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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长恨宫-第119章

小说: 长恨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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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这样认为么?”庄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已然开始沙哑,“你错了,白隐,对于一个人来说,永远放不下的不是身边之人,而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那个人。她虽然死了,可是却成了他胸口的一颗朱砂痣,便是在他临终的时候,唤的,始终是她的名字……”

白隐抬眼,看了庄太后一眼,缓缓地扬起了薄唇:“你很失望,是不是?你很愤怒,很憎恨,很难过,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白隐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庄太后,她抬眼冷冷看向白隐,反唇相讥,“即便如此,这个武昭国的天下也再没有人记得她。坐在龙椅上的是哀家的儿子,这白氏一族的天下就把握在泽儿的手中。最后的赢家,可不是她!”

“你错了,”白隐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点的笑意,却足以让庄太后的身上泛起层层寒意。“这个江山,可未见得就是在你儿子的手里。”

“你说甚么!”庄太后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她的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因这突然猛烈的动作而晕眩起来,喉咙一阵腥甜之气翻涌,却被庄太后咬着牙忍住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白隐凑近庄太后的耳边,轻声笑道,“我曾经向她许下过诺言,要用这个江山为她陪葬,要她在天上睁大眼睛慢慢地看着,你们一手建立起来、一向看得最重、为了它不惜血流成河的江山与权力全部倒塌下去,你们……这些骗了她的人,谁也别想逃开。”

“白,白隐,你不可……”庄太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地被抽走,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起来。庄太后徒劳地伸出手,想要去抓白隐,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可惜那鲁国公那老儿给你下了毒,让你看不到皇权被倾覆的那一天了,”白隐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帮你报仇的,鲁国公和平阳王这两个奸臣,一个都逃不掉。”

说罢,白隐便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了“慈宁殿”。

他飞扬起的衣袂婉若吹进大殿里的寒风,带着呼啸而来的寒冷笼罩四处,却眨眼间消失在眼前。庄太后伸出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抓着,她瞪圆了双眼,不甘地张着嘴巴,喊:“不,不……白隐,你回……”

“雅儿,相信我,一生一世都不会负你!”他动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不知那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

“你还真是愚蠢呢,你以为他爱的人是你么?”那张美仑美奂,却邪恶如妖的脸近在眼前,朱红的唇一张一合,诉说着那残忍的话语,“告诉你,他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本王早已经向她许下过诺言,要用这个江山为她陪葬,要她在天上睁大眼睛慢慢地看着,你们一手建立起来、一向看得最重、为了它不惜血流成河的江山与权力全部倒塌下去,你们……这些骗了她的人,谁也别想逃开!”那个曾经温和俊美的少年,如今却像毒蛇一样在眼前“嘶嘶”地吐着信子。

不,不!

哀家还有放不下的事情,哀家还有没有完成的心愿,哀家还有放不下的人,哀家……不要就这么走,不要!

然而这若大的宫殿里,却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体会得到她的惊恐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和她的不甘心,这个素来被称为“铁娘子”的铁腕庄太后,就这样孤独地、不甘地,重重倒在了她的床塌之上。

寂静的夜,只有寒星在闪耀着清冷的光辉。

无边的黑暗里,响起了柳元柳公公那凄厉而高扬的声音:“太后娘娘……崩了!”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在忙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么个大家,我爱你们!

089:是我!

大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寻常的百姓人家,通常都把新年称作“年关”,相传在阎罗殿里,每年“年关”之际,都要有使者来到人家,将世间人的善恶一一盘点,然后带走一些大善或大恶之人,或投入轮回,或押入地狱。

“年关”之际离世的老人,也格外之多。

然而对于庄太后的死,却不尽然是人人悲恸的。

那平阳王与鲁国公相对而坐,两个人的脸上是既喜且忧的神色。喜的是那个从来不懂得变通的老东西庄太后终于死了,忧的是那老东西死的竟不是时候,怎堪将那朱砂扶上了皇后之位?

“眼下要做的事情,有两件,”平阳王伸出两根手指来,朝着鲁国公比划了一下,“第一,便是要确保啸远侯慕容文鹰与咱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第二,便是要让那个新上任的皇后婉瑜皇后懂得安分守己。而今她没了庄太后这个靠山,咱们要动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靖王白隐不要强做出头鸟,皇上白泽还乖乖地当他的病猫,则一切皆可这样将就下去。如若那两个叔侄不肯乖乖听话,鲁国公,咱们可不能对他们太客气了!”

“可是……”鲁国公深吟道,“可是那靖王白隐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凭着咱们几个,能是他的对手么?”

“所以唯今之计,一个是要把啸远侯牢牢地抓在手里,另一个,就要离间他们叔侄二人的关系。”平阳王的眼睛里透着阴冷的光芒,嘿嘿地冷笑。

“那,皇宫那里……”鲁国公犹豫地问道。

“要紧的是你的外甥女儿,她的肚子可曾争气?”平阳王略有些吃味儿的瞄了鲁国公一眼,“如果她肚子争气地怀上了,那么后宫迟早也是在咱们的把握之下。如若不然……嘿嘿,那就还得再寻几个听话的孩子送进宫里才是。”

再寻女人往宫里送?鲁国公的眉头皱了皱,道:“这几日本公进宫瞧瞧那孩子再议罢。”

“也好。”平阳王哼了一声,冷冷道,“现在咱们就要看看,那个靖王白隐,到底会不会有甚么动静。”

若说起动静,而今后宫里可谓乱成了一片。

那“慈宁殿”里一片痛哭之声,白泽哭得更是肝肠寸断,朱砂原本是已经十分悲恸的,却怎堪一国之君已然哭成了这个样子,如若她再哭得难以自抑,那恐怕整个后宫里真要乱套了。

然而那庄太后的形容却全然与她平生的那种威严模样完全相反,她歪倒在床塌之上,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着一处地方,却不知她在看的到底是甚么。而那眼神却如此令人害怕,使得那一些胆小的宫女竟不敢靠前。

朱砂指挥着那些乱了手脚的宫女们前去做事,又与郑尚宫二人替庄太后用温水擦拭了身体,换上了华美的衣裳。然而庄太后的眼睛却始终怔怔地看着远方,却不知她生前所看到的究竟是甚么景象。“太后娘娘,您请安息罢。”郑尚宫说着,用手掩住流着泪的脸,悲恸万分地道。

“母后,您放心,泽儿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白泽紧紧地拉着庄太后的手,哭道。

然而庄太后的眼,却还是这样圆睁着,一如生前倔强的她根本不愿合上那不甘的眼。

“太后娘娘,您放心,朱砂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朱砂看了看哭得已然完全失态了的白泽,叹息了一声,然后凑近了庄太后的耳畔,轻声道,“朱砂,一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全,即便是江山倾覆,血流成河,也一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全。即便是……失去了朱砂的性命,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说着,朱砂便抬起手,覆在庄太后的眼帘之上,轻轻地抚下去。

有谁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么?

有谁……终是无奈地转身,迈向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了么?

庄太后的眼,终于合上了。

孝灵已然塔建好,剩下的事情,就要由礼部与尚礼局、内务府来办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明霞殿”前,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到底是一个结束,还是一个开始?

谁,又能知道呢?

朱砂缓缓地走过去,伸出手抚上了那个人的肩膀。

“你,在难过吗?”温和的声音却足以让那人的身体微微地震了震,然而他却终是没有回过头来,而是目光烁烁地望着窗外,冷冷地笑,“本王早就忘记了甚么是难过了。”

“如果不是难过,为何你眼里会有泪光?”朱砂轻轻地牵动了唇角,那人却猛地转过了身来。

“你在嘲笑本王吗?”白隐愤怒地瞪着朱砂,他一把捉住朱砂的肩膀,将她拉近自己,“你以为你能看透本王的心思?你以为你是谁?”

朱砂静静地看着白隐,这个从来不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男人,这个……一直把自己藏得如此之深的男人,为何会有这样难掩的痛苦与孤独?

她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秀美的脸上出现了如若面对孩童般的宠溺。

“想哭,就哭罢……”这温柔的声音,这充满了情感的目光,竟在这一瞬间让白隐完全地怔在了那里。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一股子汹涌而来的浪潮一下下撞击着,想要从厚厚的围墙里冲破。白隐摇摇欲坠地晃了一晃,猛地将朱砂推到一边儿,愤怒地吼道:“滚,你给本王滚出去!”

“这是我的宫殿,你要我去哪儿?”朱砂啼笑皆非地说道。

“你的?”白隐抬起头,看了看这华美而恢宏的“明霞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是你的?你竟然天真的以为这是你的?愚蠢的女人,别傻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指着朱砂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替身,这宫殿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这宫殿是……”

“住口!”朱砂突然扬手手,狠狠地掴在白隐的脸上,怒斥道,“这是我的宫殿,是我的人生,就像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打你的是我,骂你的是我,伤你的、恨你的、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的……想要温暖你的,都是我,是我!”

朱砂奔过去,将那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脸惶然的白隐抱在了怀里,喃喃地说道:“是我,是我啊……”

“你……”白隐的神情像是一个受了伤迷了路的孩子,呆呆地说道,“是你……朱砂?”

“是我,是我。”朱砂点头,“是我,朱砂。”

“朱砂,朱砂,朱砂……”白隐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朱砂的名字,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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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欲之罪

庄太后的葬礼格外隆重,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究其过往,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那些痛苦之人,难过之人,终究也还得继续走那接下来的人生之路。

常言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余下的,。都留给了活着的人继续承担了。

白泽依旧按着那月满盈亏的惯例在后宫里遍施恩泽,却每每逃也似的窝在“明霞殿”里。只是而今的朱砂再不是从前的朱砂,无论是后宫的事宜,还是朝廷上的各种事情,白泽每事必要与她相商。

从先前深深的喜爱,到而今的敬重与依赖,白泽对于朱砂的情感竟是慢慢地越来越少了激情,多了温情。

“皇上,”就在白泽从御书房走出来,极不情愿地思考着今日或该选哪个宫殿留宿之时,却悄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唤他。白泽转过身来,瞧见的,却是一张妖魅女人的脸。然而这张脸上所带着的神情却是羞怯与腼腆的,这让白泽极为不适应,他微微地皱起眉来看着这女子,道:“红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您瘦了。”红月却所问非所答地笑了道。

这样一句关切的话儿,却是白泽近段时间都未曾听过的。自从庄太后过世以后,白泽与朱砂夜不能寐,夜夜商讨如何平衡这朝堂各派势力与后宫女人们如何安置的问题,几乎没有心情与任何一个妃子欢愉。但是既是祖上传下来的条律也得实行,白泽自是每每去到别个宫妃那里坐坐,便是行起房事来,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以至于他快要置疑自己是否存在问题了。

而眼前突然出现的红月,却让白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先前与她所做的一幕幕荒唐事情来,竟是有几分喉咙干痒。他清了清嗓子,道:“朕还好。”

白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自然被红月看在眼里,想她红月是甚么人?她十岁便入了青楼,十四岁开始接客,甚么样的男人是她不曾见过的?莫说是这白泽眼中一闪而过的欲望,便是那些个男人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都可以让红月知道他们心中的渴求。红月甚至知道从哪一个部分开始最能赢得男人的喜欢,用怎样的方式能勾起不同男人的兴趣,像眼前白泽这样,从来没有与女人恣意狂乱的年轻皇上,难道还能逃得出她红月的手掌心么?

于是红月便笑意盈盈地上前一步,笑道:“皇上,奴婢院子里那株红梅,您可曾记得?”

红梅?

白泽微微地怔了怔,印象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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