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昭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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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不由的走到这里。红木的门子紧闭，许是多年未曾修葺，显得略有陈旧。澈雨轩的院子中亦是堆积了厚厚的雪，无人打扫，看起来是多年不曾有人住过。
她踏雪走到门前，白皙的小手轻轻扯下门锁，“彭”的一声，锁开了，许是多年不曾动过，生了锈的缘故，这会子竟经不起柳婉若小手的气力就开了。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最为吸引人的那幅画，画上是一个女子，身着月白的长裙，挽着一个飞仙髻，双眸含情，笑意悠长。两旁桌上摆满了一些普通的瓷器，瓷器上沾满了灰尘。
柳婉若上前细细打量画中的女子，总觉得此人在哪见过，可又是想不清。
“夫君，你可识得画中女子？”她思忖片刻，着实想不出来，开口问道。
乔子俊闻言，也上前打量起来，可片刻后，摇摇头道：“不认识。”
柳婉若暗自想：也是了，即便这女子真的是有，他也未必识得。这画既是在沁芳园，也该是园中的人才会认识才对。
想到这，她方才的忧愁消失不见，脸上竟挂起一丝笑来。
“夫君，帮我将画取下来。”她转首向他说道。
乔子俊对她一笑，两步走到画前，伸手取下了画。
可此时，“哄”的一声，画后面竟多出一个门来，随着画的撤离，这门竟自打开了。
柳婉若惊愕。
果然，还是有猫腻的。
当年母亲不让她接近，又因她年岁小，也未曾多想。
这会子，她是要进去瞧上一番的。
乔子俊忙上前拦住她道：“娘子，只怕这多年未曾有人进去过，不知里面会不会有危险，还是等上几日，通通风再来看也不迟。”
柳婉若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手搭上他的大手道：“也好，待过几日夫君再陪我来就是了。”
乔子俊灿然一笑，一手拿着画，一手拉起她的手出去了。
将门关好，柳婉若再次审视，方才的一切简直像是做梦。
随他前走，可心中不由的想着：不知爹爹的被害，能不能从中发觉一些线索？还有这画上的女子，究竟是谁？园中的丫鬟们年岁尚小，估计是不会识得。只能向多年在这园中的妈妈们打听了！
璀璨的阳光照在她粉红的衣袍上，是柔和的，可她的心底却疑团重重。说实在的，她是真想进了那扇门一探究竟。
“娘子莫要多虑了，待问了园中的妈妈们，这画中谁人便知了，何须皱着眉头，徒增苦恼？”乔子俊劝慰道。
柳婉若心头一惊。
原来，他这般知晓自己。心头划过一阵欣慰，至少此刻，或是更久，她都能身伴他的身侧。
心头的烦恼暂且放下，柳婉若追上前，与他同步而行，歪起小脑袋嬉笑道：“还是夫君最懂婉若的心，有了你，就犹如这冬日多了这和煦温暖的阳光，我真是太幸福了！”
乔子俊忍俊不禁，嘴角扬起，伸手捏一捏她粉嫩的小脸道：“这嘴是抹了蜜不是，今儿的话竟是这般甜了。”
说完，他一转身，站到她的身前，对准她的樱唇压了下去，片刻后才离开。
“既是娘子的嘴抹了蜜，不吃上一口怎可以？”
“你……”柳婉若羞红了双颊，低头笑道：“夫君就会欺负我。”
“那就让我好好欺负欺负你！”他诡异的一笑，拉起她的手就往万月轩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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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究竟是谁
万月轩中，柔软的床榻上。
一番云雨过后，柳婉若美眸中闪出疑惑的神情，瞅着乔子俊问道：“夫君，我想知晓那画中之人究竟是谁！”
“可那澈雨轩看着是许久未有人去过了，又何从问起？若是真想问起，也只能问问园中的婆子们。”乔子俊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能帮她，他定会毫无推辞，可这画应是多年前的了。
柳婉若对他微微一笑道：“既是要寻她，定有寻她的法子。我总觉得她那般熟悉，仿佛在哪见过一般，可细细看来，又觉的不像。”
说完，她从床榻中爬起。
此时，已是晌午过后。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可她的眸中却闪着不安。
若说第一眼看去，那画中女子宛若一人，这人便是深居简出的叶姨娘。那眼神，那容貌皆有几分相像，可仔细辨认，又觉得哪里都不像。她未和乔子俊提起，只是不愿他增添烦恼，此事还要自己去问的好。
“娘子莫要忧愁了，终究会问到的。”
一直沉浸在方才的思量中，不知何时乔子俊竟走到她的身畔。眸中闪出的柔情落在她玲珑的身躯上，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关爱，可他却爱莫能助。
柳婉若见他眉角略略皱起，倒是上前挽上他的手笑道：“夫君，这事儿还是难不倒我的，放心就是了。”
午膳比往日稍稍晚了些，她亦是心不在焉的吃完了。
寻了几个年纪稍微大的丫鬟问起，皆是最近几年才来的园中，柳婉若未开口询问画中女子的事儿，料想问了也是白问。再说了，这事儿还是愈少的人知晓比较好。沁芳园中平日掌事的是吴妈妈，可她却只三十有余，不知在园中有多少时日。前世时候，柳婉若对她有印象，可许多事儿却记不清楚具体时日，这会子只得问了便知。
想到此，柳婉若对身旁的丫鬟翠柳道：“去叫了吴妈妈到万月轩。”
翠柳却是懂事的丫鬟，只点头答道，也不多问一句，就转身离开。
柳婉若回了万月轩，才心中略略安定下来。
没一会儿，只见吴妈妈只身前来，见了柳婉若陪着笑脸道：“见过大小姐。”顿了顿，仔细看了一眼柳婉若又道：“多年不见，大小姐是越发美丽了。”
听她口中的话，柳婉若心里已是略略有数，这般说来，她是记得自己的，说不定能识得画中人。
柳婉若忙中床榻上起身，上前扶住吴妈妈笑道：“妈妈勿要多礼，今儿我邀你前来，倒是有一事儿想问你。”
说罢，她放开手，缓步盈盈的去取了画，展开，抬眸问道：“妈妈，你且识得这画中人是谁吗？”
吴妈妈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起画来。
半晌后，她微微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老奴觉得这画中人似曾相识，却不敢确认。”
“可像谁？”柳婉若凝视她，追问道。
“大小姐，这事儿老奴不知该说不该说。”吴妈妈深深叹息，犹犹豫豫的看了柳婉若一眼。
柳婉若对她一笑道：“妈妈但说无妨，只因婉若也觉得这画中人像极了一人，可又不敢确定。”
“原大小姐也看得出，那老奴就说了。”顿了顿，咽了口水道：“老奴隐隐觉得这人像叶姨娘，可这画时日久远，若按画中女子的年岁算下来，又应该不是她。”
柳婉若认同的点点头，眸中略有失望。
这些，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正当柳婉若疑虑之时，吴妈妈猛的一拍头，连连叫了一声：“大小姐，你看老奴这记性，竟把那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儿？”柳婉若不解的盯着她。
吴妈妈站稳后，缓缓说道：“记得当年老爷少有所成，年岁轻轻就饱读诗书，懂得诗书琴画，平日又爱出游。偶有一次外出回来，便整日不出门，而后便与太老爷发生了争执。”吴妈妈抬眸看了一眼柳婉若，接着道：“老奴依稀记得，老爷是因为一女子与太老爷起争执的，若是没有错儿，这画中女子许就是她。”
柳婉若惊愕的看着她，这些事儿她从未听说过，如今从吴妈妈口中得知，着实惊讶了。
吴妈妈见柳婉若一脸诧异，继续说了下去。“听闻这女子意外溺水身亡，老爷便忧伤过度，足足三年后才放开心思。而后老爷也不再挣扎，任由太老爷决定娶了夫人。”
这话说完，吴妈妈才意识到自己许是说错了，急急的下跪：“大小姐恕罪，这本是不该提的。”
柳婉若附身扶起她，劝解道：“没事儿，妈妈莫要自责。”对视她的眸子，又说道：“可这画中的女子却是有几分像叶姨娘的，妈妈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吴妈妈点点头道：“像极了。”
“嗯，你先回去吧。”柳婉若冲她笑了一笑。
吴妈妈出去后，她却陷入了深思。原来，爹曾经也是这般痴情，如她对乔子俊一般。只是，不知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她不愿接着想下去。
无论如何，这都是多年之前的事儿，她亦是不会告诉母亲，不知晓许是最好的罢。
遥望窗外和煦的日光，她的心也渐渐敞亮了，至少多了一些线索。可这事儿真与叶姨娘有关吗？她柳眉微蹙，不解的摇摇头。
“少夫人……”一声疾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婉若抬眸，便见灵翘匆匆前来，额上的发丝浸湿了，双目圆圆的道：“少夫人，不好了。”
灵翘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方才冷月阁传来消息，说夫人近日病重了，还望少夫人能回府看看。”
这一言一出，柳婉若如坐针毡，忙得起身到她身前，语气加紧了问道：“这可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快下去准备一番，我今儿就要回去。”
灵翘急急点头称是，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若是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如今母亲都病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快去准备！”柳婉若提高了嗓音说道。
灵翘不再多言，点了头就离开了。
若晴天霹雳，前几日刚出现了黑衣人，这会子母亲就病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眉紧蹙，目中满是愤怒，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她是必须回府瞧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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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有话想说：谜团开始出现，一切皆是令她不安，这可怎么好捏？
061 回府探望
待一切准备就绪，夫妻二人就坐上马车，奔着柳府去了。
柳婉若焦急万分，却不和乔子俊道出其中缘由。她焦急的并不是母亲的病，而是这其中究竟是何一回事儿！母亲是不会有大碍的，柳婉若心里清楚。
这会子，她紧握乔子俊的手，目光凄楚的看他，问道：“夫君，这一去，只晓得会有何变故？”
“莫怕，无论发生何事，总会有法子应对的。”他凝视她的美眸，“如今你我二人已成夫妻，这定是改变不了。”
柳婉若点头，眸中多了一些安定。
到了府上时，已是夕阳西下，素云轩的丫鬟出来迎了柳婉若下车。
二人随丫鬟们去了素云轩。
尹氏卧病在床，脸色苍白，眼中也多了几许的哀愁，不似往日那般精神。
柳婉若上前“噗咚”下跪，哭诉道：“女儿不孝，才害得娘病成这样。”说罢，眼泪扑簌簌落下，小声的哭泣着。
乔子俊欲上前劝解，却见丫鬟紫玉上前拉住柳婉若的手，扶她起来，说道：“大小姐莫要自责，夫人的病与小姐无关。”
柳婉若上前两步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尹氏的眸子道：“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事，没事。”尹氏强颜挤出一丝笑来，伸出一只手拈起枕边的帕子，拭去柳婉若眼角的泪，小声的说道：“只是前几日入夜时分，这窗子不知是谁开了条缝，冷风吹进来了。”专注的看了柳婉若一眼，又道：“许是惹上风寒了，郎中也来看过了，没有大碍的，过上几日就会好了。”
柳婉若不停的点着头，心头却是一紧。素云轩平日都有丫鬟小厮们值夜的，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便是外人做的。
想到此，她更是不得心安，如若有人想用此引她出来，这目的是达到了。
既是如此，那就在府上住上几日也好，柳婉若暗暗下定决心。
“娘，女儿想在府上多住几日，待母亲身子好了女儿再回去。”柳婉若随口说道。
“甚好。”尹氏眸中满是欣喜看了柳婉若一眼。
“娘！”乔子俊见二人不再言语，这才上前叫了一声。
尹氏嘴角轻扬，甚是满意的看看他道：“真是不错，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将女儿嫁给你也是放心了。”
乔子俊略略一羞，虽说不是初次见面，可总觉得奇怪。想起为乔子胜提亲的事儿，他对尹氏就有些畏惧，可这会子却不见她提往日之事，心中才略有安心。
柳婉若抬眸瞅了乔子俊一眼，又转首看着母亲道：“娘，子俊待我自是不错的，如今还望娘能安心养病。这几日不在，女儿倒是念起冷月阁的日子，这会子想去阁中看看。”
尹氏微笑点头道：“去吧，待会儿晚膳时候打发人去叫了你就是了。”
与母亲道别后，他们二人便携手往冷月阁去了。
偶尔遇见丫鬟小厮们，皆投以羡慕祝福的表情。柳婉若心中泛起一阵阵幸福，是了，曾几何时，她还不敢期待今日能携起他的手在府上漫步呢！
同入冷月阁，柳婉若心生眷恋，前世的事情已是记不清楚，可重回这儿的这些日子，她却极为怀念的。
泪眼凄楚，抑制不住心中五味具杂的感受，嘤嘤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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