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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风尘豪侠-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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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后的姑娘,经过这阵子猛烈的簸动,创口奇痛彻骨,似乎已陷入昏迷境地。

青城钓翁大吃一惊,钓丝被削断,惊得脸色一变,急退两步叫道:“他手上的宝剑讨厌,用暗器毙了他。”

秋华如影附形冲到,钓竿长有一丈,近身便无法施展,所以他全力急速扑到,剑出“狂龙闹海”,光华飞旋而至,拼命了。

青城钓翁先前一惊之下,退慢了些,百忙中大喝一声,竿尾猛地挑出。

矮子悄然从侧方欺上,虬龙棒贴地扫出,棒身所藏的九合银丝棒带突然伸张。

“嚓”一声轻响,钓竿尾从中而折,光华一闪,青城钓翁的左手掉了三个指头,脸色死灰地向侧飞退。

同一瞬间,举动已不太灵光的秋华双腿被虬龙棒缠住了。矮子哈哈狂笑,猛地振臂一抖。

“砰!”秋华翻倒在地,小腿裤管破裂,皮开肉绽。

“哎……”姑娘惊叫出声,秋华侧倒着地,她也遭波及。

矮子一闪即至,棒尾压住了秋华的剑,一脚向秋华的胸膛踏下,一面叫:“要你的命!”

秋华的左手,挟了一把飞刃,一枚飞电录,生死关头,他必须保命,剑被虬龙棒所压,背上有姑娘,不能滚动,苦也!他松手丢掉飞刀,用飞电录向踹来的脚掌戮去。

矮子练了一身虾蟆功,刀枪不入,岂怕小飞刀?快靴底很厚,也可抵挡小刀子。这家伙走了眼,以为是飞刀,明明看到秋华举手上迎,却毫不在意地仍向下踏。

“嚓”一声轻响,录尖直透脚背。

矮子像被人踏住尾巴的猫,“啊”一声怪叫,单脚急跳向后退。

秋华乘机跃起,冲上一剑挥出。

矮子百忙中用虬龙棒急拦,“得”一声脆响棒断带折。

秋华本想加上一剑,身侧到了锦城馆主和五花剑池夫人,锦城馆主的喝声震耳欲聋:“休伤吾友,打!”

秋华侧闪旋身,左手的飞电录一挑,击飞了射来的一块小石,已看清抢来的两男女所处的方位。锦城馆在右,池夫人在左。两支剑一闪而至,剑气压体。

他已大汗淋漓,脸色铁青,精力行将耗尽,背上的姑娘似乎愈来愈重,肩、肋、腿三处的痛楚,已令他浑身发软,难以抵受。

但他必须死中求生,大喝一声,向左一闪凝霜剑奋力向池夫人掷去,人随剑上扑。

池夫人果然上当,伸剑急拨化虹而至的凝霜剑。

双方对进,冲势奇急,刹那间的耽误,足以罹致杀身之祸。秋华临危连用机智应敌,生死关头,毅然放弃宝剑,志在擒池夫人做人质退敌争取生机。

他办到了,池夫人匆忙拔剑,耽误了一刹那,秋华已乘机近身,用上了他极少使用的点穴术,顾不了男女之嫌,伸手闪电似的点中了池夫人的右期门穴,信手一勾,便将池夫人反抱入怀,飞电录抵住池夫人的左太阳穴,吼道:“谁敢上,在下将要她抵命!”

这时,他已筋疲力尽,手脚发软,浑身战栗,脸上大滴汗珠向下流,浑身湿透,双目似乎已难睁开,狼狈万分,任何人一眼也可看出,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他这一着很有效,立即镇住了所有的人。

其实,真正可以动手的人,只有四个人了。瘦竹竿老人受伤不轻,南宫婆婆也相当严重,矮子痛得哎哎叫,钧翁丢了三个指头,除了钓翁可以自己裹伤外,其他三人有两个人替他们包扎。十一个人去了六个,再加上一个被擒,只剩下四个人了。

锦城馆主冷笑一声,厉声说:“咱们这些人,都是抱定必死之念而来的英雄好汉,你用人质威胁,没有用的。”

秋华阴森森地说:“你们出动了大批高手,埋伏截击我一个江湖晚辈,要说你们抱定必死之心而来的,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废话少说,让路。”

锦城馆主拾起凝霜剑,徐徐迫近说:“你必须死,任何人质也阻止不了老夫杀你。”

秋华用飞电录在池夫人的耳前鬓角徐徐划动,鲜血立现,冷笑道:“在下还不想亲手杀死池夫人呢,就等你用剑刺来,看你能不能贯穿池夫人的心窝?上啦!老家伙。”

锦城馆主吃了一惊,喝道:“住手!”

秋华停止移动录头,叫道:“让路。”

叙州三英的老大低声向锦城馆主说:“聂前辈,他已力尽,走不了多远的,暂且放过他,咱们盯住他就是。”

锦城馆主事实已别无抉择,极不情愿地闪在一旁说:“小辈,你走不了的。”

“走不走得了那是我的事。阁下,把在下的剑丢过来。”

武朋友没有不爱宝剑的,锦城馆主自不例外,他眼看秋华凭这把宝剑,竟然击败了他们十一个高手名宿,目下宝剑落在他手中岂肯割舍?不理会秋华,向众人叫:“咱们退!”

说退便退,身形一闪,便远出三丈外,隐入雾影之中。

秋华无计可施,只好罢休,押着池夫人急走。

如果在平时,背后背了一个少女,前面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暖玉温香抱满怀,艳福齐夭。可是今天他却在受活罪,筋疲力尽,举步艰难,苦不堪言。池夫人的穴道虽未被制死,但她浑身乏力,必须由他抱着移动,哪能走得快?

他清晰地听到身后跟踪的脚步声,心中焦虑万分。

“老天,怎样才能摆脱他们呢?”他惶然地想。

地势逐渐下降,但坡度已渐渐平缓,已找不到小径,所走处全是密林。狗吠声已近,想是距村落已经不远。

他向犬吠声传来的方向踉跄前行,后面,锦城馆主一群人,在雾气笼罩中紧跟不舍,像一群饿狼。

黑煞女魅已完全清醒,颤声叫:“秋华哥,扔不掉他们的,放下我你……你逃生去吧。”

他吁出一口长气,焦躁地说:“求求你,别说这种话好不?”

她激动地在他汗水晶莹的脖子上狠狠一吻,咬紧银牙说:“好,我不说,免得分你的心神。”

“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他吃吃地说,只觉精神一振,脚下平空生出狠劲,踉跄向前狂奔。

前面出现了一处茅草茂密的斜坡,树林向右延伸。他心中一动,一掌将池夫人劈昏,向斜坡下一推,并惊叫一声,立即向右沿林缘故轻脚步急走。

池夫人骨碌碌向下滚,发了滚动的响声。后面跟踪的人,远在四五丈外,用耳力迫踪秋华的去向,听到秋华的惊叫声,以为秋华失足跌倒,并未在意。

斜坡有十余丈高下,等他们发现昏厥在坡下的池夫人,方知道上当,立即分头搜寻。锦城馆主料定秋华必定循狗吠声觅路,因此也循狗吠声急追,带了叙州三英,四个人相距各三丈,排成一列保持目视距离,并肩搜进。

秋华却不循犬吠声前行,向右沿林急走,走了里余方折向,保持与犬吠声斜进的方向悄悄前行。

不久,糟了,雾气渐消,愈往前走雾气愈淡,前面一望无涯的雾影,可看到五六里外的青山。原来这一带雾气下沉,凝积在下面高不及五尺,人在其间走动,但见雾气翻腾,恍若在云端之上走动一般。下面看不见八尺外的地面,上面却可看到长在云端的零星树林,宛若置身在幻境中,人和树皆在云顶飘浮,奇景令人心为之动。

他无暇观赏雾海奇景,暗暗叫苦。他身材高大,雾只能掩住他的下半身,头上炎阳高照,怎逃得过追逐人的监视?

但只消看第一眼,便知希望未绝,显然距江面已是不远,远处的青山,定是江对面的山岭,只须再进一两里,必定可以到达江边啦!他的水性相当高明,带一个人浮水而下,相信尚可胜任。他虽然受了伤,但可以找一段枯木承载,只要入水之后,逃生有望了。

他忘了叙州三英,三英的水陆能耐高明着哩!

他挫低身躯而行,心中不住暗叫:“我得保持体力,保持体力……”

挫低身躯而行,怎能保持体力?只走了半里地,他已有点头晕目眩,气喘如牛了。而且,上身愈挺愈高,远在三两里外的人,也可以看到他啦!

啸声震耳,里外的锦城馆主已看到他了,发出警啸召集同伴,奋起狂追。

他不得不奋余力向江边逃,暗叫完了。

穿越两座矮林后,他感到双脚似乎重有千斤,不是在走,而是在拖,拖动这两条沉重的腿,累得他喉干舌燥,心火上焚,四肢百骸不是他所有,而是加给他的万斤重荷,一再跌倒,又一再爬起。

背上的姑娘紧咬住衣袖,不许哭泣声从口中发出,泪水如泉,一串串向下滚,濡透在他已被大汗染透了背领上,浑身皆在颤抖。

他吃力地向前挪动,口角涌出阵阵白沫,吁出的气温度极高,高得嘴唇已呈龟裂之象,喘息声可令三五丈外的人听到。

他眼前朦胧,扳住一株小树杆,身躯一阵摇摆,双脚向下挫,脱力地趴倚在树根下了。

“啊……”啸声震耳,愈来愈近,追兵将至。

他浑身一震,吃力地站起,向前挪动。穿出矮树丛,蓦地,他朦胧的眼睛前,看到雾气的上方,露出一截高耸的船桅。

“到江边了!”他虚脱地叫。

嘉陵江这一段可通舟揖,有小舟往来保宁府。看到船桅,他知道江边就在前面不远了。

他精神一振,踉跄前奔。

桅杆徐徐前移,有轻微的划桨声。

前面,突然响起一声虎啸,声如沉雷,震耳欲聋。

桅杆突然快速移动,转向回头行驶。

他可不怕虎啸,拼余力急奔,左手紧握住一枚飞电录,心中在狂叫:“虎老兄,别来打扰,你不能乘人之危。”

后面啸声渐近。

好了,江岸的树影入目。“噗通!”他掉在江边的一处小水湾中。

水深及膝他忘了双脚受伤入水时的奇痛,将头埋入水中,咕噜噜地喝了一肚子水,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搏杀、奔逐,他身上大汗已尽,躯体内水份将干,如果再得不到水,必定因血太浓而昏迷。

水入咽喉,他神智一清,可是双足发软,无法站起。

蓦地,岸上有人大叫:“在这儿,快毙了他。”

他扭头一看,暗叫完了,叙州三英正在脱下外衣。锦城馆主举着他的凝霜剑,在一旁指手划脚。

他不能背着姑娘从水中逃命,目下他即使是独自一人,也不敢下水了,入水不沉才怪。

“拼了!”他想,双手将四枚飞电录全部拔出,挣扎着站起。

江岸后,十余名男女正在二十丈外飞奔而来,其中赫然有云门僧和马二子,排雾飞掠。

他尚未站起,突变已生。

锦城馆主扭头大叫道:“云门大师,快来,找到他了……,哎……”

叫声未落,锦城馆主突然仆倒,形如死人。

叙州三英正在脱靴,突然像是中风,“噗”一声倒了一个,“噗噗!”另两个也莫名其妙地倒下,有一个的下身还滚落水中,再滑下些少,就非淹死不可。

秋华莫名其妙,呆住了。

“有人暗助我们。”姑娘兴奋地说。

蓦地,后面叫声传到:“秋华兄,是你吗?”

他扭头一看,大喜过望。原来船已靠近,船上站着焦急的敖忠和石家兄弟,还有石姑娘美瑜哩!向他招呼的是敖忠。

“是我,敖兄。”他急答。

“快上!”敖忠叫。船首靠近,六名船夫用篙定住了船身,敖忠俯身伸手抓住了秋华的手,奋力一带。

秋华软绵绵地被提上船来,石中玉低喝道:“大家伏倒,退!”

六名船夫船篙一点,小船像箭般向后急退,片刻便隐入浓雾中。从高处看,只能看到逐渐远去的桅杆,船身已被高仅四五尺的浓雾所掩盖。

云门僧一群人到了江边,大叫道:“船家,靠回来,千万不可救走那两人!”

伏在船舷旁的石中玉哈哈在笑,笑完变着嗓子唱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奇Qīsūu。сom书。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哈哈哈哈!佳宾去也,后会有期。”

歌声渐远,船去如脱弦之箭。

云门僧大惊,向同伴叫:“快上山,看看船驶往何处?他们会张帆的,逃不出咱们眼下。”

船根本就没张帆,连桅杆也放倒了。

秋华九死一生,没料到在生死关头,敖忠和石家兄弟竟然赶来援手,在石家堡他做错了事,结交了这几位朋友,做梦也没料到,这几位朋友会冒万险前来救他。

他解下姑娘,由石美瑜将姑娘带入内舱更衣。他挣扎着向众人道谢,然后由石中兰带他到前舱更衣,取出肩上的鱼钩,上药裹伤,方出舱与众人相见。

船很小,但共分两舱,除了石中玉兄弟和小妹美瑜之外,便是敖忠和六名船夫。这是石家兄弟的船,但驶不到盘龙坞,盘龙坞在陕西黑龙江,这儿是四川嘉陵江。

船溯江而上,轻快地上航。众人坐在舱面上,听他细说恶斗的经过。他愤然地将名单得来和毁去的经过说出,不免愤慨万分,将围攻的人恨入骨髓,他发誓早晚要和这些家伙算帐。

最后,他问石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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