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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夫郎容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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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龙泉山上清泉结冰,宛如一簇簇冰雕,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山涧的小路有些低洼的路段,积水成冰,山路难行。苏二丫心里担心着满水,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从路边捡了一根木棍,一路磕磕碰碰攀爬着上了山。

许是因为山路难行,南华寺里人烟稀少。

南华寺内雕梁画栋,粉墙青瓦,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因为香火鼎盛,每年都有修缮,倒显得十分精致。寺庙内种着几树白梅花,平添了几分雅致。

若是往常苏二丫肯定会驻足观赏一番,可今日她心中存着念想要找满水,哪有闲工夫赏景,抓住一个念经的小沙弥就问道:“这位小师傅,这里可住着一位十来岁的小施主,叫做满水的?”

那小沙弥想了想,和颜悦色的说:“的确有位叫满水的施主在寺中住了八…九日,但是他今日已经与亲眷一同走了,此刻已经不在寺中。”

与亲眷一同走了?

满水的亲眷除了满香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苏二丫的脸色变得难看,她记得王二麻子带着他们到破庙里把满香的尸身抬出来的时候,那旁边还有一些杂物。

如今细想起来,那分明是撕碎的亵裤……

苏二丫的耳边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她立在那里,仿佛耳边还能听到陌生男子凄楚的求饶声,哭喊声,呻…吟声,他的声音透出的是无助,是绝望。

满水还那么小,他们怎么下的去手,那些地痞流氓简直不是人……宁红玉和薛二娘统统不是人……

她的身体在风中颤栗,若不是她被薛二娘盯上,满香也不会被派来偷药方,若不是她气不过把满香赶了出去,满香也不会一个人去接满水,她当时要是和满香一起,要是……

满水现在会在哪儿呢?

薛二娘和宁红玉应该都只是针对满香的,地痞流氓只收了一个人的人头钱,就不会杀两个人。

破庙里只有碎布条,却没有满水的尸体,他一定还活着。

被那么一群人家糟蹋还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亲姐姐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

就算不死,人也要疯了吧。

苏二丫心中一揪。对满水起了怜悯之心。准备再去破庙哪儿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她走的急,在院子里撞上一人,险些把人家撞到,忙顺手扶了一下那人的腰。

是个男子,穿着一件领口缝了兔毛的大氅,看上去是个富贵人家的家眷,蜂腰窄臀,身子倒是不重。

“多谢了……”那人开口说话,温温柔柔,只是在看见苏二丫的瞬间身体僵硬着退了半步。

院中的白梅飘来淡淡的暗香,如落雪似得花瓣飘飘洒洒,故人重逢,却是物是人非。

“宝儿……”苏二丫惊讶的开口。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齐宝儿。

隔了两个月,而他们两人之间就如同隔了一座山。苏二丫自从搬去平安镇就和齐家断绝了来往,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了齐宝儿。

记忆里的少年,正以令人诧异的速度成长起来,清秀的脸颊上画了淡淡的远山眉,显得他多了几分成熟,头上的簪子也并不是苏二丫熟悉的银簪子,而是一把花样反复的玲珑点翠云纹簪,梳着的发髻也与以前不同,是已是嫁为人夫的灵虚髻。

齐家虽然有一亩鱼塘半亩良田的,但是远买不起这样话里的兔毛大氅,这说明齐宝儿嫁的不错,家里殷实,而且他的妻主也很疼爱他。

南华寺的送子娘娘最为灵验,他这是来求子的吗?

齐宝儿也诧异的看了看苏二丫,他的目光依旧闪烁着复杂神色,但是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依赖和痴迷。

齐宝儿他应该已经从执念里走出来了把。苏二丫松了一口气。

“宝儿,怎么还不走。”从南华寺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姐,长得方颐广额,鬓若刀裁,浓眉大眼很是英武俊朗。她亲昵的帮齐宝儿重新系了系大氅的带子,搂着齐宝儿的腰,明明是个粗人,却待宝儿如此体贴。

“怎么遇见熟人了?”那小姐见齐宝儿神色有异,疑惑的问道。

“不认识。”齐宝儿未等苏二丫开口就抢先一步说了出来。目光炯炯的瞪了苏二丫一眼,像是在威胁她,不许她说话。然后拉着自家妻主走了。

宝儿他不愿意说出来,是不想让妻主知道他以前对苏二丫的畸恋吧,其实齐宝儿潜意识里也很珍惜很维护这段感情。

这样很好。他们两人应该是两情相悦的。苏二丫看着齐宝儿的背影,真心的为他高兴。

☆、45A

那一年镇南将军府里,杏花开的艳丽如云;初露红妆引燕归。

他喝醉了酒;顺着小厮的指引,往院内的客房走去。脚步略有蹒跚,如同踩在云端上似得;一身绛红色的光缎锦衣绣着六瓣牡丹,随着他轻浮的步子;云袖飘飘。少有女子的容装打扮的像他这样艳丽绝色。

他们都说,宋家的大小姐;怎么生的比男儿还娇嫩妩媚。他轻笑不语;只因他本身就是个男儿身啊。

斜飞的眉弯;微醺的双眸。

这青梅酒果然是人家佳酿;微甜微甘,让人不知不觉就酥了骨头,醉的惺忪。

这院子里亭台楼阁,曲径花丛,拱门回廊,每个角度看去都似是一副画卷铺陈开。听说镇南将军是南方人,这南方的园林花样果然比北方多,比北方精细。

特别是那一树杏花。

宋瑾言望着那杏花竟然挪不开眼了,他寻了块平整的地儿,靠着石头,醉卧与树下。

那杏花树里似是钻进了一只毛猴子,簌簌的一阵轻响,抖露了点点杏粉色的花瓣,洒落在宋瑾言周身。

宋瑾言已喝的半醉,面上酡红一片,狭长的眼眸半眯半阖,阮媚风情染于眉梢。

从那杏花树的高处钻出一个白衣银靴的少年郎,身量略低了些,但身手敏捷,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拎着剑,腰间挂着一只白玉的酒杯。

那人翘着腿坐在树杈上,挑了挑眉毛,笑道:“哪里来的大美人,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酒?喝酒?”宋瑾言已经醉的糊涂了,但听见酒忍不住又笑了。

他这一笑,竟把那一树杏花的潋滟色都比了下去,看的那矮个的少年郎一颗心砰砰直跳。

“美人,我让你喝我的酒,你让我亲一口。”

白玉的酒杯顺着闪着冷光的青锋剑刃滑落到宋瑾言面前,宋瑾言反射性的想伸手去接。那树上的少年郎却狐疑的“咦”了一声,一个跃动间,噌的到了他的面前,把酒杯夺了过来。

宋瑾言微微侧着头,不解,不是说要给他酒吗。

那少年郎伸出一指,勾起他的下巴。

“要不是你看见你这发髻是流云髻,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子!险些着了你的道哼!小爷我可是断袖,正正经经的断袖,从不调戏女人,虽然你是个长大比男人还美的女人。”

说罢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时,还砸吧着嘴巴,念念叨叨的说道:“真是可惜!怎么是个女人呢!”

杏花点点坠于眉间。

方才似乎有一只大胆的小麻雀,在他面前叽叽喳喳,那只小麻雀鹅蛋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未长开的娇俏小脸清丽腼腆,性子有趣的紧。

特别是眼角那一颗小痣,几乎与她常常的睫羽融为一体。

“好像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他喃喃自语着,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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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这个将军府里的小麻雀。

像是一卷风一样,从马车的窗子里窜了进来。

迅速的脱掉外衣,罩上他的衣服,然后脚一勾把染血的外套塞进马车车厢的犄角旮旯处。

看见马车里有人,眼睛一亮。

一身刺鼻的血腥味,却仍不改顽皮之色,用剑抵在他的腰腹上,对他说:“快搂住我的腰,亲我亲我……”

原来这只小麻雀这么急不可耐啊!

“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女人,却也只喜欢女人。”宋瑾言嘴角上扬着。完全不在意腰腹间的锋利剑刃。

“停车停车!!”外面有人喊停了马车。

小麻雀的脸瞬间变色了,也不管宋瑾言配合不配合,使了大力气压上了他,将他头上的木兰发簪去了,青丝如坠。

“你们可有人看见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经过这里?”

小麻雀点了宋瑾言的穴道,使他不许说话,自己披着宋瑾言的女装说到:“什么小个子的男人,没看到没看到。你们是何人,敢拦下我的马车!”

追踪而来的两个人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这马车里怎么又股血腥味儿?”

“我家夫郎正来葵水,怎么,这事儿也要向你们这两个路人汇报?”

那两人微微一愣,面露尴尬。其中一人小声说:“算了咱们走吧,这车里就两个人,躺着的那个看身形好像高了些,而且这马车是宋家的。”

另一人点头:“往南追吧,可别让他跑了,这紫金檀木七宝箱要是丢了,老爷得要了咱们的命。”

宋瑾言被人压着,本来心中愠怒,却隐约感觉到了对方胸前的柔软。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女人,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那只小麻雀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帘子,喃喃自语道:“可算走了。不就是偷了一本春宫图嘛,至于用上南宫家的半边雨吗?”

原来是善用暗器的南宫家,怪不得她这样矫捷的身手也被弄的一身伤。

春宫图?刚刚追来那两个人嘴里念得明明是紫金檀木七宝箱?难道这只没脑子的小麻雀只是为了一本春宫图,顺手把装春宫图的箱子也偷了?

宋瑾言不禁失笑。

“半柱香,这穴道自己就解了,大美人后会无期……”

宋瑾言不知道这只小麻雀是认出了自己,还是对每个人都叫大美人。

虽然有趣。

但她也只不过是飞进窗口的一只麻雀,短暂停留之后又飞向别处,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46S

等这几桩案子尘埃落定,冬天也过去了。

孟白宏被抄了家;从密室里搜出来价值近万两的珠宝玉器;这可是她俸禄的数十倍啊!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也能贪污到如此地步,震惊朝野;被判囚车押送进京,午门斩首。

宁红玉因为满香的案子,被判了死罪;但这死罪乃是重罪,秦羽一介县官说了不算;还得写案宗往上递,这案子递到知府那儿就被改了,将罪责全推脱到薛二娘身上,死罪虽然免了;活罪却难逃,五十大板子打得宁红玉三个月下不来床,五百两的罚金,又弄的她几乎倾家荡产。此事之后,宁红玉举家迁到了宁远城,听说临走的时候,他们家风光不再,除了正夫陪嫁的小厮外几乎没有别的下人跟着,连马车都租不起,趁着傍晚人少的时候坐着牛车灰溜溜的走的。

薛二娘顶了宁红玉的罪,又身负孟白宏的贪污要案,死罪难逃,不过听说她在临行前就疯了,从镇子西头张家偷人骂道镇子东头李家爬灰,污言秽语简直难以入耳,最后被判吊死在牢里,镇子里的人无不拍手称快的。

郑歆算是判的最轻的了,罚金三百两,牢狱三年。

郑家的三个侄女闹分家闹得厉害,郑荣记已经被拆分的不像样了,以前的老门面被卖了出去,分开成了三个小酒馆,都开在偏僻的地段。

从前听宁红玉的指点,郑歆把做酒的工艺对这三个侄女都有所保留,每个人只教了一半,若是这三人合起来开店,兴许还能维持现状,可这三人侄女没一个甘居人下,硬是拆伙各自开了小店,这功夫不到家,开店的前几个月频频出现问题,可没少为苏二丫提供发酵过量的浊酒。

郑歆的店被家族里的侄女给夺了,又被罚了三百两,这老底儿都快被掏光了,听说郑歆的夫郎去探监,连个肉都没带,一见郑歆的面就哭哭啼啼好不凄凉。薛二娘疯了之后更是对郑歆打击极大,郑歆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神里带着死气,经常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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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丫挖了一勺桃花香膏用水化开,点在每一个桌子上插着绢花的花瓶里,顿时院子里飘起一阵淡淡的幽香。

容珩将捏成包子装的点心放入蒸笼里,轻轻划上几刀,包子上的褶子被撕开像是一朵小花苞,里面金黄色的桂花馅料透着那波波一层面皮几乎要流出来,像是花蕊似得。

一个月前,苏二丫成功开起了点心店“甜不语”,这名字起的虽怪,但是每一个字儿都通俗易懂,暗指这点心铺子里的点心软腻香甜,无需过多的言语去夸赞它,香甜自在人心。

话说这“甜不语”的启动资金还多亏了宋瑾言这位款爷!

两月之前,苏二丫带着容珩亲自买了几件花瓶,寓意‘平平安安’,送去了宋家。说了一大箩筐义正言辞的恭维话,那一千两的银票也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宋瑾言听着正舒坦,苏二丫见他此时心情不错,又旁敲侧击的和宋瑾言说起了点心铺子的事儿,苏二丫所设想的点心铺子,和苏点斋这样只做外卖的不一样,她要做的是下午茶式的点心铺子,有糕点,有酒水,有茶品,有舒适的环境。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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