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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少年追命-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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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拟一股作气,击垮铁手。
  可是铁手却没有这种争强好胜的心理。
  他激蔡狂梁癫与他决战,为的只是撮合二人联手对敌——
  ——敌就是他。
  他只为了撮成二人合作,化干戈为玉帛,别无他意。
  所以他不跟他们斗下去。
  至少不以力斗。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比斗:斗智不斗力。
  铁手蓦然撤招。
  瀑布顿时少了羁禁,加上堵塞的冲力,还有蔡狂、梁癫原先发出拉拔的巨力,还有这回两人一起出手的无量力,这一股惊天动地、无可匹御的柔力,变成至刚至锐至烈至厉,半空炸起千堆雪,爆起万朵飚,往疯圣狂僧直罩而下。
  ——每一颗水珠,都经旭阳照得亮闪闪、彩晶晶的。
  然而每一滴水珠,都蕴有狂僧疯圣所发出的玄功奇劲,再幻化成亿颗兆滴,在七彩长虹中各化作无畏印、般若箧、金刚杵、金轮、银钩、斧锁、如意宝幢、素珠、彩瑙、智慧剑、天妙果,纷纷罩打将下来。
  纵是梁癫和蔡狂二人有绝世神功,也断断招架不住这自然妙造的巨流和自己联手造成的反击。
  就在这紧急关头,蔡狂大叫一声,一掌自击百会穴,砰地一声,他整个狂人,却因一声“咱嘛呢叭咪眸”而幻化成佛影幢幢,有:法藏比丘阿弥陀佛、三面六臂阿弥陀佛、宝冠阿弥陀佛、五劫思维阿弥陀佛、红玻梨阿弥陀佛、接引与愿阿弥陀佛、持莲台阿弥陀佛、法界定印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身,如百千万亿夜摩天阎浮擅金色,生西方妙观察三昧。顿时以无上大法,将力量升至无限大,形成一把无形的伞网,隐发风雷之声,把亿兆充满狂力癫劲的水珠托得一托,水流洪烈,奔腾啸吼,癫舞狂涌,声势猛烈,无奈一时冲不过蔡狂的佛掌神功。在这紧急关头,他向梁癫狂吼道:
  “快把班鸠和牛搬入屋内!”
  梁癫大喝一声,如风疾起,已抱着金牛,捉着金鸠,连滚带爬,冲入屋内。
  只不过是刹瞬之间,蔡狂已双耳溅血、齿龈迸裂,显然又支持不住这天地之间加上三人造成的瀑流大力。
  梁癫却自屋内急蹿而出,一手拖住蔡狂,一手拔剑往上全力一掷,怪叫道:“进屋!”
  轰的一声,瀑流终于化成暴雨狂花,冲激而下,玉溅珠喷,水湮溟漾,势甚惊人!
  梁癫抓紧机会,把毕生功力所聚,凝于“小我神剑”中,向上一抛,把急流反扑之势阻得一阻,同时已抓住蔡狂及时连滚带翻,躲入屋里,同时拉上门扉。
  别看那只是小小、旧旧、残残、破破的一栋茅屋,这蕴有奇劲巨力的亿万颗水珠,万蓬星雨,癫打狂击,茅屋却是固若金汤,纹风未动。
  这一下两人都同时躲在那绘满神佛裸女的怪屋里,总算躲过了一劫。
  那飞流急湍、狂涛劲溅,全打落岩上、潭中,顺流而下;当万亿水柱排浪如山,嵌转漩拔,打落潭水那口刻有经文的石上,只见经文经阳光一照,映出熠熠金光,金光灿然,彩虹幻照,彷佛现出罗列鱼贯千百道佛陀,正齐诵共祷这六字真言:
  “咱嘛呢叭咪眸……”
  旭日洒照,靖蜒点水飞舞,彩蝶翩翩翻飞,飞到东又舞到西,铁手望着望着,也浑然忘我,似幼作彩蝶,又像化作靖蜒,遨翱天地间。
  梁养养开始见父亲与蔡狂决斗,本已提心吊胆,再见铁手隔瀑斗癫狂,更是惊心动魄。
  而今得见二人无恙,铁手也不追击,反而像是未见这等场面,她这才放了心,不禁莞尔:“没想到爹向来背负的房子,还有此功用。”
  铁手也微笑道:“他们俩互助渡危,该也省悟了吧。”
  当下长身,一跃而下,直落那茅屋之前,朗声道:
  “二位可好?我又来也。”
  屋里没有回应。
  铁手又扬声道:“二位,咱们比斗至此而止,可好?”
  屋里无声。
  水流恢复如常。
  铁手一皱眉,长声道:“二位如不见拒,在下也想进入拜望,参观这所非同凡响的奇屋。”
  还是无人相应。
  只有牛在屋里“哞”了一声。
  铁手大步上前,用指骨在门扉前扣了扣,大声道:
  “诸位听了,我可是已先行敲过门的了。”
  言罢屈身而入。
  (为什么会没有人应?)
  寞寂很奇怪。
  (难道里面的人受了伤?)
  凉苍很好奇。
  (莫非梁癫蔡狂在内出了事?)
  风威很担心。
  (这屋子里倒底有什么?)
  烈壮很紧张。
  铁手入屋之后,没有声响。
  片刻,没有声音。
  好一会,没有声。
  半晌,无声。
  过了好一阵子,屋子里仍全无动静。
  (搞什么鬼!?)
  大相公大奇。
  (铁手究竟怎么了!?)
  杜怒福大诧。
  (屋里难道出了意外!?)
  梁养养大惊。
  于是梁养养要下去同时也要进去看个究竟。
  她一下山,李国花也随她下去,原留在第三层瀑的杜怒福和青花四怒及小趾,也全攀了上来。
  就在梁养养想推开门扉之际,忽然屋内火光一亮,接着,蓦地,屋里轰的一声,一人破门倒飞而出——飞行之疾之速之厉之烈,简直像是从炮口里炸出了铁弹一般!
  但那不是铁弹!
  只是铁手!
  铁手震飞了出来。
  他的身子撞断了一棵树,但势未休,直撞到第二层坚硬的石岩上,才蓬地嵌了进去。
  只见铁手半个身子,全陷入坚岩之中,嘴角也淌下血来。他的左手,却拿着火刀:右手,仍抓着火镰。
  就在这时,门扉忽然震开。
  急蹄声。
  那头牛冲了出来。
  它狂怒。
  它眼赤。
  它撞向铁手。
  以它的角。
  它竟比蔡狂的刀梁癫的剑更快。
  更可怕沉猛。
  ——那种力道,不是不可抵挡,而是使你完全失去了抵挡的能力,完全不敢抵挡,就像神魔施法,凡人根本无从抵抗一般。
  这头牛夹着厉声怪吼,如同战鼓狂擂,两角绽发战戟般的森寒异芒,尾作鞭击,刀尖闪辉,直撞铁手。
  铁手仍给打得嵌在岩里。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铁手却突然合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牛角离他已不过三丈之遥,而在他身旁三尺之处的积水上,有一只红尾金眼透明纱翅的晴蜒,却袅袅的飞了起来。
  缓缓飞舞。
  堪称姿态曼妙。
  旋舞曼妙美不胜收
  然后,
  竟然,
  停在那头冲来之势正震得山摇地动石破飞砂罡风劲急电掣雷轰猛恶已极的牛——牛的头上。额上。双眼之间。
  然后那头牛就突然静了下来。
  那。头。牛。就。突。然。静。了。下。来。
  静了下来
  静。
  而且乖。
  ——晴蜒仍伫立在它的额间。
  好一只晴蜒。
  ——停了一头怒牛。
  这时,铁手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里湛然神光,厉不侵人。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牛背上却疾飞出一物。
  此物比牛更快更速百十倍,像一道霹雳一般,黑影黄光一闪,直啄铁手左目!
  我不走了
  疾取铁手眼珠的是:
  本来伫立在牛背上的斑鸠!
  这下变生骤然,铁手纵然要避要挡,也来不及了。
  ——就算能避能挡,但在这情急事急之下,还能不杀伤这只小鸟吗?
  不知道。
  因为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没有发生的原因是在于:
  一声尖啸:
  “天!”
  飞鸟陡停。
  垂翅。
  折回。
  重落在那头牛的背上。
  ——之后,它便在牛背上磨它黄而尖利的嘴子,并且为牛啄食蚤子,赶走苍蝇。
  一只好可爱好伶俐好乖的小鸟。
  ——刚才比矢还劲比刃还利的啄人眼珠子的事,似与它全无关系。
  原来不止是人晓得把做过的事隐瞒不承认、装作没做过,就连飞禽走兽,也精干此道。
  所以,如果你看到衙门前用结笼处死了三十一个人,你说三个和三百一十个,可能都受奖励,唯独是说三十一个的将罹重罪,这便不必诧异、奇怪。
  世情如此。
  世事如是。
  ——见怪不怪,其人自败。
  叱停班鸠的不是别人,正是它的主人。
  是梁癫喝止了鸟的疾袭。
  ——也只有他有这等能耐。
  他正从屋里缓缓走出。
  与蔡狂一同步出。
  蔡狂已血流披脸。
  ——血是从他肉瘤上渗出来的。
  梁癫的帽子已给削落。
  ——一顶高帽只剩半,这顶高帽也不算顶高了。
  这二人进屋避难时,伤得还不致如此之甚,怎么这一行出来,却伤得这般重!
  ——难道是铁手伤了他们?
  铁手进入屋子的时候,幸好及时,他也立时发现两人为何没有回应他的原因。
  因为蔡狂梁癫都再也没有能力回应。
  这两人虽一同避灾入屋,但一进屋里,竟双互相拼斗了起来。
  由于屋子甚窄,而且无窗,所以十分昏暗,就在急雹擂在屋的四周之际,两人并不闲着,一接触便对了掌。
  这一来,两人是比拼实力,只得尽耗内力,不死不休。
  这两人均是密法高手、藏法高人,这种比拼,不止是内力交战,互较道行,简直连同天神互斗、元神对耗,惨烈远胜先前。
  功力不及他们的,想要拆开,只有送死。
  功力与他们相若的,如要拆解,只怕也得给二人功力反弹格杀。
  功力远胜他们的,要拆开而不伤害他们,只怕难若登天。
  但就算难若登天,铁手也要试试。
  因为他不愿眼见两人互拼身亡。
  ——其实,那时候,梁癫和蔡狂心里也在后悔。
  他们一对上的掌,拼上了真力,便知道撤不了掌,得耗尽了真气,格杀对方才能活命。
  ——若要击杀对方,他们再狂妄自大,也深明自己顶多剩半条命。
  何必?
  何苦?
  他们发现铁手进来,而且正力图解救:他们又惊又喜又担心。
  惊的是不知铁手是不是趁机下毒手。
  喜的是这是唯一得保全身的机会。
  担心的是铁手解不了,反而自寻死路——除非铁手的功力真的是远胜过他们!
  铁手只有出手。
  因为他发现,蔡狂、梁癫二人,功力互制,再不拆开,就得同时失心丧魂。
  他并没有出掌。
  他只做了一件事。
  他自襟里掏出火刀火镰。
  然后他扣着了火。
  ——在梁癫蔡狂又惊又优又切望的眼色中。
  火乍亮。
  疯圣、狂僧的狂劲癫法,全给吸引到铁手身上。
  这一下,他真的是引火焚身。
  梁、蔡二人无匹无量的巨力厉劲,直把他卷裹了起来,把他直撞出茅屋,嵌入岩中。
  在屋里的那头牛,乍见火光,以为铁手要偷袭它的主子,金目一亮,立时冲出去要抵杀铁手。
  铁手内力已到了浑然天成、无孔不入的境地,他即渡法于晴蜓,以轻尘之力制止了金目牛的万钧之势。
  金牛虽静息了下来,但牛背上的金嘴鸠却发动了更可怕的攻袭。
  不过,这时候,梁癫与蔡狂已恢复了,两人侥幸不致同归于尽,都心有余悸。
  梁癫一步出屋门,见金鸠要啄铁手之目,立即发咒制止。
  这时,雨过天晴,光洒大地,瀑布飞湍,鸟语花香,已回复大自然的井然之秩。
  铁手这才从岩上勉力脱身,捂嘴发出几声轻咳:
  ——看来,他虽己破解狂僧、疯圣之全力互拼,但自身也受了不轻的内创。
  梁癫和蔡狂走出屋子,互望了一眼,两人各站开了一些。
  蔡狂问铁手道:“你这样拆解我们的元神互拼,是极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铁手苦笑道:“我知道。”
  蔡狂道:“你知道又这样做?”
  铁手笑道:“知道危险便不做,我不如回去成家立室好了。我只知道该做的就去做。”
  蔡狂一时为之语塞。
  梁癫冷哼道:“你既然以一人之力,拆解我们二人力拼,而且又坚不以内力回挫,所以遭你我他三人之力反扑,受了内伤——这样说来,你功力勉强算是高上我们一点,不,一丁点儿。”
  铁手笑说:“那里,我只是趁人之危,捡着便宜罢了。”
  梁癫怪目瞪了他一眼:“世上哪有这等捡便宜法!宁可伤己,也不愿伤人!”
  铁手咳了一声,道:“我只不愿见你们放着大敌不管,却在亲友面前自相残杀。”
  蔡狂冷哼道:“我不是为己而战,我是为宗派而斗。他是邪门,我是正路,偏世人多以为他是主流,我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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