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相公-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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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可点,有几次混战时还堪堪救下了他的性命。虽然大家都没放在嘴上说道,但在心底刘备确实认可了赵云的。此时他要离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自然就有些不舍。
关羽拍了拍赵云的背脊,没有说什么。张飞则是拉着他大大咧咧的道:“大哥莫要说些让人难过的话,子龙回去之后可别忘了我这个三哥,你家的宅子我还给你留着。以后回来了还跟我当领居。”
赵云勉强一笑,说道:“那便多谢三哥了,彭叔一家三哥还请看顾着些,店里也请多帮衬。”
“行了,我晓得了,你都说好几回了,怎么还念叨啊!”张飞有些不经说,想不明白赵云那么重视一家子仆役做什么。虽然还了卖身契,成了良民,但到底也曾经是下人,有必要那么重视吗?不过既然赵云郑重的拜托了自己,他也是会帮着些的。大丈夫说到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张飞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这不是怕您人多事忙给忘了吗?”苏岩凑上前,笑着给赵云解围:“益德叔,以后肉少吃点,酒也不要多喝,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张飞顿时哼哼唧唧的也不应,缩到一边。对上苏岩他就没辙了,这丫头就跟他的克星似的,整天在他耳边叨念着要多吃蔬菜少吃肉少喝酒。连带着夏侯涓都重视上了。在家可劲的给他做素菜,每天才那么一小盘子的肉,还不好意思跟两个女儿抢着吃,委屈到家了!虽然知道苏岩的确是为了自己好,还是不敢应声。大丈夫说到做到嘛,真要答应了他又得少吃肉了,那可不成!
苏岩笑笑,没再多言。张飞那胃口她还不晓得,典型的肉食动物,让他吃青菜跟吃毒药似的,脸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夏侯涓带着两小丫头也都来送行了,两个小丫头一个抱着苏岩一个扒着小福的大腿,眼睛滴溜溜的转。靓靓大些,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爱闹腾,已经开始懂事儿了,知道苏岩他们是回家奔丧,因此也就是抱着喊两句“早点回来,靓靓会想姐姐的”之类的话。美美却不懂这些,抱着小福的腿号啕大哭,大有把她的衣裳都哭湿的架式。
小福搂着她哄了一会都不见效,最后只好掏出了杀手锏——玉米糖,这才止住了小丫头的眼泪。说来也奇怪,苏岩后头折腾出来的各式糖果也不少了,偏偏这两小丫头最爱的还是玉米糖,一点也没吃腻的意思。因为怕她们蛀牙,减少了其中糖的的分量,但却依然改变不了她们的钟爱。
甘夫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刘备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疏离的微笑。自从糜夫人死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对苏岩很有些距离的感觉。苏岩虽然觉得有些困惑。但也没有刻意的去套近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胡定金前些日子诊出有了身孕,喜得关羽跟什么似的,一张大红脸整天笑呵呵的,再也不复从前的冷脸大将军的模样。其实他倒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只不过不似张飞那般傻乐而已。不过近来他却有向张飞靠拢的趋势,大约即将要当父亲的人都是这德行吧!这还是他第一个儿子,只是他还有一个义子,这些年一直放在乡下教养着,苏岩他们一直无缘得见。
因着胡定金害喜得厉害,也就没来送行,关羽便和徐庶一道,两人倒也显得亲厚。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挥别了众人,三人沉默得踏上了归途。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总是说变就变。在时晴时雨的天气里赶路,身上似乎都带着点潮湿的味道。常山依旧是旧时的风景,一路上众人都显得有些沉默,每一次的开口多少都带着点沉重。这种气氛,让人觉得内心被什么轻轻揪住了一般。
小福还好些,她对赵风的印象原本就是一个病怏怏的男子,脸上没有生气。苏岩和赵云却不同。他们记忆中的那个男子还是旧时的模样,带着憨厚宽和的老实男人气息,每个月准时的背着一点东西上山,也不多说话,放下就走。看着儿子的时候会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个笑容当时看着是那么美好,而回想的时候,却觉得连心都是酸涩的。
见了百里贺和童渊,两个人算是长辈,不用戴孝的,但也都穿着素服。赵云和苏岩披上麻衣。小福在自己和苏岩的头上带上白色绢花,在百里贺的带领下走到赵风的坟头。
“跪下磕三个头罢。”百里贺青色的衣摆被风吹的轻轻荡漾,山间流淌着一股哀伤之气。
当年死在黄巾军手下的乡邻几乎全部都埋葬在这里,而黄巾军的尸体则被掩埋在另一边【文】的乱葬岗之下。原本就是关系【人】良好的乡亲,死后也都【书】毗邻而居,算是有【屋】个伴。赵风的坟在父母之后,一旁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坟冢,里头长眠着他的妻儿。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永远,陪伴在深爱的家人身边。
于是这个世上的赵云,成了和苏岩一样的孤儿,只是他已经长大,经历了血泪和汗水,已经学会了坚强。
赵云重重的跪下,用力的磕了三个头,脑海里回想着哥哥的样貌,却发现有些记不清了。用力的咬着牙根,将泪水逼回眼眶里,一个又一个的叩首,仿佛是为了寻求救赎,又或许,只是为了那些逝去的快乐与幸福。
苏岩跪在他的身边,默默的叩头,安静的守候着。她没有发现小福在他们身后扣过头后和百里贺一起沉默的离去,没有发现偌大的山间,在这些竖立的石碑围绕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若是放在从前,在这么安静的山林,在坟堆里,苏岩一定会害怕,会尖叫着跑走。可是这会,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点恐怖的感觉,下过新雨的空气里流淌着一股酸涩的湿气,风吹过时有微凉的感觉。身旁的赵云久久都不曾起身,仿佛化作一块石雕。
良久,天似乎都要黑了,苏岩猛然回过神,突然抱住赵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在她心目中一直是英雄一样的男人,其实还是会脆弱的。原来这个被历史神话的刀枪不入的完美男人,也一样会受伤,会悲痛。
“子龙哥哥,如果你哭不出来,岩儿替你哭。”苏岩抱着他,哽咽着。泪浅浅的流下,滑过脸庞,却似乎是流不完的,将所有的伤痛,一层一层的剥开。
她原本还能庆幸,自己最爱的爸妈,在那个世界,依然还是会安然的活着。他们或许会老去,却依然是存在着的,只是她心底唯一的安慰。
只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懂了,已经失去的东西,无论怎样回想,都找不回来了。
赵云的手颤抖了两下,忽而紧紧的搂住了怀中的女子。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才发现曾经讶异下的疼痛依然存在着,他恨,恨那些四处作乱的黄巾军。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的家人会好好的生活着,或许辛苦一些,却会在自己的身边,对自己微笑。爹娘会看着他娶妻生子,白头到老;哥哥嫂子和和美美的生活,或许偶尔还会吵架拌嘴;侄儿也会活泼健康的长大,他会让他学武或者是念书,以后当个将军或是状元。而如今,他们长眠于黄土之下,没有声息。
“岩儿……”赵云的嗓音有些喑哑,紧紧的抱着她,叫着她的名字。百里贺和童渊也终会老去,只有她,还会留在自己的身边吧……
苏岩从他怀中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珠,忽而一笑:“子龙哥哥,不要紧,你还有我。”
是的,我还有你。
或者,我们彼此拥有。
(谢谢贰叶的粉红支持~
8点半突然停电,小左乱了,让朋友帮忙传了推迟更新的说明,不过九点半就来电了,所以这一章还是准时上传了。松了口气,小左不用做言而无信的人了。
话说,夏天停电,真的是件很让人愤怒的事情。
下个月还请继续支持小左~)
1卷 有女苏岩 35。誓言
35。誓言
“岩儿,把我那卷《天书》拿出来。”一天晚上。百里贺淡淡的对苏岩道。他的面目看着像是七八旬的老人,可若是只听声音的话却绝对会把他当成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都这个年纪了,还中气十足。
百里贺的这本《天书》苏岩是知道的,小时候还拿它当过文言话本,学习繁体字来用。哪怕是以她来自现代人的智慧,看这书还是保持着两眼茫茫的状态。书本上的每个字她渐渐都认全了,可连起来她就是弄不清是什么意思。即使现在她已经能凑合写写古体文章了,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跟个文盲一样,头脑中一片问号。
百里贺也没给她解释,只是让她自己翻阅,至于看不看得懂,他才不会问。就算苏岩当年好奇时问他,他也只是说了一句“不求甚解便可。”
什么意思?瞧不起女孩子吗?苏岩当时有些沮丧的想,但转念又觉得,百里贺好像从来都没有重男轻女过。她和赵云两个,都是一视同仁的,更甚者,她好像比赵云更受百里贺重视一些,毕竟继承他医术的人是她嘛!
从百里贺床下的樟木箱子里找出那本古朴的书籍。拍掉上面的灰尘,苏岩叹了口气。大概从他们离开之后,爷爷就再也没有拿这本书出来看过了吧?
走出屋外,百里贺坐在院子中,静静的抬头看着星空。赵云和童渊又晚上进山去了,说是要捕猎一些猎物,晒成干肉在冬天当储备食物。小福这两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于是早早就歇着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祖孙两个。
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最炎热的七八月过去之后,九月已经微微有几分凉意。不过哪怕是这淡淡的微凉,也让小福庆幸非常。她可真是受够巴蜀之地的夏天了,哪怕有冰撑着,可一出门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苏岩走上前,脚步踩的重重的,让百里贺知晓自己的到来,不至于被吓到:“爷爷,书拿来了,外头太暗,不如进屋去吧?”
百里贺转过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一些:“无妨,岩儿,你过来。”
苏岩乖巧的走过去,伏在他的腿边。像小时候那样。十九岁了,在古代,像她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的女子应该算是少数吧?不过还好,爷爷他们并没有急着催自己,仿佛知道她心里并不愿意似的。
“爷爷,我想起来以前,我和子龙哥哥,每到夏天的时候就会端着小凳子听你给我们说星辰的传说呢!”苏岩想起这个就想笑,那是还是她这具身子十岁的时候,她和赵云就喜欢缠着老头讲故事。可百里贺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满肚子的四书五经,被逼的没法,就只好从山海经讲起,山海经被磨完了,就指着满天星辰给他们编故事,那段时间,他可没少愁白头发。想来,那大概是她最幼稚的一段时光了吧,明明不相信的,却还是听那些传说听的津津有味。
“咳咳,那个。”百里贺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难为你还记得。”
“不记得了啊!”苏岩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笑道:“要不爷爷再给我讲一遍?”
百里贺顿时噎住,他哪里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给她讲的故事啊!而且那些故事还是绞尽脑汁生搬硬套编出来的,别说讲一遍了,一句都讲不出来。良久,才白了她一眼:“不许拿爷爷开心,都这么大孩子了,要懂的敬老尊贤。”
“岩儿再大也是个孩子嘛!还不是爷爷疼我,才把我养成这个样子的。”苏岩不依的撒娇道,轻轻摇着百里贺的膝盖,顺便用内力替他疏导一下经络,最近爷爷的腿脚不大好。
“岩儿,不想知道吗?”百里贺自然感觉到了从膝头传入小腿的那阵温热的感觉,心头一暖,有些怜惜的问道。
苏岩一怔:“知道什么?”
“傻孩子,你不想知道你自己的爹娘是谁?不想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梦?苏岩猛然想起自己总是追着一个女孩儿叫姐姐的梦来,可是,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啊?爷爷是怎么知道的?想了想,苏岩小心的道:“爷爷说什么?”
“丫头,还想瞒老头子?那回你昏倒之后,我可是听见你喊姐姐什么的……你原本是有个姐姐的吧?”百里贺笑笑,淡淡的道。
苏岩略有些如释重负,腼腆的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梦里见过一个小女孩,我好似喊她姐姐来着,但我却不记得她是谁了,模样也模糊不清,想不起来。”
“是这样……岩儿,你可想找到她?或许还有你的爹娘?”百里贺点点头。又问道。
“爷爷知道他们是谁?”苏岩惊讶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儿,他又怎么会知道?
百里贺闻言便是摇头,又指指手中的《天书》:“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问过我这本书的事儿?那时看你年幼,便是告诉了你你也不一定懂的,便不曾说起过。不过现在却是无妨了,想不想知道?”
苏岩老实的点头:“想。”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本书给她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看到书名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那种传说中的“无字天书”,后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