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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凤血,倾世皇后-第95章

小说: 凤血,倾世皇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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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的唇覆上她的,蜻蜓点水般的一个浅浅的吻。她想要推开却落了个空,再摸了摸身旁,人早就去了,空余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

……

李曲儿得知了去往鸣山郡不过是云罗诳骗了她出宫的计策,又怒又是伤心,当日便往回赶。云罗也不挽留,只是命刘陵跟着她务必将李曲儿送往密云寺中。

这一路上西行所见的村庄城镇渐渐荒凉残破,再也没有晋京的繁华和富足。云罗知道这是因为战乱的关系,一旦有战争,田间劳力被征召入行伍中,田间大量荒置,只剩下老幼妇孺在家中苦守。若是天可怜,风调雨顺还能收几斗粟米。若是老天不开眼那就是灾荒连连。

凤朝歌这一次前来,只带了两三个心腹随从。他们都是梁国人,面色冷然,话不多,可是平日跟在鞍前马后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杀气。云罗知道这两人侍卫许是凤朝歌一手培养的死士。

云罗只带着凝香,亦是忠心耿耿的人。

两人扮成兄妹也不像,凤朝歌索性对外人说他们是夫妻,要去衢州投奔远房亲戚。云罗不与他计较,只是从此以后马车中便多了他一个大男人。

为了不招惹旁人眼目,马车甚是狭小,彼此之间伸手动腿时常会碰到了对方。云罗横眉冷眼,凤朝歌只当不知,拿了不知从哪里觅来的地形图趁着空隙看了起来。

云罗看了几张,脸色微惊:“这是衢州的地形图。”

凤朝歌道:“在衢州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胜了才有一线生机,败了不是死在凤朝阳的手中,就是死在李天逍的军法之下。”

云罗眉间忧色重重:“不知大哥知不知道这是皇上的一个计谋。”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你若见了你大哥,速速说服他离去,不可眷恋。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也是,到时候就跟着你大哥走吧。元青我已安排人了,等你们一走就送元青离开。”

又是得离开晋国。仿佛他们从梁国一路逃亡至今,来了就不停地打算离开,真是讽刺!

云罗眸光复杂,忽然问:“你觉得我们兄妹三人要去哪里?”凤朝歌眸光转回地图上,冷冷道:“天大地大,自然有安置你们的地方。”

他说完冷着俊脸便不再说话。云罗一笑,怔怔出神。

再过了一两日。一行人到了衢州。云罗果然看见大街小巷都是晋国士兵。凤朝歌派人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一小队人匆匆而来,当前一人上前低声问:“谁是凤公子?”

凤朝歌探出头去,笑道:“我就是。”

那人连忙抱拳道:“华将军有请。”

凤朝歌于是带着云罗随着这一队人去了衢州的县衙里。如今这小小地方都被辟做了军营的指挥所。来往进出都是军官与士兵。云罗来到了县衙中的后院中。只见华元嗣与几位校尉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

凤朝歌上前,哈哈一笑:“曾经的华小将军如今是真正的华将军了。”

华元嗣回头,猛地看见凤朝歌身后跟着头戴纱帽遮住面目的女子,脸色顿时剧变。他几步上前,定定看着面纱下的云罗,半晌才盯着凤朝歌,恼火道:“你们随我来!”

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地方。华元嗣咬牙道:“昀妹妹,你怎么来了?!”

云罗摘下纱帽,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问道:“我来是问大哥一句。在这衢州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华元嗣神色复杂地盯在她的面上,良久才道:“昀妹妹,你知道了什么?”

云罗脸色煞白,道:“我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大哥,你告诉我。来这衢州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恨难解

华元嗣脸色变了数变,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犀利的眼睛,说:“什么皇上的主意?我不知道昀妹妹在说什么!我要去安排军务了,昀妹妹赶紧回京吧!”

云罗猛地揪住他的衣袖,厉声怒道:“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我吗?!到底是不是皇上命你来衢州的?”

华元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别问了。看样子是华将军自己的决定。”一旁沉默不做声的凤朝歌慢慢地说。

云罗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顿时凉得如冰雪浸过。她看着华元嗣脸上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凤朝歌说的是真的甾,

原来是华元嗣自己的决定!是他特意领了这个差事,驻守在衢州想引得凤朝阳自投罗网!

她竟忘了,华元嗣的恨根本未曾熄灭过。他想要报仇的心比谁都强烈!

“昀妹妹……”华元嗣眼中带着潜藏已久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凤朝阳不除,华家的仇又该怎么报?!条”

云罗看着他,忽地狠狠一巴掌扇过。“啪”的一声,华元嗣顿时怔忪住。英气勃发的脸上慢慢浮起殷红的五爪印记。

“为了报仇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吗?”云罗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她一双美眸盈满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落下,“元青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难道要我和元青在看着父亲死后还要看着你去送死吗?”

华元嗣愕然无语。

云罗定定看着他良久,转身头也不回匆匆走了。凤朝歌轻叹一声拍了拍华元嗣的肩膀,追上前去。云罗在一处花架下停住脚步,泪水纷纷落下,心已痛得无知无觉,唯有眸色冰冷,深恨不得解。

她自然是恨着的,恨这个乱世纷纷,恨这个虚伪狡诈的宫阙楼阁。可是,如今她逃出却发现至亲的人瞒着骗着她,做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蠢事。

她是怕死。怕得要命。

为了活着,她能和母亲挖野菜挖草根吃鼠肉,不能称为人。她甚至卖身入烟花柳巷,葬送自己的一生,只为那三尺的棺木能葬母亲的尸身,给她一个体面的后事。

她不懂家国大义,不懂什么叫做血海深仇。她不懂。

因为她只想要活着。

可是元嗣却不懂,元青也不懂。他们心中只有仇恨,恨着凤朝阳,恨着那曾经自己的故国。她不明白,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重要得可以舍去它。

肩头有力道微沉。云罗回头看去,唯有见凤朝歌同情的脸色。

“你回去京城吧。我会说服元嗣让我帮他。”凤朝歌慢慢地道。

云罗冷冷嗤笑:“你?大哥固执得像是铁板一块。你能说服他什么?”

“那你怎么办?”凤朝歌冷冷地问:“你留下本来就是要说服他回京。如今得知他自己请命来守衢州,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说服他离开?”

云罗抹去眼泪,冷冷道:“既然他要死,我便陪他死好了。黄泉地底,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去面对父亲!”

凤朝歌讶然,随后哈哈一笑:“不错,总算听得你一句人话。”只是笑意凄然,摇落一地荒凉。

云罗深深看着他,终是无语。

******************************************************************************************************************************************************************************************************************************************************************潞州城外,焦土千里。经过几个月的鏖战城内城外一样的凄惨。粮草不续,士兵煮着一切可以找到的可吃的食物,每个人脸上都是木然的神情,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令人觉得胆寒。

谁也不知道谁可以活到明日的天亮,谁也不知哪里来的冷箭可以夺了自己的性命,从此千里不得还乡,孤魂无主。

潞州,百战之地。

僵持了整整八个月!

一道明黄的人影站在斑驳的城墙上来回走动,城头锦旗飘动,大大的李字旁龙纹威武,杀气外露。他一双鹰目看着城墙下不足百丈的梁国士兵营帐,俊眉深锁。

凤朝阳有严令,营帐必须得距离潞州城百丈以内。他疯了,拿梁国士兵的性命去填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李天逍看着城下乌压压的梁国营帐,抿紧薄唇一语不发。凤朝阳虽然疯狂,可是却也没疯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兵临城下,潞州城中的百姓军民日日都不能安寝。

这一招攻心为上使得可真好。他暗暗捏紧了腰间的宝剑,眸光更加锐利。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一切准备就绪就看螳螂上不上钩。

“启禀皇上!衢州的军报!”有传令兵匆匆前来,跪下呈上千里加急的军报。

李天逍急忙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半晌,军报牢牢捏在掌心,他脸色已铁青一片。

传令兵再抬头看时,眼前的人已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女墙上旌猎猎,六七月的风还带着热气却已是令人觉得肃杀一片。

……

衢州县衙,云罗住在了内院中。任凭华元嗣百般劝解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她每日起床煮茶,平心静气如无事人一般。华元嗣此时才知她的固执。

她说了,要与他同死,便真的一步都不肯走出衢州县衙。

凤朝歌每日前来,嬉笑打趣,偏偏不提为何他会和她一起前来。他们两人,一人悠闲自在一人巍然不动,眼底却有了华元嗣心惊的死志。

彼时天已是盛夏。午后有暴雨来袭,淅淅沥沥,打着芭蕉有种遗世的平静。云罗每日早早起来,中午便渴睡,躺在窗下的软榻边沉沉睡去。

华元嗣每日前来,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去,她置若罔闻。她将此处当做了桃花源,每日与凝香做女工缝补军衣,过得悠闲自在。风云聚拢,战事紧迫都不关她的事。云罗,为我缝一件衣服吧。”凤朝歌拿来一件衣衫。

云罗展开,一怔之后咯咯笑了起来。当真是凤朝歌!拿来的是明敏郡主给他的流云锦做成的衣服。流光万重美不胜收的一件风|流衣衫。他却要她帮她改成一件军衣。

“怎么了?”凤朝歌皱眉问,不明白她们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云罗接过,与凝香展开看了看,“流云锦虽不沾脏污,可是却也不好做成劲装军衣。”

凤朝歌嗤笑:“我出京匆忙只带这一件。穿着好看但是啰啰嗦嗦的,你帮我改改。”

云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奉上流云锦衣,道:“你穿我看看。”

凤朝歌眉一挑,转入屏风处换上。素色的一件流云锦着上他的身,天光照耀下,他俊美无俦,眸光含笑,如梦中走出的那一个人。眉眼如梦。

凝香看得呆了,云罗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垂下眼帘。

不知何时,凝香已退下。素雅的房中只剩两人。

凤朝歌看着暗暗垂泪的云罗,慢慢地道:“云罗你别哭了,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个结局。李天逍如此布置一定不会让你大哥有事。”

云罗擦了擦眼角,看着眼前的凤朝歌,若无其事地道:“这千金买来的流云锦改了可惜了。你若要,我为你做一件。”

凤朝歌看着她刹那间恢复平静的面色,眉尖一挑,一扯身上的流云锦,随手一抛丢入了香炉中,冷冷道:“这件既然不好改就不要了。”

云罗看去,只见香炉中火光忽动,已烧坏了他的衣衫。她猛地扑上前去将火苗扑熄。

“你发什么疯??”她恼道,“流云锦一匹要一年才成,你……”她话还未说完,人已落入了他的怀抱。

夏日的蝉鸣阵阵,一声声的“知了——”令人心头烦躁。她伏在他的怀中,手中还拽着那流云锦,默默地黯然垂下眼帘。

“我没有疯。”她听见凤朝歌轻低低地笑:“不是你给的,千金万金都不不会入我的眼。”

“云罗,我真高兴。你还在。”

“你为什么不走?”她咬牙狠狠推开他,指着他含笑的面;怒道:“你为何还在这里?”

“我自然不走。”凤朝歌笑意不改,只是眼底有淡淡的凉:“我走了,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见了你的面。”

云罗定定看着他,转身踉跄转入了房中。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云罗怔怔看着窗外的芭蕉叶,不知看了多久。不知何时,天已暗了下来。又是一日过去。

等待是难熬的,无望的。明知是死地她来还,明知是死局她还守。华元嗣根本没有她的一点办法。

只有这时她才发现她和华元嗣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那传承自华凌峰的倔强与不屈。

云罗动了动,忽地前边院子传来一阵喧嚣,她以为又是华元嗣调兵遣将,恹恹伏在了案几边等着凝香前来。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凝香。天边的霞光又要隐没。

她不得不起身,点燃了案几上的一盏烛火。

天边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流云万重都隐入了西山中。她默默看着烛火,陷入沉思中。

忽地院子外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一怔,还未起身房门已被重重踹开。

她猛地一惊,只见一位熟悉的人站在了院外。他身着泥点斑斑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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