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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妆-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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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王氏私下里也贴补了百把两银子,总算不至于动用到那三千两银子公款。

不过也还是局促,阮氏背地里于是就撺缀谢宏:“太太当家这么多年,肯定有些体己,不如先去借了来用着,回头我们有了再还上。”

谢宏想了想,就真的去问。

王氏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我哪里有什么私己银子?

“当初我怎么进门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手里攥的柜里装的都是公中的钱,这些年虽然也扣了几个碎银,可你们平日里分例外的钱不都是我这里拿的么?老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能让我扣多少钱出来?!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东西,是成心要气死我!”

谢宏吓得连忙跪地赔罪,直抽自己的耳括子说糊涂。

到底是最疼的长子,王氏气完了也就算了。

这日正也烦恼着该怎么替他圆这个场,外头周二忽然就飞快冲进来道:“太太!魏公子来了!”

王氏坐起身:“哪个魏公子?”

“就是上回与河间戚家少爷一道来的那位魏公子!京师参知大人家的小公子!”

“什么?!”

王氏一听也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又来了。

但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地迎出门去,到了二门内,抬眼便见影壁处一身锦衣华服的半高少年,居然正是前次来过的魏暹,不竟已是喜出望外!

“魏公子!”

天气渐渐凉快了,吃完午饭谢琬就带着程渊钱壮去铺子里走了走。

谢琬对罗升的去向一直保密。

程渊便趁谢琬挑新货的时候问她:“这几日怎么不见罗掌柜?”

谢琬笑道:“他去京师相铺子,过两日就回。”

程渊讶道:“姑娘要把铺子开在京师?”

“是啊,”她平静地点头,“就在顺天府学附近的前门胡同,昨日已经下了定了。”

程渊眼中的惊色更甚了。半日才无语的躬身退出去。

080 小三

谢琬唇角的笑容一直持续到回府时,回府时看到颐风院里那笑得两眼只余了一道缝的人,便傻眼了!

魏暹一身白衣坐在院子前堂内,与谢琅对坐吃茶。谢桦谢桐在他们下首,明明平日里也是个眉目清秀的富家公子,如今跟他一比,全成了财主家的伙计。

“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半天了!”

谢琅看见谢琬,顿时喜笑颜开。

魏暹也站起身,微笑看着她,像是任何时候初见他时雍容得体的样子。要不是那双眼梢里还带着抹浓浓的稚气,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贵公子居然会做出揣着一包肉骨头,跟谢琬“私奔”到田庄去挖冬笋的事情来。

谢琬想起后颈里那团雪,还不由得瑟瑟发冷。

“原然是魏公子来了。”她带着抹浅浅的戏谑说道。

自从上回去过一番田庄,她对他不觉就随和了些,就像对个顽皮的弟弟,总忍不住要捉弄一下。

魏暹脸上闪过一丝赧意,但是马上又说道:“什么魏公子不魏公子,逢之惜之他们都叫我的表字,我表字梦秋,你也这样叫我好了。”说完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要不,你叫我哥哥也行,反正我年龄比你大。”

年龄比她大就能当她的哥哥了么?当着大家面,谢琬不与他抬杠,忍着笑叫来玉雪,拿了银子让庞胜家的去办桌酒席送到颐风院,交代再把棋姐儿和任隽请过来。

魏暹是晌午到的,王氏本也要让厨下治席面,哪知道这里谢琬已经登了先,便就作罢。

一时谢棋和任隽前后脚赶到,相互之间见过礼,气氛顿时热络起来。魏暹出身虽好,但因为天性豪爽,因而并无倨傲之态。与在座谁都说得来。听说谢琬新近请了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于是连忙提出要见钱壮。

钱壮从不跟官家打交道,而且因为当初蹲狱的事一直对当官的人有成见。但是魏暹是谢琬的客人,所以他也很配合地说了说自己的武器及拳脚之类。魏暹倾慕之心溢于言表。但因为出身书香世家,还是带有几分保留之色。

钱壮一直微笑着,始终是不语。

魏暹便跟谢琬埋首私语起来。

任隽见到谢琬时而低语时而轻笑,神情不觉已一点点黯下去。

谢棋看着任隽神情黯然地总盯着谢琬,下唇也已咬得生紧。

谢琅见到谢琬与魏暹沟通和谐,却是呵呵笑个不停。

至于谢桦谢桐,则忙着听魏暹说起京师的繁华景象去了,盯着魏暹目不转睛,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一旁侍侯的玉雪看着一桌人各怀心思,不由得暗叹了声气。

府里有了个任公子。本来就热闹了,哪禁得如今又突然加进来个魏公子。二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任隽,可惜一个有心一个无梦。任隽倾心三姑娘,而她们三姑娘又看不上他。她不知道她们姑娘究竟怎么想,如今看起来。对这魏公子确是要比任公子和气几分。

上回魏暹走后她还以为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从未把她放进谢琬未来夫婿的备选里,如今他竟然又找上门来,而且看起来魏公子还十分喜欢与三姑娘亲近,以着魏家的家世,三姑娘若是嫁过去,算不算得上风光呢?

这两年跟着谢琬。本就学得了些以往想也不敢想的东西。而自从谢琬让她提点过玉芳之后,她也更明白谢琬的想法。再加之谢琬又不断地网罗着一些让她想也不到的人在身边,更可见她的决心。

那么她对自己将来的去从,就不得不好好琢磨了。

是要像玉芳那样等过两年之后嫁出去,还是一直跟在三姑娘身边,替她分忧解难。顺便也替自己谋一份风光未来?虽然再风光她也是个奴才,可是风光的奴才跟不得用的奴才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玉芳想攀高枝的想法没错,可她的错误在于选错了人,这两年跟在谢琬身边,她居然还不明白谢琬才是二房的主心骨。才是能够左右她们命运的人。就是攀上了二少爷,只要三姑娘一声不许,将来不是也没有她的活路吗?

而且,那样也就注定只能做二少爷房里一辈子的妾室。

可是跟着谢琬就不同了。且不说谢琬的超群姿容,只说她这份才智,绝对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最拔尖的。她居然能够把当初二爷都无可奈何的王氏涮了好几回,且憋着气还连话都不敢说出来,冲着这,她就是最终斗不过有着个在朝为官的儿子的王氏,也绝对会替她自己谋份好前程。

谢琬有了好归宿,她作为一直伴随在她身边的心腹,能够不风光吗?

就是进不了魏府这样的高官大户,就是进任家这样的本土世族里做个少奶奶身边的管事娘子,那也是体面的。

有了这一层,玉雪对于谢琬的婚事,也就格外关心起来。

晚饭后宴散了,谢启功也回来了,王氏说明了经过,谢启功便就赶来颐风院相见。又问魏暹歇在何处,魏暹因为跟谢琅谈论文章正在兴头上,就跟谢启功说歇在颐风院,反正颐风院里屋子多。

谢琅也很欢迎,连忙让秋霜去收拾厢房。

谢启功回到正院,脸上的喜色还未曾褪去。他对王氏道:“想不到这魏公子与我谢府竟如此有缘,看来这也是荣儿命中该有份荣华富贵啊!”

王氏却还在惦念着谢宏那边要钱贴补,于是道:“既如此,咱们就该好生招待才是。”

“正是这么说。”谢启功捋须点头:“你明日就拿五百两银子去,让人仔细去打听魏公子喜欢什么。”

王氏喜道:“为妻一定好生招待好魏公子!”心下却暗喜着,近来悬着的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这边谢琬回了房,玉雪一面侍侯她沐浴,一面就试探道:“这魏公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人又活泼。”

谢琬一时之间,哪里料到她会有那么多小九九,拿着胰子涂手臂,心不在焉说道:“就是个孩子。”

玉雪笑道:“姑娘自己不也是个孩子?还没魏公子大呢。”

谢琬想起今儿魏暹说起要她叫他做哥哥的话,笑了笑,继续涂胰子。

玉雪看她这模样,却是抿嘴笑得更愉快了。

翌日早间,谢琅他们去了上学,魏暹闲着无事,跑到后院天井来。他没看见旁边抱厦窗户内坐着谢琬,先是好奇地围着天井转了两圈,然后步下石阶,拿地上枯枝去戳水池里两“头”肥鱼。两头鱼顿时在水池里乱窜,溅起一地水花

谢琬捧着书在窗内咳嗽了两声,顿时把他惊得偏过头来。

“你在干什么?”她扬起下巴指指他手上的树枝。

他连忙把树枝撂下,快手快脚上了游廊,说道:“你怎么把鱼养得跟猪似的?弄得我还得亲自跑下去才看清是什么鱼种。”

倒成她的错了。

她放下手,双手撑着窗户道:“魏公子——”

“哎——梦秋!”魏暹一手伸出来,纠正她的称呼。

她一顿,直起腰,“好吧,你怎么会突然又到清河来?令尊令堂知道你去向吗?”

赵贞信上说因为他不在府里,而且魏夫人并不太乐见他跟谢葳联姻,所以这门婚事暂且才不见分明。他来的时候身边又仅止一个小厮,那么,他为什么“不在府里”就很值得怀疑了,她可不认为若是光明正大的出来,魏夫人会放心他只带个小厮在身边。

“小三儿你就是这点不好。”

魏暹负手摇头,一副痛心的样子。

“小三儿?”谢琬扬高了尾音,怪叫出来,她几时有了个这么难听的小名?但是,她可不会这样就被他顺利引开话题去。她继续道:“我要是猜的没错,你是偷溜出来的吧?”

“这有什么要紧?我都已经十四岁了!”

他两手一摊,十分地不以为然。

谢琬暗中叹气,他这么样不计后果地乱跑出来,不知道魏夫人会急成什么样。想来当初会出现在她坠崖的松树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可是那回好歹还有两个一看就很强的护卫,如今眼下,他既无防身之力,又没人随护在侧,是多么不顾后果。

“梦秋原来在这里?害我在前院好找。”

这时候,穿堂外又走进来笑吟吟的一人,竟是本该去县学了的任隽。

魏暹难掩讶色地拱手称了声“展延”。

谢琬也惊讶地道:“任三哥没去上学么?”

任隽说道:“昨夜里因为高兴多喝了两杯,哪知道早上起来有些头疼,便就让惜之他们代为告假了。”

魏暹道:“可是着凉染了风寒?这可遭了!倒是我的不是,昨夜很该见好就收。”

任隽笑道:“怎么会是梦秋的事?酒逢知己千杯少,是我自己贪杯所致,可万万怪不上你。”

谢琬深深看了他两眼,把他们让进了抱厦里。

魏暹进门一坐下,便觉屋里的摆设新奇。

“倒是有着说不出的随意。”他赞道。

任隽端着茶,一面微笑道:“三妹妹就是这样,外面看着端庄严肃,内里其实随性得很。她要是撒起娇耍起赖来,真让人拿她没办法。谁让她最小,又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妹呢?”他目光往魏暹处睃了眼,才低头把茶水喝了半口。

魏暹深以为然地点头,一时脱口道:“不错不错,我就见过她凶悍的一面。”

081 等你

谢琬重重咳嗽了声,他方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装作去看四壁的挂饰。一看他画的那副松岗图被她裱好挂在正身后正壁,不由抚掌得意地道:“这画是我画的!”

任隽面色一顿,赞道:“梦秋一手好丹青!我来这里多回,却不知出自梦秋的手笔。”说完又冲谢琬道:“那两只鱼还好么?我看它们前两日下雨时竟浮上水面来,这两日如何?”语气十分的温柔,仿佛滴到手上都能融进皮肉。

谢琬神色如常:“不过是那两日下午气闷,如今倒好了。”

“你是说水池里那两条鱼?”魏暹听他们说到这里,顿时嗤笑起来:“那两条肥得跟猪似的鱼,他们哪里会不好?刚才我拿树枝戳它们,它们还弹了我一身水哩!我原道她是个有品味的人,没想到也会把两条破野鱼当宝贝养!”

任隽笑容僵住,脸色半青半紫,说不上什么滋味来。

魏暹尝了两口茶放下茶碗,见到他这般颜色,又见谢琬盯着他看,不由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谢琬别过头,招手让春蕙上了瓜果,说起别的来。

等到谢棋闻讯过来寻任隽了,魏暹再问起,她才在团扇后轻声地道:“那鱼是展延亲手捉的。”

魏暹恍然大悟,紧接着捂紧自己的口,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家都是朋友,这样当面伤人家面子,实不很不厚道。这让人家怎么自处?他反省着不该如此,却没想过,为什么当以为鱼是谢琬养的时他就能这样无所顾忌地当面损她,而换成是任隽时却又需要恪守君子之道。

魏暹对任隽很是迁就了几日。

当天夜里谢琬收到罗升从京中寄来的信,信上说铺子的事都已经办妥,估摸着明后日就能回清河。谢琬看完信后也以谢琅的名义修了封书信到魏府,告诉了魏彬夫妇魏暹的下落。

不管怎么说,魏暹如若在清河期间出事。最后总归要落到谢府头上。魏府可不会管你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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