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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世福春-第43章

小说: 一世福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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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握住剑,剑便断在手心,“你欠揍。”

作者有话要说:

☆、五

欠揍,很有可能是顾倾红对卫小川永恒的印象。

她微微颔首,颈脖正对着他的剑,她说:“你跪下。”

卫小川还没愣完,就被她手中的断剑极中右膝,起止跪地,差不多是扑倒在地。

她冷眼微垂,站起身,立在琴后伸出一只手,“从现在开始,我第九代剑圣传人,授你剑术与心术,定你为此生唯一弟子。”

后来卫小川问过她为什么如此鲁莽,她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淡定的说:“当时我有气。”卫小川问:“那气消后为什么不将我赶走。”她端起一口茶:“不太好意思。”

想来也是正常,小女子非圣贤人,有气当撒,要是小豆子敢拿着穆坏春的剑指着我,我何止让他跪下,简直叫他陷进地狱。但是在顾倾红处理徒弟择选的这一事上,我又觉得欠了思考,若她当初不如此,剑圣的精髓就从这继承而下了。

也就说,这个故事的开端,没有人开心,而接下来某人忤逆,某人强硬,某人咬牙切齿,某人提剑教训,诸如此类的事各位亦能猜测,一切不多说,这样猫与耗子的关系僵持了大半年,直到江展翎出现的那天。

到此有件事值得一提,剑圣的传承起于中原西端荒漠的一角,第一代剑圣白狐君自入中原正土以来便定下一个永恒的规矩,每代剑圣只能收一名弟子,所以当年第八代剑圣江云当机立断选择了自己的儿子江展翎,而后才将顾倾红领入门,也就是说,她名不实言不顺。

江云当年收下顾倾红后私下又定了规矩:她不能额外收徒弟。这个道理就好似是允许正房生儿,不许偏房育女。这个事情在卫小川学剑的第一日便知道了,那时候顾倾红冷淡道:“你给我好好练剑,否则有一日师公上门清理你,你就直接自刎好了。”

可她师父还没来,师兄就先到了。

那日卫小川正趴在屋中浅眠,忽听门外一声破空响,惊醒后发觉门前落了一地房瓦,顾倾红两步纵上屋顶,将深入屋顶的蛇头剑飞插入地下,她玉立在上,在硕硕大风中注视门外那人。

“瓦是大理运来的,你要记得赔我。”

院中梅花始盛开,江展翎正走过树下,风华绝代,笑起来也无害。

“赔,要我赔上自己都可以,”他仰头笑了笑,“你和我走吧。”

“去哪里?”

“生个一儿半女。”

卫小川乐了,在屋里鼓掌,顾倾红飞身下去,反手一颗石子将他打倒在地。

江展翎握拳覆在嘴上,笑起来,“你就这样对待徒弟?将来他成就大业也不会谢你。”

顾倾红眉心花钿一动,冷道:“说吧,你要怎么处理他?”

卫小川何等聪慧的人,当即明白要逃,撒腿就往后院门奔去,谁想被顾倾红一把勾住后襟,任凭在半空做手脚挣扎状。

江展翎笑的越发厉害,枝头小尘都被他的笑声震落一地,他边走边甩着手中玉佩:“没什么,无非就是想杀他。”

接下去刀光剑影又是厮杀,风声随影咆哮,两位剑圣传人斗的上天入地,在将近一个时辰的相持不下中卫小川坐在门槛边几乎是睡着了,等他微微清醒后得知自己被救了。

我听完愣了一下,觉得他讲故事不如穆坏春那样抓的住关键,如此轻描淡写太不负责任,我扭头艰难的看着他不太明了的神情:“英雄救美,美为英雄的故事不太适合男美人,你竟然会因为被她救了就跨越师徒之间的阻碍,真的伟大。”

卫小川咯咯笑起来,哄孩子一般用手轻拍我的臂膀,“你是什么时刻喜欢上穆怀春的?”

“不记得了。”

“这就是了,具体什么的时候……如你所说跨越阻碍的,我也不记得了。”

有的时候,少年时的人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那时的喜好更是如此,先去想要不要,再想该不该,即使知道走错了也死不回头。

那天顾倾红正在炉火边烫甜酒,他凑在她身边,低声说:“师父,那日你之所以打败了师伯,不是因为你强,是因为他对你有意思。”

她睫毛也不抬,淡淡道:“然后呢?”

“那……你觉得我最近剑练的如何?”

“凑合。”

“那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

她连嘴角都没动一下,“一个小孩子罢了,懂什么。”

“懂得去喜欢你。”

“闭上嘴。”

他气盛,猛然起身,“我喜欢你。”

她终于也站起来,仔细端详他,年近十五的他已经比她还要高出一厘了,可是稚气未脱,倔强起来更是如此,能打动他人的勇气并不能打动她,她伸手指着门外,“去练二十套剑法。”

怎奈他顽强不死,气喘吁吁的爬回来,“我喜欢你。”

“再练。”

“我喜欢你。”

“再练。”

“我喜欢你。”

“不够。”

“我喜欢你。”

“继续。”

“呼呼……我,我喜欢你。”

唉,人与人何必折磨,如果有个小我六岁的男孩子整日缠着我,我必定心花怒放,幻想自己童颜未老,可是世间偏偏有许多那样的人,以为别人的好都是应该,自以为是天生就该如此,不知感激,实在该死。

但是顾倾红毕竟是有大彻大悟的人,有一日她说:“川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来,为何前人要说这样的话,那是感慨两人最终没在一起,不能一起,不该一起。”

他笑,“我会证明,你说的一切都不对。”于是他一溜烟的回到数年未回的皇城,带着叱诧春/色的迎亲人马穿过千里河山,回访云上山庄。一路喜乐响彻河山,撼动走兽,偏偏是这样的大好场面却惨淡收场,在山庄门外,乐队被顾倾红打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落荒而逃。

她一步逮住卫小川:“你看,我说的都是对的,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那夜似乎比往日长了些,他大概也将故事讲完了,只是我支撑不住终于睡着了,正睡的迷糊,突然觉得颈脖处凉飕飕的,有只手攀上我的颈间,过度轻柔的抚摸着,我一阵颤抖,猛然睁眼看见卫小川清晰的脸,近在咫尺,几乎看得清他黑眸里的自己。我的心慌落了一地。

过了片刻,他才将一只手从床沿抬起,食指上勾着的刀晃晃荡荡,滴着血。

我死盯刀锋,“穆怀春呢?”

“死了。”

即使知道是胡说八道,我还是窜起身掐着他的脖子左甩右甩,他单手箍住我,“是鸡血粥鸡血粥。”

推门而去,只是我睡着的功夫,四周便已不再是云上山庄,忽然有想法,觉得他如此撇开他人带着我逃离,就像是拼死要守住一件宝贝,我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宝贝,顶多是这张貌似顾倾红的脸皮。

突然觉得,习惯了自己的无用,习惯了被别人拉扯着南来北往,习惯也是一种可怕。

而自从那夜之后,每次想起女剑圣那些事,我便不去直视卫小川,有时候感觉他的目光快要烧穿我的耳廓,便在心中默念一二预备转头骂人,谁想每次都是他快我一步抬手指着外面,“两只黄鹂鸣翠柳。”天知道这种寒冬季节哪里飞来的鸟。

这座青砖马头墙的小镇在早春的寒风中一直宁静,有心附耳墙边能听清那头来人的呼吸,像是花开的频率。有时候卫小川会坐在院中白石桌前心不在焉的播弄琴弦,并嫌弃我太孩子气,他以为是我的好奇心作崇,却并不知道我只是在等我要等的人,只要我逃不走就要熬下去。

那一天小镇充斥来一批西域商旅,全镇的老百姓都奔走着去瞧新鲜货,卫小川捂着双耳讽刺,“一群没见过好东西的乡下人。”半响后墙外飘来一阵西域奇异的烤羊味,他忽然站起身,淡然的拍了拍衣袖,“走。”

我笑道:“干嘛?”

他镇定:“去瞧瞧那些乡巴佬。”

后来我们终于顺利的坐在了烤羊摊前,他比手画脚要了一整只羊腿,然后开始片肉给我,我正吃的心花怒放,一抬头却见晴天下走来一群人,当即浑身冒汗。

我捂着嘴:“咬,咬到肉了。”

他翻白眼,“废话。”

我怒:“是我自己的肉。”他一只手捏开的嘴,垂眉在我嘴里找流血的口子,我继续怒:“那儿!你给我看那儿!”

那群白衣人终于近了,面色是伏羲教特有的惨白,卫小川当即将我拽到怀中,用长袍盖紧,隔着几层衣物按住我的脑袋,“你睡一会儿。”

片刻后对方近在身边,几乎在对卫小川附耳,“真是踏破铁鞋,正遇卫公子,数日前女阴教的林姑娘说你已离了云上山庄,我们正在四处找你。”

闻声已知是谁,是太久不见的小莲,便听卫小川道:“近来心情很不好,四处走走,她有何事,犯得着动用姑娘你来奔走?”

“听说要找你讨一个人。”

“哦,那个干瘪的小姑娘?说死了,叫她去南阳山下挖。”

我佩服他有本事,被我这样左右掐腰都能继续稳坐如山。

小莲不知牵来什么,有几声随来的脚步声,“他,你要不要?”

他忽而安静,片刻道:“要来有何用?”

话好像就这么断了,接下来可以彼此拱手说再会,谁想小莲的声音忽然更沉,“近来听江湖风声,有几颗舍利被公子夺走了,不知真假?”

“一条船上的人互相猜疑,这样船是会翻的。”

“倒也不是,只是近来祭司本体不知身在何处,舍利也未能全部被挖掘,事事不成全,有些心急罢了。”

最终卫小川用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将人打发走了,末了小莲忽然驻步,质疑,“卫公子,你的腹部怎么鼓成如此?”

他快速敷衍,“是吃多了。”

身畔突然有人带着哭腔接嘴:“我也想吃。”

彼时我不知缺了哪一根筋,从卫小川怀中跳起来,一把拽住被伏羲教徒死扯着的小豆子,他回头看着我,五官在圆脸上皱成一团,一刻后鼻涕与眼泪同时下来,哭的相当难看。

说实话,我个人并不爱描述拼斗的场面,因为刀剑经常是眼花撩乱的,而我通常是天旋地转的,招数我不懂,剑法刀术鞭路也说不清,总体来说那日是翻了烤羊摊,踢了瓷器坊,毁了骆驼背上的西域丝绸和这一段好时光,最终当然是以逃之夭夭而终结。

我说:“好了吧,现在我和我儿子都落你手里了,你想怎么。”

卫小川含笑先是不语,随后弯腰对小豆子说:“有肉吃。”

小豆子两眼冒金光,拽着他朝大道而去。

我在后深感恨铁不成钢,在后面跺疼了脚跟,他却暗暗回头看着我,嘴边有薄薄一笑。

也许是我不好,一直以来以为善人终日是善,亦以为恶人终日施恶,其实这世间人人都有黑白双面,我看不透卫小川,不懂他的好和坏,也是我的错。

夜里把小豆子抱上床,回头见他靠在门边,单手撩起紫玉垂帘,我说:“你又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总能委屈自己与这些人扯上关系?”

“这些人?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全部了,我已经快什么都没有了,即使他不能保护我的,我也还可以照顾他,这也是一种依靠。”我打了个比方,“就好像在冰天雪地中遇到一只羊,它没法拥抱你,但你至少可以去拥抱它来索取温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笑了笑:“那我宁愿做那只羊。”

我点头,“我看出来了,你永远等着别人主动,活该等不到顾倾红的倾心,她死的也很冤枉。”

门外晓风已静,屋内安静的有些诡秘,我大概是这段时间太过绝望压抑,说了这样伤人的话,我尴尬,“我是开玩笑的,你洗洗睡吧。”

起身离开的瞬间被他抓住手,低头看去,他面容覆雪,却依旧笑着,借一点侧光似乎可以看见孤零的薄冰从他眼睑上一片片剥落。

“你陪陪我,只是今夜。”                

作者有话要说:

☆、六

此生以来我都觉得深夜是一个骇人时段,似乎鬼魅都能从暗处丛生,尽管如今的思想没有那么天马行空,但黑夜于我而言依旧十分可怕,因为一到夜里我的意识似乎就不太听使唤,正因为不太听使唤,所以竟然答应了卫小川的请求。而我这个死脑筋居然在一年后想起这个请求才觉得太矫情。

原本我觉得我听过的故事已经太多太多了,好像也无法认真细心去聆听,但是他卧倒在躺椅上半响,却给了一个这样的开头:

“我记得那年下了一场雪,雪停之后苍崖山庄的山路就被堵了……”

我很感兴趣,但我拒绝往下听:“不要和我套近乎,不管我是四岁遇见你还是六岁遇见你,都不能改变咱们现在憋屈的关系。”

他看着我:“罢了,那我就不将你跌倒在地还把屁股露出来的事说出来了。”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六岁小孩的屁股谁愿意看谁看。

他说:“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脸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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