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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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她的兄弟们。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一生心血倾注在儿子的身上,儿子的心却离她越来越远。
以前不管行晔心里有什么样的芥蒂,到底顾忌着母子情份,天伦孝道,对韦太后还是很尊重的,尤其是人前,给足了她一国之母的面子。
自从宇文柔珍多年来在宫里流播奇毒的事被确证之后,行晔受了深重的刺激。
韦太后还记得那天行晔到她的长春宫,讲门也不施礼,只是一挥袖子将所有的宫人都撵了出去,然后他跌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韦太后只是笑。
韦太后旦他笑得凄然,心里直发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问他:“晔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行晔突然就放开声音,大笑不止,笑得泪流满面,气息都接续不上了。
“母后,你信因果报应吗?儿臣猜想,母后一定是不信所谓因果循报这种事的,否则的话,母后当年也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行晔好不容易止了笑,抬起袖子来胡乱抹了几把脸。
韦太后听他又提当年的事,怒容满面:“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不
是说好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吗?”
行晔一动嘴唇,未语泪先下:“你道儿臣愿意忆起当年吗?可是母后教一教我,一个人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当报应到来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
“什么……什么报应?”韦太后这么多年勤谨礼佛,可想而知她也是怕报应不爽的。
“母后,你知道这么多年来,儿臣的后官为何一直不出皇子,频出滑胎事件吗?”行晔说起这件事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抖,“是柔珍……”
只听啪啦一声,太后手中的念珠掉落下去,接在了地上,“不会的,怎么会是柔珍,虽然铎儿的事伤害了她,可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哀家一直对她礼遇善待,很多事都睁一眼闭一眼,明知她有胡来,也由着她的……皇上也是呀,皇上对她多好……”
“母后自然不愿意相信是她,可是儿臣刚才媲凤宫来,她己经亲口承认了。”行晔的手指死死地扣住扶手,锥心的痛楚令他的面色变得铁青。
“怎么……怎么会?她一定是故意气你的,皇上与哀家都曾经数度查在宫里彻查此事,也没有查出端睨来。柔珍再聪明,总会留些蛛丝马迹,怎么会查不出来?”
“事情到了这份上,母后又何必自欺?母后与儿臣费尽心思也查不出来,这不正是报应的一部分吗?凤舞已经拿到人证了,只差一件物证她就能上呈结案了,母后还不信吗?”行晔坐在那里,浑身都僵硬到酸痛,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疾步快走着。
人证都有了,韦太后不信都难了。她白着脸,好半天张不开口,心沉到无底深渊里去,往事一件一件地跳出来,折磨着她。
“柔珍……辜宜了哀家待她的一片心……哀家不会饶了她,不会饶了宇文家……”太后脑子里乱轰轰的,嘴里下意识地絮叨着。
行晔听她这样说,突然就停了脚步,站在了韦太后的面前,仰面悲叹:“母后,所谓迫悔莫及,就是我母子二人现今这个样子!当年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难道你对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没有信心?你那时候根本不相信凭你儿子的实力,一定会保住储位吗?你做的那些事,让儿臣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家?”
韦太后感觉自己多年来努力摊持的平静生活,被一块巨石砸得粉碎。她愤怒地跑起来,甩手就打了行晔一耳光,“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不可以!”
行晔本来满怀的悲伤,被韦太后一巴掌局在脸上,登时清醒了不少。他抹了满脸的泪水,表情坚毅起来,对韦太后说道,“儿臣是没有资格指责母后,儿臣只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母后能静心在长春宫中颐养天年,柔珍的事儿臣自会处理!不劳母后再操心!”
语罢,行晔转身而去,韦太后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从那天开始,韦太后便感受至了绝望。她一生机关算尽,负了先帝,宜了天下,负了自己的良心,临了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行晔那愤然的目光,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击碎了。
宇文柔珍的丧事办完后,行晔便将自己封闭起来。韦太后几次被拦在万泰宫门外她便想起了缪凤舞。本以为缪凤舞最得圣心,有她陪着行晔,慢慢地开导劝解着,行晔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哪怕以后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母慈子孝,好歹在她活着的时候,全她一个好名声。
却不想才送走了豺狼,又迎来了虎豹………字文柔珍走了,清妃却活了。
这几日她经常想起行晔的那一句质问:“母后,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吗……”
她惊恐不安,尤其是想到缪凤舞日日与行晔相对,谁也说不准哪一天她将清妃的事向行晔坦白。即便缪凤舞不知道清妃那件事的秘密,她也是有可能让行晔见到清妃的那个人。
多少年来一直静心礼佛的韦太后,再一次动了心机。无论如何,她不能留缪凤舞在行晔的身边逍遥。
狐狸洞塌,狐狸精出世这件事,想当然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她抓住了很好的时机,谬凤舞住进万泰宫后,正在受所有人的关注与妒忌。
谣言一起,那些人不管事出何因,只管纷吩附和。后官、朝上、民间一面倒的要行晔清除妖魔,以免祸及百姓社稷。
可行晔却更加强硬,任谁在他面前提起,他只是听着,却坚决不加理会。
太后知道他暗下里有在调查那狐狸洞的事,她知道自己要想拿住缪凤舞必烦要快。
等行晔查清事态真相,她就被动了。
因此今儿她央求普光大国师,希望国师能胁她一臂之国。只要普光佛手一指,就说狐狸精在万泰宫里,她就有理由带人冲讲去,将缪凤舞当妖精给抓了。
可惜普光狡猾得很,只肯模糊地说一句帝星晦暗,却不肯与行晔正面冲撞。
退而求次,她便带上了普济和一班和尚,召来了皇后及淑妃、良妃,直夺万泰宫而来。
这一次,她要与自己的儿子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了,她很无奈。看着行晔铁青着脸走过来,她咬了咬牙,挺了挺胸,迈步迎上,“皇上,狐狸精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民间已有得道之人追妖至皇城之外。大国师也说帝星暗淡不明,主凶之兆,这件事哀家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行晔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后带来的人,然后他近到太后的身边,小声问道:“母后,是不是只要我在意的,你都要亲手给毁掉?我们母子二人连表面上的和气也维持不住了吗?
第二三0章 撕破脸皮
行晔的语气隐含了七分的恼火,三分的无奈,韦太后当然听得出来。她的心都在哆嗦,因为如果她与儿子闹翻,那么她这大半生的算计就全部地付之东流,连她自己都会弄不清楚,她这操碌的一生到底为的是什么。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又不退缩。
她只沉默了片刻,便回答行晔道:“皇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还是应该查清楚。既然民间有仙道追妖迫到皇城外,而普济大师也循着妖气追到了这万泰宫来,皇上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你把缪贵妃交与哀家,哀家保证不伤她一分一毫,只需要她在长春宫里小住几日,普济大师为她诵经驱魔,待她身上的所附妖精驱走,哀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缪贵妃。”
行晔微眯了一下眼睛,韦太后就感觉有一道冷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干脆不去看行晔,朝着身后的赵皇后和淑良二妃一摆手:“你们进去帮哀家请出缪贵妃来。”
赵皇后侧过脸看着蓝惜萍和纪安阳,没有动。蓝、纪二人见皇后不动,她们也装作没听见太后的话。
行晔扶着太后往侧面走了几步,离那些跟随的人远了些,他开口道:“所谓狐狸精之说,母后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儿臣有一件事不明白,若是皇后妒恨缪贵妃,兴起这种谣言来,朕还能想得通。母后一向待缪贵妃还算亲和,这一次突然针对她,为的是什么事?”
韦太后郑重说道:“哀家没有特别针对谬贵妃,请她去长春宫住几日,也是为了她好。你也不希望缪贵妃被狐狸精附体,变得不是她了,对吗?这是于国于家都有利的事,皇上怎么可怀疑哀家的用意?”
行晔无奈地摇头:“既然母后不肯实言相告,儿臣也不再迫问你了。儿臣请母后高抬贵手,缪贵妃身怀六甲,再过三个月,她就会为儿臣生下一个小皇子。母后也知道关于儿臣的子嗣问题,坊间的传言有多难听,曾经母后也急切地盼望宫里能降生一个皇子。母后这个时候来折腾缪贵妃,此举与柔珍所为又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韦太后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哀家又不会伤害自己的皇孙,只是请缪贵妃往长春宫住几日,好吃好睡地侍候着她,又不是要她的性命!”
行晔见韦太后怎么也说不通,干脆也不与她商量了,只丢下一句话:“儿臣绝对不会放缪贵妃出万泰宫,如果母后不怕难堪,儿臣便要动用禁卫营的人驱赶那些假模假样的和尚了!”
说完,他转身回去,冷眼看着赵皇后,用斥责的语气说道:“后宫妖言盛传,皇后怕也是难逃其责。你不思安抚人心,反而跟着来起哄,有失后责!现在就回你的凤仪宫反省去,这几日就不要出凤仪宫?”
赵无灵被骂得目瞪口呆,心里好不气恼。事端是太后挑起来的,跟来起哄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晔单单只冲她一个人来,居然还禁了她的足,这不是故意给她难看吗?
她一生气,胆子也大了几分,对行晔说道:“臣妾也不信什么妖精鬼怪之说,不过只有臣妾一个人不信,似乎也不解决什么问题。皇上既然也知道宫内宫外狐狸精之说盛传,那就应该知道悠悠众口,堵是堵不住的,不如将真相呈现出来,谣言不攻自破。只是请缪贵妃走出万泰宫,请高僧诵经驱妖,皇上却一味地搪塞,臣妾也不知道这个皇后要怎么当了!”
行晔这些天来,看多了这些人同声连气的嘴脸。他略一转头,见茂春已经带着禁卫营的侍卫们走过来了,便一指不远处老松树那班和尚:“把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撵走!以后谁敢在万泰宫附近搞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一律先斩后奏!”
那班和尚一听这话,也不用侍卫们上前来撵,爬起身来仓皇地离开了。
韦太后一旦这情形,真正是恼火万分,一指马清贵道:“你的人都是摆设吗?内宫闹的事,跟禁卫营有什么关系?还不快让你的人进去拿妖?”
马清贵自然是支持韦太后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再个人才是荣损休威相关。
老太监当即就对自己带来的一挥手:“遵太后懿旨,进万泰宫拿住那个妖精。”
行晔不等侍卫们上前拦阻,他拔下腰间定剑,唰地架在了马清贵的脖子上:“内宫的事自然轮不到禁卫营管,朕的万泰宫也轮不到内侍监来管!造反了!敢在联的面前耀武扬威!朕就冶你个抗旨不遵的罪!现在就抹了你的脖子!”
这么多年来,马清贵与行氏母子二人周旋,还是头一次被行晔拿剑架住。他觉得脖子上微微一凉,心里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强撑着解释:“皇上息怒,老奴也是遵太后的蟹旨行事。”
“马公公是不是该休致了?老糊徐了吧?只知道遵懿旨,不知道圣旨也是不能讳的吗?你最好识趣一些,这是朕的万泰宫!擅闯万泰宫者,一律按弑君之罪,就地处决!”
马清贵觉得行晔的手上越来越用力,那剑锋已经嵌进他的肉里了。还有行晔那喷火的眼神,分明现在就想挥剑斩了他。他僵硬着脖子底气倒是还有几分:“皇上慎重,就算老奴该死,皇上也要为太后想一想。”
这些年只要行晔打算对赵、马二人动手,就会听到这样的提醒………要为太后想一想。他对这句话真的是积怨已久,今天又是太后登门惹事。
于是行晔手下一使力,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就抵进了马清贵的肉里,有一丝鲜血染在了剑刃上。
马清贵再老练经事,感觉到颈部的割痛,心里也哆嗦了起来。他转动眼珠,寻找韦太后的身影:“太后!老奴可是遵懿旨行事!”
韦太后倒希望行晔一剑斩了马清贵,从此后她眼里心里都清静。可是马清贵说,念珠尼大巫师还活着!而她根本不知道大巫师被马清贵藏在哪里。从清妃一事上得到的教训,她丝毫不怀疑马清贵拿捏着念珠尼大巫师。如果行晔这一剑斩下去,她又找不到金珠尼,这个世上便又多了一个人证,证明她早些年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于是她扑过来,握住行晔的手腕子:“皇上这哪里是要处冶马公公,分明是打哀家的脸。是哀家要马公公进万泰宫拿人,皇上不如直接把剑架到哀家的脖子上吧”
行晔被她这样纠缠几下,手下的力道就松了。毕竟是自己的母
亲,他就算对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