间还微现一道诱人的臀沟,令人望而迷醉。
  忽然,一双大手搭上了她的削肩,然后便顺势滑到了饱满的胸上,少妇只一回头,唇上便被轻轻一吻,那人偷香成功,嘿嘿笑着移开身子,她才看清是自己的丈夫。
  少妇轻嗔道:“一嘴的酒味儿,也不洗漱一下。今晚到人家房里干什么来啦?”
  嬴战是西北巨富,身边自然不会少了女人,可他的女人再多,合法的妻子却是有数的,现在嬴战只娶了三房妻子。中原自古实行的是一妻多妾制度,除了少数权贵人物出于政治联盟的需要,偶尔会出现一正二平或者两头大的娶妻情况外,大部分人家都是一妻多妾,而嬴战是回教徒,却可以娶四房妻子。
  不过,他们多妻是有条件的,他们必须对所有的妻子一视同仁,无论是爱情还是物质,都不可以偏袒了哪个。物质可以量化,情意的深浅如何体现呢?只好在与妻子同房寝宿上面来体现了,他不可以因为宠爱某一个妻子,便长期只留宿在她的房间。今晚,他本不该住在这个妻子的房间,所以这个美丽的少妇才会有这样的问话。
  嬴战轻轻叹了口气,拉过锦墩在她旁边坐下来,先着迷地嗅了下她身上的香气,这才说道:“和你说说话儿就走,你知道,我有心事时,只想跟你说。”
  “嗯!”
  那美丽的少妇向镜中的他嫣然一笑,盈盈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羊脂美玉雕成的酒杯,那酒杯色如羊脂,质地精细,杯壁薄如蛋壳,也是一件极贵重的东西,若是仔细看的话,这房中一桌一椅、一杯一盏,无一不是人间瑰宝。
  她又取出一只鹅颈大肚的宝玉酒瓶儿,斟斟一杯葡萄美酒,回来递到丈夫手中,在他身边坐下,温柔地道:“怎么了?”
  嬴战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心事重重地道:“妙弋,你知道,咱们家是敦煌望族,家大业大!”
  “嗯!”美丽的少妇一双波光荡漾的眸子凝视着丈夫,听着他说下去。
  妙弋!
  十年岁月,昔日那个天真烂漫、喜欢看话本儿、喜欢听才子佳人故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娇艳欲滴的妩媚少妇,身体成熟了,珠圆玉润,那天真、活泼的性子,也变得温柔内敛起来。
  十年,城头变幻大王旗,中原大地已经换了三个皇帝;十年,青州城里好面子的齐王依旧很好面子,而曾经的药商孙家,却早已换了他人的门庭,谁会想到,当初曾被满城议论的那户人家、那个女子,已然嫁作商人妇,来到遥远的西陲,就在阳关之内。
  嬴战道:“帖木儿率领大军东征,我本想着,不关咱们的事,如果他真来了,就出些米粮牛羊犒劳犒劳他的军队,凭着我蒙古人的身份和真主信徒的身份,足可保得咱家无恙。可是,两头雄狮打架,哪容他人旁观,如今,大明辅国公也来了,今日听他一席话,我开始觉得,我想得太天真了,别失八里之行,我在犹豫还要不要去,唉!这个杨旭,厉害啊。”
  妙弋本来正静静听他说着,忽听他说出“杨旭”这个名字,不由娇躯一震,登时花容失色,吃惊地道:“什么杨旭?”
  第764章 故怨
  嬴战道:“就是大明辅国公啊,妙弋,你怎么了?”
  妙弋一听,一颗芳心登时放下来,辅国公?那个青州无良浪荡子,怎么可能做了大明的国公,想必是同名同姓的人,她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微笑道:“啊!没什么,记得在我家乡,有个邻居也叫杨旭的,听你一说,吓我一跳!”
  嬴战一听不禁失笑:“娘子定是久别家乡,有些思念故土了。呵呵,记得娘子说过,世代居住河北大名府,是吧?呵呵,这位辅国公杨旭,却是幼居山东青州府呢。”
  妙弋的脸色又变了,声音禁不住的发颤:“山……山东青州府!”
  “娘子怎么啦?”
  “哦,没事,原本就想睡下的,衣服单薄了些,和你说这阵子话,感觉有些寒冷了!”
  妙弋连忙站起,走到壁角,挟了几块兽炭放进炉子,尚未直起腰来,一件衣衫已披到身上,嬴战关切地道:“娘子,先披上衣服,要不上床掩了被子再说吧!”
  妙弋紧了紧衣衫,摇摇头道:“不妨的,这就暖和多了,你继续说。”
  “好!”
  嬴战并未对妻子的异样有所怀疑,他陪着妙弋走回桌边,双双坐下,思索了一下,又道:“有关这位辅国公的生平,我是听伴同他来的那位京营指挥塞哈智大人说的,这个杨旭是个能人,当今皇上还是燕王的时候,谁也不看好他,读书人更是个个骂他乱臣贼子。
  嘿!这杨旭是个青州秀才,原本大有前途,偏偏就看中了这个似乎在朝廷大军辗压下旦夕可灭的燕王,他不但投了燕王,还曾潜入金陵,救回被扣为人质的三位王子,哦,据说他本来就是江南人氏,因为父亲经商才到了青州,乃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富豪人家……”
  妙弋听得脸色雪白,浑身冰冷,一颗心怦怦乱跳,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说到这里,她再无怀疑了,是他!居然真的是他!那个无耻之徒,那个玩弄了她们母子,害得她们家破人亡的混蛋,居然……居然阴魂不散!她都已经躲到了敦煌,都逃到天边了,为什么这份痛苦和耻辱,还要追随她而来?
  幸好,嬴战正在沉思当中,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变化,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嬴战沉思着道:“他是大明的国公,自然不会胡乱说话的,他说大明决不放弃西域,应该不假。帖木儿,纵横西方无敌,可是明知他将东征,发动圣战,而明廷却还在同时与安南和鞑靼开战,看来,明廷并未把帖木儿当作不可抵挡的大敌!
  他们的战略,完全没有河西失守之后的考虑,参照我在甘肃镇看到的情形,明廷应该确是这种考虑,看来明廷对守住嘉峪关甚有把握呀。帖木儿万里迢迢而来,若是攻不下嘉峪关,与大明长期对峙下去,那么最终获胜的,就必然是明廷。妙弋啊,我为难的就在这里。
  明廷,不能背叛,否则帖木儿一走,咱们就要倒霉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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