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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锦衣夜行-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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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姜汗颜:“殿下当时戟指北方,大声言道:‘靖难实因朝有国贼,起兵实因不甘就戮,安能为剿国贼,再引外贼?我大明男儿,须当记着,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死则死耳,权宜之计亦不可为!’”
  夏浔展颜道:“这就是了,为剿国贼不引外贼,难道就会纵容民贼了?如果我们擅作主张,纵容白莲教趁机兴风作浪,必受殿下严惩!”
  徐姜肃然道:“卑职记住了!”
  夏浔道:“好,你先回去吧,这边码头的官仓里,储放了大量南方运来的物资,要等待十二连城建成之后,才分别发付各处储放的,殿下若主动出兵奔袭德州,一旦德州不能旦夕而下,则必缺米粮,军中无粮,军心必散,我得想办法摸清这儿驻防官兵的实力、防御的情况,殿下若攻德州,先行占据此处的话,那便可以从容施为了。”
  说话间,左边墙外叫床声此起彼伏,右边墙外赌徒们声嘶力竭,仍是不绝于耳,徐姜忍不住笑道:“若能先夺码头官仓,于殿下确有极大臂助,只是……德州近在咫尺,必然发兵来夺,两个鏖战起来,这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苦哈哈们,可就要倒霉了。”
  夏浔听了也不禁默然,半晌才轻轻叹道:“说无辜,谁不无辜呢?你一直在关外,应该知道,当草原上那些无辜的兔子失去狼、狐狸、鹰这些天敌之后,它们可以啃光一切,让所有的生灵无路可走。我这个比喻当然未必妥切,我只是想说,弱肉强食,不仅仅是草原上的事,这才是道,不是黄子澄、方孝孺等人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道,而是血淋淋的、现实的道……”
  “咔嚓”一声,房门开了,左边一幢门几乎同时打开了,徐姜走出去,向夏浔拱拱手,那边则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老兵,后边跟着一个匆匆掩着衣襟的半老徐娘,娇滴滴地对那当兵的唤道:“大爷走好,再来呀……”
  扭过头来,瞧见正送客出门的夏浔,那娘们立即变了脸色,向他恶狠狠地呸了他一口,不屑地骂道:“呸!死兔子,跟老娘抢生意!”说完一扭肥硕的屁股回房去了。
  夏浔囧然,徐姜却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捧着肚子狂笑而去……
  
  李景隆听说大同危急,连忙率兵出紫荆关赴援,紫荆关位于易县城西高高的紫荆岭上,是河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要道之一,列为太行八陉第七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
  大军出了紫荆关,在冰雪未消的太行山中走了几日,便收到消息,燕王朱棣已经在宣府大同一带搜刮了一遍,回程时绕过沿路明军,从居庸关返回北平去了。
  李景隆好不丧气,带着大军出去逛了一圈,还没赶到地方,人家已经走了。燕王攻大同,一路去的都是骑兵,李景隆带领大军两条腿赶路,而且还要穿山越岭,这机动速度怎么赶得上人家?
  李景隆没精打采地领着兵马原路返回,跋山涉山返回德州,一仗没打,十成兵马,倒有三成生了疾病,急忙将附近州县所有的郎中都召了来,又调集了大批药材予以治疗。
  眼看军中如此情形,李景隆很担心不能按时完成进攻北平的计划,他现在可是“戴罪立功”,虽说朝中有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人替他把大败而归的消息瞒了下来,可谁知道能瞒多久,万一哪个人与他作对,把这消息秘密呈报皇上,他这里只有戴罪,没有立功,那时黄子澄等人怕也不会保他了。
  因此,李景隆求战心切,这一次他倒是不敢狂妄了,大军返回德州,休整不过十余天,刚刚控制住军中疾患,他便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众将其实都有些恨他无能,奈何帅印掌在他的手中,大家休戚相关,也只得抛弃个人嫌隙,为他出谋画策。
  众将领围着沙盘正在商议的当口儿,一位军中的驿使背插三角红旗,急匆匆闯进帅帐,向李景隆单膝跪倒,抱拳急声道:“报,北平燕逆,亲领大军十万,浩浩荡荡,直奔德州而来!”
  第327章 我们是害虫
  燕军南下,李景隆的反攻北平军事会议被迫当即改为迎战燕王的军事会议,众将集思广益,一番商量之后,李景隆立刻下令现驻扎在保定等地的郭英、吴杰等与他兵分三路,合击燕王兵马。当即,李景隆点起大军北上,为了壮声势,沿途宣传,六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先锋官就是平保儿。
  平保儿的父亲叫平定,当年朱元璋南征北战,以功任济宁卫指挥佥事,攻打元大都时战死,平保儿被朱元璋收为义子,改名平安,承袭父职,后又升为密云指挥使和右军都督佥事。此人与李景隆一样都是名将后裔,但是骁勇善战,与李景隆的徒有虚名大不相同。
  他担任先锋之后,率所部人马星夜兼程,将至白沟河时,探马送来消息,燕王的大军就要到了。平保儿闻言立即制止大军前进。他所部人马约万余人,而燕王有十万大军,硬打是不行的,但是平保儿也知道,燕王的大军虽然多骑兵,也只是相对于明军而言,燕军中同样有大量的步卒,所以整个部队绝不会十余万人集结在一起一同前进。
  根据这个判断,平保儿心生一计,抢先赶到白沟河,依据地势,将人马掩藏起来,万余人要隐藏身形颇为不易,待他好不容易将人马藏好,燕军便到了。等燕军欲沿苏家桥过河时,平保儿一声号炮,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燕王大军一路急行,自料行军神速,却未料到敌军早已赶到此处埋伏,措手不及之下登时大乱,只得急急后退。
  平保儿只知这是燕军先锋,却未料到燕王本人也在军中。燕王行军作战,一向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其实这个习惯并不好,三军主将每逢战事必亲临最前线,一旦遭遇不测,三军将不战而溃,然而燕王的这个坏习惯,却是一辈子也不曾改过的。
  燕王见明军突袭,本军阵形混乱不易调遣予以反抗,又见明军出现的突兀,担心李景隆的大军均已赶到,对自己形成合围,所以马上下令后退。平保儿率军急追,一路斩杀无数。
  燕王朱棣首战失利,且战且退中,奉李景隆命令自真定赶来的武定侯郭英也到了,这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郭英听得探马回报,燕王先锋部队正与平保儿所部大战,并没有马上投入战斗,因为紧跟着又有探马来报,燕军后续部队正飞快赶来接应。郭英并不知道燕王本人就在前军,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不计一切代价,全军投入战斗,只求斩杀朱棣。
  可惜,他也以为这只是燕王的一支前军,于是老成持重的他立即命令所部,在燕军退路设下埋伏。他这埋伏,并不是以人马埋伏,因为不巧的很,他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片平原,一览无余,人马是无从埋伏的,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可以埋伏,那就是地雷。
  大明朝廷一直注重火器的研究和发展,发明了种式繁多的火器,后来陆续又发明了手榴弹和水雷,而地雷发明的时间更早一些,当然,当时这种火器的名字并不叫地雷。
  郭英在燕军退路埋下大量从保定带来的地雷,随即便率部撤到燕军视线难及的地方以外,想等燕军被大量杀伤时再实施攻击。燕军在朱棣本人的亲自指挥下,本来退得颇有章法,平保儿虽然悍勇,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实未料到,燕军正在后撤,突然一处处地雷炸响,那时地雷威力有限,但是地雷里边藏了大量的铁钉铁片,爆炸开来可以成片地令敌军致伤致残。
  这一来燕军登时大乱,以燕王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控制不住部队撤退的节奏了,本来他的军队是有序撤退,连续几枚地雷炸响之后,三军哗然,旗鼓号令再也约束不得军队,撤退变成了败退,一字之差,其混乱狼狈之状可想而知。
  在此关头,武定侯郭英率人马杀了出来,后有平安,侧有郭英,杀得燕军溃不成军,直至天黑,在张玉率中军接应下,平保儿和郭英才鸣金收兵。张玉匆匆接应了败兵回营,上下一找,混乱之中竟然不见了燕王,众将齐齐骇然,忙又派人出营搜寻。
  燕王随着前锋行军,并未打起自己的旗号,但是军中将领自然知道殿下在此,退兵时因为发现地上埋设了大量的火器伏雷,深恐炸伤了燕王,便把燕王留在了靠近后队的地方,等到郭英斜刺里杀到,把燕军一截两半,后半截的燕军各自为战,人马都被打散了。
  燕王在亲兵的护卫下浴血杀出重围,落荒而去,到了天黑竟然迷了路,这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三名亲卫,二月天,天黑的早,燕王茫然四顾,哪儿也不认得,后来伏地听音,循声而来,这才找到自己的大营,被如释重负的众将领迎回中军大帐。
  自朱棣起兵以来,虽然每一次都是以寡敌众,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这是他败得最狼狈的一次,如果中伏之际中上一支流矢、败退之际趟上一颗地雷、或者突围之时被随意哪一个明军士兵一枪刺中,他朱棣都要稀里糊涂身死当场。
  盔歪甲斜、满身硝烟尘土的朱棣被部下们迎回中军大帐,想想今日莫名其妙的惨败,真是羞愧难当,当即拍案大喝道:“令后队人马加速前进,明晨前务必赶到,天明时分,与李九江决战!”
  众将从未见过朱棣如此暴怒,纷纷凛然称命,自去备战不提。
  朱棣一屁股坐下,想起一路败逃之际,那倏忽响起的惊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对于火器,一向是南军应用较多,北军应用较少,对漠北民族作战,强弓利矢、骏马快鞭足矣,以前朱棣对火器的认识也不足,但是今日这一场惨败,却令朱棣对火器运用刮目相看。
  日后,永乐大帝于五军营、三千营之外另设神机营,成立世上最早的专门的火器兵种,与他今日这番境遇,实在不无关系。
  
  从俘获的燕军士兵口中,得知燕王本人就在遇伏的燕军先锋营中,平保儿、张英等人又惊又悔,李景隆更是扼腕惋惜,不过他那颗已经被燕王朱棣打破了的心,却也因此恢复了几分信心:原来朱棣也不是算无遗策、百战百胜的,原来他也有吃败仗的时候!
  信心大增的李景隆那颗榆木脑袋好像突然开了窍儿,他并未对错失斩杀燕王良机的平保儿、张英予以训斥,相反却大加赞扬,同时有意把这个消息在全军传开,以鼓舞士气。果然,原本心中忐忑,都像揣了个兔子胆儿,时刻准备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南军士兵士气为之大振。
  三更时分,李景隆结束会议,返回自己寝帐。
  帐外大旗杆上,悬挂着一串的红灯笼次第熄灭,只留了三盏,大帅的亲卫指挥江海文把灯笼重新挂起,打个呵欠,对帐外的侍卫亲兵们道:“好啦,不当值的兄弟都回去歇了吧,明日一早,将与燕军决战,好好养养精神。当值的兄弟打起精神来,不要吵了国公爷歇息。”
  东方亮看看远处隐隐移动的火把洪流,凑近江海文,涎颜笑道:“江大哥,那边是瞿都督的军营吧,这么晚了,还要换防么?”
  江海文瞪了他一眼,总算彼此私交甚好,没有当众呵斥,只压低了嗓门教训道:“胡乱问些什么,不懂得规矩。在大帅身边做事,乖巧一些,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懂么?”
  “是是是,俺这不是好奇么,知道了,知道了,小弟这就回帐歇着。”
  江海文点点头,不远处几匹马因为远处军伍调动的声音有些不安,仰天嘶叫了几声,江海文连忙赶过去,嚷道:“那边,把马匹都牵远些,明日会战,莫吵了国公爷歇息。”
  一个年轻英俊的小校踱到东方亮身边,低声道:“殿下今日吃了大亏,南军士气高涨,又有兵力优势,于我军大为不利,明日会战,南军必有奸谋,咱们探不到消息,怎么办?要不要到处生些是非,或者干脆把……”
  东方亮微微摇头:“此时除掉李景隆,确也有些作用,可这作用,不过是拖迟了会战之期,换一个将领上来,对我军将更加不利。不要总想着宰人,记住大人吩咐咱们的话,一旦做了秘谍,脱下这身盔甲,就不要把自己再当成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
  那小校心领神会,与他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是害虫,我们是蛀虫,我们藏在最隐蔽的角落里,露出一副最无害的模样,于无声无息之间,专门蚀空主人家的房梁、柱子,一阵风来,叫它轰然倒塌,还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办法,夏浔手下这帮人,机警是机警,却没读过几天书,夏浔对他们拽几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间谍准则,他们肯定是听不懂的,这样浅显易懂的话他们却能深刻领悟,这是夏浔语录第四条,他手下的人都能倒背如流。
  东方亮点点头,满意地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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