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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喜登枝-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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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春愣了一下,“皇上,将魏吴之间的战局交与威定王,会不会……”

“我朝战将,论智论勇,无一比得过朕的八皇弟。此次回京,朕对他有所留意,他在京里呆得并不惬意,他天生是属于军队属于战场的男人,还是让他去打仗吧。再说了,他身边不是还有缪贵妃的师父吗?”行晔说完,摆了摆手,茂春便退出了御书房,传旨去了。

行晔自己一个人,对着明亮的窗子发了一会儿呆,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他也不急,慢慢走出了万泰宫,往长春宫的方向去。在路过凤仪宫的时候,他远远地望着凤仪宫的宫门,出了一会儿神。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进去禀报了赵元灵。赵元灵正在心慌意乱的时候,因为她今天早晨起来,发现内宫被封锁了起来,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能出去,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能地意识到,这些日子紧绷在皇上与她父亲之间的那根弦,一定是断掉了。至于形势于谁有利,她因为得不到消息,无从判断。

因此当她听说皇上站在凤仪宫的门口发呆,她咬紧嘴唇,鼓了鼓勇气,整理了衣裙,快步出了凤仪宫,迎着行晔直过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既已到了臣妾的宫门外,不如就进去喝杯茶吧。”

行晔看着赵元灵,这位别人硬塞给他的皇后,他这些年一直在心里怨恨着她。虽然有时候他能看出她的尴尬与窘迫的处境,可是因着对她父亲的仇恨,他一直不愿意对这个女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温情。

此刻,尘埃即将落定,他对赵元灵反而有了几分同情。

他默然不语,令赵元灵更加的心慌,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传谕封了内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恩……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朕的皇后了,你搬去冷宫吧,废后的诏书随后就到。”

行晔说得平静,赵元灵听得也很平静,似乎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她没有哭没有求,挺直脊背站在那里,声音却稍稍有些黯哑:“臣妾遵旨……”

行晔此时却没有了在殿上戏捉赵崧时的那种快感,他冲着身后的人摆摆手,有几位随行太监会意,上前看守在赵元灵的身旁。

行晔转身往长春宫走去,没有再回头。

这座皇宫即将发生一些变化,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变化将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是他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笃定与踏实的感觉。

皇后被废,这个消息传得比行晔的脚步要快。他刚来到长春宫的门口,正迎上太后急匆匆地往外走。母子二人在宫门那里遇上,太后顿住,看着行晔,神情于焦虑转为惶然。

“母后这是要去哪里?”行晔问。

韦太后正了正脸色,仰起头来说道:“哀家听说皇上在凤仪宫的门口就废了皇后,估摸着皇上接着就会来长春宫,哀家打算到宫门口候着皇上……”

行晔听出韦太后话中的意味,轻松地一笑:“母后多心了,儿臣来长春宫,是打算跟母后商议一件事。”

韦太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依旧是别扭的,便说道:“商议什么?废后吗?你不是已经废过了吗?立后吗?怕皇上心里早有人选了吧?皇上来此,大概也只是想知会哀家一声吧?”

“母后,难道你不想问一问,儿臣为什么要废后吗?”韦太后刻意地逃避问题,行晔便直接问她。

“你早就想废了皇后,哀家也不必多此一问,要废要立,你自己说了算。你也来知会过哀家了,礼数尽了,哀家心领了。皇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韦太后看行晔的表情,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便也不问,只想一会儿去打听清楚了,她也好有个应对。

可是行晔既然来了,就抱着要打击到韦太后的决心,他见韦太后欲转身回去,便上前一步,挡在她的前头,说道:“母后即便不问,发牛了这么大的事,儿臣也应该来向母后禀告一声。昨晚在天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将龚宓劫持缪凤舞,企图救出马清贵的事前后一说,韦太后当即就白了脸:“你……你不会是把哀家也当做是鸿天会叛党吧?”

“一切都在审办之中,朕的国丈与内侍监掌控着鸿天会,这样耸人听闻的事都能发生,没有查清事实之前,朕也不敢轻言谁是清白的……”

韦太后心中一紧,眯了眯眼睛,看着行晔淡然轻松的样子,暗下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脸来,上前携了行晔的手:“咱们娘俩儿也别站着说话了,你随哀家进去喝杯茶吧。”

行晔也不拒绝,顺从地跟着韦太后,进了长春宫,来到正殿之上。

宫人奉了茶上来,韦太后便将她们摒退。殿上只剩下太后与皇上两个人,她开口说道:“皇上演的一场好戏,悄然声息的,就把人给收拾了。皇上的这些招数,用在马清贵和赵崧身上,倒是蒙混得过天下人的眼。可是这一招对韦氏怕不好用了吧,哀家身为一国之母,韦氏皇亲外戚,若说造反,怕是没人会信的。”

行晔不紧不慢地应道:“今儿在早朝上,赵崧也质疑是朕有意诬构,朕打算带他亲见马清贵,当面对质,母后要不要与跟着一起去?朕昨晚去问马清贵的供,他还威胁朕说,如果让他见一次母后,他就什么都招,所以朕倒是愿意带着母后去一次天牢……”

韦太后的脸上顿时红一阵青一阵,想低头喝茶掩饰,偏偏手又抖得厉害,干脆将茶盏一放,恼道:“皇上这是什么混帐话!你是不是乐昏头了?对哀家也敢出如此轻佻之言?”

“儿臣知错!”行晔也不与她强辩,马上认错。

韦太后挽回一丝颜面,镇静了一下,方才说道:“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你不必跟哀家兜圈子,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既然太后直问了,行晔便直接答道:“母后,前一阵子大国舅与国丈大人及马清贵过往甚密,朕不能在臣工面前偏袒皇亲,为正视听,少不得要查一查……”

“你要哀家怎么样,才肯放过韦氏?要不哀家自请去朝云寺,腾出宫里的地方,让你把亲娘接回来?或者干脆哀家自裁以谢罪?”韦太后眼圈红了,两边额角的青筋都突跳了起来。

行晔摆手道:“母后言重了,母后对儿臣有养育之恩,儿臣岂会做出那种不孝的事情来?况且清太妃她……儿臣问过她的意思,她是断不肯回宫来的。大国舅之所为,朝中臣工都看到眼里的,朕实在是……”

“你别说了!”韦太后打断了行晔,“哀家也不会让你背上不孝的罪名,不如就把长春宫辟出来给哀家做佛堂吧,从此闭门礼佛,至死,也不出长春宫的宫门,今后韦氏失了哀家这样一个靠山,自然会收敛顺服,皇上可以不必担心,你看可好?”

这样最好,朝中正动荡不安,行晔也不想过分牵连,搅得人心不宁。但是太后这一支力量,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震一震,以后怕是再难寻到他们的错处。

于是行晔起身向着韦太后施了一礼:“母后一向识大体,儿臣听从母后的安排。”

韦太后眼泪刷地流下来了,她争了一辈子,到最后落得个青灯佛影、软禁终身,真不知这碌碌一生,背负了那么多的罪孽和屈辱,为的是什么?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退隐,就会祸及整个韦氏家族。她了解行晔,他从登基那一天开始,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过了今天,他将摆脱所的有束缚,真正建立起属于他的王国。而这些年他所受到的束缚,就包括了韦、赵两家外戚。

她在默默地流着眼泪,行晔就在一边垂目不语。直到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拈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哑着嗓子问道:“废了赵皇后,你是不是打算立缪贵妃为后呀?”

行晔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她的背景简单,立她为后,朕以后都不会再有外戚之患。”

韦太后叹息道:“也好呢,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子,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对皇上一定会全心全意。皇上前半辈子着实辛苦,后半辈子有一个知疼知热的人在身边,哀家也放心了。”

“母后……”行晔微微心酸。

“哀家……对不住你,你是一个好皇帝,因为哀家年轻时的冲动和莽撞,让你平白背负了许多的负担,你……不要太恨哀家……”韦太后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企求。

行晔的心一揪,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不会,儿臣还是愿意多想一想母后当年慈爱抚育的事……”

“好……好,你去吧,哀家就此闭宫了,以后见面怕是难了,你多保重。”

“母后也多保重。”

行晔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他才迈开脚步,就听势韦太后在身后叫他:“晔儿!”

她许久不曾用这个称呼了,行晔差点儿没忍住心酸,背着她站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来:“母后还有何吩咐?”

韦太后眼中突然闪出怨戾的光,咬牙道:“我们母子一场,最后只求你一件事。马清贵那厮,不将他千刀万剐,哀家死都难以瞑目!”

行晔没有犹疑,当即点头:“就照母后的吩咐。”

韦太后安了心,眼睛一闭,走了回去。

行晔迈开长腿,出了长春宫。

回首望长春宫的宫门,太后从此闭宫不出了,韦氏失了靠山,将不再是心头之患了。可是行晔心里竟没有多少的喜悦,虽然恩怨纠缠,可到底母子一场,太后的眼泪令行晔心中沉甸甸的。

回去的路,他走得格外慢,也不说心里在想些什么,莫名的忧伤。

正恍神呢,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皇上!”

他循声望过去,就看见蓝淑妃与纪良妃、康贤妃三人正从侧旁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出来,准备过来见驾。行晔定了定神,迎着她们走过去:“难得见你们三个凑在一处,今儿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一块儿来了?”

三位先见了驾,起身后,蓝惜萍抢先答道:“臣妾见天气不错,就约贤妃姐姐和良妃妹妹一起坐坐,小酌几杯。皇上还没有用午饭吧,不如一起来吧。”

行晔往亭子里望了一眼,果然见酒菜都已摆好。于是他答应道:“好呀,相请不如偶遇,朕恰好肚子饿了。”

淑、良二妃听他这样说,顿时兴致高昂,抢着扶住行晔的手臂,一齐进了亭子里。

蓝淑妃手快,行晔刚一落座,她就抢到了桌上酒壶,款款走到行晔面前,给他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说道:“皇上,臣妾昨儿听人说,前方战事频传捷报,真是恭喜皇上了。”

行晔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点头赞道:“是呀,最近战事顺利,两位年轻的蓝将军颇有忠国公当年的风范,勇猛擅战,是我朝不可多得的良将呀。”

蓝淑妃听了,脸上笑得开了花,正欲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良妃坐不住了,起身给行晔布菜,口中道:“皇上最近忙,许久不曾见到锋儿了吧,最近上书房的授业师傅都在说,锋儿读书好,谈政论策更是有惊人的见解,都夸他像当年的皇上呢。”

行晔又点头:“锋儿的确是像朕多一些,不过朕当年可没有他这么用功,朕那个时候还是很贪玩的。”

纪良妃遭了蓝淑妃一个白眼,心里却蛮高兴,捂嘴偷乐。

行晔转头看康贤妃静静地坐着,便问她道:“贤妃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康彤云起身答话:“臣妾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缪贵妃身体如何了?疏竹宫那个地方到底偏僻了些,对娘娘调养不利的,皇上不如消消气,开恩赦娘娘回内宫来吧。”

行晔冲着她一笑:“就知道你们姐妹一场,你是一定会挂记着她的。你放心,今儿下午就让她回揽月宫,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探望她了。”

“皇上圣明!”

这个声音,是康彤云一个人发出来的,淑、良二妃倒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张着嘴巴愣在那里。蓝惜萍先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这怕是不妥吧?贵妃娘娘的兄长有通匪的罪过,皇上这样……”

纪安阳虽然没有说什么,听蓝惜萍这样讲,她也赶紧点头应和。

行晔也不恼火,只是看着她二位,说道:“朝上的事,朕自有主张,你们就不要多操心了。对了,朕今儿见了你们三位,突然想起一件事,自从缪贵妃晋了位,这德妃的位子就一直空着了。你们三位瞧着后宫有哪一位妃嫔端庄识体的,就告诉朕,将这德妃的空缺填补上,贤、德、淑、良四妃齐全了,后宫的位秩才像个样子。”

“臣妾觉得,龚修媛为人亲善宽和,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康彤云不知龚宓已经出事了,很认真地向行晔建议。

行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以后不要提龚修媛这个人了……这酒不错,你们继续品酒闲话吧,朕还有事,先走了。”

行晔起身欲走,蓝惜萍急得大喊一声:“皇上……”

行晔停下来看她:“你还有什么事?”

“我……”蓝惜萍顿时语滞。她又不能说自己想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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