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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权倾天下:妃子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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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薄

他贵为帝王,权揽天下,却终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究竟是谁铸就了如今的上官燕黎,又是谁,让他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

“我与他逢场作戏将近一年光景,这期间夺魂及摄魂又配合着我演了许多场戏,制造看似惊险实则无事的刺杀计划,每每我都会悄然出现,救他于千钧一发之际,为他受过数不胜数的伤,命也不知丢了几回,才终于被他认定是生死之交。他平日话虽不多,但待人真诚,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对他的身世过往也有了些许了解。但他为人谨慎,尽管我们交情已深,结拜成兄弟,他却从来没和我透露过有关那个秘密的一丝半毫。”

景颜撇去先前的不悦回忆,好奇地问他,“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路子歌的脸上浮起一丝疲惫,“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妙,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害怕这个世界。”

“你若愿说,我便细听,你若不愿……”景颜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路子歌见她那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乖,那我便不说咯。”

“路子歌……”她嘟着一张樱红的嘴唇,不愿错失这个良机,央求道,“你真不肯告诉我……”

他就知道。先前那样装腔作势,若遇到不了解她的人,肯定把家传宝藏的埋藏地点都脱口而出告诉她了。

“买主想知道关于七皇子的下落。”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仍是将过往尘封的秘密倾数相告。

毫不意外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她眯起眼睛回想父亲说梦话时,曾与她提及的宫闱秘闻,“七皇子?你是说那个早年在火灾中和虞贵妃一起丧生的七皇子?”

“你知道这件事?”路子歌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敢置信,“这件事被先皇及太后封锁地极好,连宫中的一些老人及朝中元老都不曾知晓。”

景颜哪能告诉他,她是为了帮父亲治好爱说梦话的坏习惯,因而不小心得知此事的,只得敷衍道,“我也是偶尔得知罢了,如今甚至都忘记是从哪听说的了。”

“七皇子确实是被困于宫中大火,不过最后清理现场时,只找到三具**尸体,其中包括虞贵妃及两个嬷嬷,但并未发现幼儿的尸身。”路子歌的面上忽然凝上一抹难以查觉的悲戚,“有人说七皇子被烧成了灰烬,也有人说他趁乱逃出宫了,更有甚者,说他被高人所救,总之众所纷云,无一而实。先帝迟迟找不到七皇子的下落,只得对外宣称,七皇子死于那场火灾意外。但买主口口声声称上官燕黎知道七皇子的真正下落,但我与上官燕黎接触时间这么久,根本无法从他口中套出有关七皇子的任何消息。哪怕我提到七皇子这三个字,他都会面露不悦,说不愿提及这段隐讳往事。”

“那最后,你探查到关于七皇子的下落了么?”

路了歌摇头,“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开口。我总不能撬开他的嘴逼他说些什么。虽然没能完成任务,但我却不小心窥察到了另一个秘密。”

这句话再次引起景颜无限的好奇,“什么秘密?”

“丫头,你知道这么多事,不怕哪日我杀你灭口。”路子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唇角满是笑意。带着笑容的他更愈俊朗,薄唇微弯如月,眸映星辰,俊傛无双。

“我只怕你不舍得。”她依旧笑得无法无天,那般嚣张跋扈,似全天下都奈何不了她。

“燕黎似乎很喜欢那个在猎场救他的丫头,常常以丹青描绘那少女的模样。”

“慢着。”景颜听到路子歌提及有关猎场的事,不禁疑惑道:“可我却听坊间始终传言上官燕黎狩猎时遇险,隔日醒来时便忘记了一切。”

“你也说了那只是坊间传言,即是传言,当然不值得相信。”路子歌被她一惊一诧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未忘记过狩猎场中发生过的事,只是那个受伤的少女似乎是某个王亲贵族家的闺女,事后也不知是谁将她领了回去,领回去时那少女已经心跳气息全无,想必是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说那少女是中毒死的,却又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先皇得知此事当日便大发雷霆,命人彻查此事,但六扇门又始终查不到下毒之人,此事只得不了了之。先帝不愿此事闹大,惹得人人议论众说纷云,便称燕黎受了重伤,醒来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燕黎自那日后便精神恍惚倒是真的,常常在半夜忽然醒来,冷汗岺岺,却又不愿说做了什么噩梦。御医开过数不清安神的方子,却都没有丝毫用处。”

那之后的话,景颜已经一字一句都听不进去,因为她的脑海不停翻滚而过所有关于上官燕黎的回忆。

初次入宫,他眸中并无半分异样,似从未与她相识,也难怪,那时她脸覆面纱。

梅林相遇,他静默不语,她垂身赏梅,雪落无声,红梅灼灼,只觉心灰意冷。

为救清雨,他们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最终他仍是老谋深算,占了上风。

华裳腹痛,他心急如焚,却不惜让一个不知深浅的新晋秀女替他最爱的女子医治。

云城浴池,他扯开她的面纱,望见她清澈如云般的脸颊,眼底却并无惊诧。

后身一剑,他刺下时没有一丝犹豫及挣扎。

仿佛,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关于八年前狩猎时的任何记忆。难道时光荏苒,八年光景过去,他记不清她的容貌,因此没能认出她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若当真如此,她又怎么可能第一眼望见他,便认定他就是八年前她奋不顾身以死相救的少年,认定他就是曾许诺言之凿凿要娶她为妃的八皇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从未忘记过八年前在狩猎场发生的一切?”景颜感到就连发出声音这样简单的事都变得艰难,她的手紧紧握拳,一字一句道,“他根本没忘记过任何事。”

路子歌颇感不安地望着她,他侧抱着她,因此能够清晰地望见她眼中蕴含着的情绪,那分明,是恨意。

“他的书房应该还藏着许多那个少女的画像,我曾见过一次,眉眼分明,清秀俏丽,身姿翩若蝶舞,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满搦宫腰纤细,年纪不足笄岁之龄。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只是存于画中,却犹如正冲你无邪欢快的笑着,让人移不开眼。”

思及此,路子歌浮起关于那副画像的种种细节及画中人的美貌,又似想起什么后道:“我如今方才想起来,那少女的眼睛与你极像,我初看到你还恍然以为是那少女从画中走了出来。怪不得始终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你,原来早在八年前,便曾看见过一个与你有着八分相似的丫头。特别是你笑意盈盈的模样,简直像是一个人。”

指尖嵌入手心,疼得尖利。

并非‘像’是一个人,她及那个画中少女,本就是一人。

她勉强启唇,让自己的声音随着轻风飘摇,“你说,若他再遇见那个少女,他会不会认不出来?”

“自然是不会的。”路子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他日日描摹,丹青入画三尺,惟妙惟肖,犹如真人。我想,那少女的模样早印进了他的心吧。有时想来也觉得可笑,不过一面之缘,怎会爱慕的这样深。又为他感到叹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却只能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后来他娶了华裳为妃,听说是因为华裳笑起来的模样与那少女十分神似,简单纯粹,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但后来华裳变了心性,眼眸心魄都变得尖利刻薄,容不下旁人。因此燕黎虽表面上放纵容宠,实则对她早没了往日的恩情。但只可惜,那少女中了夺魂的毒,怕是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景颜已经无话可说,眼眶蓄满了泪,想哭,却又一滴都落不下来。生怕落下来的眼泪迷住了双眼,让过往的回忆都变得模糊。

路子歌说他自然是不会认不出来她的,如果她初入宫戴着面纱因此他认不出来,那倒罢了,可是在云城时,他分明扯去了她戴着的面纱,分明……

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比之八年前,并无多大变化的容颜。

明明那晚他便认出了她,可是却仍在得知她盗取他令牌一事后,义无反顾地,将剑刺进了她的身体。

“后来呢,后来你为什么没有下手杀他?”景颜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她早就知道的不是么,知道上官燕黎与她,不过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欺骗与谎言。

“幽冥子不满任务执行整整一年,却毫无所获。离魂谷从不失手,这一规矩不能坏。若不想坏了规矩,要么杀了买主花重金买的人头或完成任务,要么……”

之后的话他并未直接说出口,景颜却已然猜测到结局,“便杀了买主灭口。”

如此一来,离魂谷的金字招牌便能永世不倒。

“买主从来只与幽冥子一人见面,再由幽冥子分派任务给我们七人。我与买主素未谋面,却也不愿他因我的无能而死,便与幽冥子商议,看是否能收一半的黄金,只取燕黎的命,至于那个秘密,便不算是任务的一部分。可是幽冥子心高气傲,不愿纡尊降贵同买主讨价还价,二话没说便派了绝魂痛下杀手。那之后,关于上官燕黎及那个秘密,离魂谷再无人提起过。”

“若上官燕黎知道你当初接近他是为了取他的命,不知他会否还像现在这样,待你如手足。”景颜望着愈发苍凉的月色发起了呆,只觉得上官燕黎无比凄惨。无人可信也就罢了,旁人接近他,不是为了取他的命便是另有目的。

他该多么寂寞。

寂寞到不愿相信任何人,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那件任务结束之后,我便是真心实意待他,我心中始终有愧,因此甘愿为他做事。自从和离魂谷恩断义绝后,便着手为他组建暗夜堂及云庄,也算是将以往欠他的统统都还了。”

路子歌的额头抵在她脸颊,感受着她温热柔滑的肌肤,轻声道:“只是如今,我欠了他一个永世无法还清的人情。丫头,你告诉我实话,我与他,你究竟喜欢谁多一些。”

何不入怀,共春宵

这个问题从路子歌的口中说出,让景颜始料未及,一时竟不知如何招架。她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欠下无法还清的人情,是指她。

眉波微转,她并未回他,而是反问了他一句,“路子歌,你可听过一首诗?”

“什么?”

景颜想起曾经在《古纳谟庴经书》中看到的一段话来,一字一句念于他听;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

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末了,她苍然一笑,“路子歌,每段青春,每段回忆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一直都好。就如我知道,有些感情或许走不到最后,但我依旧不后悔自己所作的每一个决定。爱或不爱,恨或不恨,早就无足轻重。”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紧紧纠缠,想起景薇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来,不由浅笑浮于唇角,喃喃道:“若你不悔,我便不恨。”

那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景颜只记得后来自己喝醉了,醉卧在路子歌的怀中,不省于事。她不敢发酒疯,更不敢说胡话,生怕自己说露了嘴,或是做出些伤天害理天理难容的事来。

只依稀记得路子歌将她抱上了床,他嘴角漾着一抹笑意,将一抹缠落在唇角的青丝络到耳后。她朦胧地半睁半阖着眼睛,看到他俯下身吻她的额头,惹得她心跳止不住的跳动,似全世界都闪烁着缤纷的花火。

后来她沉沉昏睡过去,却梦到上官燕黎那一剑刺进她的身后,血肉撕裂拉扯的声音响彻云宵,闪烁着银光的剑身上沾满鲜红妖娆的血,一滴滴地顺着剑身往下淌,落在地上,犹如盛开的蔷薇。

又梦见八年前他骏马飞扬的模样,碧绿无边的草原,苍穹白云蓝得没有一丝瑕疵,他逆光而立,青丝随风扬起,俊毅邪魅的面容铬进她的生命。

但梦境忽然变成她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的将他推开的场景,她似乎仍能清晰的感觉到皮肤被撕裂拉扯的声音,虎爪刻进划开柔嫩的肌肤,撕碎细嫩的脸骨,扎进纤薄的血管……

疼得,无法言喻。

他紧紧的抱着她,手足无措的在原野上奔跑,那样高傲不拨的少年,眼中竟蕴着眼泪,当她的气息愈发微弱之时,那些眼泪顺着他黑亮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一滴一滴,氲染开她脸上错乱不清的血痕,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后来他们彼此长大,她站在艉湖山巅遥遥望着如墨点般的安国皇宫,冬至寒雪纷飞夏至蔷薇花开,春至桃樱满目秋至银杏金黄,她怀揣着思念及少女独有的心绪想念那个少年,期待有朝一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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