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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大妆-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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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彬的话虽然在点子上,却还是打动不了他。

“总之谢荣朕是要定了。你们看着办!”他负气地道。

魏彬对于皇帝的执拗也很无语,也许人老脾气就越倔,而这样的倔老头子,真的还适合执掌国事吗?

“臣并不是要阻止皇上起复谢荣,而是为了皇上和二殿下的安危,臣反对谢荣进入东宫!”魏彬言辞果断地道。

皇帝也怒了,“那你想怎样?!”

“即使要起复,谢荣也必须先在六部历任,循序渐进!”

皇帝脸都青了,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殿里气氛陡然变僵,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沈皓站出来打圆场:“其实魏阁老说的极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荣此人到底是犯过事的,就是要起用,也最好先放在朝堂观察观察再观后效。如果他有不轨之举,也无损于皇上和殿下的安危,如果他循规蹈矩,再派到殿下身边岂不更好?”

段仲明抬手:“臣附议魏阁老,沈阁老。一切还要以宫中安危为上,窦阁老的意思呢?”

窦谨一听点到自己的名,便只好一扫缄默,走出来:“臣也附议。”

窦谨是殷曜的准岳父,他的态度当然很能说明问题。而他们四人表了态,杜柳二人态度如何已经不重要。

皇帝咬了咬牙,只得瞪了眼魏彬。

“那么六部之中,现有什么缺?”

魏彬想了想,说道:“前阵子工部侍郎段沁不是被放了外任么?原先的郎中升任了侍郎,如今工部郎中正好还缺人,而河工上的事不可怠慢。以臣之见,可以让谢荣顶上这个缺。”

他这么一说,皇帝反而愣了愣。他原本以为以魏彬对谢荣的抵触,他要么把他任回个七八品的小吏,要么直接把他踢去闲散衙门,没想到他倒痛痛快快给了他个四品郎中!虽说做不成近臣,四品却已经不低了,看来他也知道这事驳了他让他多么没脸,所以给了这么个缺让他心里能舒服点。

既然魏彬给了他台阶下,他倒也犯不着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皇帝面色果然好看了些,唔了声,捋着胡须说道:“那就按你的说的办。着谢荣明日到吏部报到。”

旨意下发到四叶胡同,谢荣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魏彬等人定会竭尽全力把他扒拉下来,虽然不能完全驳回皇帝圣旨,至少也会劝说皇帝将他改放外任或者塞到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以魏彬的身份,他不是做不到的,而他自己甚至也还准备了应对之策,可是没想到,他不但给了他个实缺,还把他放到工部郎中的位置上!

“也许是皇上的态度过于坚决,他也不能太驳皇上的面子,为了将父亲调离殷曜身边,所以只好以一个四品的官位作交换。”

谢芸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皇帝都已经下了旨要起复谢荣,魏彬虽然身为内阁首辅,到底还是臣子,连季振元当初都不曾如此跟皇帝叫板,魏彬他能?既然要让皇帝让步,自然就要先让步了。

谢荣把弄着手上的笔杆,若有所思道:“也许是吧。”

随着谢荣入职工部郎中的事定下来,暮色笼罩了整个京城,也把北城乌衣巷里的四合院掩罩得密密实实。

七先生望着繁花日渐调零的玉兰树枝,说道:“谢荣进了工部,看来也是贼心未死。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当初季叔被押,他玩的一手好倒戈,后来还是被靳永给弄了下去,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还在图谋复出,而且,还真被他捣鼓成功了!”

“不止如此。”

身后的老者直起腰来,说道:“据小的才得到的消息,谢荣也在暗地里寻找先生。”

“寻我?”七先生转过身来,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正是。”老者颌首道,“近来有人发现谢荣的儿子谢芸曾在东华寺一带出没,而后昨日有人看见,谢荣乘马车到过油茶胡同,甚至还在马车外头放了个咱们的标识!”

“有这种事……”

七先生自语着,顺势在铺了锦垫的石凳上坐下来,谢荣权欲如此之重,他在寻找他,一定不会是跟殷昱一样的目的。这两年风声太紧,他蜇伏在京,并没有作过任何事情,如果不是这次殷昱他们将他惊动,他也许还是会继续等待时机。

而谢荣不是,他在把握一切机会,于是这次的案子也同样给了他机会,让他得以在皇帝面前露脸,甚至于被成功起用。

谢荣在寻找他,他对此的兴奋为什么多过惊讶呢?

“你说,谢荣对我们有多大用处?”他执起桌上的温茶,啜了口。

老者道:“小的以为,此人有很大用处!”

七先生望着地下,缓缓点了点头。

正文、380 约见

谢荣想找他,肯定是想与他合作,实现互利双赢的目的,自己有势力有实力,而且不着人眼际,对谢荣来说是最有利的一只推手,而谢荣自己如今也进入了朝堂,而且跟殷曜搭上了线,也已有资本跟他合作,或许,跟他谈谈不是件坏事。

“去下个帖子给谢荣,请他明日夜里,到油茶胡同一叙。”

谢荣翌日早上便到了工部报到,工部左侍郎周卿,右侍郎华誉,自然对他有番例行提点。而尚书杜忱因在内阁,无法拜见,便就作罢。同为郎中的秦刚带他熟悉了下工部手头正在办理的事务,以及内部流程,中午便就由谢荣作东,在工部衙门外的紫川胡同置了桌酒菜,宴请工部同僚。

下晌回到府里,谢芸便就神色莫测地赶到正院来,将手上的信递给他道:“父亲,七先生约您见面!”

“七先生?”

谢荣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也是顿在那里,半刻后才手忙脚乱地把脱了一半的袍子解下,夺过那帖子便就拆开看起来。

“果然是!”

看见印在底下的那标识,他不由脱口而出。

他寻找七先生寻找得那么辛苦,眼下他居然自己送到了跟前来,这岂能不让人激动振奋?

“立即去安排,晚饭后我要出府!”

他把信折起来,对着灯笼里的烛苗将之引着。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冒险去看看!

安穆王府里,武淮宁正在跟谢琬禀报这一日来谢荣在工部里的表现。武淮宁如今在工部观政,因为武家另开了府在枫树胡同不远的烟雨巷居住,又因为他新入仕,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跟安穆王妃扯起来还是亲戚。

“许是经过杜阁老的提点。衙门里上下对谢荣并没有显得排斥,甚至两位侍郎对他还十分客气,谢荣自己也会做人。中午吃了一顿饭,下晌便就有人主动上前去询问需不需要帮助。估摸着有个十天半个月的。谢荣就会适应起来了。”

武淮宁与齐如铮交换了个眼神,说道。

谢琬道:“河工上的事如今怎么样了?”

武淮宁道:“两河沿岸的灾情倒是控制住了,不过因着这两年漕运改善,漕船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通州河这段。通州河段原先河面也宽,可是近年来掏沙的人多,于是河堤损坏,一些地方坍塌下来。导致河床变浅,通行的船只只能走中间,如此便变得拥挤了。”

“工部没有跟内阁请示修复么?”谢琬问。

“前些日子魏阁老下了决议,太子殿下也命户部拨了款,拟定天一入秋就开始动工。”

谢琬算了下日子,入秋也没几日了,便就点点头,说道:“谢荣就交给你了,你们得给我盯紧了。”

武淮宁与齐如铮同点头:“这层我们知道。”

正要送二人出府,忽然吴士英道:“王爷回来了。”

武齐二人便又止步。等殷昱进来,双方见过礼,殷昱便就说道:“骆骞那边又查到七先生的线索了!”

“是么?什么线索?”谢琬也有些振奋。

“他们发现了七先生与下属联络的一个标识。这标识是在大理寺那些当年从季振元处搜集到的书札里发现的,因为简单又不起眼,当时都被我们忽略了过去,可是骆骞他们数次跟那批死士交手,见过这枚徵识,而今日他们发现,之前发现的那两名形迹可疑的人,身上都有过这样的标识!”

“这就是说,可以肯定他们的身份了!”

齐如铮二人听闻这消息。也不由兴奋地道。“如此顺藤摸瓜下去,必然能找到七先生!”

殷昱点点头。解下腰上佩剑给谢琬,说道:“找到他是迟早的事。现在咱们要做的事,是查清楚他们眼下在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如今离咱们那一个月之期只剩两日,殷磊该如何处置,是时候该筹划筹划了。”

谢琬道:“我已经让庞白传话给了魏阁老和护国公他们,应该这两日他们就会过府来与你商议。”

“这样最好。”殷昱道:“皇上也是咬紧牙关在与我们较劲,他不肯服输,我们更不能服输,他就是不退位,也得扒他点皮毛下来才成。”

正说着,孙士谦忽然从门外走进来,禀道:“王爷,王妃,魏阁老和护国公已然到府了。”

四人相视而笑,殷昱道:“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着急。——走,去龙腾阁说话!”

他从来不把谢琬的娘家人当外人,不管是谢琅还是齐如铮或武淮宁,诸如此类与王府安危相关的事,都是谁在就叫谁同去旁听。这其中也有提携栽培之意,齐如铮二人俱都十分珍惜,连忙肃容与他们一道,去往殷昱书房所在的龙腾阁。

天色入了夜,四叶胡同这边也渐渐回归宁静,钱壮和周南带人守在谢府四面各个出口处。

谢琬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紧盯着谢荣一举一动,所以为了能够长期守在此地而不露形迹,他们在四面门外头都开起了茶水摊或者卖烙饼的行当,经月下来倒也无人识破。

钱壮因为负责调度,所以并不守店,现在他坐在周南开的烙饼摊子后头,一面吃茶解渴,一面拍打着身上的蚊子。

“像你这种长年吃蒜头的人就爱招蚊子,你瞧瞧我,照样光膀子,蚊子就是不叮。”周南一面燃着炭火,一面调侃着钱壮。烙饼摊子这会儿该收了,接着便该摆几篮炒货售卖。如此日夜不耽误,才像个靠小营生养家糊口的人。

钱壮一面盯着谢府角门方向,一面嗤道:“你当然可以不吃蒜,因为你有老娘们儿,老子没有,又不用担心老娘们儿不给亲嘴儿!”

周南前不久才娶了媳妇儿,也把老子娘从清河接了过来。他笑着往他面上瞅了眼,转身从小屋里拎出几篮子瓜子花生来,一面跟左邻右舍做买卖的打了声招呼,一面扭头跟钱壮道:“我看邢珠挺不错的,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也那么多年了,咋不挑个时候跟主子求了她来?”

说到邢珠,钱壮不说话了,六尺多高的糙汉子脸上竟然泛起红来。

“她在王妃跟前过惯了好日子,跟着我未必有好处。”

“这就傻了不是?”周南直起腰来,“谁跟着王妃不是过好日子?王妃待你很差么?而且邢珠又不是那样的人,依我说,你有种就去探探她的心意,别跟那些弯来绕去的酸秀才似的,明明一句话可以弄明白事,非憋在心里要死要活的。”

钱壮不吭声,脸却更红了。

周南笑笑地不再做声,正卖出去半斤瓜子,钱壮忽然站起来。周南顺着他注视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朝着这边的谢府西角门开了,里头出来辆马车。

谢家这几个月极少夜里出来,这晚饭都吃过好一阵了,还有马车出街,真是稀奇。

“不像是谢荣。”

周南快快打发走了主顾,与钱壮说道。“这车是府里下人的车,跟原先咱们府里的一样。”

“很难说。”钱壮剥了颗花生进嘴里,站起来,“我去瞧瞧。”

周南点头,立即着手收起摊子,而钱壮走了几步之后,前方墙头内一个黑影几个纵跃,也紧随着没入了黑影里。

马车出了四叶胡同,径直往热闹繁华的城隍庙一带驶去。钱壮不远不近地跟随,并不十分紧张也不曾松懈。这样的跟踪并不是第一次,自从前不久谢荣冒头去北里胡同插手了谢琬的计划之后,对谢荣的监视就又恢复了之前的严密。

每当谢荣在府,而府里又有马车或轿子出来,他都会自动跟上看看,但经验告诉他,往往这样的跟踪都没有什么结果,因为谢荣基本上已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就算他如今已被起复,也还只是初初步入,很难有什么大动作。

所以今日,他也没有抱着什么大的希望。只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远远跟随。

起初他也如周南想的那样,猜测不过是府里下人要出门做什么,加上行驶的方向又是冲的热闹的城隍庙那带。但是跟了一段,他发现马车居然围着城隍庙拐了几个弯,居然又出了这片区,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正常出行,哪里用得着玩这些花样?

钱壮神经立时绷紧起来,亦步亦趋地紧随着马车往前,正要随着它通过一条空巷,忽然小腿如被黄蜂蜇了般一阵刺疼,他一个趔趄立即栽倒在巷子口。

马车里的谢荣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等下即将见到七先生这件事。

可是正在他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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