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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绚日春秋-第653章

小说: 绚日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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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儿想不明白,觉得花落开再为表弟的伤急,再求人家,那也不能空口为凭,哄来些毫无关系的萨满吧,然而事实就在眼前,还真来了带着法器的萨满,浑身穿得花花绿绿,铃声、小鼓响得,“丁叮当当”,而且还跟些护送的东胡骑兵,个个面色阴沉。
    他转移着董国丈的注意力,口不择言地嚷:“法师们举行完仪式,我家主公就活过来了。”
    董云儿登时辩驳:“这几个胡巫能起死回生不成?!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活过来?!”  谢先令心说:“废话。我们商量好的。”
    他正要下些保证,一个年轻而高大的骑兵已经从马上下来,扬手往马背上扔过缰绳,举起两只手,含着眼泪叫嚷:“长生天哪。你应该让这些不信任神灵,短浅无知的中原百姓看一看您无边、无尽的法力?!挽回您降临下地一个孩子,让他们一一信服,敬拜面前。”
    他用这两只手接来一个白布条,用两只捧送在前,旁若无人地跳舞,拿包着马靴的小腿跳动,泪反而流下来,再怪里怪气一唱,音就听不懂了,有点儿悲怆,有点儿简短。萨满们就在他的身边跟着唱,鼓一声、一声一扣,那唱起来的声音就让人想掉眼泪,很快,上来一个动作激烈的萨满,他撕烂衣裳,露出浑身肌肉虬结,两扇大腿高抬、落下,高抬、再落下,两只胳膊肘缩在肋下,低着头,活动剧烈得像一头发了疯地野马。
    花落开也和几个人忙碌,先摆出一个木案,驱散大伙,紧接着献上一个鹿头,萨满散开,聚拢,散开,聚拢,每人手执一扇铜锣大小的手鼓,相互绕动,拍击,继而一人挥舞一把刀,短暂有力地高喊着什么,反复地喊。
    来到的东胡战士一刹那间抬起头,显得有些狰狞,附和着大喊,像是在嚎叫。托一白带的战士把白带交给赶到身边的花落开。
    花落开弯着腰,完全像是一条撅着尾巴的狗,转过来,对着众人。那战士脸残忍无比,绷得紧紧地,回来割一条马尾巴,放到一个木托案上,慢慢向前走去。
    两个萨满先挥舞着弯刀,做先锋一样来赶大伙。  谢先令有点不知所以,见众人万分紧张,连忙让他们为这个高大地胡兵让路。
    那年轻力壮的胡人这就踏着马靴,带着花落开,带着一个捧着托案地战士,带着一股杀气往里走,刚刚走进去,还在那儿疯狂奔动的萨满,猛一抬头,对着天空,“嗷”地一声长嗥,刺得人不禁想掩耳。
    众人只注意他满头满脑都像喝了烈酒,又红又涨,脖子上,脸上的青筋都滚起来,却不防一干骑士全伸起脖颈,对着天空,不停歇地嗷嗷,而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也在这一刹那间阴了下去,换成一张阴森森的兽面。
    众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地往前看,只见这些胡人拽开胸口,有两个人胸前刺着野兽,而其它的没有刺,大多挂一大块胸毛,无不感受出一股原始、野蛮、彪悍的杀气,心说:“倘若朝廷有和他们打仗的一天,打得赢么?!”
    这会儿,进去的三人已带着一根马尾巴来到榻前,跟进来的谢先令、赵过,都上前一步,站在榻两边看着。
    狄阿鸟心头却在感动。
    他知道这是来做法事,却不是来为自己看伤,而是当自己已死,以兄弟名义起誓,必有一天来手刃仇敌,为自己复仇。
    他知道来的人是龙血,知道还提着一根马尾巴,要收走自己的灵魂,暖在怀里,带着回高显,心中苦笑:你就不是来为自己祈福的,我该怎么睁眼呢?!
    然而现在不睁眼,什么时候睁眼呢?!
    狄阿鸟只好悠悠长叹一声,像是睡了三百年一样。
    龙血吓一大跳。他听花落开说狄阿鸟被几百条大汉围住砍的,更听过花落开描述的伤势,已经觉得是个死人了,才敢不顾忌讳,露面发誓,哪怕被割了头,被利斧斩断四肢,抛于东西南北,也要为狄阿鸟报仇的,怎么也想不到,来到面前,狄阿鸟却醒了过来,当即怔怔不发一言,怀疑狄阿鸟是不是靠装死,逼自己来见他。
    香儿却是充满对岢迹的惊叹,最先一声大叫:“醒了。他真的醒了。”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11)
     更新时间:2009…5…2 14:07:39 本章字数:3154
    赶着进门的脚步有点儿杂乱,淡淡的灯光,脖子一个个伸长。
    狄阿鸟的一双眼皮像是被胶黏着,睁来睁去,吃尽力才现出黯淡第一缝,但大伙都已显得慌乱,争相叫道:“阿鸟。阿鸟。”
    狄阿鸟撒目,走得快的董云儿靠着跟前,弯着身的是褚怡的母亲,趴在母亲后面的是褚怡,张氏靠下拉着拐杖,盯偏方向,看着另一边儿,爷们站在外面,不禁吃力地挣扎两下,苍白的嘴唇动了好几动,假装说不出一句话。他拿几根手指,先后向每一个人的面前伸去,依眷之情,流于言表,谢先令抢先一步,扶住他的肩膀,董云儿干脆上前抓住,将手填回床上。但这支手还是伸了出来,拔向龙血。
    龙血想握一握,刚要伸手,见那只停在空中的手再一次被董云儿握上,草草地说:“我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就回过头,挤了出去。
    狄阿鸟大为失望,把注意力放到自己手上,只感到手指股,手指尖柔柔滑滑,肌肤绵绵松松,一用力似乎能按出一个凹坑,不由心猿意马,当即斜过眼,只见董云儿挽着一飞燕髻,伸出一只玉簪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从胸侧到大腿,淡藕色滚花缎子裁减的衣裙内浑然绰约,弹性十足,更是蠢蠢欲动。
    他连忙由着劲儿缩手,也好让董云儿坐上床头,把屁股摆到自己的鼻子底下。
    董云儿不征询任何人的同意,当真坐了过去。
    狄阿鸟只感到一片柔软的半圆塌陷在被褥上,被一股浓郁的香味一熏,心神激荡,差点要把脸贴过去,心里一味美中不足地想:“董云儿阿姐就是那么爱化妆,这也涂。那也抹,一身胭脂俗粉的味。”
    董云儿要是知道他想些什么,肯定几捶将他碾扁再说,这会儿却半点不知,忙着拉起被褥,放他的手进去,还关切十足地说:“就知道你的命硬,好好躺着,好了,我们再去找他们算账……”
    董国丈却立刻说:“快点儿告知太医一声。让他们再过来看一看。”
    董云儿同意,朝大伙瞥一眼。没来由说:“让他们都到外面坐一坐。”谢先令也是这么想地,连忙说:“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太医一声。主公刚刚醒来,怕是要进一点饭,承蒙诸位关爱,还是到外面稍坐片刻。”
    大伙只好往外走。
    香儿准备先把婆婆放到外面。
    谢先令准备呼唤行馆的使女来伺候。
    董云儿自己却一动不动。已托起一旁放着的各种食物,搅着勺子在唇边尝,里面的羹饭大多早冷,她试一试口,蔫了眉,欲呼什么。
    谢先令趔趄跑回跟前,慌忙去抱羹碗,连声说:“这怎么是好?!”
    董国丈还要寻他说话,看了只是说:“小谢管家,不碍得。他们在一起打打闹闹,跟亲兄妹无二区别。好久没有见,拘那些个礼干什么?!”
    谢先令更觉得狄阿鸟和董国丈家关系硬,也不勉强,跨了出来。陪着董国丈往外走,见褚放鹤父子也等着,心里转了许多弯。
    董云儿把碗拿回来,叹一口气,摸一摸狄阿鸟额头,见狄阿鸟一直睁着眼睛。朝上看自己。脸上浮出一道红晕,嗔道:“看什么看?!不认识姐姐啦?!我看你被打糊涂着  好好养伤吧。听说陛下已经开始抓人……不会任咱受别人欺负,知道吗?!”
    狄阿鸟还真不知道,想问一问,却怕自己脑袋太清醒,害她怀疑,就眨了眨眼睛,吃力地点一点头。
    行馆的使女很快送来吃的。
    董云儿都是端起来,抿一勺,尝一尝,送到狄阿鸟嘴边,狄阿鸟见里面浮着一丝水,更是遐想万千。
    董云儿小心翼翼地喂着饭,说:“我和父亲说了,准备把你接到我们家里住,也好有个照料,这次来就是要接你走的,你应该愿意吧?!吃紧你吃,喝紧喝,还不要你掏钱。”
    狄阿鸟大大吃惊,连忙作势摇头。
    董云儿笑了一笑,叹气说:“你这样儿的一长大,脸皮倒也变薄了?!”
    狄阿鸟在心里哼哼,心说:“你知道什么?!我现在吃喝也不要钱,再说住进你们家,出入哪有这儿方便?!”
    他一味摇头,嘴巴挪动,发出几个干结的声音。
    董云儿却又说:“你阿妈屡次让人托来消息,让我父亲设法儿找到你,照料你……”
    狄阿鸟脑袋里乱哄哄的,脱口道:“什么时候?!”
    好在他已经好长时间不说话,喉咙里干,小口吞着食物,说地话有点儿失音。
    董云儿跳蹋片刻,说:“你先生前些日还呆在京城,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狄阿鸟醒悟到自己是伤得只有口吃饭的气儿,既恨自己作茧自缚,又恨自己没有早早去见董国丈。
    董云儿还在催,拿一勺食物为要挟:“向姐姐点个头。”
    她细声细气地哄,说:“姐姐家地房子比你们家以前的房子还要大,养了十几匹好马,好酒更不要说,咱家姐姐前些天送来一坛贡酒,那是国王招待大臣用的,我爹都不舍得喝,姐姐为你留着,好不好?!”
    狄阿鸟想掉眼泪,却仍摇一摇头。
    董云儿不由大怒,捧碗重放,大嚷:“你到底想怎么样?!”
    狄阿鸟只好吃力地说:“我是罪臣,住哪儿,得陛下说了算。”
    这一说把董云儿的怜意给惹上来,她就把自己的手放在狄阿鸟脸上,慢慢地抚动。狄阿鸟很是受用,陶醉着,乐着,心说:“什么时候让我摸一摸你呢?”
    他不知不觉竟慢慢睡去,再一次醒来,天已经黑了下来,见客人已别过离开,找来谢先令一问,才知道朝廷确实在抓人,动静闹得很大。
    谢先令已经做过考虑,说:“只一天,还看不出来是不是搪塞。”
    他顺便告诉狄阿鸟,己方今天的收获:“朱温玉已经和中正府地人联系上了,据说,道临先生留在长月,是要活动丞相一职,呼声已经很高  ”
    狄阿鸟大吃一惊,说:“他除了妖术,还能治国?!”
    谢先令苦笑说:“道临先生乃百年不遇之人物,治国怕也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下架子,要来求官。”
    狄阿鸟推测说:“他一定是怕陛下不肯礼贤下士。”
    谢先令摇了摇头,说:“我倒觉得当今国王一定不肯启用,主公试想,这样一个人,有神鬼莫测之能,呼风唤雨之术,花山且在关中,门下弟子五花八门,有的都渗透到朝廷中来,倒时再手握大权,极有可能与陛下分庭抗礼。”
    狄阿鸟听过他的分析,觉着在理,沉吟说:“军师一说,我明白过来,他自己知不知道?!他难道弄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硬赖在京城不走?!”
    谢先令旋即回答说:“这个倒是不好弄清楚的,不过,那位张姓大将也是相位的人选,他原在靠主荫在宫廷做侍卫,后来你父亲领兵,上面就遣他做副,今非昔比,正所谓出将入相。”狄阿鸟头脑中有一个大致的轮廓,醒悟说:“我那岳父不杀我,逼我回去,就是针对那姓张的,姓张的敢张罗好几百人杀我,就是陛下不震怒,也与丞相一职无缘。”他问:“还有谁是丞相的人选?!”
    谢先令说:“还有五六个。
    ”他一一说来,又说:“最有希望地是鲁之北,国王派他西去,只是用他以前建立的威望安定那儿的人心,不久就会召还。还有一个,人说也是一大人选,只是尚未见着太大功绩,刚刚从东北回来。别人说他有希望是因为他升起来得太快,可能是陛下的心腹、股脑,陛下用这样的人,顺手。”
    狄阿鸟点了点头,问:“樊英豪呢。在不在京师?!”
    谢先令踌躇片刻,说:“他送来永乐王地家眷,改编部众,献城投降,已经消失多日。据说陛下诏他来京陛见,他却只让部下代自己来,还说自己是一女身,多由不便,而今终于如释重负,将嫁为人妇,相父教子。”
    狄阿鸟猛地坐起来,喷一口茶,道:“她也会相父教子?!”
    谢先令笑道:“但他确实销声匿迹。还有传闻说,他终不肯侍奉二主,因而亡入草原,不食新粟……”
    狄阿鸟浑身一震,问:“当真?!”
    谢先令只是说:“应该不假,他的一位手下也接到了邀请,未来几天就会来到,到时就住在我们旁边。”
    狄阿鸟连忙问:“姓什么?!”
    谢先令想一想,说:“好像姓姬,是叔、侄二人,位于武榜前列,作为一草莽,能排到这个位置,几乎是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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