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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长恨宫-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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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匆匆赶到的白泽,面色苍白地看着朱砂问。“那宋贤妃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

朱砂缓缓地转动眼眸,望住了白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砂轻轻挑起朱唇,笑道:“皇上,你果真相信臣妾做了这样的事情么?”

白泽怔了怔。

他怎么会相信?相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女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可是……“妖儿,赵淑仪和红月还有那些个宫人们都看见了,又岂容得朕不信……”

“皇上,臣妾只问你,信,还是不信。”朱砂脸上没有了笑意,而是目光清亮地望住了白泽,一字一句地问道。

“朕……”白泽喃喃地,下意识地后退着。

011:只与爱有关

信,还是不信。

白泽不知道。

他一步步地后退着,终还是咬紧了牙,猛地抬起头来看住了朱砂:“妖儿,朕只问你一件事情。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有没有爱过?

朱砂的心中再次微微地疼了起来,然而当她看到了白泽眼中那纠结着的痛苦之时,却只是淡淡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原来,这与事实与信任无关,只与这个‘爱’字有关,”朱砂笑着,望住了白泽,“如若臣妾爱皇上,那么臣妾便是有罪的,也可无罪。如果臣妾不爱皇上,那么臣妾便是无罪的,也是有罪。皇上,是这样么?”

是这样么……

白泽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几分凄凉。是这样么,是这样的罢。如果朱砂的心里还有他,那么即便是她犯下滔天的大罪,他也会替她担下来,不是么?

“妖儿……”白泽艰难地开了口,朱砂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白泽一眼,漠然道:“皇上,臣妾如何敢要皇上舞弊?还请皇上秉公处理此事罢。”

就这样冷漠地说出这样的话么?

白泽怔在那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素里被自己呵护在掌心、疼惜在心中的女子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千般的恩爱都要在这一刻消散吗?

白泽突然间像是发了狂,他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捉住了朱砂的双肩,愤怒地摇着,怒吼道:“妖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的感情就不值得你回头看看朕吗,难道朕为你付出的真心你一点也看不见吗?妖儿,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皇上,”朱砂陡然提高了音量,目光清冷地望住了白泽,“您应该知道您是一国之君,臣妾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相信身为国君的您,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罢?”

一国之君,站在天下最高处的那个男人。即便是他再如何温和专情,都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人来逼着他去做些事情罢?又或者,那其中的诸多事情,原本就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比如宠幸那位一见便生欲心的红月,比如夜夜流连忘返在众嫔妃之间。

“一国之君?”白泽突然间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朕的?对你来说,朕不过就是个一国之君而已是吗?谁给你荣华富贵,谁给你锦衣玉食,谁让你登上凤位,都是无所谓的,是不是?你的眼里,就从来没有真正地为朕流过一滴泪,从来没有真正地为朕在你的心里留过一块地方罢?”

从来没有……为你流过一滴泪么?

朱砂的身形微微地震了一震。

她怎么能否认呢?朱砂确实从来没有因疼惜白泽而落下过泪来,她对于他的关心,甚至超不过白隐的一半,就更莫要提那个一直为朱砂所牵挂的李萧了。

甚至,就连那个被朱砂恨之入骨的啸远侯慕容文鹰,朱砂对于他的复杂情感,都要比眼前的白泽要深罢?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就像是一缕烛火,虽然温暖,却从来没有人认为他重要过。

心里那淡淡涌上来的,是愧疚么?

朱砂的目光让白泽终是笑出了声,他笑着,笑着,摇摇欲坠地后退,缓缓走向门口,终又站住了。

“朕一心想要扶你登上凤位,为此,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可是你的心里,竟从来都没有过朕一丝立足之地。如果是这样,朕何必再为了你得罪全天下之人?”白泽苦笑着,突然扬声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夺去婉瑜皇后的品级,明日一早……出家敬慈寺!”

出家敬慈寺!

朱砂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竟是……将自己逐出了宫去么?

白泽就这样婉若失掉了魂魄般走出了“紫玉宫”,朱砂望着渐行渐远的白泽,突然间觉得这一切都好笑莫名。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座慕容薇住过的宫殿,笑意慢慢在脸上浮现:“薇儿,你这‘紫玉宫’还真是不吉利呢。”

两代皇后,竟然都被废掉了,这如何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妙涵、夏青与清荷都难过地轻声唤着朱砂,然而朱砂却只是兀自摇了摇头,道:“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既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便也不必去强求了。”

那日白隐所说的话,已然让朱砂知道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既然他已然决定了出手,自己又何必在这个皇宫里看着那即将到来的血腥一幕呢?

那复仇的誓言,自然会有白隐替她完成罢。毕竟,那是拦在他皇权大业上的拦路石,不是么?

就这样离开,也好,青灯古佛,也算是赎尽自己半生的罪孽。如果能在佛前洗净了自己的罪恶,或许就能见到娘亲了罢?

“皇后娘娘,您这样,好吗?”清荷望着疲惫地躺在床塌之上的朱砂,问。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朱砂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离开皇宫的时候,白泽没有露面,而前来送朱砂的人却意外地有很多。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亲手缝的一件棉袍,您且带着。”朱砂还没到角门,便已然看到早有嫔妃们侯在那里了。那萧淑妃竟是最先迎上来的,她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双手献给了朱砂,眼圈竟是红的。“皇后娘娘,你是个心地仁慈的人。想当初臣妾一心想要陷害于你,其实……不过是因为妒忌你的美貌与宽容。而今那红月竟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用说,臣妾等人也是知道她陷害了你。皇后娘娘,臣妾等人一定会找到机会还娘娘你一个公道的。”

朱砂看着这个精心包裹好的棉衣,微笑着接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原本便没有甚么所谓的公道。好好照顾好自己和最重要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朱砂的话让萧淑妃整个身子一震,她抬起头来,不无感激地道:“皇后娘娘……你对臣妾的恩情,臣妾是不会忘记的。臣妾听晴儿说了,她的琴艺,是你偶尔路过她琴房之处指点于她的。那‘溢彩宫’,也是你有心赐给我们,以便照顾何嬷嬷的。皇后娘娘……是臣妾先前误解了你的一片心意,臣妾……”那萧淑妃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成双地滑下,痛哭道:“臣妾对不起你!”

“你这是何苦呢,”朱砂叹息着,将萧淑妃扶了起来。心中虽然有着百般滋味,但朱砂的脸上依旧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好保重自己,保护身边重要之人,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呵!”

那萧淑妃正欲说些甚么,目光却攸地望向了朱砂的身后。

012:安心

那紧紧地裹着红狐大氅,款款地走了过来。

依旧是松松地挽着髻,慵懒之中透着说不出的妖媚,然而那眉目之间却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得意劲头。

“皇后娘娘这可就是要出宫了?”红月眯起眼睛,笑望着朱砂。

朱砂淡淡地看了红月一眼,牵动唇角,便走向了马车。

“不至于急于这一时罢?”红月却率先迈了一步抢在朱砂的前头,挡在了那里。

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横在傲然的纯白百合身前,红月上上下下地将朱砂打量了一番。这是她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地打量朱砂,这样的一个女人,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莫名的清香气息。她的眼睛里始终带着温和的神色,丝毫没有因红月的出现而起半分的波澜。

可是,这算是什么?对自己的无视,还是她那到现在还高高端着的架子?

红月冷笑一声,不免前进一步,笑望着朱砂道:“皇后娘娘,马上就要离开这皇宫了,难道都不曾觉得遗憾与感慨么?”

朱砂眼波流转,笑望住了红月,温和地说道:“红月,你可知道,这皇宫里有多少年一次选秀,多少年一次采秀么?”

红月微微地怔了一下。

“选秀,乃是指各地民间从各家选上来的品貌兼优的女子,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不等。而采秀乃是各个贵族家里到了十二岁的美丽女子,经皇上同意后便直接送入宫中的,这些女子们有的直接被册封为妃,有的纵然不被宠幸,至少也是正五品以上的嫔妃。”朱砂说着,微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年,便是这一界的选秀了。”

说罢,便绕过了红月,举步走向马车。

红月攸地怔在了那里。

是了,她竟忘记了,这个皇宫里,原本便是与那青月坊无甚区别的。那青月坊每一年为了给那些客人们赏玩些新面孔,都要拼了命地买来漂亮标致的女孩子,更何况是这个为了把江山坐稳的皇宫,更是有那些想要飞皇腾达的人们塞进来各种各样的女孩子。

年轻的,貌美的,有手段的,岂不是比比皆是么。

犹记得,那庄太后曾对朱砂说过的,她已然把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卸下来,放在了朱砂的肩上。而今,却是白泽自己将它卸下去了,她朱砂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皇后娘娘。”一个轻轻的声音传过来,朱砂转过头,看到的却是萧晴儿。这萧晴儿走上前,将手中的五采荷包塞到了朱砂的手里,眼睛红红地道:“皇后娘娘,这是臣妾家乡的习俗,带着这个五彩荷包可保平安快乐。原本臣妾是想要在皇后娘娘生辰之时送上的,知道皇后娘娘要出宫,臣妾就整整一夜没睡绣好了它。只是针脚还稍显急躁了……”

说着,竟有泪水滴在荷包上。

朱砂笑着接过来,拂去了那荷包上的泪水,她递了一个微笑给萧晴儿,便要举步迈上马车。

“皇后娘娘!”

那些跟在后面的,竟然还有怀有身孕的两个嫔妃。

朱砂看了一眼他们,终还是转过了头。

“朱砂!”英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倒教朱砂真真儿地意外了。抬头但见一袭红衣的德妃娘娘洛红英正大步而来,她的身后跟着的乃是同样步履匆匆的于美人。这洛红英疾步走过来,扬手便给了那红月一记耳光。那红月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脸,刚想要大声地喝斥,却不想自己的脖子上径自横上了一把长剑。

“就是这个jian人陷害你,是不是?”德妃娘娘洛红英圆睁着那英气十足的双眸,瞪了一眼红月,又转头瞧向朱砂。

“你是甚么人……”红月正说着,那洛红英的长剑却一挑,竟将那红月衣领上的纽扣尽悉挑断,露出了雪白的中衣。红月暗暗一惊,万没有想到这皇宫里竟然会有这种拿着剑乱来的角色,不由得站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半分。

“德妃娘娘你不必如此。”朱砂无奈地笑着摇头,“此事与她无关,还请德妃娘娘放了她罢。”

“放了她?”德妃娘娘洛红英冷笑着看着红月,“这个出身卑jian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甚么叫仁慈,而今看本宫一剑结果了她,好教这宫里再不会有这等祸害!”

说罢便拎起剑,便要朝着红月刺下去。

“德妃娘娘不可!”朱砂提高了音量,道,“朱砂此行,乃是自己的意愿,怪不得旁人。”

说罢,深深地看了在场之人一眼,微微地笑了笑,道:“各位保重。”

登上马车,放下门帘,自此,再不想多看一眼。

那德妃娘娘洛红英怔怔地看着朱砂上了马车,不由得一脚踢开红月,奔到马车边,生气地喝道:“朱砂,下来,你这是在做甚么?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誓言了么?难道你忘记要辅佐皇上成为一代明君的誓言了么?”

“德妃娘娘,”洛红英听到朱砂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那是一种叹息,还是一种无奈?“皇上他……不再需要我来辅佐了。”

马车,就这样在洛红英已然怔住了的神情里,缓缓前行了。

车轮轱辘着,缓缓走出角门。

出了这扇门,宫里宫外,自此便是两个世界。

白泽紧紧地揪住胸口的衣裳,望着那已然远走的马车,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终还是没有来找自己,整整一夜,他都在等着她。等着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等着她笑着向她撒娇说她在逗自己,等着她你从前一样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让他深嗅她发间的清香。

可是白泽失望了,或许而今的朱砂再不是他从前的妖儿了。她果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或许这样也好。

白泽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或许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可保全她不受伤害。

慢慢地抬起头,白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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