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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菩萨蛮-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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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虽然是早产,但长公主顺利地生下一名女婴。”
  锦瓯终于笑了出来,伸出手,把被包裹住的孩子抱在了怀中。
  大红锦褥里那软绵绵的婴孩,小小的面孔,鼻眼还皱在一起,眼睛还没有睁开,不满似的大声地哭着。
  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挥舞着,他轻轻地试探着伸出手,把婴孩的小拳头,握在他掌心,柔软的触感让锦瓯一惊,原来,这就是孩子的感觉啊!
  锦瓯心里涌起异常奇妙的感情,这是他和她的骨肉啊,他们骨血相融的结晶。
  在一旁的宫人、太医和谢流岚吃惊地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把唇落在了孩子柔软的面颊上。
  你一定会幸福快乐的,父皇发誓。
  “皇上,孩子生得很顺利,没让长公主吃什么苦头,您可以进去看看了。”
  太医在一旁躬身提醒,锦瓯连忙把孩子交给宫人,大步走进了殿内。
  殿内的女子躺在锦缎铺成的床上,披散的发,已经浸在汗水里,还有几缕粘腻在面颊之上。
  锦瓯坐在床边,看着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些头发和小半张脸的女子。
  本是满腔喜悦的心情,在看到夜宴的一瞬间,几乎都消失了,只有心疼在胸腔里沸腾着。
  锦瓯伸长手臂将夜宴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怀中失去了血色的苍白容颜,温柔地替她整理好零乱的发,然后吻上了她布满汗迹的脸颊。
  许久,锦瓯稍微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他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仔细地凝视,漆黑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下的眼睛,带着初为人父的狂烈喜悦,仿佛要看到她的魂魄深处去一样。
  “夜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嗯。”
  夜宴看着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美丽眼睛,没有一丝游移,只是坚定地接受那种穿透魂魄的凝视。
  “你要看看孩子吗?”
  “我很累,真的很累……”
  夜宴缓缓地闭上双眼,全身筋骨错位般的疼痛和疲倦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休息一下吧。”
  锦瓯爱怜地把怀中的女子抱好,许久,终是止不住做父亲的喜悦,轻声开口道:“我们有女儿了,朕做父皇了,夜宴你也做母亲了。你说她要是学会了说话,第一个会叫谁?朕真想听她叫父皇呢。”
  夜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那还要等很久呢。”
  “是啊,朕真是高兴得变成了傻瓜。”深情的眼波交缠,她更偎紧了他,他明白她在冗长的疼痛后的依恋,也搂紧了她,“从今天起,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啊。”
  “好的。”
  夜宴依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幸福。心里所有洞穿的伤痕,开始慢慢地、逐渐地愈合。
  就这样过下去吧,就这么守着他还有孩子,没有阴谋没有争权夺利的生活,就这么慢慢地过去,如同温泉中水,温暖平寂,直到自己生命终止的那天。
  慢慢地,她沉溺在这一片温和里,这样的人生似乎才应该是属于她的,这一刻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女子。
  袅袅的灯花在摇摆着,照着轻纱罗帐中两个相依偎的人影,他们心里的某个地方在奇妙地融化着。
   。。

第二十三章(1)
锦瓯安静地抱住夜宴,温柔地拂着她漆黑的发。
  明明是如此温馨的时刻,但是心里却在莫名的不安,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受不住心绪的涌动,他好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开口:“想喝水吗?”
  宫人闻声马上用漆盘捧过了茶盏,锦瓯亲自接过,递到了夜宴的唇边。
  许久,她都没有声息,连呼吸都仿佛越来越弱,不仔细听闻,都感觉不到。
  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的手一抖,青瓷茶盏滑了下来,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裂成碎片,当啷一声脆响。
  “夜宴,夜宴,你怎么了?!夜宴!!!”
  一旁年迈的太医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皇上,长公主她……不行了……”
  太医的话,让锦瓯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将终止,压抑的激烈情感终于在这个瞬间从胸膛里迸发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这个庸医!怎么会不行?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是你说的,孩子生得很顺利!”
  望着帝王怒目的模样,太医更加心惊胆战。
  “皇上,老臣没有说谎!长公主的身体本就不适合生育,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能勉强支撑到这个时候……已然……很不容易了……”
  不等他说完,锦瓯已经勃然大怒,指着太医喝道:“不可能,你这个废物!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锦……瓯……”
  夜宴紧紧地抓住锦瓯的衣袖,微微地晃动着,疲惫的眼睛带着恳求看着他,迷离宛如一汪多情的春水。
  锦瓯一惊,忙低头看向夜宴,怜惜地搂住。
  她的面色已经泛出了一抹青色的苍白,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锦瓯如剑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轻拍着她消瘦露骨的肩膀,唇贴在她的耳鬓旁边微颤着低低问道:
  “怎么了?”
  “不关他的事,算了吧。今天我已经杀了自己的妹妹,已经够了,不要再造孽了。”
  夜宴倚在他怀中轻轻地摇头,唇角摇曳着温柔的笑容。
  “好,你说什么朕都依你……只要你能好起来……”
  “人不胜天,我终是无能为力……”
  她苍白的面色,仿佛阳光下就要融化的雪,单薄得近乎透明,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锁,递给了锦瓯。
  “这个给她,记住,她的名字叫夜熔,她……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不可以爱她,知道了吗?”
  “朕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但是夜宴……你答应过朕,永远不离开朕,你答应过的!”
  朦胧中可以感觉到,锦瓯紧紧地拥抱着她,夜宴温柔而忧伤地对他说:“可怜的锦瓯,今后你就要一个人了……”
  他终于慌乱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无措地大声呼唤着。
  “来人!来人!”
  “嘘……不要吵……我们就这样呆一会儿……”
  夜宴墨色的眼睛里,微微泛过一丝疼痛的波光。那声音就像从天上落下的雪珠,哝哝地,带了三分的绵软,和七分的无力。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原来一切都会有尽头。
  她爱他吗?
  他们那样的相像,看到他就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
  他们都是没有人疼的孩子,没有人爱他们,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爱。
  而她,是如此的厌恶着自己,是的,她不爱自己,不爱这个从来得不到爱的自己,从来不爱,那么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他呢?
  她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失去了自己,这个男子会痛。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他,会怎么样呢?她不放心啊,真的不放心……
  她希望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即使痛苦,即使伤心,只要他活下去……
  “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第二十三章(2)
“朕知道……”
  他的喉中像是塞进了沙子,声音粗糙而哽咽。
  碧罗纱窗外月色朦胧,斑驳的阴影映入锦瓯漂亮的眸子,却掩不住眼睛里的痛。
  “我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算计你……所以我绝不可能爱上你……”
  一滴透明的泪珠从她的腮边滑下,留下淡淡的一抹痕迹,没有干涸。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投下了青色的阴影,仿若那断翅的蝶在颤动着。
  蓦然,她感觉到一滴凭空落下的液体晕染了眉尖,针刺一样的痛在心中蔓起,她咬了咬嘴唇。
  “朕知道……”
  夜宴努力地睁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带着黑色的影子划过迷离的眼波,缓缓的,她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叹息,虚弱地伸出手去,失去了温度的手指沿着他的轮廓滑下,好像要记住,好像怕忘却,软软地呢喃着。
  “你要记住,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好的……朕知道……”
  沉重的心跳压抑在胸口,一下一下敲得生痛,锦瓯复杂而酸涩地笑了起来,他轻轻地亲了一下她零乱的发,努力笑着却不成功。
  修长的指紧紧抓住了夜宴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攀住的那块浮木,死也不肯放手,灯火恍惚中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你……明白……就好……”
  听着他哽咽的回答,夜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呼吸终于停止。
  不再哭,不再笑,只是静静地仿佛熟睡了躺在他的怀中,那神色是如此的安详。
  锦瓯的手抽搐着牢牢地抱住她渐渐冷去的身体,死死地抓住,用力地,想要把骨头捏断了,把她嵌在自己的骨血当中一样,然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细语着:
  “夜宴,你看天上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像你的眼睛一样,你看这满园的金丝昙花竟然都开了,我摘一朵给你戴上好不好?本来我还在园中架好了秋千,一会儿我陪你去荡好不好?”
  锦瓯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子,金冠下迷茫而脆弱的眼睛美丽得像是倒映在水里的一个梦:“你要永远陪着我,永远哦,这是你答应过的……不可以食言哦。”
  一旁的何冬实在看不下去,跪在脚踏前,悲泣着劝道:“皇上,长公主已经去了,您……不要悲伤过度,龙体为重啊!”
  “滚!全都给朕滚!”
  锦瓯怒吼着、痛苦地呻吟着、偎依着,把手指绕上她的长发,十指和发丝缠绵,细碎的吻凌乱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无力地把脸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无助地颤抖着,那呜咽之音声声凄凉,断肠。
  “夜宴答应过朕,她答应过的,会永远陪在朕的身边,她不会骗朕,即使她骗尽天下人,也决不会骗朕……”
  锦瓯感觉咽喉中有股铁锈的味道,面上越来越湿,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好像有一种声音,心底深处有些什么正在破碎的声音。
  他痛恨自己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不论他怎样拥紧……
  而他能做的只是用力、用力、再用力地抱紧了她。
  殿外,淡淡的佛手柑在熏炉中沉淀,香气四溢。西窗下,可以看见在初冬的夜色中,全部盛开的金丝昙花瞬间全部凋零,残香暗冷。
  天下最是堂皇富丽的离宫似乎在一夜之间繁华落尽。
  谢流岚呆呆地站在那里,依稀听见寝宫里传来了声音,整夜地呜咽着,仿佛能把魂魄也撕碎一般。
  北狄国都城,挲南,太子府。
  书房内,火漆封的密函,上面写着:
  黎国长公主夜宴在洛州离宫毒杀太子妃锦璎之后,生下一女,名为夜熔,其后不治身亡。
  悱熔手一颤,那纸张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心中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都无法分辨,只是喃喃自语:“死了?怎么可能?那种女人应该长生不老才对……”
  

第二十三章(3)
许久,他弯身重新拾起了信纸,英挺的容颜上一片森冷,低低地笑着:“死了?也好……也好……至少没了一个心腹大患……这样很好。”
  只是那拿着信纸的手指,隐隐地颤抖,连着那薄薄的纸张也好似风雪中枯枝上的残叶,不住地抖动着,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与此同时,黎国都城,镜安,宁夜宫。 
  未等宫人通传,苏上远便走了进来,匆匆地顿了一下首,挥退了左右服侍的宫人。
  小心地向前移了两步,刻意压低嗓音,附在苏轻涪的耳边,带着隐秘的喜悦,说道:“娘娘,洛州传来了消息,说是长公主生下一女后,不治身亡。”
  “是吗。”
  苏轻涪倚在榻上,微微一愣,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端起了面前的那盏碧螺春,轻舒兰指,浅浅地啜了一口,入口后觉得茶有些冷了,就又放回了几上,莹雪般白玉盏口留下了一抹殷红的胭脂唇印。
  苏上远不曾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一时之间满腹的话语便全憋在了口中,不知如何吐出。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您……”
  苏轻涪缓缓地自软榻上站起身,斜斜地瞥了苏上远一眼,微微地摇着头,云鬓间龙凤珠翠冠垂下流珠,在额际摇曳,连渐渐浮上唇际的冷笑都是那样的优雅。
  “好消息?父亲,您真是老糊涂了,您真以为夜宴死了,皇上就会爱我,或者说哪怕是能看我一眼?她活着,我争不过她,她死了我更是无能为力。可笑的是她和皇上一样,从没有拿正眼看过我,在她的心里,我根本连称得上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苏上远张口还要说些什么,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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