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神雕-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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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刚听他左一句小婿,右一句小婿,双眉不由得紧紧皱起。
他嗯了一声,说道:“贤侄,当日我并没有依允令尊的求亲,只不过是略为一提罢了,贤侄如此称呼,老夫可有点不敢当!”
西门奇咬了一下嘴唇,道:“当日家父曾经提起此事,岳父大人回答说只要玉兄身负之伤痊愈,则必然允诺婚事,若是小婿记得不错,东方玉已在海心山调养痊愈,所以……”东方刚咳了一声,道:“但是这要等玉儿痊愈之后回到了天龙谷才算数,贤侄口口声声的说老夫已经答应,老夫尚要请问,令尊曾下了文定之礼吗?”
西门奇没想到东方刚会有此一问,话声一窒,顿时默然无声,想不出反驳之理。
东方萍脸上泛起美丽而甜蜜的微笑,感激地望了望东方刚,轻声道:“爹!您真好。”
东方刚假装没有听见,肃容道:“你们来到长城,难道那石砥中有未卜先知之能,预先在此地等你们?见你们一到,便骤然下手?”
西门奇再傻也听得出来东方刚话中的偏袒之意,他暗暗地怒骂道:“东方刚呀!东方刚!
你将萍萍许配给我便罢,若是依然反悔,那么我一定要让天下武林中人都晓得你的卑鄙无耻。”
他深吸口气,平抑心头怒火,缓声道:“我们三人纵马长城之上,很是愉快,可是正驰过这儿,却碰见石砥中那小子和这个女子在一起!”
他阴毒地望了东方萍一眼,又道:“石砥中与她正自浓情蜜意之际,恰好被我们撞见,顿时之间勃然大怒,冀图将我们杀死。”
东方萍气得发抖,大声叱道:“你说谎,石哥哥绝不是这种人。”
西门奇肩头一耸,道:“这个你可以问问何小媛,便知道我是否说谎!”
东方萍满眼企望的目光,转首望着何小媛。
何小媛心头一震,她惶然望了望东方刚,又转移视线望着东方萍。
当她看到东方萍那种纯洁娇柔有似天使样的脸庞时,心里泛过一丝酸意,顿时石砥中那冷漠的神情映上眼前。
她恨恨地忖道:“我若不能得到他,就要毁了他!”
刹那之间,她的脸上浮起羞怯的微笑,道:“石公子是与我在东海之外的灭神岛分手后,曾与我约定相会之期,是以我自海外赶回中原,匆匆来到长城,他已在此地等待着我了。”
东方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住脸投入了东方刚的怀里,肩头不断地耸动,哭得很是伤心。
东方刚伸出手去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轻拍她的肩膀,道:“萍萍,不要哭,有为父的替你作主。”
他脸色一变,冷肃地道:“你的话可是真的?须知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有半句虚言,我就会令你终身抱憾!”
何小媛一怔,两眼呆呆地望着东方刚,道:“难道我与石砥中要好,便犯上大帝您的规条不成?”
东方萍自她父亲的怀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靥,咽声道:“爹!她一定是在说谎,女儿相信石砥中他一定不会这样的,我很了解他,他绝不会爱上其他女孩子!”
东方刚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问道:“那么现在石砥中到哪里去了?”
何小媛被东方刚那如剑的寒冷目光所逼,垂下头去,嗫嚅地道:“他是到昆仑去了!”
“哼!他果然是昆仑弟子!”东方刚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萍萍,你与为父的上昆仑一趟,找到那石砥中问个明白。”
何小媛心里一动,懊丧地忖道:“石砥中正在赶往昆仑,那儿有幽灵大帝,还有千毒郎君、七绝神君,现在再加上天龙大帝,他岂能敌得过这些老鬼?我也该到昆仑去!”
她心头一急,返身便走,向着长城跃去。
东方刚喝问道:“你到哪里去?”
何小媛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冷冷地道:“东方玉又不是我打伤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我不能走?”
东方刚一愕,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他话声陡然一顿,道:“若是找出你说的有半点不实之处,任凭你走遍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何小媛冷笑了一声,默然不语,飞身跃上城墙,跨上那匹胭脂马,朝西边疾驶而去。
蹄声散放空中,转眼便已消失踪影。
东方刚转过头来,道:“贤侄,你且将结果说与我听!”
西门奇道:“石砥中一见东方玉与我纵马急驰而来,看见他在与人谈情,恼羞成怒,立即便站在路中,将我们拦祝”东方刚冷哼一声,怒道:“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迎截你们两人,真的自命为天下第一高手了?”
西门奇脸色一红,道:“那姓石的小子的确厉害,小侄每隔一段时候重见他时,他的武功便高强几分,进境之速真是天下罕见!”
他一想到石砥中那等神威凛凛的样子,真恨不得抓到他狠狠地咬一口,是以脸上立即掠过凶狠的面色。
东方刚忖道:“他这话倒也不假,石砥中真是天下第一奇人,经历那么多的危险,每次都在生死一发之间,却总能转危为安,反而武功变得更加高强。”
“你们两人在一起,都敌他不过?”
西门奇讽嘲地道:“小侄的五雷诀印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倒也罢了,他竟然将东方兄的‘三剑司命’齐都破去,还将他打伤了!”
东方刚目中寒芒进射,冷冷地道:“你是说他的三剑合命之技已不是石砥中的敌手?”
西门奇惶恐地道:“小侄岂敢如此?”
东方刚还没说什么,只见躺卧于地的西门婕呻吟一声,身形扭动了一下,睁开眼来。
他脑海之中掠过一个念头,低声道:“萍萍,你去扶你嫂嫂起来!”
东方萍木然抬起头来,只见父亲脸色沉重无比,不敢违驳他的话,擦了擦泪痕,走了过去把西门婕扶了起来。
东方刚一见西门婕背上的伤痕,惊怒道:“庄镛竟然也帮着他,气死我也!”
西门婕被东方刚这声大喝所惊,浑身一抖,立身而起,赶紧回过头来。
她一眼便瞥见身后的东方萍,顿时一怔。
东方萍一敛衽,道:“嫂子你好!”
西门婕脸上浮起一片红云,还没回话,已望见东方刚正自满脸怒容地望向自己。
她还以为是东方玉将自己和石砥中间缠结不清的事情告诉了东方刚,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发起怒来。
她缓缓走了几步,硬着头皮道:“东方伯父在上,侄女有礼。”
东方刚将西门婕扶起,道:“婕儿,我问你,你身上的伤是不是金羽君庄镛所伤?”
西门婕微微一怔,道:“那些金羽是石砥中发的呀!”
她说到这里,东方刚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庄镛也与我作对!竟然将金羽绝技传给石砥中。”
西门婕一惊,退了半步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突地想到还没看到东方玉,忙侧首问道:“玉哥哥呢?”
东方萍还没回答,天龙大帝东方刚已伸手一指,道:“他身负重伤,躺在那儿,哦!婕儿,他可是石砥中打伤的?”
西门婕惊惶地点了点头,道:“是他。”
她赶紧转身朝东方玉躺卧之处奔去。
东方刚看到西门婕满脸惊惧,眼中尽是关切怜爱之情,不由得心里一酸,忖道:“看她这样的关怀他怜爱他,玉儿这边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只剩下萍萍了,唉!我原先还想自江湖绝迹,静静修养,谁知玉儿和萍儿却惹得我终日奔波,无时无刻不在为他们的事而劳心,若是若萍没死,又何至于这样?”
他轻叹口气,满脸的难过,垂下头来,看见东方萍一脸的惶恐之色。
东方萍轻声道:“爹!你原谅石砥中吧!他……”东方刚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天下还有谁敢如此对待我东方一门?竟然要杀死我儿,连我还没进门的媳妇也不能容忍,他存心是要我东方一门满门斩绝。”
东方萍没想到自己爹爹会发了如此大的脾气,直吓得她玉面失色,挣出他的怀抱,颤声道:“爹……”东方刚两眼一瞪,道:“别说了,都是你迷恋那小子,哼!他以为得到庄镛的金羽绝技就可以目空一切了?嘿!我东方刚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能欺凌至我门中!”
东方萍只觉眼前茫茫一片,自己与石砥中的好事刚出现一点光明,却又出现一层浓雾将那一丝光亮遮去。
东方刚那句话有似巨雷一样地痛击在她的心上,震得她整个神智都失去知觉,脑中一片空白……她的嘴唇颤抖,眼泪簌簌落下,茫然往前走去。
西门奇冷声道:“伯父大人现在可相信小侄我的话了吧?那石砥中人面兽心,早就想利用你的……”东方刚颔下须髯一阵拂动,两眼圆睁,怒道:“住口!”
他的喝声一出有似春雷爆发,直震得西门奇全身一震,目瞪口呆,惊愕地望着东方刚。
东方刚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冷冷地道:“西门奇,我告诉你,我对你们西门家的人厌恶到极点,尤其你更是可恶。”
西门奇脸上颜色连变数次,脸孔涨得通红,大声喝道:“姓东方的,你有仇恨可找我爹去,为何在我面前说?”
东方刚狂笑一声,手掌一扬,沉声道:“好!有志气。”
他提起手掌泛起莹白的霞光,一劈之际,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凄迷的弧形,往西门奇劈去。
他这一掌去势逾电,西门奇还没来得及躲开,那只莹洁的手臂已经劈至胸前。
他张开嘴来想要呼叫,一股暗劲已经结结实实地击在他的胸前。
“噗”地一声,西门奇惨叫一声,飞出九尺开外,跌倒于地,昏死过去。
东方刚一掌击出,立即便后悔起来,他冷冷地收掌拂胸,缓缓道:“萍萍,你不要伤心,为父的与你同上昆仑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东方萍满脸泪痕,睁大了眼睛凝望东方刚,好半晌才大声哭喊道:“哦!爹爹!”
她飞扑进东方刚的怀里,放声地哭泣起来。
东方刚两眼之中泪水如潮涌出,他举起袖子替东方萍把脸上的泪水擦去,轻声道:“萍萍,是为父的错,是为父的错。”
东方玉那挺俊的身形闪现在他的泪眼中,他赶紧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问道:“玉儿!
你好了?”
东方玉一脸寒霜,问道:“爹爹你把西门奇打伤,到底是为什么?”
东方刚两眼之中射出炯炯的光芒,他缓缓推开东方萍,沉声问道:“你是在数说为父的不对?”
东方玉被那冷肃的目光一逼,垂下眼帘,缓声道:“只是玉儿数次被石砥中所伤,而爹爹你还欲将妹子的终身许给那贼子,还将西门奇打伤。”
东方刚冷哼一声,怒道:“我这是教训他不敬尊长,与你又有何干?至于说被石砥中打伤,亏你还说得出口?不长进的东西!”
东方玉瞥了一眼愕然伫立于身旁的西门婕,道:“这——”东方刚怒喝道:“你若承认我是你爹,便带婕儿立刻返回天龙谷,西门熊之处我会去应付的。”
东方玉犹豫了一下,道:“但是西门奇……”东方刚冷哼一声,道:“我是用暗劲将他穴道闭住,谁说他受了伤?”
东方玉大喜道:“是!孩子立即返回天龙谷。”
东方刚脸色一整,道:“我这次带你妹子到昆仑去,半月之内一定回来,你小心天龙谷的事务,一定要好好将天龙大法练成。”
他一把拉起东方萍,长吟一声,飞身跃起六丈,凌空连跨数步,身影消失在长城之后……夜色深浓,寒星闪烁,轻柔的晚风在沉沉的夜里,拂过树梢,带起一阵絮絮低语,方始扭动身子飘出十里之外。
穹空之中,悬挂一弯钩月,淡淡的月光洒下,映照在一个黑衣少女的身上,顺着她披散的长发流泻而下。
银色的月光,黑色的罗衣,飘起的衣袂,配衬着丝丝轻扬的长发,她好似来自幻梦之中,又似广寒宫的仙子,显得飘逸出尘。
她伫立在弱水之旁,望向那涛涛的江水,似在出神之中,好一会她才长叹一声,低声自语道:“你的影子我虽无法触摸得到,但是我的心却已随着你的影子流落天涯,自从你医好我的五阴绝脉之后,我已深深爱上你了,爱得像弱水里滚滚的浪潮,是那样的深,深得连我自己也都无法度量……”她掠了掠飘在额上的一绺乱发,轻叹道:“我知道你不会爱我,因为你是只爱着一个东方萍,但是我虽仅是沧海一粟,却几经沧桑,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就让我的爱永远埋在心底吧!”
罗盈独行在弱水之滨,沉湎于回忆之中,不知不觉地吐露出对石砥中的怀念与深情,但是她也更为惆怅……江水悠悠,浪涛滚滚,汹涌澎湃,她觉得像击在她心头一样,是那么的沉重。
她三上昆仑,私奔天涯,寻找石砥中。
几度奔波后,已是神情憔悴,惆怅难禁,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涌人心头,拂不掉也抛不开,紧紧地缠绕着她……她望着江水怔怔出神,两眼凝聚在惊涛激浪之中,根本不知道身后不远处,闪动的一条人影。
“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