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间-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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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妍脑中就闪现出某人的身影，他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表态，也不会是毫无准备的吧，他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吧
赵佑珉看着顾雅妍神色间的思索，决定点到即止，又与钱广进对饮一杯。
座上的都是胸中有几分城府之人，随后赵佑珉和钱广进就没有再谈论什么别的，只是一味相互敬酒，且酒到必杯干。
钱广进率先倒下，“殿……殿下……您酒量太……太好了……”
赵佑珉哈哈大笑，醉眼迷离，晃着身体走到钱广进旁边坐下，一手把住他的肩，一边大呼，“小二……快……快上酒……来……咱们继续……继续……”
钱广进眼睛恍惚，呵呵傻笑道，“继续……殿下……继续……你说我那表姐……有……有什么好……一点也不乖巧……也不听话……脾气还……还不好……就只……只脸蛋……勉强能看一下……这……这又不能当饭吃……我娘怎……怎么就……”说着站起来，手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拿过一壶酒又灌下。
许励涵嘻嘻一笑：“嗯……是……她就是有主意……太有主意了……不好……不好……可……她跟别的……不……不一样……我……偏生喜欢……喜欢……”
顾雅妍听着两人的醉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钱广进又饮下一杯酒，然后摇着酒壶只知道笑。赵佑珉抬手轻推，钱广进便头一侧，往桌上一倒，不省人事。
赵佑珉又笑呵呵地推了推钱广进两下，“被我……灌……灌醉了吧……哈哈……”说着说着张口吐出一大滩秽物，身一侧也倒在桌子上趴下。
顾雅妍看着两个醉成一滩烂泥的家伙，神色有些复杂。先是叫来赵佑珉的伺从将他抬了回去，然后看着醉态可掬的钱广进，直接走出了雅间。
“表姐可真是狠心，就这样丢下醉酒的弟弟不管不顾”钱广进从桌上抬起头，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你不是说我脾气不好吗？还这啊那的，现在又给加上狠心了”顾雅妍冷淡的说道，三分真三分假。
“表姐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儿，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我这良苦用心，可都是为了你好”钱广进叫屈道，喝了些酒的嗓子很是低醇，语气就有几分调笑的味道。
“为了我好？”顾雅妍满脸的怀疑，端坐下来直视钱广进，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钱广进就有些痛心疾首，然后故作深奥的说道，“我只问一句，表姐不想嫁给他，对吧？”
顾雅妍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然后？”
“这不就完了，表姐，你还是不懂男人啊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这世上能有几个”只是不知道得到江山以后又会是怎样了，钱广进暗道。
“你和他……你们之间……”顾雅妍神情严肃。
“表姐，奇货可居的故事，你听过吧？”
“赵佑珉不是子楚”
“我也没兴趣做第二个吕不韦”
顾雅妍陷入沉思，拥立之功……
乾光帝现在正值盛年，但是帝王之家，命数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即使乾光帝是个长寿帝王，到那时年长些的皇子也都有了各自的根基，年幼的几位，若是没有大的变故，继承帝位的机会只怕是很渺小，再说他们的母妃分位又都很低下，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了。而二殿下，就顾雅妍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之中，温和有余魄力不足，总感觉稍稍欠缺了点帝王之气。总之，纵观全局，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就是四皇子赵佑珉无疑。
不过，这些都是他按照常理分析得来，并没有考虑什么意外情况，而帝位的争夺最不欠缺的就是各种突如其来，又匪夷所思的变故
所以，这事儿的风险……
“表弟，你考虑清楚了吗？”顾雅妍慎重的问道，连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钱广进的神情并不是很确定，想了会儿，低声说道：“姨夫的意思是这样”
“我爹？”顾雅妍惊呼。
“表姐该比我更了解姨夫的”虽然有些无奈，但钱广进的语气里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唉赌博果然是会上瘾的啊顾雅妍在心中叹息。
“对于你先前说的，在京中开间像九珍阁一样的酒楼，我觉得还是暂时先不要慌。这两年怕是多事之秋，我们还是不要妄动，毕竟这大酒楼做的就是太平生意。既然父亲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你也是同意的，不如……做粮草的买卖，蜀中沃土千里，又是咱们家的大本营”
说完，顾雅妍心中苦笑，她不是也在投机了吗？不管愿不愿意，她也陷入了这场成王败寇的博弈场。可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要想活得好，只有娘家和婆家都好才行，无论她最终是否与许励涵有百年好合的缘分，她现在的身份都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了既然如此，何不尽全力，做到最好
“表姐的意思是……这两年会有战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瞧我，是姨夫告诉你的吧”钱广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沉凝片刻，“若是要和军中做买卖，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好的这事儿，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一双桃花眼越发的闪闪发光。
男女双方迎亲的前一日，女方要派人到男方家与男方共同铺设房屋，称之为“铺房”。铺设之物，男女两家也是不同的，男方是床榻荐席椅桌之类，而女方则是毡褥帐幔衾之类的物件。女家铺房后还须亲压铺房，备礼前来暖房。这其中又以亲信的仆妇，或是陪嫁的丫头，让她们看守房中，不让外人入房以待新人。
顾雅婧是远嫁，本该由娘家人带着嫁妆护送，早几日到男方家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如陪嫁的庄子，至亲好友家中，亦或是男方安排地方待嫁。但这次时间紧迫，故而顾雅婧的陪嫁嬷嬷杭妈妈已经早几日上路，到那边先安顿下来，若是赶不及，先把铺房之类的礼节程序走完。
请了钦天监的测算，出行的吉日定在了五月二十六，临行前，李氏亲自为顾雅婧开脸。这里，女子出嫁的前一两天，会让自己的母亲或是家族中受尊敬的女性长辈给新嫁娘开脸。
顾雅婧端坐在铺着大红洒金被褥的拔步床上，两边分别摆着一盆万年青，都用红绸缠绕着。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李氏取出两根洁白的丝线互相绞合，小心而又细致的为顾雅婧拔除脸面两边的汗毛，生怕稍过用力，弄疼了大女儿。
顾雅婧去除了汗毛的小脸，显得更加白净细腻，宛如怒放的***，走出了稚嫩，散发着成熟的女性之美。李氏又为顾雅婧戴上了一排正红色绒花，这绒花是由编草制作成人的形象，细微处画着麒麟送子的图案，因着绒花与荣华谐音，佩戴绒花象征了荣华富贵的意思。
“婧儿……”李氏看着打扮齐整，满身大红吉服，端庄雅致，温婉美丽的女儿，却是未语凝咽，为了丈夫，为了小女儿，终还是对不起婧儿，否则，她哪里需要这样委屈……
“娘，别担心，女儿会好好的，以后也还有姨母他们照顾”新嫁娘的忐忑与紧张，顾雅婧还是镇静的安慰李氏。
“是啊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干嘛，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绝不会让咱们婧儿受一丁点儿委屈你放心好了，妹婿既然能请得了四川布政使司罗大人的夫人为那王家保媒，婧儿的嫁妆又这样的丰厚，不说别的，就那两处十倾良田的陪嫁庄子，就是少有的人家能比得上。那王家怎的敢因为些有的没的就给她难堪”李姨母也出声安慰。
巧的是，林明芳定的亲也正是这布政使大人罗家，想到闺中密友不久也要嫁到同一个地方，顾雅婧心里浓浓的不舍才稍稍释怀。
“我……我都知道……只是婧儿，你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要学着服侍丈夫，要……”李氏殷殷道道。
吃过和合饭，顾雅婧便要踏上出嫁的远程，顾雅妍一家正依依惜别之际，“圣旨到”
第一一六章 封爵
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送别仪式，作为正式顾雅婧娘家这边婚礼的宴席，是在六月初八的那一天，不过，很有可能，此去之后，顾雅婧和父母弟妹在短期内，恐怕是再没有机会见面的了。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轻易不得回娘家，何况两地还相距千里。
所以，顾家所有的人，除了“病重”的靖雯郡主，都盛装打扮，郑重的出席。顾仲安穿了正六品的朝服，李氏按着六品命妇的定制大妆，顾雅妍，顾创康和顾传麒、顾传麟都穿上了做工精致讲究的新衣。
顾仲安作为父亲，心里纵然有不舍，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只神情庄重的叮嘱女儿牢记家训，以后要一心相夫教子，恪守妇道。末了，“有什么，记得捎信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也许是在官场浸润已久的缘故，说着这样体贴温情的话，面色仍是严肃，是那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不过，尽管如此，顾雅婧听了，还是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涌上了几许水气，心中就像在严冬的蚕丝被中那样的温暖，看着两鬓竟然不知不觉中已显出些许银丝的父亲，那些曾经的，或者现在还残存的一丝怨恨，也随着这样看上去很简单的一句话，而慢慢消散。
李氏今天特意起早，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梳了个高髻，头插朝阳五凤金步摇，典雅雍容，两腮微微扫了些胭脂，使得苍白的脸色很是红润了几分。李氏看着即将出嫁的大女儿，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也藏不住眼神里淡淡的忧伤。该给的，需教的，要说的，好像都已经做完了，又好像远远不够。李氏只能紧紧的拥着女儿，继续穿上坚强的外衣，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我走以后，你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了，妹妹一定要替我孝顺父母，照顾好弟弟们”顾雅婧拜别完爹娘，又对顾雅婧说道，语气里很是信任，“姐姐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只是，不要再这么任性，你该长大了有些事情看，使我们该无条件去做的”
不知怎的，顾雅妍竟听出顾雅婧话语间除了叮嘱交代，规劝惜别，还有几分无奈与无力的感觉，顾雅妍就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的认真，“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的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凡事都选择忍让，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也许妹妹也是无能为力的，但至少多一个人分担，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的还有……那个……虽然不知道爹爹会有什么打算，但是妹妹也会留心的”
顾雅婧一愣，顿了顿，靠近妹妹耳边，声音有些飘渺，“嗯，是我……我……总之，如果有可能，妹妹替我多帮扶些他吧”
顾传麒和顾传麟两兄弟却是睁着懵懂的双眼，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顾传麒就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不动，顾传麟则是抓着脑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姐姐的大喜事，爹爹，娘亲，大哥，小哥还有二姐都像是不那么高兴，却又假装很高兴的样子。
而顾传康看着这场景，仿佛身在其中，却又是置身之外，清澈的眼里很是复杂，特别是看向李氏的目光，实在叫人读不明白。说是子女对母亲的那种依赖爱戴，却又是敬重的成分多了几分，说是作为养子的感激，却又像是有些愧疚的样子。总之，整个过程，他就像是有什么心思，只一个人在一旁发呆，心不在焉的样子，偶尔那样偷偷的看看李氏。
王家的人也早两天到了，来迎亲的是王家的老管事宋利源，他先前一直跟在王彦斐的身边，后来王彦斐出事了，他也是幼主王瑞琪不离不弃，这次的婚事，王家那边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别愁离绪最是感伤，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些也总是要经历，离开是新的开始。顾家的每个成员珍惜着这最后的机会，倾诉着彼此之间的关爱。场面是低沉感伤的，却也是温馨感人的，这样的时刻，承旨官的一声高呵，“圣旨到”完全打破了离别的氛围。
在场的人，除了顾仲安，都是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圣旨，还是在先前那样真情流露的情景之中。大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可是巧了，不如大家先到花厅去吧妹婿看如何？”李姨母率先说道。
顾仲安点点头，声音弘厚的“嗯”了一句，然后朝承旨官恭敬而谦逊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本来一家人都是穿着正式的衣裳，倒是省去了梳洗换装的功夫，只等着丫鬟婆子搀着虚弱的靖雯郡主过来即可。
一随行走在前面的内侍就笑道：“郡马爷，人都齐了吧？那咱家就开始宣读圣旨了吧”
顾仲安就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