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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国子监绮闻-第25章

小说: 国子监绮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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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丹凤放开他,抹抹眼泪四下张望:“刺客呢?”

    “?”

    “刚刚你没察觉到吗,有两个刺客接近你,穿黑衣的,”赵丹凤急得手舞足蹈比划,“还戴这样的帽子……”

    “哦,你说那两个渔夫啊。”

    赵丹凤愣了愣:“渔夫?”

    “嗯,”陆见欢颇为不经意道,“刚经过桥头去了啊,你找他们做甚,买鱼啊?”

    “不对啊,不可能,”赵丹凤暴跳如雷,“明明我看到的是刺客!他们没鬼,为什么戴个大帽子?”

    陆见欢耐着性子解释:“人家渔夫也可以戴斗笠的好,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没学过全唐诗啊。”

    “可是……”

    “如果照你所说他们是刺客,我还能站在这里。”陆见欢有点不爽地看着她,看她这幅失落的样子,难不成真盼着他死。

    赵丹凤想想也是,陆见欢好端端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哪有这么蹩脚的刺客。却又半信半疑道:“我刚刚明明看到他们袖子里藏了暗器!”

    陆见欢回想一下,道:“你说叉头啊?”

    “叉头?”那是什么暗器没听过。

    “那是人家鱼叉的叉头啊,他们经过的时候身上还有很浓的鱼腥味,”陆见欢无奈望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木皆兵的……”

    赵丹凤活活地给窘死了,挠头挠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把渔夫给看成刺客,这的确有点不靠谱儿。更丢人的是,刚刚居然为这个活蹦乱跳的“死人”哭得口鼻眼斜。

    陆见欢瞧她那张花猫脸,忽地坏笑,用胳膊肘捅捅她:“嗳,你刚刚不会以为,那两个渔民刺客是要来杀我,所以担心到哭了。”

    赵丹凤勃然大怒,这种时刻还敢说风凉话:“才没有!”

    “哦哦哦,唉那还真是令人失望啊。”对方用一脸不信的表情在点头。

    得赶快说什么抹煞掉这种尴尬的气氛。她灵机一动,把问题抛给陆见欢:“对了,那姑娘说你大哥要杀你,什么情况,你大哥为什么要杀你?”

    桥上渐渐恢复秩序正常。两人并肩站在桥腰上,赵丹凤弯腰扶着栏杆俯瞰河面的花灯,陆见欢则抱臂仰望星空。

    “不说也没关系啦……”赵丹凤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陆见欢注视着漫天星光,目光投向虚无:“在荒芜的草原上有一群狼,狼群奉行着弱肉强食的准则。首领放任他的部署互相撕咬残杀,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最后能够杀死所有敌人,打败所有同伴的那个强者,才可以做狼群的首领。”

    赵丹凤想了想:“做首领是必须的吗。”

    “有时候是必须的。如果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屈从于别人的摆布,那么必须成为首领。”

    她点头:“那就成为首领。”

    “你也这么觉得?”

    “嗯。”

    他似有惊奇地看她一眼,总觉得她不是会同意这种观点的人。莫非她和自己一样,是同一类人。

    “打败同伴,成为首领,”她顿了顿,“然后改变这个残酷的规则。”

    他哑然失笑。

    “怎么了,这有什么可笑?”

    “不是可笑,是幼稚,”他淡淡道,“如果一心想要成为狼群的首领,要抛弃的东西很多,可以说在那种竞争的环境下没有原则和信仰可言,通过流血和牺牲,不停地战斗爬上顶峰最为实际。而当你登上那个顶峰之时,你心中燃起的欲|望已非由自己可以控制。狼群的欲|望就是推动你行动的力量,而你便站在那欲|望之巅;你不能停止,要么带着狼群去撕咬敌群,要么就在下一任的继承者牙口下被撕得粉碎,如此循环而已。”

    赵丹凤低头望着河中的花灯一盏一盏漂过桥洞,半响忽道:“你父母待你好么?”

    “我父亲有过七个儿子。两个随军出征战死,两个中毒死,一个遭暗杀。”

    “……你们家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是得罪什么人,而是触犯到彼此的禁|忌,便是人之欲|望。父亲从未阻止过我们七个人的内战,他向来只培养最有希望长大的种子,而放任那些幼苗死去。我能成为那最后的两个之一,可以说是幸运之极。”

    “所以你一定要做狼首,那你岂非要杀你大哥?”

    陆见欢笑而不答。赵丹凤抬起头来看着他,只听他缓缓启唇:

    “有些事你最好别知道太多。如果他死了,我是不会承认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的。”

    赵丹凤便觉心底一凉,寒意袭上心头。

    陆见欢微笑瞥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些可怕,或者,狠毒?”

    赵丹凤违心地摇摇头,又觉得说谎不对,犹豫着点了一下头,又慌忙补充:“其实也不能全说是你的错……”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唷,”陆见欢骤然回眸,垂下的眼帘掩着冰冷的目光,“力争上游,取我所想,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没有人逃得过欲|望,只要你活着,就会有想要的东西。”

    赵丹凤一怔,却也无言以对。

    两个人便一同默默仰望夜空,烟火已近尾声,归于宁静的天空更显深远。

    她低低道:“即使想要,也不一定非要得到。”

    “?”

    小贱,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霍容么?”她侧眸瞧着他。

    “嗯,你放弃霍容了?”

    “不是因为他不肯喜欢我,而是因为我决定放过他,”她笑道,“听起来挺像失败者的借口对不对。”

    在陆见欢眼里,这就是失败者的借口,他淡笑不语,不作表态。

    “但这是真的。因为我发现,仅仅是喜欢那是不够的。一个人的心灵有更多余地需要填补,我常常究寻自己追逐霍容的原因,常常无果。也许我只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我一直想要等待的可能也不是一个确切的什么人,只是一种……模糊的想象而已。我总相信着可以遇到并驾齐驱的心灵,不管以什么形式。霍容的脚步我跟不上,我便放他走……”她说着便低下头来,随意地拨弄着手指,唇角漾起一抹腼腆笑意,“嗳,这么说会不会很难听懂?或者有些疯狂?”

    她自己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映射为他眼中极为闪亮和明媚的一道光景。陆见欢阅近千帆,看人从来忽略皮相,也绝不承认语言这种可以任意编纂的东西能够打动心灵。但此刻,总觉得即使赵丹凤在无言之中,也散发着能够抓住视线的力量。

    初遇之时,把她归为无脑小绵羊的那一类型,将她策入他的全局计划之中,一心要牢牢掌握;后来见她爱多管闲事,觉得她痴愚之外还有些顽固;及至她第一次堪破他东墙心事,才惊觉兴许遇到对手,心下愈发提防她是扮猪吃老虎那一型;而到了后来发觉她内心存在着与自己相悖的全新信念,他简直觉得她是真傻,又完全推翻之前的判断……现在的他几乎自己也摸不清她是什么类型了。

    也许她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类型。她不是可以钉在死框架里的人,她是“计划”之外的产物。

    “小凤。”他以他唯一知道有关于她真名的那个字称呼着她。

    “在!”她爽快应道,口气很像在回答晚点名。

    “你回去。”

    “诶?”

    他凤眸垂罩,那妖娆的眼瞳中流泻出脉脉缱绻之意,似是让人极为难懂的一种情恨缠绵,磁哑的声音在夜里百转千回:“你回去,我放你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可能有些疯了。

    即使在知道未来的妻子、表妹单小柔要偕同霍容出奔之时,他也未感到自己这般疯狂过。爱一个人必然要永远地占有她,否则就让她死,这才是爱,他想。

    所以现在这个,这不是爱,这绝不是爱,这只是自己一时的人来疯。他执拗地想着,执拗地开口,前所未有的拙劣做作口吻:“我放你走,你哪里来哪里去。”

    赵丹凤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见他目光的终点停下桥下河边——霍容买了小吃,正在张望寻找自己。

    她居然忘记霍容还在等,她吐吐舌头,道:“啊,我先回去了,等会寝舍见!”

    她扭身之际,陆见欢只觉浑身上下有种痛苦的力量喷薄而出,使得自己几乎要扑冲上去抱住那乍弱的后背。

    ——那雪色轻盈的衣袂身姿,使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蝴蝶。

    他的心痛苦地震荡着,脑海里浮起她方才说过的话:即使想要,也不一定非要得到。

    这不是爱,这不是爱,所以可以不要,完全不需要。他默念。

    陆见欢趴在桥栏上看桥下的那对壁人。霍容看赵丹凤的眼神似怜爱似嗔责,而赵丹凤用力地嚼着肉脯,似乎在大声驳斥霍容的观点,一脸没心没肺。

    有一天,我遇到一只蝴蝶;然后,我把她放生了。他想。

    狼和蝴蝶,不同的物种,的确不适合混居。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回到狼群。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每天码字最艰难的就是去章节标题名字啊(好今天的取名的确有点狗血小白),有木有!看了下后台发现有的筒子爱跳章买V,所以俺尽量概括内容让你们知道大概要不要买……但是问题是我概括能力真的极为有限啊。。。(对手指,其实我也不拖剧情的,每一章都会有它推动故事发展的意义,乃们就不要跳了嘛~内牛)

    |本来今天打吊瓶第二天想要大休,于是爬起来放章傻仆存稿(以显示我很用功……)猛然发现长评(咳咳果然是传说中的回血回蓝圣品),加上吊瓶期间推敲的构思(二小时啊二小时,为毛隔壁的老太太滴速比我还快)幸好今天还不至于旷工+

    废话时间:其实生病以后突然有点心得,越是呆在家里养病就觉得心情越差,反而出去走走感觉清新很多(虽说今天去医院被人指错路跑了大半圈有点纠结……果然越是大美女方向感就越差,当时就该选择左边那个大爷问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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