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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世福春-第37章

小说: 一世福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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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冷淡的姑娘也只是冷在外面,胸膛里永远有热血澎湃一颗心,被人看破了感情,就像被人扒了衣服还晾晒在阳光大好的城墙下,所以秦幼冷静的烧红了两腮,抓起手边烛台就砸了过去,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霍驰没有歪脖躲避,让烛台尖砸中了眼角,血珠从浓密的睫毛中泌了出来,汇成一颗落了下来。

他盯着秦幼良久,平静道:“好了,你现在想怎么样?”

穆怀春说过,大多数男子在问你想怎样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要把你怎样,所以不管秦幼如何假意不在乎,霍弛还是朝船外伸出一根指头,在空中旋了一下,渔夫见状立即调头。

他哼哼笑了一声,背往船壁依靠,似乎打算看她冷冷淡淡的面具什么时候被自己摘下来,片刻过去,秦幼抬起头,怒视:“你要送我回去?”

他轻癫了一下肩,笑的像个坏人,“不然呢?”

这话丢下来,普通姑娘也就剩下面红脖粗抓耳挠腮的份,秦幼却不是普通人,她直接站起来,两步走到船窗边,双手撑窗,就这样跳下去了,可霍弛还是快了一步,一把将她拉住,小船本就轻薄,两人倾了船身,瞬间波浪起,船翻了。

水里乱作一团,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沉到河底去了,渔夫愤慨着一个猛头扎进水里寻家当去了,最后水面只有两个人了,霍弛早一步爬上朝天的船底,单腿顺船底垂着,单腿曲起,手拍了拍裤子上的水,好笑的盯着水里那张通透明亮的脸蛋。

说到这的时候,我侧过脸看了看霍弛,他嘴角带着微薄的笑,温柔婉约。都说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可回忆如此单纯,是唯一安慰的存在。

后来,霍弛就把这湿漉漉的姑娘丢回了瑾皇手里,东拼西凑问了些东西来,原来小姑娘喜欢上七叔,七叔闻此吓坏了,于是矛盾纠葛一触即发,姑娘雷厉风行,以不得不如不见的理由走了。

大概秦幼本是想试探看看瑾皇对她是否有颗紧张的心,谁知不如人愿,遇到多年前的王八蛋。

霍弛在门外笑的大声,本是打招呼要走,又调头推开窗,隔着橘色的一面墙说:“下回见面的时候,可别还是在水里。”想了想抬手指眼角一点伤又指着她,“记住了,你还欠我一滴血。”

她依旧冷静的看着他,连怒骂的话也没有说。

可能人与人之间真是上天在上一世牵好的劫,半个月之后,他又见到秦幼,这次她还是形单影只,坐在他所路过的小镇的路边茶楼下,窗外是一路清一色的青石板,被来往人群的鞋底摩的光亮,阳光反照在她探出窗的脸上,一眼看去,满城喧嚣殆尽。

星魂阁的小弟子在他背后捂着嘴笑,“又是她又是她,巧了。”

“巧。”霍弛也跟着笑起来,带着自己人到了对街茶楼的楼上,明明是闲来喝一杯碧螺春,眼神却难以消停,总是不自主的飘下去,落到对街那仿佛被墨洗过的一颗脑袋上,本是不打算和她打个照面,可是见她忽然起身离开了茶楼,他便将茶一口饮下去,下楼跟了上去,一条不算宽敞的街,他跟了大半,她还是一个人,他在后面吃吃笑:这丫头很喜欢逃跑。

后面到了一处金叶树下,这树传说是五十年前被当地人用金油涂抹过的,是欲成仙的树,下面卖各种符的小贩递给秦幼一条桃花符,他站在远处隔着人来人往看见她万分认真的眼神觉得她太好笑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做什么都太认真,认真到让人捧腹大笑,这世上也总有另一种人,对什么都不认真。

等看着秦幼把抛不上树的桃花符甩到自己跟前,霍弛这便用鞋尖踮起小符上的铜钱,手一甩便抛上了树顶,秦幼当然回头,当然是瞪圆了眼睛。

霍弛嘴角扬的更高,理直气壮的不讲道理:“那是你不要的,我要了。”

从前恨霍弛,所以我把他所有的毛病都从江湖上挖来了,他人都说他有个大毛病,旁人青睐的他要争,旁人喜爱的他要夺,旁人都不稀罕的他绝不染指,传说他之所以少年时候就接下父亲手中的星魂阁,全因为一帮子窝里横都在抢这位置,他当年笑言:“这位置若是你们都不稀罕,我也不稀罕要了。”我分析,此人喜欢跟着大风摆,而当年瑾皇对小自己十来岁的秦幼实在没胃口,所以难能可贵的是,他拎着暗怒的秦幼去与瑾皇碰面时说了一句:“她是你不要的,我要了。”

瑾皇冷淡的将姑娘拉到面前擦了把脸,道:“她父亲将她交给我照料,我不会不要她,只是她误解了自己的情绪。”

霍弛绕过去,验货一般看了看秦幼的冷脸,“太好了,既然是你要的东西,我更要。”

这男人也没打算一口吞了她,临走时候指着她的鼻梁骨,“姑娘,我要娶你,等着。”

我实在没听出感情在哪里,霍弛说:“最初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喜欢她,只是觉得她冷着一张脸,还没见她笑过,若是娶回家了,一辈子很长,总能看见。”

人的缘分本来就渺小,无数壮丽的缠绵都是从最初一娉一笑开始,其实本就是山水人家的平淡,一刹那所有的激动都已化成恋慕了,但我没说破。

“后来那一年闲的有些慌,跟在他们马后,走了一遍江南。”他说完江南二字,天上就落雨了,“一直到现在,我也没见她笑过。”

这雨一直没停,大概也不会停,我抖了抖肩,忽然觉得他好可怜,我也会想,若是当年他娶我回家,自此,彼此可能都不会有生命中纷扰痛苦的事,只是即使现在我们都很惨,好像也不曾觉得路走错了,我不会否认我的此生,因为我不会否认我所认识的那些人。

想到这,马身忽然一沉,肩头一热,眼前青白雨帘也融和一些,穆怀春的声音在我耳根响起:

“别人的故事总是很好听吧,在想当年嫁他会如何对不对?不要急,你总是要遇到我的。”他扯下肩头毛毡,搭在我头顶,我揉了揉湿乎乎的头发,回头看了看他,“你怎么会半路折回来?”

“你以为你是个省心的家伙?”

“我如果是个省心的姑娘,你还会紧张我吗?”

他好笑似的看着我,“如果?哪里来的如果?”

我这么解释:没有那么多如果,所以他还会紧张我,无可奈何,我此生注定不愿多想,只因为他这一句话仿若获得重生。抬头看走在远处的霍弛,我想追上前拍他,告诉他:很快找到她,你就可以回家柴米油盐了。正要驱马上前去,穆怀春一把捏住我抖缰绳的手,盯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

他这样欲言又止,我也不是傻瓜,好像猜到秦幼现况如何,只是心中没什么澎湃,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像是上天画好的棋局,一步一画走不出去。

“怀春,我们会有一天生死相隔的一天吗?”他没有说话,我背靠在他胸口,听雨声钻进衣袖的凄厉,“到了那一天,我会恨你。”

要死的人,要离我而去的人,这件事,让我这么恨。

“那么我也学着秦幼在死的时候远走他乡。”

“我会连你家所有人一起恨。”

他笑了起来,手指绕着我头顶一撮直发:“好了好了,如果死在你面前让你安心,那就死在你面前好了。”

我们在霍弛身后五丈外悲戚着卿卿我我,自然被他发现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将马停下,眼神在地上蔓延良久,“你找到她了?”

“在河之洲。”

霍弛微微一愣,立即策马狂奔,马蹄下泥雨飞溅,那么远都能打在我脸上。

我不想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要回去,穆怀春拍拍我紧捏马缰的手,示意我放松,他轻咬一边嘴角,半响对我挑起一边眉,“邵爵已经去取舍利子了,不要担心,另外,你不是很喜欢凑热闹?不去看看?”

“我活着这样累,却还要去承担旁人的凄惨,岂不是自作孽?”

“我只是想告诉你,霍门主这件事往若干年前去追溯,也要牵连到你骆家去。”

“谁?”

“骆生。”               

作者有话要说:  依照三洋这样的速度,估计是火不起来了哈哈呜呜呜呜·····

☆、十

我愣了很久,不敢顺着骆生的名字问下去,我的骆生今时今日已不知身在何处,这已是惩罚,所以过去不管如何伤了姑娘的心都应该被原谅,但是听穆怀春把说说清后,我便责怪自己不该把什么都往痴男怨女身上放,因为骆生的所为是伤人性命。

穆怀春说起话来慢慢稳稳,如骄阳下一泼凉水,不凉不热,我仰头看起这场磅礴大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怕往后会越来越冷,这些年经历了这些波折,却还是未能把人间芳菲看尽,看不透。

这事听起来有点荒唐,所以要说明白要从头说起。

秦幼的爹秦老大,江湖上叫秦云,十六便生了秦幼,若算起年数,与骆生没有太大差距。

我曾说过,当年鬼水湖上各路人马大乱战,不凑巧,那时候秦云也在,更不凑巧的是,骆生当时与他有过交手,虽然秦云后来被称作侠中之侠,但武功到底是野路,与骆生拆了二十招就被骆生砍了左手并被骆生一掌击在右肩上,双手尽废,只不过人之有失有得,他失去了双手,却夺走了骆生当时抢在手的舍利子。

我必须要跳出这个家族的圈子承认,在剑术上,苍崖门的人都下手极狠,狠起来也有些些不道德,我有些许愧疚。

无论是什么人,在被人废了双臂这等大事上大概都慷慨豪迈不起来,所以可想而知,秦老大对唯一的女儿念了许多年的仇恨,那时的秦幼大概四五岁有余,被人灌输了可怕的复仇心,六岁起舞刀弄剑,从不知男与女有何分别。

好在老天爷有心,不想断送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几年后秦云死了,死前将秦幼托付于瑾皇,是什么机缘巧合我不知道,是坏事好事到如今也难说。

瑾皇可谓是秦幼生命中第一个亲近的男子,所谓爱慕能净化所有的杂念,这不是世人的信口胡说,也许姑娘当时年纪小,也许姑娘当时春心乍开,自瑾皇穿梭在她生命中后,父亲灌输的仇恨也就慢慢消弱。

“这样已经十分好了,想想这些过程,她总在最难的时候有人出来收留她,也算很幸运,至少没被她的爹培养成杀人狂魔。”

“幸运?”穆怀春问我,“你以为瑾皇为何肯收留她?”

我以为自己天生聪慧,“当然没有其它缘由,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秦云把舍利子给他了,他也不好意思不收留秦幼,退一步说,养不好当女儿,养好了当媳妇,很好。”

穆怀春翻了个白眼,再度颠覆我鉴人的眼光,“我常在想,如果天下都以你为师,凡事要把好与坏都想全了,那要浪费多少时间?何况秦云还没有你慷慨,依他女儿之言,他舍不得把舍利子给人。”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我也不慷慨,一点也不大度,我重要的那个人,我死也想卷土带进坟墓,只不过这是我现在的执拗,也许有一天会明白,那些重要的美好的人,还是留在苍茫大地上,为谁都好。

后来走了半途,雨水湿尽了衣衫,树林不远处的大树下有半栋茅屋,穆怀春牵着我坐在一片枝叶堆上,说:“你还想继续听?”

“为什么不?”

他点点头,开口之前来回刮着我的鼻骨,“听多了心里添堵啊。”他重新讲的时候换了个角度,从瑾皇的死说起。

某一年,秋高气爽,也是如今这个时候,就在枫树林里,秦幼穿着白色一袭长衣,长衣被一泼血燃尽,瑾皇的血从她发隙间一直滑落,流进折襟中,那时候霍弛才猛然收手,重创下的瑾皇连侧头望秦幼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那样失力的双膝跪地,倒了下去。

秦幼怔怔望着,突然觉得天地合,双眼灼热,她走上前跪在瑾皇身边,侧耳贴在他背上,一只手攥紧他染血的袖子,那具身体的温度被片刻后的雨彻底浇凉了。

她抬起头,满脸血水,对着霍弛那把剑说:“我那样小就跟着他,如今他没了,我要去哪里,我喜欢他这么久,现在又要喜欢谁?”

霍弛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他用剑挑起她的一边袖子,示意她站起来,那神情冷漠,一反常态是居高临下的,他冷冷道:“你恨我好了,我就是为了要你,才要杀他。”

秦幼仰头与他对视,眼眶里未能盈满的眼泪却都是笑:“你是个王八蛋。”

她一头栽下去,从此入了星魂阁,这一留,竟也是两年多的时光。

世上最让人痛哭流涕的事,莫过于那个人对你的仇恨漠然不见,还当你是小宠一样疼着,那是轻藐。

她住进星魂阁的第二日就大病了一场,病在瑾皇死去的那场秋雨里,上天不怜悯,让她染上肺病,整张脸被憋的通红。霍弛当夜赶到她门外,隔着门听见她用力的咳嗽声;他眉宇间坚持了那么久的淡漠在忽然之间变得轻软。

“小王八……你要吃饭还是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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