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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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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我觉得这事关系到两家儿女的名声,非同小可,很该彻查一番!否则的话,不说你们二姑娘将来说亲麻烦,就是两家往来走动也不好意思了!”

046 求证

更新时间2014…7…27 9:03:41  字数:3042

王氏原意是想半劝半吓让任夫人认下谢棋算了,谢棋虽然拿不出多少嫁妆,可好歹如今是谢府长房嫡出的姑娘,抛去脾性修养这些,论家世尚且也不算太过埋汰任家,可没想到任夫人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倒是有几分撕破脸的架势,心下也不由打起鼓来。

她强笑道:“夫人不必着急。这孩子们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旁人也不知究竟。依我看他们二人也是平日有这情份才闹成这样的,不必太在意。好歹如今玉是有了下落,老太太那里是可以有交代了。”

任夫人唇角带着抹冷笑,缓缓道:“夫人可别提这情份二字,如今事情既然闹成这样,总要弄个清楚才是。若果真是隽哥儿送出去的,我们自会拿别的东西换回来,当面跟棋姐儿赔不是。如果不是,那也还两个孩子一个清白不是?”

这就是咬死不会同意谢棋跟任隽有瓜葛的意思是么?

王氏听着也来了气,说道:“既如此,不知夫人有什么高见?”

任夫人道:“我方才听隽哥儿说,他为了怕这事传开对棋姐儿名声不好,所以并没有说出去,那日夜里他曾经悄悄上乌头庄宅子后院里寻过棋姐儿,想把它讨回来算数,可是没想到却碰到了琬姐儿,还是她帮着遮掩的。

“如果说那玉是隽哥儿送去的,自然不存在连夜再去讨回,我们只消把琬姐儿请过来问问便知。”

谢棋蓦地一惊,她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王氏也有些无语,虽说任隽夜闯内院找谢棋有些不合规矩,可他们都还只是个孩子,压根扯不上男女大防的事上去。如果真从谢琬嘴里证实了这回事,那岂不就坐实了任夫人的说法,而谢棋不但撒谎,而且还涉嫌栽赃?

可是她能够找出什么理由来驳回任夫人的提议么?

“去三姑娘屋里一趟,看姑娘在做什么,请她过来说话。”

她使了个眼色给素罗。

谢琬在栖风院外与谢葳分道后回了房,也在思考着这件事会怎么发展。

谢棋撞柱只能瞒过不知情的人,至少王氏和任夫人是瞒不住的。王氏怒则怒已,却多半会帮着谢棋圆下这个谎。

现在就看任夫人会怎么接招了。

不过黄氏既然与王氏存下了芥蒂,说不定也会偏向任夫人,谢荣虽然不主张让黄氏通过任家替他谋前途,可是多条人脉,将来也多条路子不是吗?

她万没有想到任夫人会让王氏来请她。

素罗过来说明来意的时候,她着实了愣了好一会儿。

素罗含笑道:“姑娘和二姑娘都是谢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如今棋姐儿蒙了冤屈,姑娘可要帮着姐姐全了名声才好。”

谢琬虽不知道任夫人请她过去具体是做什么,从素罗这话里却也听出来是让她帮着谢棋撒谎。

怎么偏偏找上她呢?

她存着满腹狐疑,回到了栖风院。

屋里大家虽然神色淡然,可是谢琬也嗅出了一丝硝烟味儿。

王氏指了旁边锦杌让她坐下,和声道:“找你来是问你件事,你们去乌头庄那天夜里,你在房里可听到院里什么动静不曾?”

谢琬心下咯噔一响,原来是为这事儿?!

任夫人竟然为了披露谢棋的居心,把任隽死死瞒着不肯说的秘密当众抖落出来?

那她是照实说还是不照实说?照实说的话难免得罪王氏,眼下跟王氏撕破脸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若是不照实说,王氏就必然会想尽办法让任家认下谢棋,——要不然她额头上那道伤又找谁负责去?若是因此留下了疤,即便是将来定了亲,也会让人背后里说三道四。

谢棋要是攀上了任家,对谢琬来说不就是个更大的阻力了吗?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任夫人,后者也目露期待看着她。

谢琬心里不免就生出几分不屑来,任隽既然说出她替他遮掩的事情,那必然也会说到谢葳,要不然她干嘛替她遮掩?这任夫人独独只请了她过来作证而不请谢葳,不明摆着是觉得三房得罪不起么?

再说了,她帮着任隽在谢葳面前遮掩,谢葳知道了却不说出来是一回事,这么样把纸捅破给她看又是一回事。她往后还怎么跟谢葳亲近?

说起来,这两边都没安什么好心肠。

一屋子人见着谢琬沉默不语,都有些焦急起来。

任夫人咳嗽着道:“三姑娘看到了什么,不要怕,直说出来便是。”

谢琬抬头道:“那天晚上,我就听到大姐姐惊叫,然后出来了呀!我怕她被什么吓到了,走得急,廊下被雪沾湿了,玉雪还滑了一跤。”

王氏不知道还有谢葳这层,遂道:“你大姐姐她叫什么?”

谢琬两手一摊,说道:“她说是被野猫吓到了。不过我看她神色像是吓得不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要不,太太把大姐姐叫过来问问吧。”

王氏哪里会想到谢琬虽然不曾旁听,却把事情想了个通透,当下也不曾起疑,掐着绢子沉默起来。

到底是去请还是不请呢?万一惊到谢葳的正是任隽,又该如何是好?葳姐儿可不像琬姐儿那么好拿捏,她后头还有个黄氏呢。

自从与赵家的事过后,王氏面对黄氏总有几分直不起腰来。

任夫人听完谢琬的话,却有些讷闷,明明隽哥儿说替他遮掩的是谢琬,如何谢琬又假称不知,反推到谢葳头上?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她没有否认有这件事。

她与王氏道:“索性就听三姑娘的,去请大姑娘过来吧。”

王氏只得点头,唯有期盼着谢葳不会把这事捅破。

素罗又跑了一趟,把在黄氏屋里描花样子的谢葳给请了来。

谢葳听完王氏说话,瞬即往谢琬看去,谢琬向她无辜地摊手。

她沉吟了下,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在后院里见到的确实是隽哥儿,他在棋姐儿门外转悠了许久,我怕吓着琬姐儿,就假称是野猫进来了。而且,”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谢棋再道:“后来那几日隽哥儿心情也十分低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任夫人脸上一松,看向阮氏母女,又看向王氏。

谢棋哭着道:“明明就是隽哥哥给我的,是他给我的!”

王氏闭了闭眼,张嘴了几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谢葳的庚贴出现在赵夫人手上的时候,她怎么能还指望她会帮着她和谢棋说话呢?她真不知道是谁背地里挑拨的三房和她的关系,若是让她找出来,非把他捻碎不可!

这下好了,谢葳这一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谢棋不但白落下一道伤,更是不要指望再嫁到任家去了。

“真是话不说不明。我一时糊涂,倒差点听信孩子们的话,误会隽哥儿了。”她深叹了口气,无比歉然地开口了,“这事是我管教不严,以致于棋姐儿犯下这种错,还请夫人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了她这一回。——还不把玉拿过来!”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把着人家的东西不放的道理。王氏接过玉来,瞪了谢棋一眼。

任夫人本就是为着讨玉而来,先前十分顾忌着两家面子,若不是后来谢棋来上这么一出,她也不至于把脸撕破,如今见王氏这般形态,心下倒是又暗暗惊讶于她的能屈能伸来,一个人能够把面上功夫做到这种随心所欲的地步,自然是不好惹的。

两家几代的交情总不能毁在这件事上,便也就说道:“也不能全怪棋姐儿,若是我们隽哥儿早些把这玉的重要告诉太太,相信棋姐儿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不过是孩子贪新鲜物儿好玩罢了。我也是心急了些,方才有什么得罪,还请夫人勿怪。”

“哪里话?也是咱们家有这样的情份,孩子们才会亲近不是?”

王氏把玉递回给任夫人,然后沉着脸与谢棋道:“打今儿起禁足半个月,再罚抄二十遍《女诫》!”

谢棋见得如意算盘落空,早伤心得跟什么似的,如今额上有伤还要受罚,更是无地自容,当下忍着眼泪应下,咬唇退了下去。

任夫人眼角也不曾扫她,却是笑着拉起谢葳的手来:“你母亲可还在房里?方才与她说起借头面样子的事情还没说完,回头还要再去叨扰。”

谢葳温顺的道:“母亲一直在屋里等着和夫人说话呢。”

任夫人放了手,与王氏赞道:“别的不说,府里几位哥儿和姑娘都还是很出众的。”

王氏笑着谦词,起身与之步出了门去。

阮氏这里竹篮打水一场空,满心的欢喜又化成了泡影,愈发觉得空虚失落,坐下也垂泣起来。

谢琬明明无辜沾染了一身灰,最后偏落得一身清爽,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她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她太了解王氏为人了,她不起这个心则已,一起心则必定要到手。今日虽然在任夫人面前道了歉服了软,可她真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吗?谢棋是谢宏的长女,今日平白受了这道伤,就是王氏能放手,谢宏能甘心放手吗?

047 情意

更新时间2014…7…28 9:07:52  字数:3133

王氏陪任夫人用过晚饭,又亲自送了她去樨香院,绕路到了长房。

阮氏战战兢兢迎出来,等她进了门才又跟着进去。谢宏听说母亲到来,忙地也从隔壁屋出过来了。

王氏沉脸扫了他们两眼,说道:“棋姐儿呢?”

阮氏道:“听太太的示下,在房里抄书。”

王氏嗯了声,低头啜了口茶。

谢宏急道:“母亲,棋姐儿可不能白这么撞了一回。这事虽说棋姐儿有不对的地方,可隽哥儿总比她大吧,他若不是总跟我们棋姐儿这么时常呆在一处,棋姐儿能误会他对她有意么?如今他们惹出事来又不担起后果,您可得替她作主啊!”

“嚷什么?!”王氏劈头斥道。

她心情也不好。因为这事,她被谢启功好一通埋怨,所以才在任夫人面前那般陪着小心。说起来这些日子她总被谢启功数落,这才以往可是少有的事,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才弄得她诸事不顺。

看着心爱的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不由又缓下了语气:“你急什么?来日方长,他们家隽哥儿才多大?离说亲还久着呢。”

谢宏道:“万一他们家先跟别人家订了就晚了。这订早亲的事情还少吗?”

王氏瞪他道:“就知道急!订了早亲又如何?只要没有正经下聘,就有反悔的余地!再说了,就是下了聘也还有退婚的,哪至于就板上钉钉了?!”

谢宏闻言一喜:“有母亲这句话,儿子就放心了。”一面蹲下去替她捶起腿来,一面又让阮氏上前替她捏肩。

王氏沉吟了会儿,说道:“上回葳姐儿庚贴那事,我总觉得是赵家里头有人作祟,把庚帖给偷换了。荣儿跟你到底是亲兄弟,要是有他们帮衬,你将来日子也好过些。你再去查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跟我们作对。”

谢宏听出她话里的怜惜,倒也勾出几分真情,红着眼说道:“这世上也就只有母亲这么全心全意地替儿子着想。母亲放心,儿子一定把这人给查出来!”

谢琬在灯下看帐薄,玉雪走进来:“姑娘,任三公子在门外转悠了好一会儿了。”

谢琬无动于衷,继续看帐。

玉雪咬了咬唇,说道:“要不,姑娘还是请进来见见吧,府里才闹出这样的事,要是再让有心人看见,只怕让人起疑。”

谢琬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手上帐目不动,翻页又看了几行,才终于把簿子合上,说道:“把他请过来吧。”

没片刻,门口一黯,一道半高身影走了进来。

谢琬低头浇着花架上一盆兰花,淡淡道:“任三哥坐吧。”

任隽没动,讷讷道:“今日的事,多谢三妹妹出面解围。”

谢琬席地坐在书案后,看着他道:“任三哥弄错了,替你解围的人是大姐姐,你要道谢该找她才是。”

“三妹妹!”

任隽脱口而出,如玉的脸上满是焦灼。一双清亮眼睛泛动着烛光,似有火花闪烁。

“我,我对棋姐儿,真的没什么。”

谢琬看了他片刻,静静笑了,“这话又差了。任三哥对棋姐儿如何,并不需要告诉我。”

任隽怔住,眼里的火花转成了水光。

他知道谢琬不像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姐妹,她总是显得有些冷淡,有些无所谓,甚至这份冷淡还不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隐约觉得她似乎是明白自己的,可是眼前她这样的冷淡,这样的无所谓,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如今站在坐着的她面前,竟像还要比她更矮似的,她的疏离,使他产生出这样的不自信。

“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他颤抖着双唇,简直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想到自己接连做下的这些事,与谢棋之间的事又闹得谢府人尽皆知,他就觉得无地自容。不怪三妹妹看低他,实在是他自己太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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